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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皇, 還有一事。”蕭雲升咬牙站了出來，一時間，堂上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蕭雲升身上。
“換嗣一案十七年前以陳昭蓮被抓, 陳家覆滅結案。但據女兒查證，陳昭蓮與此案其實並無半點關系。如今既已重審此案，還望母皇還陳家一個清白。”
女帝也沒想到蕭雲升會提到陳昭蓮的事，神色陰沈了不少, 倒是薛晟還在笑：“蕭雲升, 沒想到啊……你倒是跟你娘有幾分不同。”
鄭府尹不知該如何是好, 慌亂看向女帝，卻見女帝沈默片刻, 道：“十七年前雖未查出此事的真正元兇，可也不代表陳昭蓮與換嗣一案無關。”
蕭雲升閉了閉眼。
她就知道……母皇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來保全天家顏面。
可陳家已冤屈了十七年，又怎可繼續掩蓋真相。
唯一為陳家昭雪的證據就只有……
蕭雲升仍在猶豫, 卻聽屏風後傳來細微聲響, 而後蕭雲瀾大步走了出來，跪在了女帝身前。
“女兒有事想要稟明母皇。”
女帝盯著蕭雲瀾看了半晌，終於開口：“說吧。”
“是。”蕭雲瀾神色平靜：“回母皇, 女兒自知與換嗣一案牽連極深, 便請雲升從女兒的身世查起, 想來如今已經有了結果。“
蕭雲升聽到這話急的要命, 恨不得去將蕭雲瀾拉走。她沒想到……因為怕她為難, 蕭雲瀾竟然會自己來提起這事。可換嗣一案蕭雲瀾本就應該避嫌，這麽一說，豈不是更要引起女帝的反感！
果然, 女帝的表情越發危險，她看向蕭雲升：“還有這事？說吧, 查到了什麽。”
蕭雲升只得硬著頭皮開口：“回母皇，陳昭蓮當年被定罪是因為查出當年被換入宮的那個孩子乃陳氏血脈，可據女兒所查，事實並非如此……”
一旁的薛晟突然冷笑了一聲。
蕭雲升深吸一口氣，繼續道：“那被換進宮中的孩子……實乃薛氏血脈。”
女帝尚未說話，卻聽到薛太師開口：“是啊，是我薛氏血脈。如今薛氏一族盡被株連，蕭景，你不如幹脆把蕭雲瀾送進牢裏來陪我，也算是圓了這點血脈親情。”
蕭雲瀾神色不變，薛清竹卻從屏風後面沖了出來，擋在蕭雲瀾身前。
“雲瀾是我的孩兒，不管怎樣，這一點絕不會變！陛下，若你真的執意要罰雲瀾，那不如將我也……”
“父後！”蕭雲瀾扶住薛清竹，打斷了他更決絕的話。
女帝看向赤紅著眼睛的薛清竹，眼底幾不可查的閃過幾分痛色。
“……孤何時說過要罰她。”
她緩緩起身，終於走到鄭府尹的位子，而鄭府尹早就嚇的撤到了一邊。
聽到這等皇室秘辛，也不知道t……她今天還能不能活著走出府衙。
“薛晟馴養私軍，反叛逼宮，數罪並罰，罪不容誅。”
她看向還紅著眼睛的薛清竹，又瞬間移開了目光。
“至於其他……君後當年產下的乃是一對雙生子，薛晟串通宮人將孤的皇子帶走，只留皇女在君後身邊長大，直到如今才將皇子找了回來。至於陳昭蓮……其被汙入獄實乃薛晟刻意推波助瀾，致陳家覆滅。然雖是薛晟謀劃，京都府尹仍有辦事不力之過，特命其找尋陳家後代，加以補償。此案便如此了結罷。”
“微，微臣……遵旨……”鄭府尹早已不在意什麽辦事不力的罪名，知道自己能保住一條命已經是萬幸，忙跪下領旨。
