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惡俗的英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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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惡俗的英雄救美
事情當然沒有易蔓蔓想的這麽簡單。
到司徒家的第二天，她分別去找司徒震和司徒清，想跟他們說清楚，可是兩處都去了不下三次，司徒震那邊用抱病需要靜養回拒，司徒清那邊則是直接不見，甚至沒給借口。
這給易蔓蔓愁得不行，要如果正好是在年節，她還能推脫一番，可是她們雖然是走的水路，也走了許久，年節剛好過去了。
看著司徒府上下都在準備婚禮之事，易蔓蔓已經在後悔當初不攔著陳可看熱鬧這個做法。
正當易蔓蔓想著偷偷溜走的可行性的時候，老馬找到了她：“真州郊外有一座寺廟，香火旺盛，易公子若是有煩心之事，明日可去拜拜。”
“哦。”
老馬見她興致怏怏，又補充道：“明日小姐也會去廟中祈福。”
易蔓蔓聞言，眼中一亮。
見她來了興致，老馬繼續說：“馬車和一應事宜已為公子備好，小姐上完香之後喜歡到廟中的後院走走，那邊清凈，公子可與小姐多了解了解。”
這話一聽就是司徒震的意思，老馬一個管家哪有這麽大的權力，不過這正好幫了易蔓蔓的大忙，她便順勢應下了。
陳可自然是不願意自己留在司徒府的，也隨著易蔓蔓一同前往。
因為要和司徒清錯開時間出門，她們兩人到寺廟時，司徒清已經上完香，到後院去了，易蔓蔓拒絕了陳可發出的上香邀約，直奔後院去。
易蔓蔓才剛走到後院，正想找找司徒清的蹤影，便聽到不遠處傳來爭吵聲。
“司徒清，我以為你多清高，拒絕了我們家的提親，居然隨便在街上撿個男人就嫁了。”
易蔓蔓隨著聲響過去，看到三四個男的圍著司徒清和她的婢女，為首的一人還想動手去拉扯司徒清。
見情況不對，易蔓蔓也沒來得及思考太多，快步沖了過去，擋在了那名動手的男子和司徒清之間。
“這位公子，請註意的你的言行，大庭廣眾之下對女子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易蔓蔓的突然出現本就嚇到了在場的人，再加上她氣勢逼人的話和腰間的劍，那男子確實被震住了一霎：“你，你是何人！怎麽多管閑事！”
司徒清從易蔓蔓的背後走出：“吳玏，你向來好賭喜嫖，就如此品行，我如何能嫁。”
吳玏被她的話刺激，舉起手就想打下去。
易蔓蔓擡手擋下，眼裏透著陰狠之意：“你若是要動手，那我可就不客氣了！打你們幾個，還是綽綽有餘的。”
說著就將自己腰間的佩劍推出。
吳玏等人也被嚇住了，“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易蔓蔓見他們離去，長舒一口氣，要是真打起來，她不一定能贏，剛剛不過是嚇嚇他們而已。而且剛剛那個場景，就像是惡俗的英雄救美……
“易公子？”
司徒清試探地問著。
易蔓蔓看著她的反應，心裏也很無奈，是啦是啦，她本來的男裝是刻意往臉上和衣服上都弄了塵土，看起來整個人灰撲撲的，這兩天被侍女逼著各種洗漱，還穿得光鮮亮麗的，跟之前簡直是判若兩人。
“嗯，是我。”
司徒清聞言，不禁有些驚訝，這個人居然長得如此清秀俊雅。
“可以與司徒小姐一起走走嗎？”
對於易蔓蔓剛才出手相助的事，司徒清還是感謝的，便答應了她的邀約。
易蔓蔓看了婢女一眼，那婢女也很識相地與她們拉開了一定的距離，正好給了易蔓蔓說話的機會。
“司徒小姐，其實我……”
“兄長！”
易蔓蔓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陳可打斷，同時而來的還有一群隨從。
算了，再找機會吧……
易蔓蔓真的很想暴揍陳可一頓，但是看著陳可可憐兮兮地說她受不了一群人盯著自己，易蔓蔓意識到心軟真的是一種很可怕的品質。
回去的路上，陳可問起情況：“怎麽樣了，司徒小姐怎麽說？”
“怎麽說？我什麽都沒來得及說，我親愛的妹妹就趕來打斷我了，還能說什麽？”
“啊？我以為你說完了，畢竟我都已經上完香了。”
易蔓蔓懶得跟她計較，閉上眼思索著對策。
