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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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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3 章

暑假慣例旅行的匆匆度過,秋風乍起,一夜霜冷輕輕在綠葉上凝結成薄冰。

冬天已經到了,萬聖節悄然而至。

英國作為萬聖節的起源地,有一年他們去鬼都約克郡觀覽市中心的妖魔鬼怪游行,猛鬼街頭劇場、鬼怪時裝表演,裝扮成吸血鬼的多麗斯興沖沖拉著同樣紅眸雪膚的湯姆玩了一整天。

此刻同樣的晚上9點多,客廳裏的環音水晶球播放著《吸血鬼之歌》,神秘而詭異的曲調是萬聖節節日的獨有氛圍,被多麗斯的輕哼和鳴著,演繹出了不一樣的歡快曲調。

晚上吃的牛肉火鍋,唇齒間的麻辣味道,是蜂蜜檸檬糖暫時未能消去的美味回想。

簡單的美食,多麗斯就能獲得滿足的快樂。

湯姆沒有直接到客廳,而是一個人靜靜從旋轉樓梯上一個臺階接著一個無聲飄下,仿佛黑色幽靈。

多麗斯在家的時候,尤其是在上區這邊,是喜歡以腳慢慢走路的,即使這只是一個幻影移形就能輕松解決的小事。

看了眼時間,將壁爐裏燃燒一半的黑燃木擱置在鎢藤架上。

不同於魔法的自燃火焰,她還是喜歡木頭燃燒時蹦發火花的卡茲跳動聲音。

起身的黑色星辰在身上上流動閃亮,懶洋洋地合攏手上的法國作家波伏娃《永別的儀式》,是今年才出版的新書,紀念她和薩特的愛情,一位法國無神論存在主義代表人物之一,死於去年。

不得不說,普通人的思想交鋒是日新月異的交替改變,而巫師社會仿佛還處在中世紀似的。

波伏娃女士早年書寫的著作《第二性》,多麗斯有段時間經常拿在手裏隨時閱讀,隨筆做筆記感悟。

看了一半的書籍被青綠靈力輕拋在桌上書籃裏,鼻子微微動了下,若有若無的清冷味道,多麗斯快步走了幾步,探頭一歪,就看到一身全黑打扮的湯姆。

客廳那邊傳來的歌曲古怪又神秘,樓梯側邊的路燈被他關掉了,這種歌曲襯托的氛圍下,他整個人就是隱藏在黑暗裏的天生。

“要出門?”

過去的今晚是他身死的時候,多麗斯有點疑惑,他現在這個時間點,不該是在看書嗎?

她剛才的靈動神情,一看到他,仿佛就是在玩躲迷藏游戲似的,終於找到了他。

一種簡單的快樂。

湯姆抿了下嘴角,淡淡道,“過去的這個時間,我才從布萊克家的宴會上離開。”

挑了下眉,看樣子他是想故地重游。

脫下的鬥篷被青綠繩子懸掛在空中,正在穿紅色羊絨大衣的她輕松道,“還記得波伏娃和薩特嗎?法國作家,他們之間達成了一種長期的,非傳統的契約式愛情關系。”

“記得,持續長達50年。”早已看完《永別的儀式》的湯姆伸手取過空中的鬥篷,走進了多麗斯面前,“開放式的愛情,允許對方有情人,但條件是必須保持絕對的坦誠,毫無保留地告訴對方一切。”

微微仰頭擡起下巴,他的指尖系帶的時候偶爾回觸碰起點點暖意,多麗斯摸索著扣緊身上的大衣紐扣,輕聲道,“他們在實驗,愛情、性、忠貞之間的關系。”

“除非我死。”鬥篷穿戴整齊,手指直接向下,湯姆摟緊了她腰,緊緊箍著,“停止你的任何實驗想法。那是他們的精神追求,不是你的,風暝。”

她只是剛剛看完書,想和他談論下讀書心得。

但今晚,卻是不是一個好時機,他有點像個爆炸的氣球,一觸即發的存在。

“Voldemort,我們只是去散步,是不是?”伸手輕輕抓著給她戴上兜帽的那只大手,多麗斯看向那雙黑暗裏的眼睛,“我們11點之前還要一起回來睡覺。”

“哎,”他反手握緊了她的手。

“不準松開我的手。”她說。

垂眸看了眼單手抱著他的妻子,湯姆似是嘆息說道,“那你可要抓緊點,幻影移形出了差錯,斷手斷腳都是尋常事。”

