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惡鬼他本風華絕代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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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惡鬼他本風華絕代10
我就是想和你交個朋友。
姬回雪沒說話，只是抱住謝止衣，輕聲道：“咱們去找這個人，或許這就是我們最後的機會，止衣，你要先活著，我們再來說其他的事情。”
沒什麽比謝止衣活下來更重要。
謝止衣點頭：“好。”
系統在姬回雪腦袋裏，感動的不要不要的：【媽耶，我一個系統看了都想哭，大魔頭，你對謝止衣真好。嗚嗚。】
姬回雪笑著說，渾身慵懶，慢悠悠地說：“反正留在這個世界也沒什麽事情做，這謝止衣其實挺好的，我不介意和他在一起。”
系統：【額，就這樣？】
姬回雪一臉茫然：“那我要怎麽樣，對他愛的死去活來？你看我像這樣的人嗎？”
系統：【行吧。】
姬回雪：“都是為了人設，系統，你別想太多。”
……
說來也巧，胡宇光給的地址就在鬼宅的不遠處的一個小鎮上，姬回雪也沒有猶豫，趁著夜色帶著謝止衣就趕了過去。
那是一個小四合院，所以找起來格外的容易，沒過多久，姬回雪就扣開了四合院的門。
開門的是一個二三十歲的年輕人，年輕人先是看了一眼姬回雪，又看了看旁邊的謝止衣，出聲詢問：”是沈靜雪沈先生和謝止衣謝先生嗎？”
姬回雪點頭：“我就是沈靜雪，今晚貿然拜訪，實屬有難言之隱，還請見諒。”
“我爺爺和我說過了，兩位先生跟我來。”年輕人帶著姬回雪和謝止衣進了院子，一邊走一邊說，“我爺爺念叨兩位大半輩子了，如今已有一百二十歲的高齡，他常說自己該死了，卻有一樁心願不曾完成，想來就是等兩位先生前來。”
一百二十歲，一樁心願。
姬回雪不解：“等我們？”
年輕人說：“沒錯，就是等你們。”
年輕人看著姬回雪還有謝止衣迷惑的樣子，笑著說：“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兩位先生見到我家爺爺，只管詢問就是，相必他老人家應該會很樂意回答。”
就這樣說著話，沒過多久，就到了門外。
姬回雪忽然問：“可否唐突一問，你家爺爺名諱？”
總不會是沈寒吧？
年輕笑而不語，只是敲開了房門：“爺爺，沈先生和謝先生到了。”
“讓他們進來吧。”屋子裏面傳來蒼老的聲音。
年輕人作了個請的姿勢：“兩位請。”
姬回雪看著屋子裏面昏暗的燭光，和帶著滿滿覆古氣息的擺設，一切都充滿了未知，他忽然握住了謝止衣的手，對著謝止衣笑了笑，然後走了進去。
那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老人背對著他們，像是在看窗外的月色，他旁邊的桌子上，熏香裊裊，瓷杯裏倒了三杯熱氣騰騰的茶，像是早有預料一樣。
老人微微側頭，將輪椅轉了過來，看見姬回雪的面容頓時笑開了：“沈靜雪啊沈靜雪，我都老的走不動路嘍，你小子，還是風華正少，真是讓人嫉妒啊。”
“啊？”老人的話讓姬回雪越發的迷茫。
這人認識自己？
“雪雪……”謝止衣頭疼了起來，像是要記起來什麽一樣，整個人臉色白的厲害。
姬回雪緊張地抱住謝止衣，一臉擔憂地問：“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混亂破碎的記憶浮在謝止衣的腦子裏，恍恍惚惚之間，他想起來那些可怕的過去，滿目的鮮血還有慘叫，戰火紛飛之中，爆炸轟鳴將一切粉碎，忘卻的過去，在這一刻，不斷的碰撞，然後拼湊出了一個模模糊糊地過去。
“我認識你。”謝止衣身體搖搖欲墜，死死地盯著老人的臉。
姬回雪心裏一緊。
“顧司徽。”謝止衣眼圈發紅，他倒在姬回雪的懷裏，一字一句地說。
顧司徽從輪椅上站了起來，摸了摸自己蒼白的胡子，一臉嘚瑟地說：“謝青衣還記得我，當年我可也是謝青衣你的忠實粉絲。”
說完，顧司徽哈哈大笑起來：“現在想想已經好多年了，還真是物是人非啊……”
謝止衣忽然往前踉蹌幾步，整個人都要破碎一樣，他抓著顧司徽的胳膊，艱難地說：“你還……還活著……你沒死……那他為什麽不回來找我……”
