第61章 十萬個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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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十萬個為什麽
到了下午，葉杳說什麽都不讓合承憶在家待著，推著他讓他去上班。
合承憶笑得不行，手向後伸握住葉杳手腕：“咱倆一起去接恰恰唄。”
“承哥，你讓我自己去吧！”葉杳拿過他的外套，親自給他披上。
“喲，求我辦事，那說點兒好聽的。”合承憶今天是鐵了心要耍無賴。
葉杳頓了下，為了達成目標他豁出去了：“承哥、承哥，我的好承哥…”
合承憶已經麻了一半了，但他繼續還要繼續加碼：“昨晚可不是這麽喊的哦…”
瞬間，葉杳臉頰的紅暈染到了耳尖，他瞪了合承憶一眼，發現這頑劣的人仍然是饒有興致地瞧著他。
好嘛，昨晚確實是他自己喊的人，又被人清清楚楚聽見了，這可是賴不掉。
葉杳自暴自棄地向前一步，擡手摟住合承憶的脖子。合承憶配合得很，攬過他的腰，啄了下他的嘴角。
“老公，你快去上班吧。”葉杳小聲地說，仔細聽還咬著後槽牙。
合承憶笑開，又抱了抱葉杳。別家送人，讓老公早點回來。到這兒，還催著讓人趕緊走。
等把合承憶這尊神送走了，葉杳看了會兒劇本，按著時間去接恰恰。
早晨沒能起床送恰恰，葉杳確實心懷歉疚。以他對恰恰的了解，這小娃娃怕是也會對這事耿耿於懷。但恰恰又不會明說，只會在心裏委屈巴巴。
葉杳在幼兒園門口站定，瞧見恰恰和別的小朋友有說有笑地走了出來。他連忙擡起手和恰恰打招呼，恰恰很快看見了他，卻沒有像往常一樣飛跑過來。
這場面，葉杳可從來沒見過啊。他直直地看著恰恰，不確定地又揮揮手。
恰恰小大人似地朝葉杳點了點頭，又繼續和身旁的小夥伴講話了。
葉杳迷糊了，他兒子，什麽時候話這麽多了？他兒子，什麽時候這麽不怕生了？
瞬間，葉杳想給合承憶打個電話，問問他是不是把恰恰掉包了。
終於和小夥伴聊完了，恰恰顛著小碎步晃悠到葉杳跟前，清亮的聲音響起：“爸爸！”
小家夥滿臉都是笑容，葉杳很難不跟著笑起來。他蹲下來，捧著恰恰的臉，親了親他的額頭：“想爸爸沒？”
“想！”恰恰答得幹脆又響亮。
葉杳抱起他：“爸爸也想恰恰。”
可想起剛才的場面，葉杳心裏還是有點酸溜溜的。他把恰恰放在兒童座椅上，裝作不經意地問他：“剛才和小朋友說什麽呢，聊那麽開心？”
“哦哦！”恰恰眼睛亮起來，“我和壯壯說，爸爸給我做的落葉小翅膀，還有、還有爹爹做的永不熄滅的小燈籠！”
這一口氣憋得長，恰恰說完輕輕喘了兩下，給自己順氣。
“他不相信！”恰恰嘟嘟嘴，“壯壯沒有小翅膀和小燈籠！”
葉杳看著恰恰，拉過他的小手，放在自己臉頰上。恰恰手心溫熱，是葉杳最熟悉的觸感。
“走，帶你找爹爹去。”葉杳笑起來。
恰恰快活地拍了拍手，重覆道：“找爹爹！”
晚上，葉杳跟合承憶說了今天自己吃醋的事，又說自己錯怪了恰恰，可真是不好意思了。
合承憶哈哈大笑，攬過葉杳的肩膀，親他額角，安慰道：“我理解你，很正常的，沒事兒。”
“我是不是太小心眼了？”葉杳拉過合承憶的手，輕輕握住。
合承憶又笑：“怎麽會…以前啊，你註意力總是在恰恰身上，他也一樣。現在狀態改變了，你只是不習慣而已。”