薛晟聽罷卻笑的癲狂：“蕭景啊蕭景，你還是不夠心狠！”
女帝不願再聽薛晟的狂言，對衙役吩咐道：“帶下去。”
“是！陛下！”
薛晟的笑聲越來越遠，堂上眾人陷入了一片沈默。
女帝忍不住又看向薛清竹，卻看到他原本平覆了情緒，卻在她看來時又瞬間繃緊了身體。
女帝轉過身去。
“事情既然已經查清，那孤……便先回宮了。”
她獨自走出府衙，仍是這大蕭萬人敬仰的帝王。
女帝微微擡頭看天，臉上終於出現了幾分苦澀的神情。
她不後悔自己做下的一切，但在做出決定的那一天，她便註定了要成為……孤家寡人。
女帝離開後，鄭府尹也十分有眼色的帶著衙役們離開了。
堂上的氣氛終於輕松了些。
蕭雲升快步走到薛清竹和蕭雲瀾跟前，難掩喜色：“太好了父後，皇姐！母皇這麽一說，之前宮中那些謠言也可以破了，皇姐再也不必受那些人的氣。”
蕭雲瀾失笑：“旁人閑言碎語，你聽那些做什麽。”
季清夏也牽著陳笙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蕭雲升看向季清夏，得意：“怎麽樣，這案子查的漂不漂亮？”
季清夏挑眉，一本正經的拱手道：“殿下能力過人，微臣敬佩不已。”
“……你少來。”蕭雲升翻了個白眼：“不過我這忙了幾個月，全是因你而起，至少得賠我一頓酒吧？”
她說完又想起季清夏從不喝酒，艱難改口：“茶！茶也行！”
蕭雲瀾看著直搖頭：“在宮裏這麽些年，我竟不知雲升如此賴皮。你自己的差事，又怪清夏做什麽。”
“我不管！皇姐要是替季清夏說話，那我可去你府上賴著了！我知道皇姐那兒有好酒。”
“好好好。”蕭雲瀾笑罵：“我倒是引火上身了。皇弟，你快給我評評理。”
陳笙只是笑，任由她們吵鬧，打定了主意不開口幫任何人。
“你看！皇兄還是站在我這一邊的！”
“那是皇弟懶得理你。”
“才不是！”
……
君後看著幾人說笑打鬧，心中難過的情緒淡了不少，緩步走到陳笙身邊，拉過了他的手。
“笙兒……”一開口，卻又紅了眼眶：“是父後無能，不知你母皇她早就知曉一切，卻還放任你在外受苦……”
“父後……”陳笙溫聲勸他：“沒事的父後，都過去了。”
薛清竹卻看向陳笙的腿：“笙兒放心，陳家冤案已然昭雪，我這幾日便去拜訪祝棠，待歸宗大典後，定讓她醫好我兒的腿疾。”
說完便匆匆離開了府衙，留幾人在原地茫然。
蕭雲瀾眨眨眼：“父後這是急著做什麽去？”
季清夏解釋道：“君後說……要請祝棠祝神醫為小笙醫治腿疾。”
“祝……”蕭雲升瞪大了眼睛：“她不是……”
“什麽？”陳笙有些緊張。
蕭雲瀾拍了蕭雲升一巴掌，溫聲道：“沒什麽，祝棠雖為人孤傲怪癖，但與父後相識多年。若說這世上還有一人能請動祝神醫出山，那便只有父後了。”
“可……”蕭雲升神色糾結：“她不是……”
“行了，你有空想這個，不如多想想老二的事。”
蕭雲升聽到這句果然沒空再管什麽祝棠，肩膀都塌了下來。
“皇姐……你是不是故意的。”
蕭雲瀾挑眉：“我這是提醒你不要得意忘形。”
蕭雲升深深嘆氣：“就不能讓我過幾天安穩日子……”
她突然擡頭，揪住了季清夏的衣袖：“祭酒大人，你可得幫我。”
季清夏輕咳一聲，裝模作樣：“祭酒一職全無實權，殿下……這幫你二字，又從何而來啊？”
“好啊你季清夏！想偷懶是不是？”
“哪兒能呢。”季清夏沖蕭雲升擺手：“太學事務繁忙，微臣告退。”
“皇兄！！你管管她！！！”
