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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歧矛盾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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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歧矛盾的開端

那幅畫已經畫得很好了。

當衛友松看到這幅畫時,他眼裏只有驚訝。

至少四年多之前的席榆承,並沒有這種實力。四年間,他的成長是肉眼可見地快。

雖然畫的是初秋,可黃綠色的構圖並沒有一點秋天的感覺,反而讓人有種是溫暖的錯覺。

明明能看到落葉,但卻並不讓感到悲涼,反而更有期待。期待來年春天樹葉的模樣。

因為自己說想要,所以他很快就畫完了。

他提出了離職的。雖然提起來了,但因為時間緊迫,在縱藝找到新的美術老師之前,席榆承還是要正常上班。

衛友松知道席榆承的工作安排得很滿,也知道他有很多很辛苦的事情,只是沒想到,自己那拙劣的謊言,竟然換來他為自己加班加點做出了這樣一幅畫。

想到這裏,衛友松心裏還是一陣不舒服。

他總覺得自己這樣做,對席榆承而言不公平。

他心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莫名不安,可實在不知道要怎麽解釋這種心情。

衛友松的手指輕輕撫摸著那副幹透的畫作,指尖能摸到畫作顏料微微凸起的部分。那是席榆承熬了一周夜趕工出來的結果。

要不要把這幅畫再交給那個人,成為了衛友松現階段重新考慮的一件事了。

坐在席榆承的工作室裏,衛友松盯著那副畫作,思考入神之時,窗外刮來一陣帶著些許涼意的秋風讓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視線緩緩地投向窗外,窗外的風景和畫作上的如出一轍。

衛友松的鼻尖被微涼的秋風刮得有些不適,他再次看向那幅畫,咬著後牙,像是終於做出了決定。

“你已經找人送走了那幅畫嗎?”

席榆承回到家裏,並沒有看到那幅畫了。

衛友松正帶著韻韻做幼兒園的手工,聽到這句話微微擡起頭,強撐著一個笑容。

“對,怎麽了嗎?”

“沒什麽,只是想起來我沒給你認識的畫廊的聯系方式,你是直接快遞送走的嗎?”

衛友松回過頭,帶著韻韻的手一起用剪刀剪彩紙,臉不紅心不跳,

“對,我叫了快遞,讓他們小心裝。他們說如果有後續開銷的話還會再聯系我。”

席榆承松了松襯衣的領子,“這樣啊。”

他並沒有多說什麽,而是轉身走進了工作室。

對於衛友松而言,撒謊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對席榆承撒謊。對他而言則是更困難的事情。

那幅畫是被Aaron聯系的畫廊的人帶走的。

見到這幅畫的時候,畫廊的人就已經不住地誇獎起這幅畫的精妙絕倫。

甚至說絕對不像是一周就能畫好的樣子。

衛友松清冷的長相,讓他即使穿著家居服,也和其他人有明顯的疏離感。他沒有回答搬運工太多問題,搬運工也不再自討沒趣。

席榆承盯著地板上塑料膜破裂的痕跡,眉頭輕輕蹙起,幹脆將那一塊的塑料膜全都揭開。

想著將那些全都清理幹凈。

可角落裏一管白色顏料引起了他的註意。

鋁管似乎是被重物壓了一下,應該是木框,而且是分量不輕的木框。

鋁管的標簽紙上沾著木頭的碎屑,讓席榆承眉頭輕蹙。

他認得這種包材,也知道這種木頭盒子是哪家畫廊的包裝方式。

席榆承的臉色一沈,想到剛剛衛友松面上略顯拘謹的模樣,腦子裏突然浮現出一種不算樂觀的猜想。

“我不太記得我有沒有給對地址,以防萬一我想要確定一下。”

即使他已經努力故作鎮定了,可席榆承的聲音還是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地緊張和顫抖。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需要通過這種方式拿到自己的畫。

席榆承比任何人都希望這是自己多疑。

“是送到國外的,收貨人是Aaron先生。”