“你怎麽知道他沒回來？”
顧司徽看著謝止衣，眼裏閃過憐憫，嘴裏念念有詞，也不知道說了什麽，謝止衣身體便化作一縷青煙進了顧司徽的手裏的小盒子裏面。
姬回雪一驚：”你幹什麽？你把謝止衣弄哪裏去了？”
顧司徽一臉恨鐵不成鋼：“你看看你，一點長進都沒有，百年前這謝止衣把你迷的神魂顛倒，百年後還是這樣。”
“別套近乎，我可不認識你，你把謝止衣還給我，要不然就別怪我不尊老愛幼了。”
顧司徽：“你還真是個混賬東西啊。”
顧司徽氣的直接從輪椅上站了起來，擡手就在姬回雪腦袋上敲了一下。
姬回雪疼的捂著頭，這老頭腿沒斷啊，那坐什麽輪椅？
不過，要是這老頭真有一百二十歲，那說不定真認識謝止衣呢，畢竟謝止衣是一百年前的人。
顧司徽道：“你沒看出來謝止衣快魂飛魄散了？”
“廢話，我要是看不出來，我還來找你？”姬回雪捂著腦袋嘟囔道，“看不出來，你這老頭打人倒是很有一手……不過你肯定打不過我，所以你快把謝止衣還給我……”
“這盒子能溫養謝止衣的魂魄，給你給你。”顧司徽以前不耐煩地將小盒子遞給姬回雪。
姬回雪將東西握在手裏，也知道這老頭是真心想要幫自己和謝止衣的，忍不住詢問：“你認識謝止衣，我能問問，這一切到底是什麽回事嗎？”
顧司徽搖了搖頭：“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怕你知道，因果就亂了，你和謝止衣說不定就遇不見了。”顧司徽終於正經起來，他看著姬回雪，渾濁的眼睛裏，竟然透露出一絲懷念，“沈靜雪，你只需要告訴我，你想要救謝止衣嗎？”
“當然。”姬回雪毫不猶豫地回答。
顧司徽拿出三根還魂香：“這還魂香，就是你救謝止衣的法子，他還會告訴你事情的全部始末。”
姬回雪目光灼灼：“當真？”
“當真。”顧司徽神色凝重，“但是有代價……”
……
姬回雪安靜地睡在拔步床上，身邊是三根已經點燃的還魂香，他的手裏握著裝著謝止衣魂魄的小盒子，靈魂卻隨著還魂香飄得很遠很遠。
大梁末年，葉城。
顧司徽穿著一襲長衫，手裏搖著扇子，衣服華麗，儼然一副閑散世家公子的樣子，他一腳踏進沈府，就開始扯著嗓子大喊：
“沈靜雪，沈靜雪，你小子遠渡重洋，如今肚子裏喝了幾年洋墨水，就忘記了本少爺了？連回來還要瞞著小爺，要不是看見你家丫頭上街，小爺還真不曉得你回來了！”
一個穿著西裝黑皮鞋的青年正躺在椅子上，雙腿交叉，臉上還蓋了一本英文書籍，陽光打在青年身上，暖洋洋的，是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
顧司徽偷摸過去，狠狠地在姬回雪肩膀上拍了一下，“嘿！”姬回雪猛地清醒過來。
等看清楚來人，姬回雪喜上眉梢，胳膊肘狠狠地在顧司徽的胸口捅了一下：“你小子，來了也不說一聲，嚇我一跳！”
姬回雪已經來到這裏二十年了，一直按部就班地走著隱藏劇情。
沒錯，為什麽姬回雪一直遲遲不能脫離，就是因為這個隱藏任務沒做。
隱藏任務：保家衛國，阻止洋人攻破天門關。
顧司徽道：“我可比不上沈少爺你，小爺沒讀過幾年書，就喜歡這種無恥的手段，把你沈少爺嚇得睡不著。”
“五年不見，你倒是越來越能說會道了。”姬回雪調笑道。
五年前，姬回雪被沈父送到西洋留學，前幾日才回來，而顧司徽是和他一起長大的竹馬，也是天門關守將的獨子。
“嘴上功夫是有了，但是身上功夫啊，還是不行，等馬上過年，我爹回來肯定要抽我，說我不好好練武。”顧司徽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打著哈欠說。
姬回雪抿了抿唇：“練武真的有用嗎？”
“強身健體，保家衛國，你說沒用？”
姬回雪沒有爭辯，而是反問：“你見過大炮嗎？”
“聽說過，不過那都是洋玩意，朝廷都是嚴令禁止的，說那是禁品。咱們也不知道，你見過？”
“我見過，我親眼看見，射程足足有幾百米，能瞬間將整個沈府夷為平地。沒人能從炮口上活下來。”姬回雪神情凝重。
顧司徽也正經起來：“你也知道，這些年來，洋人打著通商的名頭，常住天門關外，每隔一段時間，進京給皇帝獻上一些洋玩意，把皇帝哄得合不攏嘴！偏偏咱們皇帝還真就喜歡，那些洋人仗著皇帝寵愛，也是越來越猖狂……就今年，鬧出來不少人命事，還不能打罵……”
