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外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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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外卷完]
年後，公司裏清凈很多，那些熟悉的面孔都讓人調動走了。
去往機場的路上，方唯一問，“人都上哪兒去了，好久不見老五他們了。”
“這小子有要緊事要忙，外派了。”鄭耀攬著人道，“跟前兒有你一個保鏢，也夠了。自打你來了，我進去喝茶的頻率，明顯少了很多。”
司機在前頭插了句，“是，我都快忘了去喝茶的道兒怎麽走了。”
方唯一笑道，“從你上次出事兒以後，仇人都蔫兒了。現在，有項正庭擋著，不允許咱們出風頭，哪還有不長眼的往上撞。”
“那倒是。”
兩人這趟旅程是飛英國，低調謹慎，壓了帽檐、墨鏡和口罩一戴，氣質倒像是偷摸出門的明星。
鄭耀忍不住又多嘴問了一句，“你當時，為什麽不吭聲。”
“什麽？”
“飯桌上。”鄭耀道，“怎麽？不想跟我領？拖著等誰呢？”
“這都要起飛了，你還問？”方唯一笑道，“還能等誰，等我的夢中情人唄！小爺戀愛還沒談夠呢，一想要結婚，有點犯怵。”
“領了證再戀愛，也一樣。”
“那能一樣嗎？老夫老妻就沒新鮮感了，哪天你膩味了，我可上哪兒說理去。”方唯一道，“誒，不對啊，我還沒盤問你的戀愛史呢？”
鄭耀還真就沒談過戀愛。
各式花樣獻到跟前兒，諂媚討好的、漂亮陽光的、美得雌雄不辨的，還有程少爺那種小資留洋的，沒一個瞧的上眼，人家還真就不稀罕。
“那你怎麽就看上我的？”
鄭耀道，“你跟別人兒不一樣。”
“我哪兒不一樣了？”方唯一笑道，“你啥時候喜歡上我的？”
鄭耀答道，“啥時候都喜歡上。”
“？”方唯一瞪著他，“你不要臉，我問你這個了嗎？別岔開話題。”
人身上攏共就那幾樣兒，鄭耀琢磨了一會兒，“不知道，反正就是勁勁兒的，人好看，身子也好看，流鼻血都跟人家不一樣。”
方唯一恍然大悟，“頭一次見面就喜歡我？”
“你就奔著我來的，我怎麽就不能喜歡？”鄭耀心安理得，攥著人的手腕親了一口，“頭一次見面就往懷裏撲，張口就要給我賣命，不喜歡你喜歡誰？”
鄭耀說這話，是真心實意。也說不上來哪裏不一樣，只瞧著人，就覺得心眼兒裏亮堂。
畢竟，那麽久以來，還是頭一回找到自個兒想要的東西。所以一旦碰見，就只會牢牢抓緊了、握勞了，絕不可能放手。
誰跟小少爺似的，一根筋還後知後覺。
方唯一盯著人，“那你一直都是欲擒故縱了？”
“什麽欲擒故縱？”鄭耀哼笑一聲，“就差挖心掏肝兒了，你倒是理人？”
方唯一窩那兒笑起來了，他擡手撥弄鄭耀的耳朵，“行行行，怨我，那不一開始，我也沒打算跟你搞對象嘛。後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就讓你繞進去了。”
鄭耀見他往座位裏縮，就給他調了燈光，蓋了毛毯，兩人躺那兒，手臂撐著腦袋，對視著，“真想好了？不反悔了？”
方唯一好笑道，“怎麽，我還能開窗從飛機上跳下去？”
“處理完正事兒，在歐洲玩兩天，我在柏林還有點事兒要辦。”鄭耀道，“順道兒度蜜月了。”
方唯一道，“待不了幾天，公司裏忙著呢，下次吧。”
鄭耀倒也沒強求，只點了點頭。
倫敦的三月，輕寒天，兩個人牽手走在街頭。西裝領帶，馬甲熨燙妥帖，敞著一枚扣子，裹了件黑衣大衣。
進門前，鄭耀點了根煙，迎著寒風抽了兩口，煙霧繾綣散開，他瞧著人的面孔更漂亮鮮活了，倫敦烏蒙蒙的天氣裏，唯獨他唇邊那抹笑，顏色最亮。
