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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日志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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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日志22

太陽漸西沈, 橘紅色的餘暉鋪滿琉璃磚瓦,每到日落時分宮內外最是安靜,靜謐中泛著淡淡的憂傷。

東宮比往日氣氛活躍的多, 縱橫交錯的游廊中央是四方四正遮陽亭,游廊半垂下的遮簾後穿過步履輕盈的宮人。

“這酒可是進貢的葡萄酒,路上運輸困難不過十壇, 母皇給了我兩壇。”許湘雲言語中是掩藏不住的炫耀, 醇香的葡萄酒卷入夜光杯,獨特的香氣迅速擴散亭內。

放於鼻下細細嗅聞, 等到聚焦在她身上的視線有一會後, 許湘雲掀起眼皮,“今日本殿開心,特意啟了來大家夥一起嘗嘗, 到底有什麽過人之處。”

宮人捧著酒壺依次來到各位大人身邊倒了酒。

許湘雲目光掃過品酒的門下客,斜眸在穿著鬥篷包裹全身的人身上停留了一會,她的那杯酒放在桌上沒動。

“哎!差點忘記國師不飲酒。”許湘雲揚起手點了點伺候的宮人,“給國師上茶來。”

摘了指上紅寶石戒指對光欣賞了一番,放在掌中把玩片刻,想到什麽事笑道, “還是宓心得我心啊t, 折了我門下那麽多官員, 只燒了她書房算輕的了。”

那名叫宓心的謀士一襲黑衣端正跪坐在蒲墊上, 聞言頷首微笑回道, “殿下不必過急,喬微身後有喬詩霜幫襯, 不可冒進。此番我們不過是提點一二,往後再不註意行為, 另有讓她吃苦的對策。”

許湘雲冷哼,“什麽時候能讓這兩姊妹鬧掰了才好,外頭踩一捧一成那樣,喬微到底是裝的還是榆木腦袋真就聽不懂。”

宓心不緊不慢晃動著杯子,“不論是真是假,沒人願意一直屈居她人之下。裝糊塗就揭穿她,真聽不懂就點透她,自然而然就離心了。”

“上次我不該沖動直接去找喬微,這次她要是猜到是我指使,來找我怎麽辦?”許湘雲懊惱。

朱山晴沒死之前就多次提醒她要冷靜處事,奈何實在是氣不過被欺負到頭上和那白白損失的白花花銀子,怎麽著也想先出口氣再想接下來對策。

宓心淡然一笑,“就是要來找殿下才好。”

“您這是什麽意思?”許湘雲換了稱呼,眼睛一亮。

“外臣擅闖東宮,汙蔑當朝太女,殿下想想會是什麽罪名?”宓心狡黠一笑,對視上許湘雲明白了宓心的意思,連連撫掌道好,她現在就怕喬微不敢過來質問她了。

閑談片刻東宮門口喧鬧起,許湘雲快速和宓心對視一眼,壓制住臉上的喜悅。門口的護衛急匆匆來報,說大理寺少卿喬微在門口大吵大鬧,試圖闖入。

許湘雲眼睛轉動,深明大義道,“你們可不能傷了喬少卿,定然是有什麽要事她才會來找本殿。”

許湘雲一行人還未走出亭子,闖過護衛的喬微滿臉憤怒的不顧尊卑有序,指著許湘雲破口大罵道,“殿下有什麽怨氣沖我來!卷宗獨一份的東西!燒毀了要耗費多少時間!大理寺屋舍連在一起,要是火情沒控制住,一整個大理寺都會被火舌吞沒!”

“你不就是怨恨我斷了你的財路!有本事沖我來啊!只會耍些陰溝裏的小把戲!可笑!可恥!”

喬微把能罵的都罵,看許湘雲臉色發黑還要忍著的樣子,心裏一陣痛快。

“你!”許湘雲被激怒的話未說出口,宓心攔下了她眼神示意,許湘雲如被潑了冷水冷靜了下來,再面對喬微的有意激怒就顯得平靜許多。

她雙手背到身後,嘲弄地看向被護衛攔著的喬微,“喬少卿,你可有證據?”