“你看，恰恰都開始關註別的小朋友了，你也該多看看我。”合承憶翻了個身，把葉杳的手按在床上，“我這麽帥，你多看看我。”
葉杳笑合承憶沒正形，不過他並沒有覺得合承憶說錯了，他是該好好看看眼前的人。
“承哥。”葉杳輕聲喊。
氛圍太好，合承憶更加溫柔：“哎，幺兒…”
旖旎盈滿臥室，雙唇即將相貼時，臥室門被“哐哐哐”砸響了。
合承憶滿心都是葉杳，他想繼續親下去，但葉杳用力推了推他：“恰恰，是恰恰。”
敲門聲沒停，聲音重且急促。合承憶頓了下，立刻翻身下床。
“爸、啊爹爹！”門一開，恰恰著急地仰起頭看著合承憶。
葉杳也披上睡衣邊走邊問：“恰恰，怎麽了啊？”
恰恰連忙站直了身體，認真地點了點頭，小手指配合地搖晃著：“汪汪和喵喵，可以去太空嗎？”
“啊？”葉杳和合承憶都沒反應過來。
恰恰更急了，他把夾在咯吱窩裏的狗狗玩偶拿出來，舉了舉：“汪汪！能和宇航員一起去太空嗎？”
這下葉杳明白了，他看了手機群裏幼兒園老師說的今天的課程內容。恰恰他們看了太空遨游的動畫片。看來睡前，恰恰一直在琢磨這個問題。
合承憶單手把恰恰抱起來，另一只手拉過葉杳的手，往恰恰的臥室走去。
重新躺在被窩裏，恰恰依然眨巴著大眼睛，充滿求知欲地看著爹爹和爸爸。
葉杳坐在床邊，合承憶順勢坐在地毯上，兩人跟恰恰解釋起來。
“寶寶，小動物可以去太空，它們甚至比人類更早去過太空。”
“是嘛！”恰恰驚訝道，“好厲害！”
“可是，可是動畫片裏，有宇航員叔叔沒有回到地球。”恰恰對了對手指，“那汪汪能回來嗎？”
合承憶和葉杳對視一眼，跟恰恰說道：“不是每只狗狗、猴子都能回來。但是我們會永遠記得這些小動物，它們很偉大，幫了人類大忙。”
恰恰低下頭，看了看懷裏的小狗狗，伸出小手摸了摸它的頭。他消化了一會兒合承憶的話，輕聲說：“汪汪，你不要疼。”
“睡吧，寶寶。”葉杳摸了摸恰恰的臉蛋。
恰恰滑進被窩裏躺好，又高興起來：“明天我要告訴壯壯去！”
然而，在葉杳和合承憶看來，這是個偶然事件。可第二天一早，恰恰光著小腳丫又跑進了他倆的臥室。
“爸爸！爹爹！”恰恰站在床邊著急地喊，“有沒有會走路的植物？”
葉杳還沒完全醒過來，合承憶撈起恰恰，把他塞到大床中間。
“恰恰啊，你這小腦瓜子都在想什麽啊？”合承憶揉了揉他的頭發，親了親臉蛋。
恰恰嘿嘿笑起來，不緊不慢地說：“老師說，要，要開動小腦筋，多問為什麽。”
從此，恰恰之十萬個為什麽版正式上線。
“爸爸，含羞草為什麽羞羞？”
“爹爹，小兔兔眼睛為什麽紅紅？”
“放屁為什麽會臭臭？”
“山楂為什麽那麽酸？”
帶著諸多問題，恰恰被送去幼兒園了。葉杳見著老師，眼神裏充滿了同情。他還只用面對自家一個娃，可老師要面對那麽多的“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離開幼兒園後，合承憶驅車前往書店，和葉杳一起挑選了各種版本的《十萬個為什麽》。
今天葉杳是顧不上看劇本了，坐在合承憶辦公室裏，和他一起啃這些問題。
因為他們很了解恰恰，知道早晨的提問，只是一個開始。
合承憶看了眼身邊認真看著書，拿著筆寫寫畫畫的葉杳，不禁一頓，就這麽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直到葉杳察覺到，擡起頭問合承憶怎麽了，他才回過神。