他的幻影移形永遠是O,這一點,她從來不擔心。

多麗斯輕輕笑了一聲,吻了下他下巴,無聲回應了他。

空間的扭動一瞬消失,呼吸間都是潮濕的寒風肅冷。

這裏是戈德裏克山谷,他們從小居住的諾托斯住宅早就被停租了。

熟悉的廣場走過兩個打扮成南瓜的小孩子,近前的商店櫥窗裏清晰可見萬聖節飾品的紙蜘蛛。

在這種麻瓜愚蠢出沒的場合,過去的他總是懷著油然而生的目的感、權力感和正確感。他盼著的是勝利,一直等著這一刻,但命運直接將失敗無情擊中了他。

“化裝得很漂亮,夫人,先生!”

依舊是那時的小男孩,膽大的、念著媽媽秘密做的僵屍腦子味道的糖果,其實那只是焦糖味道。

跑過來的他朝著鬥篷兜帽下一看,笑容定了一下,又綻放了更明亮的笑意。

洋娃娃般精致的容貌,好漂亮,好英俊啊!

湯姆輕松讀到小男孩的想法,是一望就明的清楚。

不同於過去的恐懼,開心籠罩了塗著油彩的面孔,空著的右手微微彎曲了,擦過口袋裏的魔杖。

“晚上好呀,小朋友,臉上的油彩裝飾超級酷的,”多麗斯取出兩瓶五彩繽紛的糖果,手指輕吊著上面的棕繩,彎腰遞了過去,“Trick or treat?萬聖節快樂!”

站直身子看著小孩子興高采烈地蹦跳回去,多麗斯輕聲問著身旁的人,“走吧。”

“你怎麽還給了糖果?”繼續走著,湯姆的目光仍膠著在那個小男孩身上,和過去一樣跑回了他媽媽身邊,還將手中的一瓶彩色糖果分給他的小夥伴。

多麗斯也不知道過去的這個孩子是否像今天這樣的跑去,想到過去他的第六片靈魂的模樣,可能把小孩子嚇到滿臉恐懼了。

她的聲音含著笑意,“他誇我們好看呢。”

“今天的眼睛是黑色。”握緊了手中細膩溫暖,湯姆念著她的紅寶石眼睛,目光重新專註在前面新的、更加昏暗的街道上,淡淡說了句安她心的話,“沒有必要,他依舊活著。”

這個他指的是剛才的那個小男孩,至少在經歷13年的森林之前,他殺人基本只用阿瓦達索命,無痛快捷,而不是虐殺。

“嗯,”

多麗斯輕輕應著他的話。

無疑,那一年萬聖節他倆一雙紅艷的眼眸,在看到教授眼神中明顯閃過的驚訝,笑意不約而同的加深了。

有點可惜,也有一點點玩笑長輩的意味。

教授那雙湛藍的眼眸,沒能應上節日氛圍,念動變色眼咒語,和他們一塊變成紅色。

他們停站在黑乎乎的樹籬前,向裏面望去……

小小的溫馨客廳裏,高個子、戴眼鏡的黑發男子詹姆·波特,在用魔杖噴出一陣陣彩色的煙霧,逗那穿藍睡衣的黑發小男孩開心。哈利咯咯地笑著去抓煙霧,捏在小拳頭裏……

“這個時候我就進去了,”

冷冷瞥一眼旁邊樹木上的陰暗無光,郁郁樹葉是個不錯的遮掩。

湯姆用蛇佬腔一直說著,“推開了大門,進入門廳,太輕松了,詹姆甚至沒有撿起魔杖,大喊著‘Go!Run!Lily!’擋住我,多麽可笑。我聽見了莉莉在樓上尖叫,無路可逃,但只要她有點頭腦,至少她自己是不用害怕的。斯內普想要她,多麽古怪自私的懇求,這預言可是他親口告訴我的。”

詹姆是格蘭芬多的找球手,多麗斯曾經遙遙看過,是一位在魁地奇比賽上肆意揮灑著汗水,如艷陽般的驕傲少年。

叛逆,愛出風頭,典型的不羈少年,她和湯姆好幾次晚上散步聊天抓住了夜游的他們幾個,格蘭芬多扣分是必要的。

為了吸引心愛姑娘的目光,笨拙但真誠,也在六年間一點點改變自己。

終於在第七年追到了自己的珍愛伴侶,那個滿頭紅發聰明正直的女孩。

結婚的時候,笑得傻裏傻氣的,和他身旁伴郎西裏斯·布萊克的高傲是鮮明的差異。但沒人笑話他。

婚禮上的每個人都向他們投以真摯的祝福,莉莉祖母綠般的美麗眸子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可是,過去的這個時候,他們卻雙雙殞命在彼此最相愛的時候。