“西洋人在試探我們的國力，而皇帝卻不知道虎狼在外，總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西洋有了大炮，而我們的皇帝為了他的統治，就連火藥也嚴格管制，咱們已經落後了。”姬回雪回想著那轟天的大炮，“天門關有你父親鎮守，可是司徽，血肉擋不住炮彈。”
“沈伯父有遠見啊。”顧司徽道，“沈伯父不愧是能和西洋人做生意的人，怪不得五年前，他非要送你去留洋。”
姬回雪低垂著眉眼：“見識到了外面的世界，才明白自己是這籠中雀，這不是危言聳聽，司徽，大梁江山怕是……”
顧司徽忽然將扇子放在唇邊，示意姬回雪噤聲，姬回雪嗅到不一樣的味道，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格外的有默契。
顧司徽忽然拽起來姬回雪，嬉皮笑臉地說：“知道沈少爺憂國憂民，不過，咱倆還是吃喝玩樂吧，我和你說，葉城最近興起來一個戲班子，叫做明音樓，今天小爺我就帶你去見識見識，怎麽樣？”
姬回雪自然不會拒絕：“好啊。”
等二人坐到了明音樓的包間裏面，顧司徽這才小心翼翼地關上門，這才放心的和姬回雪說起話來。
“明音樓是沈伯父的產業。”顧司徽道。
姬回雪有些驚訝，自己爹還真是啥都幹啊。
“皇帝這些年越發多疑，抄了不少達官顯貴，縱然你我身處葉城，可你父親是皇商，我爹是天門關守將，身邊不知道安插了多少眼線，我知你救國心切，可還需要從長計議。”
“顧少爺這些年來看來也不止吃喝玩樂啊。”姬回雪調侃道。
“適逢多事之秋，總要有點保命的技巧，皇帝現在要靠著我爹守關，不會對我怎麽樣，危險的是你。”
姬回雪一楞：“我？”
“就是你沈大少爺。”顧司徽面色凝重，“你已經回府幾天了，可知道為什麽沈伯父沒有回家嗎？”
姬回雪回來以後，就連發幾道書信，卻都石沈大海，了無音訊。
“因為什麽？”
顧司徽：“因為沈伯父和西洋人做的不僅是絲綢瓷器的生意，還有火藥和大炮，現在天門關的密室裏，陸陸續續已經有了五百架大炮。”
姬回雪瞳孔緊縮：“你們……”
這要是被發現了，所有人都要死。
“我知道你的意思，這事要是被皇帝知道，那必定是滅九族的事，但是我們不得不鋌而走險！皇帝老了，那群朝臣更是迂腐，馬上就要過冬了，要不是沈伯父接濟，天門關的士兵就要凍死三分之一！”顧司徽道，“洋人知道這一切，他們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皇帝不肯撥款？”
“國庫空虛，根本沒有錢了，有錢也全被皇帝修宮殿去了。”
姬回雪沒想到現如今時局竟然如此緊張。
姬回雪：“你想要我怎麽做？”
現在都時局他不了解，很多時候都要靠顧司徽。
顧司徽在姬回雪的耳邊說：“我們打算組建一個私軍，以備不時之需。”
私軍？
怪不得沈父把自己叫回來了，看來為的就是這個事情。
姬回雪忍住心裏的震驚，輕聲詢問：“可想好以什麽樣的理由？”
顧司徽：“暫時沒想到，愁煞我也！”
這件事情，稍有不慎就會敗露，確實該從長計議。
兩個人皆是沈默不語，忽然，姬回雪聽見有人唱戲。
原來是外面好戲已經開場。
姬回雪看向戲臺子上，那身著魚鱗甲的虞姬已經唱了起來，身姿綽約，眼波流轉，美得不像是世間人，惹得姬回雪這心臟竟然砰砰亂跳起來，看著莫名激動。
這人可不就是謝止衣！
終於找到了，姬回雪說不激動都是假的。
那虞姬唱：“好在這垓下之地，高岡絕巖，不易攻入，候得機會，再圖破圍求救，也還不遲……備得有酒，再與大王對飲幾杯①。”
顧司徽見姬回雪看的出神，也豎起耳朵聽，等聽了一會，顧司徽嘖嘖道：“以前唱虞姬不是蘇明珠嗎？如今怎麽換了人，聽這唱的，怕是要挨罵嘍。”
姬回雪不太懂這京劇，只覺得咿咿呀呀的還挺好玩，於是就問：“這唱的不是挺好，怎麽還要挨罵？”
“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虞姬：“大王慷慨悲歌，使人淚下。待妾妃歌舞一回，聊以解憂如何②”
說罷，沒過一會，虞姬拿著雙劍過來了，默默地抹眼淚，暗喊了一聲“罷”，轉身為項王舞劍。
身姿飄逸，那劍舞的不錯。
