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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腦殘的第六十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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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腦殘的第六十四天

顧子言果然是得了便宜就賣乖的人。

謝異書對他的態度剛一軟化, 他就開始蹬鼻子上臉。

“真的歪了,殿下要不要摸摸?”

謝異書絕不為美色妥協:“本王現在還沒有完全消氣,不想碰你。”

顧子言垂頭, 失望地“哦”了聲:“那殿下要怎麽樣才能完全消氣呢?”

謝異書:“嗯……”

顧子言規規矩矩地蹭在床腳:“嗯?”

謝異書偷瞄了他一眼。

顧子言道:“殿下可以直說。”

謝異書語速飛快, 生怕被人聽清似的:“我不怕你連累我你別看不起人我很強的摔下來的血是用的血包我沒有受傷你別放在心上。”

顧子言的眼神落在那衣料堆疊的腰腹:“真的,沒受傷?”

“真的沒有。”謝異書說著卷開被子, 撩起來自己的衣衫, 把光潔平坦的肚子露給顧子言看。

顧子言的眸光在那處註視了片刻,突地道:“室內太黑, 臣看不清。”

“那你點燈。”

顧子言驟然靠近:“不用, 臣摸摸就知道了。”

潮濕的水汽撲了過來,冰涼的手覆蓋上來的一瞬間, 謝異書瑟縮著深吸了一口氣,腰腹都繃緊了。

顧子言左邊摸一下, 右邊摸一下,反覆確認了好多遍, 謝異書被他弄得如坐針氈,眼睫輕顫:“夠,夠了沒?是腰,不是胸,你別亂摸。”

顧子言確認夠了, 松開手時,謝異書跟著松了口氣,卻聽顧子言突然發問:“殿下怎麽會隨身攜帶血包?”

謝異書:……

原來這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血包……哦,是這樣的。血包裏面裝的是雞血, 本王打算在捕獵時用來吸引獵物的。”他自認天衣無縫的解釋沒得到顧子言的響應,謝異書發問:“怎麽, 你不信?”

“臣有些時候,真的過於信任殿下了。”

謝異書挑了他一眼:“你幾個意思,本王不值得信任是嗎?”

“不是。”

“那是什麽意思?說。”

顧子言狀似體貼地道:“臣還是不說的好。”

他越這樣,謝異書越想聽,端正起姿態,下巴微昂,居高臨下地蔑了顧子言一眼,傲氣得像只小鳳凰:“這是命令,由不得你。”

顧子言輕嘆道:“殿下歷練多年,如今武藝超群,這是臣最信任殿下的地方。”

謝異書上揚的嘴角差點沒壓住,他竭力板住臉,不讓自己為顧子言的這麽一句誇誇失態。

豈料顧子言還有後話:“但殿下心思純粹,容易——”

謝異書了然:“被世家坑騙陷害是吧?”

他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顧子言僵了許久:“殿下怎麽會猜到是世家……”

他這麽一反問,謝異書那股自得勁兒又上來了:“本王當然知道,本王不但知道這些針對你的事情都和世家有關,本王還知道你表面上和丁幕厚交好,背地裏卻在想辦法從丁幕厚入手,搞垮整個世家,對吧?”

謝異書不自覺地湊近了些許:“本王雖然不是一個多麽有抱負的人,但還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顧子言完全楞住,幾縷碎發拂過茫然的眉眼:“助我……一臂之力?”

顧子言忽然問出了一個直擊他靈魂的問題:“殿下什麽時候,對這等事情感興趣了?”

“這……”謝異書忽然答不上來。

顧子言的話如同一記警鐘,在他心頭轟鳴震響,顧子言又道:“殿下,以您的身份,一旦卷入朝堂,便再也脫不開身了。”

謝異書糊裏糊塗探出去的觸角又收了回去。

皇室子弟,能像他這樣無憂無慮的,何其少見。

誠然,他挺喜歡顧子言的,但如果他為顧子言卷進朝廷紛爭,豈不是既辜負了父皇和皇兄為他撐起的一片天,又辜負了自己。

他從小就被寵壞了,被父皇母後,被謝之重,被整個大安寵壞了,他骨子裏還是自私的。

他不願意為了誰改變自己如今的人生。

顧子言顯然也看懂了他的答案,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殿下方才說的話,臣可以當做沒聽見的。畢竟,這本來就是臣自己的事情。”

謝異書有些郁郁寡歡,又覺得有些丟臉,他躲開了顧子言的手,不知是說服顧子言還是說服自己,道:“你現在都已經是丞相了,又何必要和世家作對,安安生生地過這種富貴日子,不好嗎?”

顧子言垂下了手,沒有吭聲。

謝異書不懂顧子言對權力的這種病態追求,試圖勸道:“人活一輩子,終究是要塵歸塵土歸土的,大權在握又有什麽用,最後不還是一場空。”

顧子言道:“殿下說得在理。但人各有志,無需多言。”

謝異書還是不太死心,又問道:“那等你扳倒世家之後,你下一步打算做什麽?野心這種東西,是無窮無盡——”

“成親。”

謝異書一楞:“啊???”

“本王不是問你這個,是問你在那之後的新抱負!”

顧子言很認真,半點不似插科打諢:“相夫教子。”

謝異書:“你懂不懂什麽叫抱負!”

顧子言道:“三年抱倆算嗎?”

謝異書:“……”算個屁啊!