或許,雙死,也算是一種圓滿,Bad Ending 中的Happy Endiny,但這對他們深愛的小兒子哈利又何嘗不是一種殘忍。

幸好只是過去,不是現在。

不再看深紅色頭發的莉莉含笑接過哈利,是珍愛抱著的愛憐姿勢。

多麗斯歪頭,直接將腦袋靠在他肩膀,擡眸看向天際的銀色星辰,靜靜聽他說著過去。

“我上了樓梯,聽到她試圖用東西把自己擋起來,有點好笑……她也沒帶魔杖……他們多麽愚蠢和輕信,以為可以把自己的安全托付給朋友,小彼得星、一個背叛者、赤膽忠心咒的保密人……以為可以把武器丟掉哪怕是一小會兒。”

“麻瓜似的本能依舊改變不了,簡單一揮魔杖,門後匆忙堆積的椅子和箱子拋到一邊,她張開雙臂擋著後面搖籃裏的哈利,好像這有什麽用似的,好像指望把孩子擋住,我就能轉而選中她似的……愚蠢。”

“我警告了兩次,讓她閃開,我本來可以把她從搖籃旁推開,但斬盡殺絕似乎更保險一些。綠光閃過,她像她丈夫一樣倒下了。

搖籃裏能站立起來的哈利,他仰望著我,我仔細用魔杖指著他臉,我想親眼看著它發生,看著摧毀這個唯一的、無法解釋的危險。一個嬰兒,看似無害柔弱,但任何危險,都應該掐滅生發的萌芽。”

多麗斯眸子顫了顫,多麽的自大傲慢,焦慮那他不知道的強大力量,成就了所謂的預言。

掌心被他指尖戳了兩下,她輕輕應了聲,“嗯。”

她在聽呢。

時間的齒輪仿佛在耳畔發出哢嗒哢嗒的轉動聲,沈默了一下,湯姆直接說著過去的時間重疊,“我厭惡小孩子的哭聲”

他從來無法忍受孤兒院那幫小孩子的哭哭啼啼。

阿瓦達的咒語發出,卻被莉莉這位母親無意識觸發的保護咒反彈到了他自己身上。

然後他碎裂了。

他什麽也不是,只有痛苦和恐懼,他必須躲藏起來,不能躲在這座房子的廢墟中,那孩子還困在裏面哭喊,必須躲得遠遠的。

Far away!

湯姆頓了頓,肩膀旁邊的重量一輕,他的手就被多麗斯小幅度搖晃了一下,

“走吧,我們重新找條路散步,或者回家。”

回憶到這兒就夠了,這之後被迫分割靈魂,痛苦和恐懼,伴隨了他十多年,直到死亡,甚至延伸到現在。

沒必要沈溺了。

“起風了。”

這是新的時間流淌。

湯姆低頭看向寒風在她兜帽上流動的痕跡,伸手又向下緊了緊遮掩了微微皺起的眉毛,只留下那雙明亮的漂亮眼睛。

這個時間點,是他過去死亡的確切時間。

“嗯,今年冬天來得早,有點冷。”

她想問一句靈魂能感受到寒冷嗎?會的,她覺得,身體的寒冷遠遠比不過心裏的冰冷。

“你知道?”別開一片流光,湯姆順手摟上她腰。

她知道有人在偷聽,不然他何必改換語言。

而在這個時間,會來到這裏的,只有教授,很大可能。

“可以理解。”多麗斯喃喃道,她無奈眨眨眼,“回家?”她不喜歡聊著私人話題還有人偷聽。

他們只是來這裏散步,又不是一起來殺人的。

湯姆擡眼看了看已經關燈的黑暗客廳,轉頭又看了看那片濃墨樹冠。

風一吹過,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樹葉飄落,一片衣袍緩緩變形出來,睿智的藍眼睛看了眼健全房屋的昏黃燈光,不覆過去的廢墟死亡。

他沈重嘆了口氣,只聽見哢地一聲,鄧布利多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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