陳笙歪頭：“可……妻主最近確實有些忙……”
“皇兄嗚嗚嗚你怎麽只向著季清夏啊！”
“行了你。”蕭雲瀾笑道：“剛好阿鈺這些日子不在，你權當給自己找些事做，免得無聊到天天賴在我和父後身邊混吃混喝。”
“不行……提起蕭雲齊我頭疼。你說母皇現在正值壯年，太女之位有什麽好爭的……”
……
季清夏留蕭雲升繼續跟蕭雲瀾發牢騷，牽著陳笙離開了府衙。
轉眼已是六月初，皇子伴讀的事終於有了著落。
由於報名者眾多，女帝幹脆直接讓季清夏在太學中開了個男子學院，除皇子外，凡京都世家子弟都可報名進入，只是需要通過太學設立的考試，而對世家小姐們也是等同，需要通過考試才能進入太學。
一時間報名者熙熙攘攘，倒是在京都掀起了一股讀書風潮。
季清夏作為太學祭酒自然忙到腳不沾地，直到這會兒，學生們紛紛入學，太學也招到了不少老師，季清夏才算是終於得了幾分閑暇。
這中間還有個不小的插曲。
程鈺抵達桐縣後，季清秋托程鈺快馬加鞭送來了一封書信，信中的內容……饒是季清夏看完也驚訝了許久。
崇文書院四雅士中，唯有沈歌為人最為低調神秘，雖成績出眾，卻未曾參加會試。季清夏當時還覺得奇怪，如今收到季清秋的書信才算是解了心中疑惑。
原來沈歌竟是男兒身，扮女裝入書院不過是喜歡讀書，不甘被困於家中罷了。
而沈大夫收季清秋為徒，兩人相處日久，沈歌難免對季清秋生了情愫。剛過完年那會兒，季清秋巧合之下發現了沈歌的男兒身，兩人順理成章的定情，甚至還定下了婚期。可季父自知曉沈歌是男兒身後，對他的態度便完全不同，時常敲打侮辱，任憑季清秋如何勸導都不聽，甚至說的話越發過分。就這樣……原本五月初的婚期之前，沈歌不見了。
季清秋來信便是求季清夏在京都代為尋找，畢竟對沈歌來說，京都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若離開桐縣……他說不準會回到京都生活。
季清夏接到信後托蕭雲升派人在城門處日日守著，沒過幾日，還真等到了獨身一人入京的沈歌。
兩人相見時，沈歌面色平靜，卻又與在桐縣那會兒不同。
現在的他……與其說是平靜，不如說心如死水。
沈歌看向季清夏，苦笑：“你是來勸我回去的嗎？”
季清夏緩緩搖頭：“並非如此。沈公子，不知在下可否有這個榮幸……請您到太學教書。”
自此，太學多了一位光風霽月的沈先生。
歸宗大典就在隔日，陳笙獨自進了房間去試宮裏送來的冕服，季清夏難得清閑在家，等在了外間。
還沒等陳笙換完冕服出來，蕭雲升突然跑了進來，身後跟著無可奈何的溫荃。
“小姐，三殿下等不及通傳……”
季清夏失笑：“沒事，溫管家去忙吧，她就這個德性。”
“是，小姐。”
蕭雲升瞪了季清夏一眼，給自己倒了好大一杯茶，一口氣喝下去才開口：“好啊你季清夏，天天跟我說什麽沒時間沒時間，就躲在府中偷懶是吧！蘭枝竟然也幫你騙我！”
“沒騙你，明日便是小笙的歸宗大典，我這是特意騰出的時間回來陪夫郎。”
“呸，信你才怪。”
季清夏支著下巴：“說吧，又怎麽了？這麽急著跑過來。”
“還不是蕭雲齊！好好的突然攛掇那些朝臣重提立太女的事，母皇明顯生氣了，散朝後把我倆叫去了尚書房，說鄭府尹告老，讓我倆要是有空就好好想想下一任府尹的人選，別沒事像蛐蛐兒一樣鬥來鬥去的惹她心煩。我冤死了！”
季清夏努力憋笑：“君後怎麽說？”
以蕭雲升的性格，怕是從尚書房出來就得跑去坤寧宮吐槽。