顧司徽聽此，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這虞姬該是愛慕項羽的，如今只有幹巴巴的戲詞，感情半點都無，哪裏聽得出虞姬和項羽之間可悲可泣的愛情？這人是誰啊，活像是個木頭，就這樣水平，還敢唱青衣？”
姬回雪雖然知道項羽和虞姬的故事，卻不太懂唱詞的規矩，也不曾料，一出戲而已，竟然讓顧司徽如此激動。
虞姬眼裏全是冰冷，確實沒有愛意，只聽虞姬唱：“勸君王飲酒聽虞歌，解君愁舞婆娑。贏秦無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幹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敗興亡一剎那，寬心飲酒寶帳坐③。”
果不其然，這臺下的看官已經開始罵罵咧咧，甚至還往臺上丟石子和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邊扔邊吆喝著要這個唱虞姬的人滾下去。
“唱的什麽玩意！也敢出來扮青衣，唱虞姬！”
“沒錯沒錯，這簡直就是玷汙霸王和虞姬！什麽垃圾，給我滾下去！”
“退票退票，就這玩意，還敢收老子的錢，白唱給老子，老子也不聽！”
……
汙言穢語，不絕於耳。
姬回雪親眼看見，有人把石頭丟在謝止衣的臉上，尖銳的石子劃破謝止衣的臉頰，瞬間劃出一道血痕，血滴滴落下，徒添幾分瑰麗。
謝止衣也是倔強，竟然硬生生將這一出戲唱了下去。
謝止衣可是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這群人怎麽敢！
“這群人怎麽這樣？！”姬回雪氣的直接從包間走了出去。
顧司徽也跟著跑了出去：“靜雪，你幹什麽，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是那個虞姬唱不好，無怪乎別人這樣……”
等姬回雪走了下去，這戲也終於唱完了，虞姬拿劍自刎，倒在戲臺子上面，正好給了臺下眾人動手的機會。
有人直接上臺拉扯，拽著謝止衣不撒手。
“你什麽東西，敢玷虞姬，簡直找死！”說完，就要一巴掌扇到虞姬的臉上！
姬回雪一把握住那人手腕，將人掀開，擋在謝止衣身前說：“就算這戲唱的不好，你也不能打人啊！”
“不就是個唱戲的臭婊子嗎？下賤胚子，爺我花錢了，他就要伺候好我，沒伺候好我，我打罵他也是理所應當，我作賤了就作賤了，一條賤命罷了！你踏馬是誰啊，敢管老子閑事？”
那人說完，其他人紛紛應和。
氣憤緊繃，劍拔弩張。
眼看著馬上就要動手了。
姬回雪在西洋呆了五年，都快忘了現在世道是什麽樣子了。
也是了，戲子卑賤。
人人欺辱，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哎呦，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匆匆趕來的顧司徽連忙勸和。
別人不知道姬回雪，但是顧司徽混跡葉城，出了名的混世魔王，他們都是認識的。
那人立馬變了臉色：“原來是顧少爺啊，你老怎麽來了？”
顧司徽鼻子不是眼睛地說：“張二區，睜開你的狗眼，你知道你眼前的人是誰嗎？！這才五年你就不認識了，這可是沈家少爺沈靜雪，你身上穿的衣服吃的飯，可都是從沈家買的，怎麽，連你衣食父母都不認識了？”
張二區出了名的欺軟怕硬，聽見顧司徽這樣說，也知道自己碰到硬釘子了，也不矯情，連往自己臉上扇巴掌，又朝著姬回雪賠笑臉。
“原來是沈少爺，小的我有眼不識泰山，沈少爺見諒，沈少爺見諒。”
姬回雪的臉色依舊不好，不過還是朝著張二區點了點頭：“你們的戲票我包了，至於這個人，你們不許再碰他。”
張二區連忙應下：“既然是沈少爺看上的人，那我們自然不敢動了。”
其他人紛紛應和。
顧司徽：“那還不趕緊滾，留在這裏礙眼！”
眾人這才一哄而散。
達官顯貴沒事喜歡聽個曲子，遇見喜歡的了，就拽著人春宵一度，事後捧上一把，也算是互相幫助。
張二區怕是把姬回雪想成那樣的人了。
這個姬回雪倒是不在乎，只是這謝止衣好像也把自己當成登徒子了。
姬回雪想要去扶謝止衣，卻被謝止衣躲開了，低垂著眉眼，怯生生地。
姬回雪柔下聲音，斟酌了一番，才說：“我並非那個意思，我……我就是先和你交個朋友……”
作者有話說：