合承憶放下手中的筆，笑了笑：“想起咱們上大學那會兒，就是這樣上自習。”
“我看會兒書，就得看會兒你。忍不住想親你，你就會打我，讓我別鬧你。”合承憶輕聲說著，聲音也滿是回憶。
盡管提取不到這段回憶，可葉杳從合承憶的描述中，一樣看到了那個畫面。
那時的他們，心和經歷一樣單純。滿心滿眼只有對方，覺得有了愛情，就有了一切。
那一年，大概對他倆來說，是極好的一年吧。
葉杳稍稍靠近合承憶一點，用眼神仔細地描摹著他的眉眼。等看夠了，葉杳按著合承憶的後頸，吻了過去。
“讓你鬧。”葉杳含著笑說。
合承憶一秒不耽誤，反客為主，用熱烈的親吻，帶著葉杳回憶過去。
如果恰恰問，爹爹為什麽那麽愛親爸爸？那合承憶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回答，因為我好愛他。
只是恰恰的爹爹和爸爸不會讓恰恰瞧見這麽個場面，他們甚至還在考慮以後睡覺是不是要鎖上臥室門。但又怕恰恰夜裏有事要找他們，還是作罷。
*
周末，葉杳和合承憶本來想帶恰恰出去轉轉。合承憶在廚房給恰恰的小水壺裝熱水的時候，別墅的門鈴被人按響了。
這個住處，鮮少有人知道。如果是助理來送文件，事先也會知會一聲。
鈴聲引起了合承憶的警覺，他示意葉杳帶著恰恰先避一避，他去看看。
門一開，合承憶探頭出去，發現院外站著的，是他的父親況彧和母親柳嵐。
柳嵐遠遠地就朝合承憶招手，急切地說：“恰恰回來了是嗎？我們來看看孩子。”
合承憶猶豫著沒立刻去開門，柳嵐看出來，嘆口氣：“我知道葉杳也在，我們沒有惡意，真的只是想來看看恰恰。”
“好，歡迎。”合承憶微微笑了下。
高大明亮的客廳裏，恰恰抓著葉杳的衣角，只探出一顆小腦袋。
眼前的一對夫妻，自稱是他的爺爺和奶奶，可他從來沒見過。而且他感覺，爸爸也有些緊張。
從柳嵐一進門，葉杳就覺得哪裏不太對。按說這應該是他和柳嵐的第一次見面，可他卻總覺得曾經在哪裏見過這位舉止優雅得體的女士。
一股熟悉但最近又沒怎麽發作的頭疼突然襲來，葉杳趕忙拿手撐住沙發，才穩住身形。
“爸爸！”恰恰從葉杳身後躥出來，著急地看著他，小手握成了拳頭。
合承憶沖過去，扶住葉杳。他瞬間就反應過來，葉杳絕不是第一次見柳嵐。
誰也沒想到，這祖孫三代第一次見面，竟會弄成這樣的場面。
況彧連忙打圓場：“小葉是不是最近累著了啊？快坐下歇歇。”
緩了緩，葉杳說了聲抱歉，帶著恰恰一起坐在沙發上。出於禮貌，葉杳讓恰恰喊了聲“爺爺奶奶”。
一貫軟糯糯的恰恰，此時卻不太配合，極不情願地應了聲，然後轉身拱進葉杳懷裏。
只不過是小小的一聲稱呼，卻讓柳嵐和況彧很是激動。他們情不自禁地朝著恰恰的方向伸出手，想抱他。
恰恰不肯，小臉憋得通紅，葉杳拍著他的背哄著，合承憶擺擺手：“孩子不願意，算了。”
柳嵐給恰恰帶了很多禮物，她拆了一輛小汽車模型逗恰恰。恰恰怯生生地接過，小聲說：“謝謝奶奶。”
瞧著孩子跟自己不親近，柳嵐心裏不是滋味兒。她安慰自己，覺得恰恰這是認生，以後會好的。
況彧把合承憶叫到花園裏，先給自己臺階下：“恰恰這是認生吧？”
合承憶瞧他一眼，讓自己的語氣盡量不那麽陰陽怪氣：“最近都還好，不知道見了你倆是怎麽了。”