易蔓蔓和陳可是與司徒清一起回去的，只是司徒清的馬車走在她們的馬車前面，等她們下車時，司徒清已經進屋了，倒是司徒清的婢女留在了府門處。
見易蔓蔓和陳可下車，婢女上前：“小姐命奴與二位說，明日司徒家會在大牌坊處布施，若是易公子和令妹得了空，可以一同去看看。”
易蔓蔓欣然應下，司徒清態度的轉變也有利於她找機會說清楚自己的身份。
次日，在婢女的帶領之下，易蔓蔓和陳可也到了布施之處。
司徒清已經在為眾人派發食物，據婢女所說，每月十六，司徒家都會為窮苦之人布施。從前是司徒震和夫人一起做的此事，只是後來夫人離世，司徒震年事也逐漸高，司徒清接管了大部分的產業，也把布施的事情一應接下了。
陳可看著布施點周圍的人，幾乎都是衣衫破爛、面黃肌瘦之勢，雖然這一路跟著易蔓蔓也見過不少人，卻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有沖擊力的場面，喉嚨一緊，心裏泛起了酸澀的感覺。
“兄長，我可以四處看看嗎？”
易蔓蔓叫了個隨從跟著陳可，又囑咐她別惹事，便由著她去了。
沒了陳可跟著，易蔓蔓便往司徒清身旁走去。
司徒清見她過來了，也不客氣，讓她替自己發饅頭，自己則去替旁邊分粥的下人，被替的下人則趁此機會去休息休息。
“司徒家為何會布施呢？”
司徒清聽到易蔓蔓如此問，倒也答得很快：“我們家產業做起來之後，我娘看到總有人拿著一兩枚銅板來問，能不能給點米糠。我娘覺得，我們能過上好日子，卻也不能忘記還有許多人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便在每月的十六做了米粥和饅頭進行布施。”
“司徒小姐覺得布施有用嗎？”
“易公子此話是何意？”
易蔓蔓笑了笑：“沒什麽，就是隨口一問。”
司徒清看著她的笑，心裏不知為何有些不爽快：“布施的作用確實不算很大，可至少讓人們吃上了飽飯，如何能說沒用？”
易蔓蔓對她的話不置可否，卻也不再說話。
兩個人就這樣保持著沈默，來的人只多不少，布施的食物很快就發完了。
易蔓蔓帶著司徒清到了附近一戶人家，用身上的錢換了一人一套普通人家的衣物。
“司徒小姐若是不介意，換上這套衣服，在下想帶你去看一點特別的景色。”
司徒清有些猶疑地從易蔓蔓手中接過衣服：“好。”
等司徒清換好出來，易蔓蔓也已經換好了衣服：“接下來我們要去的地方，司徒小姐只是看客，不管聽到什麽、看到什麽、發生什麽，都不能動手，不能說話。”
司徒清思索著應下了。
易蔓蔓帶她去的地方離方才布施的地點不遠，兩人靜靜地走著，周圍都是一些窮苦人家，不少人還拿著方才布施拿到的食物，但也有沒拿到的人。
因為易蔓蔓和司徒清都沒有講話，周圍細碎的話語能輕易地傳入她們的耳裏。
“司徒家真是太好了，每個月都布施……”
“要是他們能每天都布施就好了……”
“他們怎麽不能直接發點錢呢，都賺了這麽多，分點給我們怎麽了……”
“太摳門了，這麽富貴的人家，就發饅頭和粥……”
“要是能娶了那司徒婆娘，下半輩子就不用愁了……”
“他們肯定是做了什麽虧心事，有的人表面看著心善，背地裏齷齪事多的咧……”
“每個月都求神拜佛，還搞布施，肯定是心裏有鬼……”
“我又沒拿到，怎麽就不知道多準備點……”
“司徒那個夫人不是死了嗎，肯定是黑錢賺太多了……”
“老天有眼，把那些有錢人都帶走，他們的錢給我們吧……”
……
司徒清靜靜地聽著，一句話都沒說，手上卻不禁握緊了衣衫的邊角。
兩人越走越深入，卻看到不遠處兩個八、九歲的男孩打起來了。
“你把饅頭還給我，那是給我妹妹的，我們已經兩天沒吃過東西了！”
“呸，你們上次打翻我的粥，我還沒跟你們算賬呢，我今兒正好沒拿到，就算你們補償我的了。”
旁邊一個小女孩想著勸開他們，卻被搶饅頭的男孩推倒在地，另一個男孩見自己妹妹被推倒了，趕緊去扶，卻在扶的過程中被搶饅頭的男孩踹了一腳，也摔在地上。
周圍也有好些人投去了目光，但都默契地只是看著。
司徒清想上去扶，卻被易蔓蔓攔住了：“說好的，司徒小姐只是看客。”
正當司徒清還想反駁些什麽，又聽到那搶饅頭的男孩咬了一口饅頭，咽下，惡狠狠地朝那兄妹倆啐了一口：“哼，要怪就怪那個司徒家吧，裝個善人樣，發這點破東西。”
易蔓蔓看著身旁的人，司徒清眼裏已經沒了之前布施時堅定。
