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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壞掉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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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壞掉的第一天

奢香靡靡,衾帳高掛,美人撫弦。

謝異書可太喜歡這種烏煙瘴氣了。

一群世家子都或躺或靠地歪在榻上,甚至床頭的哥兒已經褪了衣衫。

謝異書坐在屏風外,涼風習習,清歌跪坐在他旁邊,搖著謝異書的折扇,給王爺扇風,一邊扇一邊輕聲道:“殿下已經有許久沒來看歌兒了。”

一瓣橘子被餵進了謝異書嘴裏,酸酸甜甜,逸王殿下開心地瞇眼,像一只被伺候得極度舒適的貓。

他的白玉冠早已經拆下放在不遠處,長發散落,紅衣腰帶微松,一派清貴慵懶。

清歌的話帶著嗔昵,謝異書垂眸瞧了瞧他輕薄的衣衫。

那衣衫薄得幾乎只有一層紗,腰部以下,臀部以上的位置布料稍厚,略做遮掩,其他地方卻是可以一覽無餘。

被謝異書這麽直勾勾地盯著,他臉色泛起薄紅,本就稠麗的容貌更艷了。

就要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帶。

謝異書沒有阻止他,哥兒的身體和男人並沒有什麽不同,謝異書從不忌諱這些,就在清歌的衣衫垂落至腰腹時,謝異書的手突然隔著那料子,覆在了清歌腰上。

逸王殿下的手在他腰上輕撫,後者面色紅潤,乖順地俯身靠近。

謝異書指腹搓了搓,真心誠意地發問:“這衣服……穿著應該很涼快吧?”

清歌有些呆滯地點了點頭。

謝異書又用手背蹭了蹭那料子:“好像是不錯,夏日拿來當睡衣穿正好,你這裏還有多的嗎?等會本王帶兩件回去。”

清歌面色微滯:……“有的,有的。”

他看得出來,若不是這處人太多,殿下很可能直接脫衣服試穿。

但謝異書好歹是個王爺,王爺的偶像包袱還是很重的,這樣做,嗯……有點丟臉。

只能作罷。

屏風後,開始傳來陣陣輕喘和床架晃動的聲音。

屋內的氣息開始躁動起來,清歌目不轉睛地盯著謝異書,桃花眼裏含情脈脈,空中彌漫著各種香氣。

熏香和幾種信香雜糅在一塊兒,一群世家子弟基本全部淪為發/情的野獸。

清歌似乎也有點受不住了。

謝異書白日宣淫沒做到,但白日觀淫是做到了。

空氣中堪稱雜亂的信香過於甜膩了,他有點煩躁,甚至生出了點惡心的反胃感。

謝異書勾過地上的腰帶,隨意朝腰上一系,就要推門而出,清歌見狀,急忙起身:“殿下!”

謝異書稍微頓了頓:“如廁,不用跟。”

清歌頓住腳:“哦,好的。”

謝異書出去閑逛了一圈,又去大堂吃了點東西,直到那股惡心感消散,也估摸著屋內那群人已經結束,他這才慢吞吞回了屋。

房門剛一推開,便被人撞了個滿懷。

謝異書剛咽下去的點心差點被撞出來。

他臉色白了白,擡眼,看清了屋內這群人在幹什麽。

方才的環節已經結束,現在是事後游戲。

一群衣冠楚楚的少爺腰帶上的帶鉤都被取了下來,在屋中軟墊上聚成了小小一堆。

銀鉤,金鉤,玉鉤,琳瑯滿目。

謝異書出現,便被人推著朝屋內走,一群世家公子哥一邊笑一邊道:“殿下來了,正好!”

一群人把他推到中央,有人提議道:“猜鉤都玩膩了,要不我們今天換個玩法?”

眾人起哄:“什麽玩法?”

那人道:“蒙上眼,隨意抓人,抓到人之後再猜對方是誰 ,猜中了的話,那被猜中的人就得把自己的帶鉤送給對方,沒猜中的話,那就猜錯的人送鉤子吧。”

“那殿下不是虧了?哈哈哈哈哈殿下的腰帶鉤可是和田玉做的呢。”

謝異書對這些身外之物向來不怎麽看重,這個游戲看起來似乎還算有意思,謝異書沒說什麽,一群人就開始躍躍欲試,勢必要贏下謝異書的帶鉤不可。

清歌主動請纓:“各位公子,要不我先來打個樣?”

高翔瞧著清歌,笑道:“歌兒來打樣?可是你衣服上的帶鉤可不值錢,這該怎麽辦呢?”

旁人立馬懂了高翔的意思:“那當然是,用其他東西來做賭註。歌兒的身價,現在可值錢了。”

清歌開始蒙眼。

他身形纖瘦,蒙著眼,更惹人垂涎,不過剛邁開步子,便有公子哥兒主動朝他身上撞,但清歌統統避開,並不去抓他們。

目的明確,就是要抓謝異書。

一群人起哄,說他是沖著和田玉去的。

在清歌盲人摸像時,謝異書早就換了身衣服,他基本沒怎麽動,一直靠在窗臺上嗑瓜子兒,清歌路過他好幾次,都不搭理他。

謝異書甚至主動投懷送抱,朝清歌吹口哨。

清歌避瘟神似的避開。

一群知道清歌心思的人看得哭笑不得,高翔卻趁著這個機會穿上了謝異書換下來的衣袍,最後被清歌抓住。

清歌分明已經確定了手中抓著的人是“謝異書”,還亂猜,隨意猜了個人,輸給了“謝異書”。

摘下蒙眼布,看見是高翔,明艷的小臉刷白。

一群人起哄:“恭喜高大公子獲得歌兒一夜春宵,實在是羨煞旁人。”