況彧張了張嘴巴，好半天沒說話。看合承憶是不準備跟他說什麽好聽的了，他嘆了口氣：“是，當初你和葉杳交往，我和你媽媽確實反對。可現在，這麽幾年過去了，你們也有孩子了，我們還能說什麽？”
“你們反對？”合承憶抓住了重點。
果然，況彧面色一僵，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漏嘴了。
當初在合承憶面前，況彧和柳嵐並被表現出什麽異常。也就是說，他們如果有什麽行動，也是奔著葉杳去的。
這讓合承憶心口一緊，直視著況彧。況彧意識到這個兒子如今的能量，也許連他都不能承受。
“我知道，況凇那小子一直在找你麻煩，我已經說過他好多次了。”況彧匆忙找補著。
合承憶現在不想聽這個，他擺擺手：“對付況凇，我還是有辦法的。當初你們為他留了口子，自然應該能預想到今天。”
“你們只是沒想到，我成長得很快，快到你們也措手不及。”
說完，合承憶大步走回屋子裏。
葉杳的狀態實在是說不上好，他勉強回應著柳嵐，頭還是一陣陣發疼。
柳嵐關心著恰恰的衣食住行，總想看看哪裏還差點什麽，她能給補補。
可問來問去，她不得不承認，葉杳把恰恰照顧得很好。也許物質上不夠豐富，但恰恰也沒缺過什麽。特別是葉杳的愛，這是滋養恰恰的源泉。
況彧和柳嵐幻想中兒孫繞膝其樂融融的場面，那是不可能實現了。他們認清這個事實後，尷尬起身，準備回家。
合承憶不冷不熱地送客，等人走後跟葉杳說：“以後咱們不見他們。”
葉杳看了合承憶一眼，還是說了出來：“我見過你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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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葉杳說什麽都不讓合承憶在家待著，推著他讓他去上班。
合承憶笑得不行，手向後伸握住葉杳手腕：“咱倆一起去接恰恰唄。”
“承哥，你讓我自己去吧！”葉杳拿過他的外套，親自給他披上。
“喲，求我辦事，那說點兒好聽的。”合承憶今天是鐵了心要耍無賴。
葉杳頓了下，為了達成目標他豁出去了：“承哥、承哥，我的好承哥…”
合承憶已經麻了一半了，但他繼續還要繼續加碼：“昨晚可不是這麽喊的哦…”
瞬間，葉杳臉頰的紅暈染到了耳尖，他瞪了合承憶一眼，發現這頑劣的人仍然是饒有興致地瞧著他。
好嘛，昨晚確實是他自己喊的人，又被人清清楚楚聽見了，這可是賴不掉。
葉杳自暴自棄地向前一步，擡手摟住合承憶的脖子。合承憶配合得很，攬過他的腰，啄了下他的嘴角。
“老公，你快去上班吧。”葉杳小聲地說，仔細聽還咬著後槽牙。
合承憶笑開，又抱了抱葉杳。別家送人，讓老公早點回來。到這兒，還催著讓人趕緊走。
等把合承憶這尊神送走了，葉杳看了會兒劇本，按著時間去接恰恰。
早晨沒能起床送恰恰，葉杳確實心懷歉疚。以他對恰恰的了解，這小娃娃怕是也會對這事耿耿於懷。但恰恰又不會明說，只會在心裏委屈巴巴。
葉杳在幼兒園門口站定，瞧見恰恰和別的小朋友有說有笑地走了出來。他連忙擡起手和恰恰打招呼，恰恰很快看見了他，卻沒有像往常一樣飛跑過來。