果然，蕭雲升表情覆雜，將手裏提了一路的糕點盒子放到桌上。
“……父後說t這點心做的尚可，讓我給皇兄帶來。”
“噗……哈哈哈……”季清夏到底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還笑！”
“別急別急，可曾去找過皇姐了？”
蕭雲升表情更加覆雜：“從父後宮裏出來的時候剛巧遇到皇姐。”
“哦？皇姐怎麽說？”
蕭雲升默默從懷裏掏出一個圓滾滾的玉貓兒，上好的黃色碧璽雕成的，倒是跟點點有幾分神似。
在桌上睡覺的點點擡了擡眼皮，眼睛定在了那只玉貓上。
“……皇姐說見皇兄喜歡貓兒，特意找人雕的，讓我順路帶來。”
“哈哈哈哈！！！！”季清夏笑的更大聲。
蕭雲升咬牙切齒：“不許笑！”
季清夏艱難擦了擦笑出的眼淚：“行行行，不就是京都府尹的人選？那日重審陳家冤案定在府衙，我就知道鄭府尹怕是得告老了。”
鄭府尹知道的秘密太多，能告老還鄉已經算是女帝仁慈。
“你有人選？”
“有。”季清夏笑道：“京都之中勢力覆雜，你與蕭雲齊又在爭奪太女的關鍵檔口，要選一個不站隊又清廉有能力的京官實屬困難。但……你忘了京外的官員了嗎？”
“京外？我何曾認識什麽外任的官員……等等，你是說……”
“秦知府。本就是京官外任，渠州府水災疫災與私軍之事，秦知府均有立功，陛下卻一直不曾封賞。如今……算是個剛好的機會。”
“我怎麽沒想到她！我這就去寫折子！”
蕭雲升如來時一般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甚至路上還遇到了尚未走出太遠的溫荃。
溫荃一臉疑惑……
這三殿下這麽急著跑來，只說了兩句話就走了？
季清夏卻早已習慣了蕭雲升這般做派，笑著拿起那只玉貓把玩。
點點發出一聲不滿的貓叫。
“本喵大人就在這兒呢！你看只玉貓幹嘛！”
季清夏瞥它一眼：“吃了睡睡了吃，倒還不如這玉貓靈動。”
點點心虛：“這，這不是最近宿主一帆風順嗎！本喵休息休息怎麽了！”
季清夏沈默半晌，伸出一根手指，準確戳中了點點的肚子。
“喵嗷！”
“橘豬。”
“才不是！！！”
正吵的不可開交，屋內的門就在這時緩緩打開。
一人一貓默契的停下爭吵，同時轉頭看去。
就見陳笙一身華服站在門口，說不出的高貴優雅。
只是他表情似乎有幾分疑惑。
季清夏忙起身走過去。
“怎麽了，小笙？”
“妻主……這衣裳明明是量了尺寸做的，我怎麽覺著……腰腹有些緊，是不是我最近吃胖了？”
季清夏楞了一下。
“內務府量體裁衣，按說也會留出一點餘量，總不至於短短兩個月胖那麽……”季清夏說著說著，突然睜大了眼睛。
“小笙，手腕給我。”
陳笙雖然疑惑，卻仍乖乖將手腕遞給了季清夏。
季清夏如今對系統的運用早已爐火純青，即便請出名家使用對方的能力，卻還可以保持對身體的控制。指尖落在陳笙腕子上，細細聽了一會兒。
季清夏猛的抓住了陳笙的手腕。
“妻，妻主？怎麽了？”
“小笙……”季清夏聲音顫抖：“我們的孩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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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皇, 還有一事。”蕭雲升咬牙站了出來，一時間，堂上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蕭雲升身上。