①②③都是出自京劇《霸王別姬》的戲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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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想和你交個朋友。
姬回雪沒說話，只是抱住謝止衣，輕聲道：“咱們去找這個人，或許這就是我們最後的機會，止衣，你要先活著，我們再來說其他的事情。”
沒什麽比謝止衣活下來更重要。
謝止衣點頭：“好。”
系統在姬回雪腦袋裏，感動的不要不要的：【媽耶，我一個系統看了都想哭，大魔頭，你對謝止衣真好。嗚嗚。】
姬回雪笑著說，渾身慵懶，慢悠悠地說：“反正留在這個世界也沒什麽事情做，這謝止衣其實挺好的，我不介意和他在一起。”
系統：【額，就這樣？】
姬回雪一臉茫然：“那我要怎麽樣，對他愛的死去活來？你看我像這樣的人嗎？”
系統：【行吧。】
姬回雪：“都是為了人設，系統，你別想太多。”
……
說來也巧，胡宇光給的地址就在鬼宅的不遠處的一個小鎮上，姬回雪也沒有猶豫，趁著夜色帶著謝止衣就趕了過去。
那是一個小四合院，所以找起來格外的容易，沒過多久，姬回雪就扣開了四合院的門。
開門的是一個二三十歲的年輕人，年輕人先是看了一眼姬回雪，又看了看旁邊的謝止衣，出聲詢問：”是沈靜雪沈先生和謝止衣謝先生嗎？”
姬回雪點頭：“我就是沈靜雪，今晚貿然拜訪，實屬有難言之隱，還請見諒。”
“我爺爺和我說過了，兩位先生跟我來。”年輕人帶著姬回雪和謝止衣進了院子，一邊走一邊說，“我爺爺念叨兩位大半輩子了，如今已有一百二十歲的高齡，他常說自己該死了，卻有一樁心願不曾完成，想來就是等兩位先生前來。”
一百二十歲，一樁心願。
姬回雪不解：“等我們？”
年輕人說：“沒錯，就是等你們。”
年輕人看著姬回雪還有謝止衣迷惑的樣子，笑著說：“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兩位先生見到我家爺爺，只管詢問就是，相必他老人家應該會很樂意回答。”
就這樣說著話，沒過多久，就到了門外。
姬回雪忽然問：“可否唐突一問，你家爺爺名諱？”
總不會是沈寒吧？
年輕笑而不語，只是敲開了房門：“爺爺，沈先生和謝先生到了。”
“讓他們進來吧。”屋子裏面傳來蒼老的聲音。
年輕人作了個請的姿勢：“兩位請。”
姬回雪看著屋子裏面昏暗的燭光，和帶著滿滿覆古氣息的擺設，一切都充滿了未知，他忽然握住了謝止衣的手，對著謝止衣笑了笑，然後走了進去。
那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老人背對著他們，像是在看窗外的月色，他旁邊的桌子上，熏香裊裊，瓷杯裏倒了三杯熱氣騰騰的茶，像是早有預料一樣。
老人微微側頭，將輪椅轉了過來，看見姬回雪的面容頓時笑開了：“沈靜雪啊沈靜雪，我都老的走不動路嘍，你小子，還是風華正少，真是讓人嫉妒啊。”
“啊？”老人的話讓姬回雪越發的迷茫。
這人認識自己？
“雪雪……”謝止衣頭疼了起來，像是要記起來什麽一樣，整個人臉色白的厲害。
姬回雪緊張地抱住謝止衣，一臉擔憂地問：“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混亂破碎的記憶浮在謝止衣的腦子裏，恍恍惚惚之間，他想起來那些可怕的過去，滿目的鮮血還有慘叫，戰火紛飛之中，爆炸轟鳴將一切粉碎，忘卻的過去，在這一刻，不斷的碰撞，然後拼湊出了一個模模糊糊地過去。
“我認識你。”謝止衣身體搖搖欲墜，死死地盯著老人的臉。
姬回雪心裏一緊。
“顧司徽。”謝止衣眼圈發紅，他倒在姬回雪的懷裏，一字一句地說。
顧司徽從輪椅上站了起來，摸了摸自己蒼白的胡子，一臉嘚瑟地說：“謝青衣還記得我，當年我可也是謝青衣你的忠實粉絲。”
說完，顧司徽哈哈大笑起來：“現在想想已經好多年了，還真是物是人非啊……”
謝止衣忽然往前踉蹌幾步，整個人都要破碎一樣，他抓著顧司徽的胳膊，艱難地說：“你還……還活著……你沒死……那他為什麽不回來找我……”
“你怎麽知道他沒回來？”
顧司徽看著謝止衣，眼裏閃過憐憫，嘴裏念念有詞，也不知道說了什麽，謝止衣身體便化作一縷青煙進了顧司徽的手裏的小盒子裏面。