“怎麽，你是緊張了？”
“往後，你去哪兒，我就跟到哪兒。”鄭耀抖了抖指尖，急急的把煙摁滅，捧住人的臉吻上去。
周遭兩三聲細碎的口哨，端著咖啡的金發美女路過，也跟著笑了笑。
方唯一安慰的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道，“多少大場面都見過了，你這會兒犯什麽毛病。我還能上哪兒？放心吧，這輩子就跟著你，天天監督你。”
鄭耀總覺得這霧氣發涼，讓人眼底潮濕，這日子，這人，實在有幾分不太真實。
方唯一也只是笑，眉眼一彎，帶著幾分促狹和擠兌的意味兒。
那兩張薄薄的紙，蓋了章，一串陌生的文字，有熟悉的姓名字母，恨不得拿回家裱起來，掛在客廳最顯眼的地方。
老五去給人匯報“要緊事兒”的時候，就瞧見了。雖然認不全，但掛的這麽明顯，傻子也能猜出來，他話也簡潔，“過年都沒敢休息，到現在，全都妥當了，您就只帶著老七去就行了。”
方唯一從樓上下來，問道，“去哪兒？”
“宴在山莊。”老五說，“地方都打理好了，婚禮手續也都辦好了。只等著人過去，就可以了。”
方唯一楞在樓梯旁，“什麽時候的事兒？”
老五瞅著鄭耀，樂道，“不是吧老大，合著您要結婚，還沒通知結婚對象啊？”
鄭耀道，“現在通知也來得及。”
方唯一恨不能給人兩拳，你這都著急成什麽樣兒了？排場氣派、手續一樣不落，就是哪回兒都不跟他商量，只下通知就給人拖著去了。
他這頭都穿著西裝，端著酒杯在婚禮上點頭哈腰了，那肺裏的小火苗還沒下去呢。
方唯一假笑著，咬牙道，“鄭耀，你真是王八蛋，哪有你這樣的，一點準備時間都不給我留，你知道我這段時間吃胖了多少斤嗎？”
鄭耀瞧著他倍漂亮的身板，西裝筆挺，“胖點好，這不是挺合身嗎？”
方唯一在暗處掐他腰，“你好歹讓我做點心理準備啊。”
“有什麽好準備的？”鄭耀忍痛，卻仍含著笑同過來祝賀的人點頭，“謝謝。”
方唯一也忙舉杯點頭，含笑示意，然後又低聲問道，“這誰啊？怎麽這麽多人，我一個都不認識？”
鄭耀道，“不知道，我也不認識。”
方唯一楞了，“你也不認識？那誰邀請來的？”
“我讓老五把能邀請到的，都請來了，”鄭耀含笑，說話卻混不吝的，“認不認識無所謂，老子要結婚了，得讓所有人都知道。”
方唯一磨牙，“那你幹脆開個新聞發布會得了！”
“這倒是個辦法。”鄭耀認真道，“讓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人，都識相點，離你遠點。”
方唯一硬是讓人給氣笑了，“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知道就好。”鄭耀笑著，四處去跟人敬酒了，這還是他頭一次這麽和顏悅色，逮著誰都給笑臉。
方唯一是真沒準備，第一天得了信兒，夜裏就直奔場地，連彩排都沒有，第二天就趕鴨子上架了。
婚禮環節上，一眾祝福的目光裏。
方唯一咕噥道，“我沒準備發言呢。”
鄭耀有條不紊，接了話筒，這大概是他公眾場合，說的最多的一次。
那天的陽光很好，光圈打在他身上，鄭耀莫名的溫柔。
“我活到現在，沒愛過人，也沒被人愛過，倒是打過人，也被很多人打過。”
大家低聲笑起來。
“但是，自打認識你，我才發現，原來愛人是這樣的滋味兒。追著跑，不叫人搭理，心裏還有點苦，跟挨餓不一樣，跟挨打也不一樣，心裏挺擰巴。但是也高興，就看著人在身邊，就高興。不管是沖什麽來的，只要在我跟前兒，我就高興。”
“那時候，我就在想，要是能永遠這樣就好了。”
方唯一想，現在不就是嗎？以後——在一起，一輩子，都這樣。
鄭耀繼續說下去，“咱爹咱媽給你起的名字真好，唯一，你就是我的唯一。要是能永遠這樣就好了，”他又在重覆這句話，“永遠這樣。可惜，我鄭耀沒什麽福氣，一直忙著逃跑，一直忙著吃口飯，一直忙著活下去，一直忙著撐起那些難處來。”