一輪結束,第二輪,該謝異書了。

高翔脫下衣服想還給謝異書,謝異書沒接,只是從地上撿起了自己的腰帶。

緋紅的綢帶繞在腰間,勾勒出青年勁瘦的腰線,他從桌面取出一條黑色的蒙眼布,覆住了眼。

謝異書的頭發沒束,垂落至後腰,肩頸處的碎發微微潤濕,卻不顯得淩亂,反而有著一股致命的清冷貴氣。

他站在原地不動,便有一群人朝他投懷送抱。

謝異書抓誰都無所謂,但既然是游戲,他便不想這麽快結束。

在原地挑三揀四幾個回合之後,謝異書定住,轉身,朝某個方向撲了過去。

他撲的方向,正是包廂門口。

他不是亂撲的,之所以朝這邊撲,是因為聽見有人開門,確認了有人想逃出去,既然是想逃出去,那便是不想被自己抓住。

不想被自己抓住,那就偏要抓他。

謝異書的動作非常迅速,本以為能拽住人的後背,腳下卻被一地的狼藉絆住,撲了過去。

直接撲到了對方身上。

不知是撞到了哪兒,謝異書鼻梁生疼,一邊摁著鼻梁一邊直起腰:“你小子,骨頭挺硬啊。”

他還蒙著眼,絲毫沒註意到四周猛然變得靜悄悄的空氣。

骨頭挺硬的小子淡淡地嗯了聲,音色微沈。

謝異書亂揉的手被撥開,取而代之的,是微涼的指腹。

空氣中突然出現了一股熟悉的清香。

在這又熱又燥的屋內,謝異書像是被淋了場秋雨,身心都爽快了起來。

這人的指腹稍冷,只輕輕一碰便撤開,謝異書抓住了對方的手,開始猜人。

他先是輕輕捧了一下對方的頭,確認位置之後,便開始去摸對方的眉眼,鼻梁,他狀似自然地略過了嘴唇,輕輕掐了一下對方的下頜,又在喉結處停留,觸摸。

越摸,謝異書眉頭蹙得越緊。

先不說認不認得出來,他現在想問的是,他面前這個人,怎麽不呼吸?

皮膚還涼成這樣。

他一邊皺眉想,一邊上下其手,在對方身上游走了一遍後,索性放棄。

嘀咕了一句:“有人今天穿的官服?你們不會找其他人來誆本王吧?”

廂房中傳來整齊劃一的倒吸涼氣的聲音。

謝異書願賭服輸,十分幹脆地拆下了自己的腰帶,利落地綁到了對方腰上:“行吧,歸你了。本王倒要看看你是——”

送完腰帶,他擡手摘了眼帶。

……

和顧子言四目相對的那一刻,謝異書腦子裏炸開了一朵煙花。

他匆忙朝後退了一步,看向顧子言,又看向屋內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的其他人。

晃了晃頭:“顧相,怎麽會在這兒?”

不是說顧子言病得連公務都處理不了嗎?

怎麽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謝異書在顧子言面前說自己去後/庭花說得理直氣壯,但真被顧相在這種地方抓包,他莫名其妙心虛得快爆炸,甚至想立馬自證清白。

雖說沒有這個必要。

他的目光落在顧子言額角,額角的繃帶已經拆了,但留下了一道不小的疤,謝異書突然想起自己剛才還碰過對方的頭,頓住:“傷口……”

謝異書本以為對方會說無礙,哪知道顧子言擡手碰了一下:“傷口還沒愈合,殿下剛才弄得臣很疼。”

謝異書頓時手足無措,但看顧子言不像有什麽大事的樣子:“你自己不躲。”

顧子言道:“比起壞了殿下的興致,臣疼一點也沒什麽關系。”

謝異書心頭像是被什麽撓了一下,看向顧子言額上的疤:“揉一下,會好一點嗎?”

雖然知道顧子言肯定因為不合禮數而拒絕他,但謝異書還是真情實感地發問。

果然,顧子言拒絕了:“不會,臣是受的皮外傷,揉只會更疼。”

謝異書正要說那就算了,顧子言卻湊近他,低下身子道:“但殿下如果吹一吹,會好很多。”

謝異書被他這無禮的要求怔在原地,遲遲沒動。

顧子言擡眸看他,蒼白的神情顯得失落:“沒事,殿下不願意就算了。來日方長。”

沒去細究這來日方長是什麽意思,謝異書斬釘截鐵道:“不願意。”

顧子言沒強迫他,反倒是笑了笑,笑意不達眼底:“臣來這裏,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顧子言大病初愈,看起來一陣風就能吹倒的架勢,眼眶還微紅,謝異書心頭莫名其妙升起一點異樣的感受。

好像……還怪招人心疼的。

其實吹一下也不是不行。

他兀自躊躇,顧子言突然開口:“殿下不是要找哥兒開枝散葉嗎?”

???

謝異書眉尾輕抽:“然後呢?”

顧子言不經意瞟了一眼屋內,所有人都縮在墻角被嚇得半死,生怕一個不小心被他註意到,然後掉了腦袋。

但顧子言只是環顧了一圈屋內,然後落在謝異書身上:“那殿下找到了嗎?”

這種問題,為什麽要大庭廣眾說出來啊,謝異書:“……這和你來此處,有什麽關系嗎?”

顧子言神秘兮兮地道:“殿下過來一點。”

謝異書狐疑地湊近。

顧子言面色冷淡,在謝異書耳邊說的話卻異常熱情:“臣可以為殿下,開枝散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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