姬回雪一驚：”你幹什麽？你把謝止衣弄哪裏去了？”
顧司徽一臉恨鐵不成鋼：“你看看你，一點長進都沒有，百年前這謝止衣把你迷的神魂顛倒，百年後還是這樣。”
“別套近乎，我可不認識你，你把謝止衣還給我，要不然就別怪我不尊老愛幼了。”
顧司徽：“你還真是個混賬東西啊。”
顧司徽氣的直接從輪椅上站了起來，擡手就在姬回雪腦袋上敲了一下。
姬回雪疼的捂著頭，這老頭腿沒斷啊，那坐什麽輪椅？
不過，要是這老頭真有一百二十歲，那說不定真認識謝止衣呢，畢竟謝止衣是一百年前的人。
顧司徽道：“你沒看出來謝止衣快魂飛魄散了？”
“廢話，我要是看不出來，我還來找你？”姬回雪捂著腦袋嘟囔道，“看不出來，你這老頭打人倒是很有一手……不過你肯定打不過我，所以你快把謝止衣還給我……”
“這盒子能溫養謝止衣的魂魄，給你給你。”顧司徽以前不耐煩地將小盒子遞給姬回雪。
姬回雪將東西握在手裏，也知道這老頭是真心想要幫自己和謝止衣的，忍不住詢問：“你認識謝止衣，我能問問，這一切到底是什麽回事嗎？”
顧司徽搖了搖頭：“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怕你知道，因果就亂了，你和謝止衣說不定就遇不見了。”顧司徽終於正經起來，他看著姬回雪，渾濁的眼睛裏，竟然透露出一絲懷念，“沈靜雪，你只需要告訴我，你想要救謝止衣嗎？”
“當然。”姬回雪毫不猶豫地回答。
顧司徽拿出三根還魂香：“這還魂香，就是你救謝止衣的法子，他還會告訴你事情的全部始末。”
姬回雪目光灼灼：“當真？”
“當真。”顧司徽神色凝重，“但是有代價……”
……
姬回雪安靜地睡在拔步床上，身邊是三根已經點燃的還魂香，他的手裏握著裝著謝止衣魂魄的小盒子，靈魂卻隨著還魂香飄得很遠很遠。
大梁末年，葉城。
顧司徽穿著一襲長衫，手裏搖著扇子，衣服華麗，儼然一副閑散世家公子的樣子，他一腳踏進沈府，就開始扯著嗓子大喊：
“沈靜雪，沈靜雪，你小子遠渡重洋，如今肚子裏喝了幾年洋墨水，就忘記了本少爺了？連回來還要瞞著小爺，要不是看見你家丫頭上街，小爺還真不曉得你回來了！”
一個穿著西裝黑皮鞋的青年正躺在椅子上，雙腿交叉，臉上還蓋了一本英文書籍，陽光打在青年身上，暖洋洋的，是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
顧司徽偷摸過去，狠狠地在姬回雪肩膀上拍了一下，“嘿！”姬回雪猛地清醒過來。
等看清楚來人，姬回雪喜上眉梢，胳膊肘狠狠地在顧司徽的胸口捅了一下：“你小子，來了也不說一聲，嚇我一跳！”
姬回雪已經來到這裏二十年了，一直按部就班地走著隱藏劇情。
沒錯，為什麽姬回雪一直遲遲不能脫離，就是因為這個隱藏任務沒做。
隱藏任務：保家衛國，阻止洋人攻破天門關。
顧司徽道：“我可比不上沈少爺你，小爺沒讀過幾年書，就喜歡這種無恥的手段，把你沈少爺嚇得睡不著。”
“五年不見，你倒是越來越能說會道了。”姬回雪調笑道。
五年前，姬回雪被沈父送到西洋留學，前幾日才回來，而顧司徽是和他一起長大的竹馬，也是天門關守將的獨子。
“嘴上功夫是有了，但是身上功夫啊，還是不行，等馬上過年，我爹回來肯定要抽我，說我不好好練武。”顧司徽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打著哈欠說。
姬回雪抿了抿唇：“練武真的有用嗎？”
“強身健體，保家衛國，你說沒用？”
姬回雪沒有爭辯，而是反問：“你見過大炮嗎？”
“聽說過，不過那都是洋玩意，朝廷都是嚴令禁止的，說那是禁品。咱們也不知道，你見過？”
“我見過，我親眼看見，射程足足有幾百米，能瞬間將整個沈府夷為平地。沒人能從炮口上活下來。”姬回雪神情凝重。
顧司徽也正經起來：“你也知道，這些年來，洋人打著通商的名頭，常住天門關外，每隔一段時間，進京給皇帝獻上一些洋玩意，把皇帝哄得合不攏嘴！偏偏咱們皇帝還真就喜歡，那些洋人仗著皇帝寵愛，也是越來越猖狂……就今年，鬧出來不少人命事，還不能打罵……”
“西洋人在試探我們的國力，而皇帝卻不知道虎狼在外，總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西洋有了大炮，而我們的皇帝為了他的統治，就連火藥也嚴格管制，咱們已經落後了。”姬回雪回想著那轟天的大炮，“天門關有你父親鎮守，可是司徽，血肉擋不住炮彈。”