喬微沈默了。

宓心立馬呵斥道,“空口白牙的誣陷太女你可知道是什麽罪?擅闖東宮又是什麽罪?”

“清者自清,誰做了心裏有數!”喬微掙脫開護衛的束縛,餘光瞥見游廊半遮的簾子內快速走過一人,簾子遮擋看不見是誰,身上的袍子讓喬微有些眼熟。

宓心冷笑,往前走了一步,寸步不讓,“難道喬大人爬到少卿的位置,審案全靠清者自清嗎?”

劍拔弩張誰也不讓步時,一行人急匆匆趕了過來,大太監跟在健步如飛的喬詩霜後頭跑的氣喘籲籲,累的臉上贅肉直顫,扶著幹兒子喘氣如牛,擦著額頭沁出的汗來。

許湘雲目光如炬瞪著趕來的喬詩霜,先發制人怒斥道,“喬左丞!你妹妹私闖東宮,當著那麽多人的面汙蔑本殿,你說該當何罪!”

“還請殿下熄怒。”喬詩霜撩袍跪下,扯著喬微袖子催促道,“喬微,還不跪下賠罪。”

“跪什麽跪,我不跪她!燒毀卷宗的事我跟你沒完!遲早要讓……”

清脆的響聲回蕩在院內,喧鬧的四周一下安靜了下來,就連許湘雲都難以置信瞪大了眼睛,詫異之下眼神詢問宓心。

“暧!”大太監連忙扶住顫巍要倒下去的喬微,不忍去看對方眼眶中蓄上的水光,又看了眼怒容後蜷縮著手指不知所措的喬詩霜,心裏直感慨是犯什麽沖啊,怎麽事都堆到了一天。

巴掌落下的地方迅速充血腫脹,不對稱的臉滑稽極了,喬微死死抿唇一言不發,壓抑著怒火的肩膀顫抖著隨時要爆發。

許湘雲重新整理思緒,氣焰消散不少,刁難道,“一巴掌可抵不消今日喬少卿的所作所為啊。”

宓心不動聲色搓了搓手,覺得怪異卻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直到禦前侍奉的嬤嬤來了,眉頭擰起。

嬤嬤規矩向她們行禮,仿佛沒察覺到氣氛的僵持,淺笑著道,“聖上請各位前往紫宸殿問話。”

“喬微,你要是現在認錯,本殿到母皇面前還能少說兩句。”許湘雲得意洋洋脫口而出,宓心試圖阻攔沒能攔住,眼底閃過厭惡。

“殿下放心,該是什麽就是什麽,聖上要罰,臣絕不推辭。”至始至終喬微沒再看過喬詩霜一眼。

喬微走在最前頭,喬詩霜幾次想上去跟喬微說話,伸出去的手像是想到了什麽又放棄了。

許湘雲以要換衣為由暫緩一步,人走後拉過宓心後知後覺的恐慌道,“萬一喬微到母皇面前把那些官員是我門下人的事抖出去怎麽辦?”

宓心恨死這個蠢貨了,刁難幾句快速做決定就算了,非得拖著鬧起到聖上面前。心裏厭惡但面上不顯,拍拍許湘雲的手腕道,“據在下所知喬微能準確抓那麽多人,是有人往大理寺送信件,你猜送信件的人是誰?”

許湘雲反應片刻,“老五!”

“正是,喬微幫老五辦事,她要跟聖上說出來,可不就是揭了老五的底,那樣誰都撈不到好處。”宓心安撫道。

“對,對!你說的沒錯。”許湘雲舒了一口氣,挺起胸膛,“有你在身邊我心安啊!”