鄭耀忽然落了淚，在一片寂靜裏，笑笑，“可惜，我沒這福分。”
“認識你真好，老子不後悔。”
“謝謝你。”鄭耀擡手，給人擦擦眼淚，“別哭了，不好看，笑笑。”
方唯一張口想罵，你這混蛋，婚禮上這麽好的氛圍，你說什麽呢？
還不等他罵，發小們湊在一邊兒，“唯一，哭什麽呢？”
“這是怎麽了？”
“……”
眼前的場景漸漸褪色，那淚花還沒幹透，陽光仍舊刺眼。
“睡一會兒，估計做噩夢了吧。”
“在島上都待了三個月了，就沒一天瞧著開心的。”
“剛才夢裏還笑呢，這會兒又哭上了。”
海灘上，潮聲陣陣，方唯一迷茫的睜開眼，瞧著發小們熟悉的面孔和擔憂的神色，楞楞的回不過神來……
“我不是，……”他啞聲，“我不是結婚去了嗎？”
其餘幾個人沒敢搭腔，自打鄭老板沒了，這家夥越來越不正常了。
楊盛打了個哈哈，“那什麽，結婚好啊，夢見結婚，肯定有好事兒要發生了。”
鄭耀那句話，仍在耳邊回蕩著，
“認識你真好，老子不後悔。”
“謝謝你。”
“可惜啊，我鄭耀沒這福分。”
“別哭了，不好看，笑笑。”
……
方唯一不敢置信的站起身來，還狠狠在自個兒腕子上啃了一口，瞧著出血了，也不知是痛還是心裏苦，竟直直的跌坐在沙灘上，簌簌的掉眼淚。
大家手忙腳亂的去安慰人。
半晌，他硬是擦著淚，自嘲笑了，“嗨，沒事兒，做了個夢，還挺真實。鄭耀這王八蛋，肯定是不放心我，就來看看我。”
[ 可惜啊，我鄭耀沒這福分。]
誰說你沒福分。
我這不是一直陪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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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機場的路上，方唯一問，“人都上哪兒去了，好久不見老五他們了。”
“這小子有要緊事要忙，外派了。”鄭耀攬著人道，“跟前兒有你一個保鏢，也夠了。自打你來了，我進去喝茶的頻率，明顯少了很多。”
司機在前頭插了句，“是，我都快忘了去喝茶的道兒怎麽走了。”
方唯一笑道，“從你上次出事兒以後，仇人都蔫兒了。現在，有項正庭擋著，不允許咱們出風頭，哪還有不長眼的往上撞。”
“那倒是。”
兩人這趟旅程是飛英國，低調謹慎，壓了帽檐、墨鏡和口罩一戴，氣質倒像是偷摸出門的明星。
鄭耀忍不住又多嘴問了一句，“你當時，為什麽不吭聲。”
“什麽？”
“飯桌上。”鄭耀道，“怎麽？不想跟我領？拖著等誰呢？”
“這都要起飛了，你還問？”方唯一笑道，“還能等誰，等我的夢中情人唄！小爺戀愛還沒談夠呢，一想要結婚，有點犯怵。”
“領了證再戀愛，也一樣。”
“那能一樣嗎？老夫老妻就沒新鮮感了，哪天你膩味了，我可上哪兒說理去。”方唯一道，“誒，不對啊，我還沒盤問你的戀愛史呢？”
鄭耀還真就沒談過戀愛。
各式花樣獻到跟前兒，諂媚討好的、漂亮陽光的、美得雌雄不辨的，還有程少爺那種小資留洋的，沒一個瞧的上眼，人家還真就不稀罕。
“那你怎麽就看上我的？”
鄭耀道，“你跟別人兒不一樣。”
“我哪兒不一樣了？”方唯一笑道，“你啥時候喜歡上我的？”
鄭耀答道，“啥時候都喜歡上。”
“？”方唯一瞪著他，“你不要臉，我問你這個了嗎？別岔開話題。”
人身上攏共就那幾樣兒，鄭耀琢磨了一會兒，“不知道，反正就是勁勁兒的，人好看，身子也好看，流鼻血都跟人家不一樣。”
方唯一恍然大悟，“頭一次見面就喜歡我？”
“你就奔著我來的，我怎麽就不能喜歡？”鄭耀心安理得，攥著人的手腕親了一口，“頭一次見面就往懷裏撲，張口就要給我賣命，不喜歡你喜歡誰？”