“換嗣一案十七年前以陳昭蓮被抓, 陳家覆滅結案。但據女兒查證，陳昭蓮與此案其實並無半點關系。如今既已重審此案，還望母皇還陳家一個清白。”
女帝也沒想到蕭雲升會提到陳昭蓮的事，神色陰沈了不少, 倒是薛晟還在笑：“蕭雲升, 沒想到啊……你倒是跟你娘有幾分不同。”
鄭府尹不知該如何是好, 慌亂看向女帝，卻見女帝沈默片刻, 道：“十七年前雖未查出此事的真正元兇，可也不代表陳昭蓮與換嗣一案無關。”
蕭雲升閉了閉眼。
她就知道……母皇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來保全天家顏面。
可陳家已冤屈了十七年，又怎可繼續掩蓋真相。
唯一為陳家昭雪的證據就只有……
蕭雲升仍在猶豫, 卻聽屏風後傳來細微聲響, 而後蕭雲瀾大步走了出來，跪在了女帝身前。
“女兒有事想要稟明母皇。”
女帝盯著蕭雲瀾看了半晌，終於開口：“說吧。”
“是。”蕭雲瀾神色平靜：“回母皇, 女兒自知與換嗣一案牽連極深, 便請雲升從女兒的身世查起, 想來如今已經有了結果。“
蕭雲升聽到這話急的要命, 恨不得去將蕭雲瀾拉走。她沒想到……因為怕她為難, 蕭雲瀾竟然會自己來提起這事。可換嗣一案蕭雲瀾本就應該避嫌，這麽一說，豈不是更要引起女帝的反感！
果然, 女帝的表情越發危險，她看向蕭雲升：“還有這事？說吧, 查到了什麽。”
蕭雲升只得硬著頭皮開口：“回母皇，陳昭蓮當年被定罪是因為查出當年被換入宮的那個孩子乃陳氏血脈，可據女兒所查，事實並非如此……”
一旁的薛晟突然冷笑了一聲。
蕭雲升深吸一口氣，繼續道：“那被換進宮中的孩子……實乃薛氏血脈。”
女帝尚未說話，卻聽到薛太師開口：“是啊，是我薛氏血脈。如今薛氏一族盡被株連，蕭景，你不如幹脆把蕭雲瀾送進牢裏來陪我，也算是圓了這點血脈親情。”
蕭雲瀾神色不變，薛清竹卻從屏風後面沖了出來，擋在蕭雲瀾身前。
“雲瀾是我的孩兒，不管怎樣，這一點絕不會變！陛下，若你真的執意要罰雲瀾，那不如將我也……”
“父後！”蕭雲瀾扶住薛清竹，打斷了他更決絕的話。
女帝看向赤紅著眼睛的薛清竹，眼底幾不可查的閃過幾分痛色。
“……孤何時說過要罰她。”
她緩緩起身，終於走到鄭府尹的位子，而鄭府尹早就嚇的撤到了一邊。
聽到這等皇室秘辛，也不知道t……她今天還能不能活著走出府衙。
“薛晟馴養私軍，反叛逼宮，數罪並罰，罪不容誅。”
她看向還紅著眼睛的薛清竹，又瞬間移開了目光。
“至於其他……君後當年產下的乃是一對雙生子，薛晟串通宮人將孤的皇子帶走，只留皇女在君後身邊長大，直到如今才將皇子找了回來。至於陳昭蓮……其被汙入獄實乃薛晟刻意推波助瀾，致陳家覆滅。然雖是薛晟謀劃，京都府尹仍有辦事不力之過，特命其找尋陳家後代，加以補償。此案便如此了結罷。”
“微，微臣……遵旨……”鄭府尹早已不在意什麽辦事不力的罪名，知道自己能保住一條命已經是萬幸，忙跪下領旨。
薛晟聽罷卻笑的癲狂：“蕭景啊蕭景，你還是不夠心狠！”
女帝不願再聽薛晟的狂言，對衙役吩咐道：“帶下去。”
“是！陛下！”
薛晟的笑聲越來越遠，堂上眾人陷入了一片沈默。