“你現在去護他們一時，能護他們一世嗎？如果你沒有辦法改變現狀，等你走了，他們只會被欺負得更慘。”
司徒清沒說話，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她覺得這一切不該是這樣，但她似乎無力改變。
是啊，她能給他們吃上一頓飽飯，那今天過後呢，明天、後天、更遠之後，該怎麽辦呢？
“回去吧，你今天看的也已經夠多了。”
司徒清跟著易蔓蔓轉身踏上歸途，心裏對自己的答案也開始懷疑了。
兩人走著，司徒清突然想起布施時易蔓蔓問的那個問題：“易公子覺得布施有用嗎？”
易蔓蔓聽著這個熟悉的問題，只是發問的人不一樣了，笑了笑：“有，至少一部分人確實吃上了一頓飽飯。”
司徒清聽著她的回答，心裏有些不忿：“易公子是在借我的話嘲弄我嗎？”
“我沒有這閑心，帶你來看這些不是為了嘲弄你，只是想告訴你，如果你是真的想幫他們，布施是遠遠不夠的。當然了，如果你們只是覺得自己賺得太多，布施圖個心安，那也可以當今日所見皆是一場夢，夢醒了便是一切如前。”
“可除了布施，難道真的要發錢……”
司徒清越發不敢確定，她的心有些亂，母親從前只是想要幫助更多人，卻沒想到會是這樣。
“司徒小姐很聰明，怎麽想不到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授人以漁……”
易蔓蔓示意她看看路邊的攤販：“人只有自己賺錢養活自己才能真正地直起腰桿，等著他人施舍只會丟失做人的基本尊嚴，有時候施舍能救人，但有時候施舍也會害人。”
等陳可找到他們兩個的時候，司徒清似乎已經和易蔓蔓達成了什麽共識，聊得十分歡快。
幾人打道回府，陳可悄悄問易蔓蔓：“怎麽樣，司徒小姐怎麽說？”
易蔓蔓一楞，才意識到自己又錯失了一次絕佳良機，咬牙切齒：“我忘了，下次一定。”
下次！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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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當然沒有易蔓蔓想的這麽簡單。
到司徒家的第二天，她分別去找司徒震和司徒清，想跟他們說清楚，可是兩處都去了不下三次，司徒震那邊用抱病需要靜養回拒，司徒清那邊則是直接不見，甚至沒給借口。
這給易蔓蔓愁得不行，要如果正好是在年節，她還能推脫一番，可是她們雖然是走的水路，也走了許久，年節剛好過去了。
看著司徒府上下都在準備婚禮之事，易蔓蔓已經在後悔當初不攔著陳可看熱鬧這個做法。
正當易蔓蔓想著偷偷溜走的可行性的時候，老馬找到了她：“真州郊外有一座寺廟，香火旺盛，易公子若是有煩心之事，明日可去拜拜。”
“哦。”
老馬見她興致怏怏，又補充道：“明日小姐也會去廟中祈福。”
易蔓蔓聞言，眼中一亮。
見她來了興致，老馬繼續說：“馬車和一應事宜已為公子備好，小姐上完香之後喜歡到廟中的後院走走，那邊清凈，公子可與小姐多了解了解。”
這話一聽就是司徒震的意思，老馬一個管家哪有這麽大的權力，不過這正好幫了易蔓蔓的大忙，她便順勢應下了。
陳可自然是不願意自己留在司徒府的，也隨著易蔓蔓一同前往。
因為要和司徒清錯開時間出門，她們兩人到寺廟時，司徒清已經上完香，到後院去了，易蔓蔓拒絕了陳可發出的上香邀約，直奔後院去。
易蔓蔓才剛走到後院，正想找找司徒清的蹤影，便聽到不遠處傳來爭吵聲。
“司徒清，我以為你多清高，拒絕了我們家的提親，居然隨便在街上撿個男人就嫁了。”
易蔓蔓隨著聲響過去，看到三四個男的圍著司徒清和她的婢女，為首的一人還想動手去拉扯司徒清。
見情況不對，易蔓蔓也沒來得及思考太多，快步沖了過去，擋在了那名動手的男子和司徒清之間。
“這位公子，請註意的你的言行，大庭廣眾之下對女子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易蔓蔓的突然出現本就嚇到了在場的人，再加上她氣勢逼人的話和腰間的劍，那男子確實被震住了一霎：“你，你是何人！怎麽多管閑事！”
司徒清從易蔓蔓的背後走出：“吳玏，你向來好賭喜嫖，就如此品行，我如何能嫁。”
吳玏被她的話刺激，舉起手就想打下去。