日頭落下,紫宸殿內燃起垂掛式燈油,燈影晃動下沈悶不消,兩道身影跪在地上垂頭悶不吱聲,漆黑的影子拉長拖在身後。

高位上坐著的聖上胳膊搭在腿上,挑著眉頭看下頭的喬家姊妹,目光劃過喬微皮膚撐薄的側臉,與旁大太監眼神交流了下,眉頭一松,往後靠在了椅背。

片刻後許湘雲姍姍來遲,跪地叩拜道,“兒臣來遲了,因在東宮穿著隨便,故而來見母皇前換衣耗費了時間,還請母皇責罰。”

“罷了,罷了,朕知道你向來嚴謹。”聖上擺擺手讓許湘雲起身,許湘雲固執沒動,搶先道,“兒臣在東宮與友人品鑒母皇賞賜的葡萄美酒,正酣時喬少卿不分青紅皂白大罵闖入,汙蔑兒臣是燒毀她書房的罪人。”

許湘雲快速看了眼聖上的表情,痛恨指責跪在旁邊的喬微道,“我素來和喬少卿無瓜葛,不懂為何要如此誣陷本殿,還是說喬少卿早就看本殿不痛快了?”

聖上眼神冷了下來,望向跪著的喬微,“到底怎麽回事啊,喬微?”

“回聖上,臣對太女並無不滿,是太女對臣不滿。”喬微再次無視了喬詩霜對她的暗示,“年後匯報結束臣離開時,太女將臣拉到了一處無人的宮殿內談話,異常憤怒的告訴臣大理寺抓的那群官員是她門下,讓臣以後別再多管閑事。”

叩拜道,“可臣始終覺得,大理寺是聖上的大理寺,旁人不得插足,臣拒不合作的態度惹惱了殿下,殿下揚言要報覆臣。今日臣的書房就著火了,思來想去臣一時沖動跑去了東宮質問,還請聖上責罰。”

許湘雲瞪圓了眼睛,來前宓心告訴她喬微不敢說出來,可喬微一副不怕死的樣子徹底讓許湘雲亂了陣腳。

來見聖上以宓心的資格進不來,沒了能參謀的人,許湘雲方寸大亂,連忙擺脫關系道,“單憑你的一面之詞讓人如何信服?我倒是想知道,喬少卿一連抓那麽多貪官,聽說是誰給大理寺寄了信件過去,故意想讓你立功吧。”

“回聖上,確實有人給大理寺寄信來,臣原本是打算調查清楚再上報給聖上,哪知道如此私密的事太女竟也知曉,難不成大理寺內有您的人?”喬微狼狽的厲害,一雙眼睛卻亮的嚇人。字字句句直戳聖上最痛恨的結黨營私,渾然不怕聖上因此遷怒到自己。

“你!”許湘雲再想辯解,看到了聖上審視她冷冷的眼神,容易發寒舌頭僵木,說不出半句話來。

“一時沖動?”聖上起身壓迫感襲來,帝王不可侵犯的威嚴在t此刻到達頂峰,“喬微,你好大的膽子,擅闖東宮,汙蔑太女,可知道是何罪?”

喬詩霜膝行向前試圖請求聖上寬恕,話未說出口就聽見喬微朗聲道,“臣領罰。”

“來人!拖出去杖責二十大板!禁足三月閉門思過,什麽是臣子該做的,什麽不該做好好想想吧。”聖上瞥向大太監,“今日的事宮內外不得議論,違者斬!”

許湘雲冷汗直冒,垂著腦袋聽到母皇此番決策後,並沒有感覺多開心,反而迫不及待想要去問宓心,喬微在母皇面前將自己的事全抖了出來,母皇肯定已經猜忌她了!

聖上一走,她連嘲諷喬家姊妹的心情都沒有,慌張的離開了。

紫宸殿後殿聖上怒容消退,眼底褪為平靜,挑著眉毛扶著腰帶問道,“喬微臉上的巴掌是喬詩霜打的?”

大太監一臉牙疼,仿佛清脆的巴掌打在了自己臉上,“回聖上,奴才聽的真真的,那聲音響的奴才都覺得臉疼。”

“呵,這一巴掌可是要把姊妹情打斷了。”聖上停下腳步轉而去問大太監,“你覺得喬微說的話是真是假?”