這場面，葉杳可從來沒見過啊。他直直地看著恰恰，不確定地又揮揮手。
恰恰小大人似地朝葉杳點了點頭，又繼續和身旁的小夥伴講話了。
葉杳迷糊了，他兒子，什麽時候話這麽多了？他兒子，什麽時候這麽不怕生了？
瞬間，葉杳想給合承憶打個電話，問問他是不是把恰恰掉包了。
終於和小夥伴聊完了，恰恰顛著小碎步晃悠到葉杳跟前，清亮的聲音響起：“爸爸！”
小家夥滿臉都是笑容，葉杳很難不跟著笑起來。他蹲下來，捧著恰恰的臉，親了親他的額頭：“想爸爸沒？”
“想！”恰恰答得幹脆又響亮。
葉杳抱起他：“爸爸也想恰恰。”
可想起剛才的場面，葉杳心裏還是有點酸溜溜的。他把恰恰放在兒童座椅上，裝作不經意地問他：“剛才和小朋友說什麽呢，聊那麽開心？”
“哦哦！”恰恰眼睛亮起來，“我和壯壯說，爸爸給我做的落葉小翅膀，還有、還有爹爹做的永不熄滅的小燈籠！”
這一口氣憋得長，恰恰說完輕輕喘了兩下，給自己順氣。
“他不相信！”恰恰嘟嘟嘴，“壯壯沒有小翅膀和小燈籠！”
葉杳看著恰恰，拉過他的小手，放在自己臉頰上。恰恰手心溫熱，是葉杳最熟悉的觸感。
“走，帶你找爹爹去。”葉杳笑起來。
恰恰快活地拍了拍手，重覆道：“找爹爹！”
晚上，葉杳跟合承憶說了今天自己吃醋的事，又說自己錯怪了恰恰，可真是不好意思了。
合承憶哈哈大笑，攬過葉杳的肩膀，親他額角，安慰道：“我理解你，很正常的，沒事兒。”
“我是不是太小心眼了？”葉杳拉過合承憶的手，輕輕握住。
合承憶又笑：“怎麽會…以前啊，你註意力總是在恰恰身上，他也一樣。現在狀態改變了，你只是不習慣而已。”
“你看，恰恰都開始關註別的小朋友了，你也該多看看我。”合承憶翻了個身，把葉杳的手按在床上，“我這麽帥，你多看看我。”
葉杳笑合承憶沒正形，不過他並沒有覺得合承憶說錯了，他是該好好看看眼前的人。
“承哥。”葉杳輕聲喊。
氛圍太好，合承憶更加溫柔：“哎，幺兒…”
旖旎盈滿臥室，雙唇即將相貼時，臥室門被“哐哐哐”砸響了。
合承憶滿心都是葉杳，他想繼續親下去，但葉杳用力推了推他：“恰恰，是恰恰。”
敲門聲沒停，聲音重且急促。合承憶頓了下，立刻翻身下床。
“爸、啊爹爹！”門一開，恰恰著急地仰起頭看著合承憶。
葉杳也披上睡衣邊走邊問：“恰恰，怎麽了啊？”
恰恰連忙站直了身體，認真地點了點頭，小手指配合地搖晃著：“汪汪和喵喵，可以去太空嗎？”
“啊？”葉杳和合承憶都沒反應過來。
恰恰更急了，他把夾在咯吱窩裏的狗狗玩偶拿出來，舉了舉：“汪汪！能和宇航員一起去太空嗎？”
這下葉杳明白了，他看了手機群裏幼兒園老師說的今天的課程內容。恰恰他們看了太空遨游的動畫片。看來睡前，恰恰一直在琢磨這個問題。
合承憶單手把恰恰抱起來，另一只手拉過葉杳的手，往恰恰的臥室走去。
重新躺在被窩裏，恰恰依然眨巴著大眼睛，充滿求知欲地看著爹爹和爸爸。
葉杳坐在床邊，合承憶順勢坐在地毯上，兩人跟恰恰解釋起來。
“寶寶，小動物可以去太空，它們甚至比人類更早去過太空。”
“是嘛！”恰恰驚訝道，“好厲害！”
“可是，可是動畫片裏，有宇航員叔叔沒有回到地球。”恰恰對了對手指，“那汪汪能回來嗎？”
合承憶和葉杳對視一眼，跟恰恰說道：“不是每只狗狗、猴子都能回來。但是我們會永遠記得這些小動物，它們很偉大，幫了人類大忙。”