席榆承覺得心下一驚,他立刻開口,要阻攔貨物的運輸。

“這是早上的事情了,這會兒我們已經裝船了。因為收貨人一早跟我們定下來,一旦拿到後就算花多少錢也要先送過去,所以,恐怕不行了。”

送到港口,就已經裝箱了,他們自然不會再拆開集裝箱,從那裏面找到一幅畫。否則會延誤了裝船的時間。

席榆承咬著後槽牙,不知道此刻是什麽心情。

描述不出來,這是一種被背叛的感覺。

席榆承一言不發地坐在木屑都沒有清理幹凈的地面上,視線變得空洞。

他不知道要怎麽出去面對衛友松,腦子裏很空,能想到的事情也不多。

等衛友松推門進來時,就看到席榆承靠著書架坐在滿是木屑和還沾著顏料的塑料地膜上。

“我剛剛不是叫你吃飯了嗎?怎麽不回答我?”

衛友松剛要伸手打開書房的燈,就被對方冷冷地制止了。

“不要開燈。”

“我還不知道要怎麽面對你。”

怎麽面對?

席榆承擡起眼盯著衛友松的方向。

門只打開了一條縫隙,他怕是擔心自己正在忙碌,所以沒敢全部都打開。

借著走廊上的燈,衛友松的臉處在陰影之中,席榆承在黑暗的環境呆久了並不能看清楚他的樣貌,反而有種無從說起的安心感。

“你能告訴我,你那個要畫的朋友住在哪裏嗎?”

席榆承的聲音有些沙啞。

事實上,因為畫作又一次落入了Aaron的手裏,席榆承已經崩潰到想要大喊,想要掐著衛友松的脖子,問他為什麽不好好聽自己的話。

問他到底為什麽答應Aaron,問他到底知不知道Aaron意味著什麽。

可他什麽也說不出來。

他不知道要怎麽質問衛友松,又害怕已經無法控制情緒的自己會嚇到他。他甚至並沒有把Aaron本人的危險和瘋狂告訴衛友松,衛友松怎麽會知道呢?

可他真的很想知道。

為什麽自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他還是要傷害自己。

這個問題,明顯讓衛友松哽住了。

席榆承眉頭緊皺,盯著衛友松的方向,因為一絲光亮灑進了書房,席榆承的眼睛竟然也適應了不少,衛友松的臉也能看清楚一些了。

他驚慌和無措,手指微微蜷曲,緊緊握著門把手的樣子,倒讓他被拆穿謊言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個孩子。

“是因為錢嗎?還是和韻韻有關系呢?”

席榆承很想知道原因,哪怕是一個借口,只要能讓自己接受,都可以。

“因為他說,他會把你一直不肯告訴我的大學四年,在國外的時候都發生了什麽,全都告訴我。”

席榆承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嘆出,原本抱著膝蓋的雙手只能緩緩遮住自己的眼睛。

他有太多想要說的,可到頭來也不知道從何開始說起。

“我不告訴你,你可以來問我,我會告訴你為什麽不說。他能用這種理由讓你騙我一次,就能讓你騙我第二次,這就是個無底洞。你自己都沒有想過要怎麽圓謊嗎?”

席榆承覺得心口難受。

衛友松是很聰明的,除了他那顆萎縮的杏仁核,他腦子裏的所有組織部分都是超常發育的。

他不該想不明白這個道理,可還是這樣做了。這讓席榆承想不明白,甚至不想去想。

“我知道,所以我真的只打算就這一次,再也沒有下次了。”

衛友松見席榆承陰沈抑郁的模樣,緩緩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席榆承實在不願意在此刻和衛友松有肢體接觸,緊緊咬著後槽牙。

“友松,我覺得很失望。那四年不好的遭遇讓我從心底裏覺得是不能被提起的黑歷史。你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訴你的,但是你要用這種方式知道,讓我覺得很難過。”

席榆承想了半天,不知道要怎麽解釋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能從衛友松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他滿臉的失望,讓衛友松一下子來了脾氣。

“那我能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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