鄭耀說這話，是真心實意。也說不上來哪裏不一樣，只瞧著人，就覺得心眼兒裏亮堂。
畢竟，那麽久以來，還是頭一回找到自個兒想要的東西。所以一旦碰見，就只會牢牢抓緊了、握勞了，絕不可能放手。
誰跟小少爺似的，一根筋還後知後覺。
方唯一盯著人，“那你一直都是欲擒故縱了？”
“什麽欲擒故縱？”鄭耀哼笑一聲，“就差挖心掏肝兒了，你倒是理人？”
方唯一窩那兒笑起來了，他擡手撥弄鄭耀的耳朵，“行行行，怨我，那不一開始，我也沒打算跟你搞對象嘛。後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就讓你繞進去了。”
鄭耀見他往座位裏縮，就給他調了燈光，蓋了毛毯，兩人躺那兒，手臂撐著腦袋，對視著，“真想好了？不反悔了？”
方唯一好笑道，“怎麽，我還能開窗從飛機上跳下去？”
“處理完正事兒，在歐洲玩兩天，我在柏林還有點事兒要辦。”鄭耀道，“順道兒度蜜月了。”
方唯一道，“待不了幾天，公司裏忙著呢，下次吧。”
鄭耀倒也沒強求，只點了點頭。
倫敦的三月，輕寒天，兩個人牽手走在街頭。西裝領帶，馬甲熨燙妥帖，敞著一枚扣子，裹了件黑衣大衣。
進門前，鄭耀點了根煙，迎著寒風抽了兩口，煙霧繾綣散開，他瞧著人的面孔更漂亮鮮活了，倫敦烏蒙蒙的天氣裏，唯獨他唇邊那抹笑，顏色最亮。
“怎麽，你是緊張了？”
“往後，你去哪兒，我就跟到哪兒。”鄭耀抖了抖指尖，急急的把煙摁滅，捧住人的臉吻上去。
周遭兩三聲細碎的口哨，端著咖啡的金發美女路過，也跟著笑了笑。
方唯一安慰的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道，“多少大場面都見過了，你這會兒犯什麽毛病。我還能上哪兒？放心吧，這輩子就跟著你，天天監督你。”
鄭耀總覺得這霧氣發涼，讓人眼底潮濕，這日子，這人，實在有幾分不太真實。
方唯一也只是笑，眉眼一彎，帶著幾分促狹和擠兌的意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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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去給人匯報“要緊事兒”的時候，就瞧見了。雖然認不全，但掛的這麽明顯，傻子也能猜出來，他話也簡潔，“過年都沒敢休息，到現在，全都妥當了，您就只帶著老七去就行了。”
方唯一從樓上下來，問道，“去哪兒？”
“宴在山莊。”老五說，“地方都打理好了，婚禮手續也都辦好了。只等著人過去，就可以了。”
方唯一楞在樓梯旁，“什麽時候的事兒？”
老五瞅著鄭耀，樂道，“不是吧老大，合著您要結婚，還沒通知結婚對象啊？”
鄭耀道，“現在通知也來得及。”
方唯一恨不能給人兩拳，你這都著急成什麽樣兒了？排場氣派、手續一樣不落，就是哪回兒都不跟他商量，只下通知就給人拖著去了。
他這頭都穿著西裝，端著酒杯在婚禮上點頭哈腰了，那肺裏的小火苗還沒下去呢。
方唯一假笑著，咬牙道，“鄭耀，你真是王八蛋，哪有你這樣的，一點準備時間都不給我留，你知道我這段時間吃胖了多少斤嗎？”
鄭耀瞧著他倍漂亮的身板，西裝筆挺，“胖點好，這不是挺合身嗎？”
方唯一在暗處掐他腰，“你好歹讓我做點心理準備啊。”
“有什麽好準備的？”鄭耀忍痛，卻仍含著笑同過來祝賀的人點頭，“謝謝。”
方唯一也忙舉杯點頭，含笑示意，然後又低聲問道，“這誰啊？怎麽這麽多人，我一個都不認識？”
鄭耀道，“不知道，我也不認識。”
方唯一楞了，“你也不認識？那誰邀請來的？”