簡直聊不下去,謝異書真不明白顧子言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或許是在轉移話題不讓自己太尷尬吧。

但顧子言越是這樣,謝異書越覺得喘不過氣,他扯過被子把自己蓋住,做出了決定:“本王明日會派人去丞相府收拾東西,搬回王府。這個玉佩我戴膩了不喜歡,扔了又可惜,就賞給你算了 ”

一枚玉佩咕嚕嚕地滾到了顧子言面前,在謝異書身邊跟了十幾年,邊角圓滑,通體潤澤。

還沾帶著謝異書的氣息。

顧子言不收:“臣記得這是先皇從法音寺給殿下求的玉,怎麽可以隨便給人。”

“你不要就拿去送別人吧,反正我是不要了。”謝異書把自己埋進了被子裏:“本王要睡了,顧相自便。”

顧子言默默地靠在榻邊,將那玉佩攥進了手心,沒再出聲擾他。

謝異書悶在被子裏,臉被氤得有些熱乎,心頭卻涼颼颼的。

但,既是遵從本心做的縮頭烏龜,那便沒什麽可動搖的。

翌日,謝異書回了王府。

此後的好長一段時日,他都沒去主動打聽過丞相大人的消息。

但顧鎮毫的借命大法顯然是沒成功,因為沒過多久,顧靖宇就風光下葬了。

聽人說,顧靖宇下葬的那天,丞相大人到了場,但哭得悲痛欲絕,生生暈死了過去,連送葬都沒能參加。

此事之後,沒過多久,顧相和平章大人的來往便更加密切了。

謝異書覺得這兄弟情深的戲碼蠻好笑,但不得不說顧子言哭喪這一出,把人心玩弄得極好。

不論如何,此事總算告一段落,謝異書沒去要回自己的玉佩,他依然鬥雞走馬,沈迷煙花柳巷。

但京城的天,在不知不覺中變了。

茶樓酒館裏,有關烏西大軍叛變的消息不脛而走,有人開始謠傳,烏西大規模叛軍和吙達勾結,裏應外合,已將霍明月鎮守的邊境攻破,整個西邊戰火連天,大安的西部疆域已淪陷八座城池。

謠言越生越烈,朝廷卻仍舊按兵不動,狀似對此一無所知。

茶館內,烏泱泱鬧喳喳,老百姓才是最關心戰事民生的人。

“這些叛變的烏西軍,大部分都不是純正的大安人,身上還流著吙達的血呢,吃裏扒外的雜種,如今叛變,倒也不奇怪。”

“誰說不是,當年吙達戰敗,要不是霍老將軍替這群人求情,將他們收進了麾下,還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座亂葬崗呢。如今霍老將軍沒了,霍小將軍嘛……看來是鎮不住這群狼狗。”

“烏西那地兒,大大小小三百多衛所,又山高皇帝遠的,確實難管。朝廷兩三個月前派去的巡撫,都這麽久了,不也沒回來?”

“還派什麽巡撫啊,我親戚剛從那邊逃回來,吙達人都快打到烏西都司了,那霍明月哪裏比得上他老子會打仗,就是個酒囊飯袋,半點仗也不會打,朝廷要是再不派個靠得住的軍師過去,那點殘兵敗將,怕是撐不了多久咯。”

謝異書坐在角落裏,聽得鬧心,正要起身離開,突地聽見有人問:“向朝廷搬救兵?霍明月他敢嗎?”

“陛下早就有把烏西兵權收回來的意思,若是烏西的戰事傳到皇帝耳朵裏,別說他的官職,怕是項上人頭也難保。”

有人道:“這麽瞞著又算個什麽事兒呢,烏西那邊的人命就不是命?”

“整個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難道朝廷那群官員不知道?還不是不敢上報,有那位大人給霍明月撐著腰呢。”

“哪位?”

“還能有哪位?你們難道是忘了,這巡撫一職,多少年來都握在丁大人手裏,丁家和霍家的關系,不辨自明。”

人群騷動得更厲害了:“怎麽可能,即使平章政事想把這事瞞下來,但別忘了,中書省還有丞相大人呢,丞相大人難道也會容忍這種事情發生?”

“這不是早就能猜到的事情嗎,你們以為這倆人為什麽之前水火不容,最近卻突然好了起來,除了暗中勾結,還能有什麽其他原因?本人覺得,烏西戰事都只能算小事,這兩位正在密謀的……才是真正的大事。”

人群頓時鴉雀無聲,說話的這人看起來就是個窮書生的樣子,謝異書覺得他似乎有些眼熟,一時還沒想起在哪兒見過這人,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陣尖叫。

亮劍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起,茶樓裏赫然湧入一大群官兵,謝異書在角落裏打眼一看,不僅有安天府的人,還有高家的人。

“把這群造謠生事的人全給我抓了,押去衙門關起來。”

高典向來是丁幕厚的走狗,一群官兵蜂擁而入,亂七八糟抓走了許多人便要離開,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九次抓人了。

謝異書煩不勝煩,擱下茶盞,剛一走出店門,便瞧見一頂華麗驕奢的轎子內下來一人。

顧子言。

好些時日沒見了,謝異書沒忍住,想著隨意打個招呼應該沒什麽問題,卻見顧子言重新往轎子裏伸手,恭恭敬敬地又接出了一人。

喲呵,還是個傾國傾城的異域美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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