“沈伯父有遠見啊。”顧司徽道，“沈伯父不愧是能和西洋人做生意的人，怪不得五年前，他非要送你去留洋。”
姬回雪低垂著眉眼：“見識到了外面的世界，才明白自己是這籠中雀，這不是危言聳聽，司徽，大梁江山怕是……”
顧司徽忽然將扇子放在唇邊，示意姬回雪噤聲，姬回雪嗅到不一樣的味道，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格外的有默契。
顧司徽忽然拽起來姬回雪，嬉皮笑臉地說：“知道沈少爺憂國憂民，不過，咱倆還是吃喝玩樂吧，我和你說，葉城最近興起來一個戲班子，叫做明音樓，今天小爺我就帶你去見識見識，怎麽樣？”
姬回雪自然不會拒絕：“好啊。”
等二人坐到了明音樓的包間裏面，顧司徽這才小心翼翼地關上門，這才放心的和姬回雪說起話來。
“明音樓是沈伯父的產業。”顧司徽道。
姬回雪有些驚訝，自己爹還真是啥都幹啊。
“皇帝這些年越發多疑，抄了不少達官顯貴，縱然你我身處葉城，可你父親是皇商，我爹是天門關守將，身邊不知道安插了多少眼線，我知你救國心切，可還需要從長計議。”
“顧少爺這些年來看來也不止吃喝玩樂啊。”姬回雪調侃道。
“適逢多事之秋，總要有點保命的技巧，皇帝現在要靠著我爹守關，不會對我怎麽樣，危險的是你。”
姬回雪一楞：“我？”
“就是你沈大少爺。”顧司徽面色凝重，“你已經回府幾天了，可知道為什麽沈伯父沒有回家嗎？”
姬回雪回來以後，就連發幾道書信，卻都石沈大海，了無音訊。
“因為什麽？”
顧司徽：“因為沈伯父和西洋人做的不僅是絲綢瓷器的生意，還有火藥和大炮，現在天門關的密室裏，陸陸續續已經有了五百架大炮。”
姬回雪瞳孔緊縮：“你們……”
這要是被發現了，所有人都要死。
“我知道你的意思，這事要是被皇帝知道，那必定是滅九族的事，但是我們不得不鋌而走險！皇帝老了，那群朝臣更是迂腐，馬上就要過冬了，要不是沈伯父接濟，天門關的士兵就要凍死三分之一！”顧司徽道，“洋人知道這一切，他們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皇帝不肯撥款？”
“國庫空虛，根本沒有錢了，有錢也全被皇帝修宮殿去了。”
姬回雪沒想到現如今時局竟然如此緊張。
姬回雪：“你想要我怎麽做？”
現在都時局他不了解，很多時候都要靠顧司徽。
顧司徽在姬回雪的耳邊說：“我們打算組建一個私軍，以備不時之需。”
私軍？
怪不得沈父把自己叫回來了，看來為的就是這個事情。
姬回雪忍住心裏的震驚，輕聲詢問：“可想好以什麽樣的理由？”
顧司徽：“暫時沒想到，愁煞我也！”
這件事情，稍有不慎就會敗露，確實該從長計議。
兩個人皆是沈默不語，忽然，姬回雪聽見有人唱戲。
原來是外面好戲已經開場。
姬回雪看向戲臺子上，那身著魚鱗甲的虞姬已經唱了起來，身姿綽約，眼波流轉，美得不像是世間人，惹得姬回雪這心臟竟然砰砰亂跳起來，看著莫名激動。
這人可不就是謝止衣！
終於找到了，姬回雪說不激動都是假的。
那虞姬唱：“好在這垓下之地，高岡絕巖，不易攻入，候得機會，再圖破圍求救，也還不遲……備得有酒，再與大王對飲幾杯①。”
顧司徽見姬回雪看的出神，也豎起耳朵聽，等聽了一會，顧司徽嘖嘖道：“以前唱虞姬不是蘇明珠嗎？如今怎麽換了人，聽這唱的，怕是要挨罵嘍。”
姬回雪不太懂這京劇，只覺得咿咿呀呀的還挺好玩，於是就問：“這唱的不是挺好，怎麽還要挨罵？”
“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虞姬：“大王慷慨悲歌，使人淚下。待妾妃歌舞一回，聊以解憂如何②”
說罷，沒過一會，虞姬拿著雙劍過來了，默默地抹眼淚，暗喊了一聲“罷”，轉身為項王舞劍。
身姿飄逸，那劍舞的不錯。
顧司徽聽此，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這虞姬該是愛慕項羽的，如今只有幹巴巴的戲詞，感情半點都無，哪裏聽得出虞姬和項羽之間可悲可泣的愛情？這人是誰啊，活像是個木頭，就這樣水平，還敢唱青衣？”