恰恰低下頭，看了看懷裏的小狗狗，伸出小手摸了摸它的頭。他消化了一會兒合承憶的話，輕聲說：“汪汪，你不要疼。”
“睡吧，寶寶。”葉杳摸了摸恰恰的臉蛋。
恰恰滑進被窩裏躺好，又高興起來：“明天我要告訴壯壯去！”
然而，在葉杳和合承憶看來，這是個偶然事件。可第二天一早，恰恰光著小腳丫又跑進了他倆的臥室。
“爸爸！爹爹！”恰恰站在床邊著急地喊，“有沒有會走路的植物？”
葉杳還沒完全醒過來，合承憶撈起恰恰，把他塞到大床中間。
“恰恰啊，你這小腦瓜子都在想什麽啊？”合承憶揉了揉他的頭發，親了親臉蛋。
恰恰嘿嘿笑起來，不緊不慢地說：“老師說，要，要開動小腦筋，多問為什麽。”
從此，恰恰之十萬個為什麽版正式上線。
“爸爸，含羞草為什麽羞羞？”
“爹爹，小兔兔眼睛為什麽紅紅？”
“放屁為什麽會臭臭？”
“山楂為什麽那麽酸？”
帶著諸多問題，恰恰被送去幼兒園了。葉杳見著老師，眼神裏充滿了同情。他還只用面對自家一個娃，可老師要面對那麽多的“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離開幼兒園後，合承憶驅車前往書店，和葉杳一起挑選了各種版本的《十萬個為什麽》。
今天葉杳是顧不上看劇本了，坐在合承憶辦公室裏，和他一起啃這些問題。
因為他們很了解恰恰，知道早晨的提問，只是一個開始。
合承憶看了眼身邊認真看著書，拿著筆寫寫畫畫的葉杳，不禁一頓，就這麽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直到葉杳察覺到，擡起頭問合承憶怎麽了，他才回過神。
合承憶放下手中的筆，笑了笑：“想起咱們上大學那會兒，就是這樣上自習。”
“我看會兒書，就得看會兒你。忍不住想親你，你就會打我，讓我別鬧你。”合承憶輕聲說著，聲音也滿是回憶。
盡管提取不到這段回憶，可葉杳從合承憶的描述中，一樣看到了那個畫面。
那時的他們，心和經歷一樣單純。滿心滿眼只有對方，覺得有了愛情，就有了一切。
那一年，大概對他倆來說，是極好的一年吧。
葉杳稍稍靠近合承憶一點，用眼神仔細地描摹著他的眉眼。等看夠了，葉杳按著合承憶的後頸，吻了過去。
“讓你鬧。”葉杳含著笑說。
合承憶一秒不耽誤，反客為主，用熱烈的親吻，帶著葉杳回憶過去。
如果恰恰問，爹爹為什麽那麽愛親爸爸？那合承憶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回答，因為我好愛他。
只是恰恰的爹爹和爸爸不會讓恰恰瞧見這麽個場面，他們甚至還在考慮以後睡覺是不是要鎖上臥室門。但又怕恰恰夜裏有事要找他們，還是作罷。
*
周末，葉杳和合承憶本來想帶恰恰出去轉轉。合承憶在廚房給恰恰的小水壺裝熱水的時候，別墅的門鈴被人按響了。
這個住處，鮮少有人知道。如果是助理來送文件，事先也會知會一聲。
鈴聲引起了合承憶的警覺，他示意葉杳帶著恰恰先避一避，他去看看。
門一開，合承憶探頭出去，發現院外站著的，是他的父親況彧和母親柳嵐。
柳嵐遠遠地就朝合承憶招手，急切地說：“恰恰回來了是嗎？我們來看看孩子。”
合承憶猶豫著沒立刻去開門，柳嵐看出來，嘆口氣：“我知道葉杳也在，我們沒有惡意，真的只是想來看看恰恰。”
“好，歡迎。”合承憶微微笑了下。
高大明亮的客廳裏，恰恰抓著葉杳的衣角，只探出一顆小腦袋。