“奴才不敢妄言。”大太監諂媚一笑。

“你大膽的說。”

“奴才覺得喬少卿年輕氣盛,敢冒著殺頭的風險入宮那是真氣極了,況且她身為大理寺少卿也沒必要期滿陛下,而且那些貪官死後收上來的稅收奴才可是瞧的明明白白。”大太監斟酌又道,“不過喬少卿說不準是誤會了什麽,奴才看太女為人寬厚,不像是會……做出這樣事的人。”

“你啊,就是兩邊都不得罪,怕朕遷怒你。”聖上嘴角剛揚起,嬤嬤走了進來行禮匯報道,“回陛下,剛才太女著急忙慌的回東宮去了。”

氣壓一下低沈了下來,片刻後聖上黑著臉道,“朕知道了。”

敢闖東宮鬧到聖上面前喬微就沒想過能好端端出宮,宮女領著她來到行刑的地方,是一間小屋子。喬微勾唇笑了,最起碼沒在大庭廣眾之下扒了她褲子杖責,也算是聖上給她僅剩的一點尊嚴了。

上輩子記事起就沒被打過屁股,頭一遭就來杖責,為了達到目的犧牲也忒大了吧。

“喬少卿,請吧。”宮女頷首道。

喬微無奈,解下烏紗帽放到了邊上,趴上去後扭著身子問道,“待會被打完我肯定走不了,能不能請人給我送回喬府?”

“喬大人放心,已經派人去通知喬府的人在宮門口接著您,咱們會給大人送到宮門口。”宮女面生,不像是聖上身邊伺候的人,滿墻刑具下笑的寒森森。

“行吧。”喬微又從懷裏掏出沈甸甸一袋銀子,往行刑的人手裏塞,“勞煩輕點,身上有舊傷,別給我打被過氣去。”

行刑的人捧著銀子無措眼神詢問宮女,宮女點頭後道,“少卿大人上道,咱們也不為難你,送您個好東西。”

喬微感覺到衣擺被掀開,軟軟的東西蓋在了她屁股上,還沒等她回頭看,一棍子落了下來。

喬微嗷叫出聲,嚇的行刑人手一抖,連忙看向簾子後。

緩過怕勁後喬微咂摸,哎嘿,一點不疼。向後摸了摸身上墊了厚實的墊子,棍子打在了那上面。

別說二十大板了,就是五十大板也能打啊。

“還,還繼續嗎?”行刑的人問道。

“來!”喬微中氣十足,打在身上雖然不疼,但喬微叫的慘啊,估計明日過後喬少卿行刑慘叫的消息就能傳遍整個長樂。

二十大板沒滋沒味的打完,其實還是有點疼的,喬微慢吞吞坐起來,沖簾子後道,“殿下戲看夠了,可以出來了吧。”

宮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默契地退了出去。

簾子後身穿錦袍的許懷月走了出來,對喬微猜到是她在這兒並不意外,悠閑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你可真厲害,行刑的人也能是你的人。”喬微不陰不陽道。

“喬少卿才是厲害,孤註一擲鬧到聖上面前,就為了在聖上心裏埋下猜忌的種子,論狠還是你對自己狠。”許懷月道。

“殿下給過我選擇嗎?信是你攛和齊瑤送來大理寺的吧,讓我想想看我時常看到許淵在寫信,也是你讓他把長樂內的消息寄給你,為的是什麽呢?”喬微揚起眉毛,“為的是讓我懷疑一切是許淵的手筆,而你知道我和許淵之間的關系,明白我哪怕生氣也會幫著許淵。”

“不錯,去滁地是我最好對許湘雲動手的機會,我人不在長樂,哪怕是聖上知曉猜忌,也猜不到我身上。”許懷月撐著下巴饒有意為道,“在南陽我就知道你心思縝密,頭腦靈活,沒想到能那麽快發現,都說你比不上喬詩霜聰慧,今日我倒是覺得傳言不真。”

喬微才不會告訴她,是因為剛才行刑人奇怪的反應才讓她回過神來被算計了,說出去指不定讓許懷月多得意。

她問道,“阿姐不知道?”

“你太高看喬詩霜了,她可以讓任何人冒險,甚至以身犯險,唯獨不肯讓你受傷。為了你,我們難得吵了幾次。”許懷月也不瞞著喬微,“你阿姐一直不希望你參與進來。”

“那殿下成功了,如今我跟許湘雲徹底撕破臉,一旦許湘雲登上皇位,喬家就沒一個能活著的,現在只能盡心盡力扶持殿下上位了。”任何人被算計都不會開心,喬微忍著罵人的沖動問道,“殿下如此利用和算計許淵,就不怕許淵傷心嗎?”