易蔓蔓擡手擋下，眼裏透著陰狠之意：“你若是要動手，那我可就不客氣了！打你們幾個，還是綽綽有餘的。”
說著就將自己腰間的佩劍推出。
吳玏等人也被嚇住了，“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易蔓蔓見他們離去，長舒一口氣，要是真打起來，她不一定能贏，剛剛不過是嚇嚇他們而已。而且剛剛那個場景，就像是惡俗的英雄救美……
“易公子？”
司徒清試探地問著。
易蔓蔓看著她的反應，心裏也很無奈，是啦是啦，她本來的男裝是刻意往臉上和衣服上都弄了塵土，看起來整個人灰撲撲的，這兩天被侍女逼著各種洗漱，還穿得光鮮亮麗的，跟之前簡直是判若兩人。
“嗯，是我。”
司徒清聞言，不禁有些驚訝，這個人居然長得如此清秀俊雅。
“可以與司徒小姐一起走走嗎？”
對於易蔓蔓剛才出手相助的事，司徒清還是感謝的，便答應了她的邀約。
易蔓蔓看了婢女一眼，那婢女也很識相地與她們拉開了一定的距離，正好給了易蔓蔓說話的機會。
“司徒小姐，其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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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蔓蔓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陳可打斷，同時而來的還有一群隨從。
算了，再找機會吧……
易蔓蔓真的很想暴揍陳可一頓，但是看著陳可可憐兮兮地說她受不了一群人盯著自己，易蔓蔓意識到心軟真的是一種很可怕的品質。
回去的路上，陳可問起情況：“怎麽樣了，司徒小姐怎麽說？”
“怎麽說？我什麽都沒來得及說，我親愛的妹妹就趕來打斷我了，還能說什麽？”
“啊？我以為你說完了，畢竟我都已經上完香了。”
易蔓蔓懶得跟她計較，閉上眼思索著對策。
易蔓蔓和陳可是與司徒清一起回去的，只是司徒清的馬車走在她們的馬車前面，等她們下車時，司徒清已經進屋了，倒是司徒清的婢女留在了府門處。
見易蔓蔓和陳可下車，婢女上前：“小姐命奴與二位說，明日司徒家會在大牌坊處布施，若是易公子和令妹得了空，可以一同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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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在婢女的帶領之下，易蔓蔓和陳可也到了布施之處。
司徒清已經在為眾人派發食物，據婢女所說，每月十六，司徒家都會為窮苦之人布施。從前是司徒震和夫人一起做的此事，只是後來夫人離世，司徒震年事也逐漸高，司徒清接管了大部分的產業，也把布施的事情一應接下了。
陳可看著布施點周圍的人，幾乎都是衣衫破爛、面黃肌瘦之勢，雖然這一路跟著易蔓蔓也見過不少人，卻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有沖擊力的場面，喉嚨一緊，心裏泛起了酸澀的感覺。
“兄長，我可以四處看看嗎？”
易蔓蔓叫了個隨從跟著陳可，又囑咐她別惹事，便由著她去了。
沒了陳可跟著，易蔓蔓便往司徒清身旁走去。
司徒清見她過來了，也不客氣，讓她替自己發饅頭，自己則去替旁邊分粥的下人，被替的下人則趁此機會去休息休息。
“司徒家為何會布施呢？”
司徒清聽到易蔓蔓如此問，倒也答得很快：“我們家產業做起來之後，我娘看到總有人拿著一兩枚銅板來問，能不能給點米糠。我娘覺得，我們能過上好日子，卻也不能忘記還有許多人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便在每月的十六做了米粥和饅頭進行布施。”
“司徒小姐覺得布施有用嗎？”
“易公子此話是何意？”
易蔓蔓笑了笑：“沒什麽，就是隨口一問。”
司徒清看著她的笑，心裏不知為何有些不爽快：“布施的作用確實不算很大，可至少讓人們吃上了飽飯，如何能說沒用？”