“我讓老五把能邀請到的，都請來了，”鄭耀含笑，說話卻混不吝的，“認不認識無所謂，老子要結婚了，得讓所有人都知道。”
方唯一磨牙，“那你幹脆開個新聞發布會得了！”
“這倒是個辦法。”鄭耀認真道，“讓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人，都識相點，離你遠點。”
方唯一硬是讓人給氣笑了，“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知道就好。”鄭耀笑著，四處去跟人敬酒了，這還是他頭一次這麽和顏悅色，逮著誰都給笑臉。
方唯一是真沒準備，第一天得了信兒，夜裏就直奔場地，連彩排都沒有，第二天就趕鴨子上架了。
婚禮環節上，一眾祝福的目光裏。
方唯一咕噥道，“我沒準備發言呢。”
鄭耀有條不紊，接了話筒，這大概是他公眾場合，說的最多的一次。
那天的陽光很好，光圈打在他身上，鄭耀莫名的溫柔。
“我活到現在，沒愛過人，也沒被人愛過，倒是打過人，也被很多人打過。”
大家低聲笑起來。
“但是，自打認識你，我才發現，原來愛人是這樣的滋味兒。追著跑，不叫人搭理，心裏還有點苦，跟挨餓不一樣，跟挨打也不一樣，心裏挺擰巴。但是也高興，就看著人在身邊，就高興。不管是沖什麽來的，只要在我跟前兒，我就高興。”
“那時候，我就在想，要是能永遠這樣就好了。”
方唯一想，現在不就是嗎？以後——在一起，一輩子，都這樣。
鄭耀繼續說下去，“咱爹咱媽給你起的名字真好，唯一，你就是我的唯一。要是能永遠這樣就好了，”他又在重覆這句話，“永遠這樣。可惜，我鄭耀沒什麽福氣，一直忙著逃跑，一直忙著吃口飯，一直忙著活下去，一直忙著撐起那些難處來。”
鄭耀忽然落了淚，在一片寂靜裏，笑笑，“可惜，我沒這福分。”
“認識你真好，老子不後悔。”
“謝謝你。”鄭耀擡手，給人擦擦眼淚，“別哭了，不好看，笑笑。”
方唯一張口想罵，你這混蛋，婚禮上這麽好的氛圍，你說什麽呢？
還不等他罵，發小們湊在一邊兒，“唯一，哭什麽呢？”
“這是怎麽了？”
“……”
眼前的場景漸漸褪色，那淚花還沒幹透，陽光仍舊刺眼。
“睡一會兒，估計做噩夢了吧。”
“在島上都待了三個月了，就沒一天瞧著開心的。”
“剛才夢裏還笑呢，這會兒又哭上了。”
海灘上，潮聲陣陣，方唯一迷茫的睜開眼，瞧著發小們熟悉的面孔和擔憂的神色，楞楞的回不過神來……
“我不是，……”他啞聲，“我不是結婚去了嗎？”
其餘幾個人沒敢搭腔，自打鄭老板沒了，這家夥越來越不正常了。
楊盛打了個哈哈，“那什麽，結婚好啊，夢見結婚，肯定有好事兒要發生了。”
鄭耀那句話，仍在耳邊回蕩著，
“認識你真好，老子不後悔。”
“謝謝你。”
“可惜啊，我鄭耀沒這福分。”
“別哭了，不好看，笑笑。”
……
方唯一不敢置信的站起身來，還狠狠在自個兒腕子上啃了一口，瞧著出血了，也不知是痛還是心裏苦，竟直直的跌坐在沙灘上，簌簌的掉眼淚。
大家手忙腳亂的去安慰人。
半晌，他硬是擦著淚，自嘲笑了，“嗨，沒事兒，做了個夢，還挺真實。鄭耀這王八蛋，肯定是不放心我，就來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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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你沒福分。
我這不是一直陪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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