“你怎麽就知道許淵不清楚我的所作所為呢?”許懷月笑了,“我這個弟弟啊,看的比誰都清楚。”

喬微臉色沈了下來,起身整理好衣裳,“要是我和許淵最後走不到一起,指定中間有你的責任。”

“你和許淵之間的事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並不成真正插手你們的關系,走不到一起或許喬少卿得想想,你到底了解許淵多少。”許懷月不去理會喬微詫異的表情,指了指臉側,肉疼道,“喬詩霜打的?”

“那是我和阿姐做戲,我進宮前就讓徐娥送信給阿姐了。”喬微越說越心虛,實在是這巴掌打的太結實了,疼的她當場大腦一片空白,差點沒憋住哭出來。

跟喬微算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了,許懷月就不跟她來虛的,摁著人肩膀按回長條凳子上趴著,“你還是好好扮演被打半死不活虛弱的樣子吧,可別露餡了。”

喬微眼睜睜看著宮人端著幾碗不知道是哪個物種的血,澆在了她身上,又扯皺了衣服弄亂了頭發,為了顯得更加逼真更是抹了充當汗水的白水灑在腦門,一番折騰下來配合著喬微腫脹受傷的臉,還真讓人看不出破綻來。

為了顯示出虛弱,喬微一條胳膊落在擔架下晃來晃去,她趴著也沒怎麽看到那人在自己身上倒了多少血,莫名其妙有血珠順著指尖滴了下來,她是挨打了屁股,也不是挨戳手指,嚇的喬微連忙把胳膊縮回了棉被裏。

於是乎焦急等待的喬詩霜就看到奄奄一息的喬微被擡了出來,哪怕是身上蓋著棉被也擋不住往下直淌的鮮血,一滴一滴全砸在了喬詩霜心上,灼燒疼的厲害。

喬詩霜雙腿僵硬生根在地上,渾身血液跟著凝固,直到擡著擔架的宮人路過她跟前,才緩過神來,追上去焦急問道,“喬微你還清醒著嗎?”

喬微眨巴著被水糊弄住的眼睛,其實她看不太清楚喬詩霜的表情,但光聽聲音中的破碎覺得有些奇怪,阿姐演技那麽厲害嗎?

卻沒時間多懷疑,快出宮門再不按照計劃行事,還得再謀劃下一次。

她微微擡起上半身,粘了血的手掌死死抓住喬詩霜袖子留下一層臟汙,用盡全身力氣嘶吼道,“從今往後,你我恩斷義絕!”

喬詩霜怔在了原地,沒能撈住落下的手,眼睜睜看著喬微暈了過去,喉間腥甜一片。

宮門口接應的金栗金盞沒能知道宮內發生了什麽,只曉得二小姐擅闖東宮被聖上杖責,兩丫頭在外頭等著的時候沒忍住抱著哭成一團。

看到擡著出來慘不忍睹的喬微時更是差點背過氣去,撲到擔架邊撕心裂肺喊著,還t是宮人提醒她們才軟著身子擡喬微上馬車。

“不要你們碰小姐,你們慣是不分是非懲罰人。”

金栗金盞拂開上前幫忙的宮人,頂著哭花的臉小心翼翼將軟墊墊在喬微身下,沒能有勇氣掀開棉被,恨極了就差朝宮門呸唾沫了。

金栗在外室馭馬,金盞在裏頭照顧二小姐,帕子擦著二小姐額頭的汗水,袖子抹著自己眼淚,一抽一泣不敢大聲怕打擾到小姐。

喬微睫毛顫了顫睜開了眼睛。

“小姐,您醒了!身上感覺怎麽樣?嗚嗚嗚,肯定很疼吧,二十大板啊,小姐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罪。”

金盞哭的正起勁呢,就見跟沒事人一樣盤腿坐起來喬微,擰巴著直往下滴駭人血水的褲子,滿臉嫌棄道,“我就說倒多了吧,一路過來褲//襠涼颼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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