眼前的一對夫妻，自稱是他的爺爺和奶奶，可他從來沒見過。而且他感覺，爸爸也有些緊張。
從柳嵐一進門，葉杳就覺得哪裏不太對。按說這應該是他和柳嵐的第一次見面，可他卻總覺得曾經在哪裏見過這位舉止優雅得體的女士。
一股熟悉但最近又沒怎麽發作的頭疼突然襲來，葉杳趕忙拿手撐住沙發，才穩住身形。
“爸爸！”恰恰從葉杳身後躥出來，著急地看著他，小手握成了拳頭。
合承憶沖過去，扶住葉杳。他瞬間就反應過來，葉杳絕不是第一次見柳嵐。
誰也沒想到，這祖孫三代第一次見面，竟會弄成這樣的場面。
況彧連忙打圓場：“小葉是不是最近累著了啊？快坐下歇歇。”
緩了緩，葉杳說了聲抱歉，帶著恰恰一起坐在沙發上。出於禮貌，葉杳讓恰恰喊了聲“爺爺奶奶”。
一貫軟糯糯的恰恰，此時卻不太配合，極不情願地應了聲，然後轉身拱進葉杳懷裏。
只不過是小小的一聲稱呼，卻讓柳嵐和況彧很是激動。他們情不自禁地朝著恰恰的方向伸出手，想抱他。
恰恰不肯，小臉憋得通紅，葉杳拍著他的背哄著，合承憶擺擺手：“孩子不願意，算了。”
柳嵐給恰恰帶了很多禮物，她拆了一輛小汽車模型逗恰恰。恰恰怯生生地接過，小聲說：“謝謝奶奶。”
瞧著孩子跟自己不親近，柳嵐心裏不是滋味兒。她安慰自己，覺得恰恰這是認生，以後會好的。
況彧把合承憶叫到花園裏，先給自己臺階下：“恰恰這是認生吧？”
合承憶瞧他一眼，讓自己的語氣盡量不那麽陰陽怪氣：“最近都還好，不知道見了你倆是怎麽了。”
況彧張了張嘴巴，好半天沒說話。看合承憶是不準備跟他說什麽好聽的了，他嘆了口氣：“是，當初你和葉杳交往，我和你媽媽確實反對。可現在，這麽幾年過去了，你們也有孩子了，我們還能說什麽？”
“你們反對？”合承憶抓住了重點。
果然，況彧面色一僵，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漏嘴了。
當初在合承憶面前，況彧和柳嵐並被表現出什麽異常。也就是說，他們如果有什麽行動，也是奔著葉杳去的。
這讓合承憶心口一緊，直視著況彧。況彧意識到這個兒子如今的能量，也許連他都不能承受。
“我知道，況凇那小子一直在找你麻煩，我已經說過他好多次了。”況彧匆忙找補著。
合承憶現在不想聽這個，他擺擺手：“對付況凇，我還是有辦法的。當初你們為他留了口子，自然應該能預想到今天。”
“你們只是沒想到，我成長得很快，快到你們也措手不及。”
說完，合承憶大步走回屋子裏。
葉杳的狀態實在是說不上好，他勉強回應著柳嵐，頭還是一陣陣發疼。
柳嵐關心著恰恰的衣食住行，總想看看哪裏還差點什麽，她能給補補。
可問來問去，她不得不承認，葉杳把恰恰照顧得很好。也許物質上不夠豐富，但恰恰也沒缺過什麽。特別是葉杳的愛，這是滋養恰恰的源泉。
況彧和柳嵐幻想中兒孫繞膝其樂融融的場面，那是不可能實現了。他們認清這個事實後，尷尬起身，準備回家。
合承憶不冷不熱地送客，等人走後跟葉杳說：“以後咱們不見他們。”
葉杳看了合承憶一眼，還是說了出來：“我見過你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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