易蔓蔓對她的話不置可否，卻也不再說話。
兩個人就這樣保持著沈默，來的人只多不少，布施的食物很快就發完了。
易蔓蔓帶著司徒清到了附近一戶人家，用身上的錢換了一人一套普通人家的衣物。
“司徒小姐若是不介意，換上這套衣服，在下想帶你去看一點特別的景色。”
司徒清有些猶疑地從易蔓蔓手中接過衣服：“好。”
等司徒清換好出來，易蔓蔓也已經換好了衣服：“接下來我們要去的地方，司徒小姐只是看客，不管聽到什麽、看到什麽、發生什麽，都不能動手，不能說話。”
司徒清思索著應下了。
易蔓蔓帶她去的地方離方才布施的地點不遠，兩人靜靜地走著，周圍都是一些窮苦人家，不少人還拿著方才布施拿到的食物，但也有沒拿到的人。
因為易蔓蔓和司徒清都沒有講話，周圍細碎的話語能輕易地傳入她們的耳裏。
“司徒家真是太好了，每個月都布施……”
“要是他們能每天都布施就好了……”
“他們怎麽不能直接發點錢呢，都賺了這麽多，分點給我們怎麽了……”
“太摳門了，這麽富貴的人家，就發饅頭和粥……”
“要是能娶了那司徒婆娘，下半輩子就不用愁了……”
“他們肯定是做了什麽虧心事，有的人表面看著心善，背地裏齷齪事多的咧……”
“每個月都求神拜佛，還搞布施，肯定是心裏有鬼……”
“我又沒拿到，怎麽就不知道多準備點……”
“司徒那個夫人不是死了嗎，肯定是黑錢賺太多了……”
“老天有眼，把那些有錢人都帶走，他們的錢給我們吧……”
……
司徒清靜靜地聽著，一句話都沒說，手上卻不禁握緊了衣衫的邊角。
兩人越走越深入，卻看到不遠處兩個八、九歲的男孩打起來了。
“你把饅頭還給我，那是給我妹妹的，我們已經兩天沒吃過東西了！”
“呸，你們上次打翻我的粥，我還沒跟你們算賬呢，我今兒正好沒拿到，就算你們補償我的了。”
旁邊一個小女孩想著勸開他們，卻被搶饅頭的男孩推倒在地，另一個男孩見自己妹妹被推倒了，趕緊去扶，卻在扶的過程中被搶饅頭的男孩踹了一腳，也摔在地上。
周圍也有好些人投去了目光，但都默契地只是看著。
司徒清想上去扶，卻被易蔓蔓攔住了：“說好的，司徒小姐只是看客。”
正當司徒清還想反駁些什麽，又聽到那搶饅頭的男孩咬了一口饅頭，咽下，惡狠狠地朝那兄妹倆啐了一口：“哼，要怪就怪那個司徒家吧，裝個善人樣，發這點破東西。”
易蔓蔓看著身旁的人，司徒清眼裏已經沒了之前布施時堅定。
“你現在去護他們一時，能護他們一世嗎？如果你沒有辦法改變現狀，等你走了，他們只會被欺負得更慘。”
司徒清沒說話，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她覺得這一切不該是這樣，但她似乎無力改變。
是啊，她能給他們吃上一頓飽飯，那今天過後呢，明天、後天、更遠之後，該怎麽辦呢？
“回去吧，你今天看的也已經夠多了。”
司徒清跟著易蔓蔓轉身踏上歸途，心裏對自己的答案也開始懷疑了。
兩人走著，司徒清突然想起布施時易蔓蔓問的那個問題：“易公子覺得布施有用嗎？”
易蔓蔓聽著這個熟悉的問題，只是發問的人不一樣了，笑了笑：“有，至少一部分人確實吃上了一頓飽飯。”
司徒清聽著她的回答，心裏有些不忿：“易公子是在借我的話嘲弄我嗎？”
“我沒有這閑心，帶你來看這些不是為了嘲弄你，只是想告訴你，如果你是真的想幫他們，布施是遠遠不夠的。當然了，如果你們只是覺得自己賺得太多，布施圖個心安，那也可以當今日所見皆是一場夢，夢醒了便是一切如前。”
“可除了布施，難道真的要發錢……”
司徒清越發不敢確定，她的心有些亂，母親從前只是想要幫助更多人，卻沒想到會是這樣。
“司徒小姐很聰明，怎麽想不到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授人以漁……”
易蔓蔓示意她看看路邊的攤販：“人只有自己賺錢養活自己才能真正地直起腰桿，等著他人施舍只會丟失做人的基本尊嚴，有時候施舍能救人，但有時候施舍也會害人。”
等陳可找到他們兩個的時候，司徒清似乎已經和易蔓蔓達成了什麽共識，聊得十分歡快。
幾人打道回府，陳可悄悄問易蔓蔓：“怎麽樣，司徒小姐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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