姬回雪雖然知道項羽和虞姬的故事，卻不太懂唱詞的規矩，也不曾料，一出戲而已，竟然讓顧司徽如此激動。
虞姬眼裏全是冰冷，確實沒有愛意，只聽虞姬唱：“勸君王飲酒聽虞歌，解君愁舞婆娑。贏秦無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幹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敗興亡一剎那，寬心飲酒寶帳坐③。”
果不其然，這臺下的看官已經開始罵罵咧咧，甚至還往臺上丟石子和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邊扔邊吆喝著要這個唱虞姬的人滾下去。
“唱的什麽玩意！也敢出來扮青衣，唱虞姬！”
“沒錯沒錯，這簡直就是玷汙霸王和虞姬！什麽垃圾，給我滾下去！”
“退票退票，就這玩意，還敢收老子的錢，白唱給老子，老子也不聽！”
……
汙言穢語，不絕於耳。
姬回雪親眼看見，有人把石頭丟在謝止衣的臉上，尖銳的石子劃破謝止衣的臉頰，瞬間劃出一道血痕，血滴滴落下，徒添幾分瑰麗。
謝止衣也是倔強，竟然硬生生將這一出戲唱了下去。
謝止衣可是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這群人怎麽敢！
“這群人怎麽這樣？！”姬回雪氣的直接從包間走了出去。
顧司徽也跟著跑了出去：“靜雪，你幹什麽，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是那個虞姬唱不好，無怪乎別人這樣……”
等姬回雪走了下去，這戲也終於唱完了，虞姬拿劍自刎，倒在戲臺子上面，正好給了臺下眾人動手的機會。
有人直接上臺拉扯，拽著謝止衣不撒手。
“你什麽東西，敢玷虞姬，簡直找死！”說完，就要一巴掌扇到虞姬的臉上！
姬回雪一把握住那人手腕，將人掀開，擋在謝止衣身前說：“就算這戲唱的不好，你也不能打人啊！”
“不就是個唱戲的臭婊子嗎？下賤胚子，爺我花錢了，他就要伺候好我，沒伺候好我，我打罵他也是理所應當，我作賤了就作賤了，一條賤命罷了！你踏馬是誰啊，敢管老子閑事？”
那人說完，其他人紛紛應和。
氣憤緊繃，劍拔弩張。
眼看著馬上就要動手了。
姬回雪在西洋呆了五年，都快忘了現在世道是什麽樣子了。
也是了，戲子卑賤。
人人欺辱，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哎呦，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匆匆趕來的顧司徽連忙勸和。
別人不知道姬回雪，但是顧司徽混跡葉城，出了名的混世魔王，他們都是認識的。
那人立馬變了臉色：“原來是顧少爺啊，你老怎麽來了？”
顧司徽鼻子不是眼睛地說：“張二區，睜開你的狗眼，你知道你眼前的人是誰嗎？！這才五年你就不認識了，這可是沈家少爺沈靜雪，你身上穿的衣服吃的飯，可都是從沈家買的，怎麽，連你衣食父母都不認識了？”
張二區出了名的欺軟怕硬，聽見顧司徽這樣說，也知道自己碰到硬釘子了，也不矯情，連往自己臉上扇巴掌，又朝著姬回雪賠笑臉。
“原來是沈少爺，小的我有眼不識泰山，沈少爺見諒，沈少爺見諒。”
姬回雪的臉色依舊不好，不過還是朝著張二區點了點頭：“你們的戲票我包了，至於這個人，你們不許再碰他。”
張二區連忙應下：“既然是沈少爺看上的人，那我們自然不敢動了。”
其他人紛紛應和。
顧司徽：“那還不趕緊滾，留在這裏礙眼！”
眾人這才一哄而散。
達官顯貴沒事喜歡聽個曲子，遇見喜歡的了，就拽著人春宵一度，事後捧上一把，也算是互相幫助。
張二區怕是把姬回雪想成那樣的人了。
這個姬回雪倒是不在乎，只是這謝止衣好像也把自己當成登徒子了。
姬回雪想要去扶謝止衣，卻被謝止衣躲開了，低垂著眉眼，怯生生地。
姬回雪柔下聲音，斟酌了一番，才說：“我並非那個意思，我……我就是先和你交個朋友……”
作者有話說：
①②③都是出自京劇《霸王別姬》的戲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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