女帝忍不住又看向薛清竹，卻看到他原本平覆了情緒，卻在她看來時又瞬間繃緊了身體。
女帝轉過身去。
“事情既然已經查清，那孤……便先回宮了。”
她獨自走出府衙，仍是這大蕭萬人敬仰的帝王。
女帝微微擡頭看天，臉上終於出現了幾分苦澀的神情。
她不後悔自己做下的一切，但在做出決定的那一天，她便註定了要成為……孤家寡人。
女帝離開後，鄭府尹也十分有眼色的帶著衙役們離開了。
堂上的氣氛終於輕松了些。
蕭雲升快步走到薛清竹和蕭雲瀾跟前，難掩喜色：“太好了父後，皇姐！母皇這麽一說，之前宮中那些謠言也可以破了，皇姐再也不必受那些人的氣。”
蕭雲瀾失笑：“旁人閑言碎語，你聽那些做什麽。”
季清夏也牽著陳笙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蕭雲升看向季清夏，得意：“怎麽樣，這案子查的漂不漂亮？”
季清夏挑眉，一本正經的拱手道：“殿下能力過人，微臣敬佩不已。”
“……你少來。”蕭雲升翻了個白眼：“不過我這忙了幾個月，全是因你而起，至少得賠我一頓酒吧？”
她說完又想起季清夏從不喝酒，艱難改口：“茶！茶也行！”
蕭雲瀾看著直搖頭：“在宮裏這麽些年，我竟不知雲升如此賴皮。你自己的差事，又怪清夏做什麽。”
“我不管！皇姐要是替季清夏說話，那我可去你府上賴著了！我知道皇姐那兒有好酒。”
“好好好。”蕭雲瀾笑罵：“我倒是引火上身了。皇弟，你快給我評評理。”
陳笙只是笑，任由她們吵鬧，打定了主意不開口幫任何人。
“你看！皇兄還是站在我這一邊的！”
“那是皇弟懶得理你。”
“才不是！”
……
君後看著幾人說笑打鬧，心中難過的情緒淡了不少，緩步走到陳笙身邊，拉過了他的手。
“笙兒……”一開口，卻又紅了眼眶：“是父後無能，不知你母皇她早就知曉一切，卻還放任你在外受苦……”
“父後……”陳笙溫聲勸他：“沒事的父後，都過去了。”
薛清竹卻看向陳笙的腿：“笙兒放心，陳家冤案已然昭雪，我這幾日便去拜訪祝棠，待歸宗大典後，定讓她醫好我兒的腿疾。”
說完便匆匆離開了府衙，留幾人在原地茫然。
蕭雲瀾眨眨眼：“父後這是急著做什麽去？”
季清夏解釋道：“君後說……要請祝棠祝神醫為小笙醫治腿疾。”
“祝……”蕭雲升瞪大了眼睛：“她不是……”
“什麽？”陳笙有些緊張。
蕭雲瀾拍了蕭雲升一巴掌，溫聲道：“沒什麽，祝棠雖為人孤傲怪癖，但與父後相識多年。若說這世上還有一人能請動祝神醫出山，那便只有父後了。”
“可……”蕭雲升神色糾結：“她不是……”
“行了，你有空想這個，不如多想想老二的事。”
蕭雲升聽到這句果然沒空再管什麽祝棠，肩膀都塌了下來。
“皇姐……你是不是故意的。”
蕭雲瀾挑眉：“我這是提醒你不要得意忘形。”
蕭雲升深深嘆氣：“就不能讓我過幾天安穩日子……”
她突然擡頭，揪住了季清夏的衣袖：“祭酒大人，你可得幫我。”
季清夏輕咳一聲，裝模作樣：“祭酒一職全無實權，殿下……這幫你二字，又從何而來啊？”
“好啊你季清夏！想偷懶是不是？”
“哪兒能呢。”季清夏沖蕭雲升擺手：“太學事務繁忙，微臣告退。”
“皇兄！！你管管她！！！”
陳笙歪頭：“可……妻主最近確實有些忙……”
“皇兄嗚嗚嗚你怎麽只向著季清夏啊！”
“行了你。”蕭雲瀾笑道：“剛好阿鈺這些日子不在，你權當給自己找些事做，免得無聊到天天賴在我和父後身邊混吃混喝。”
“不行……提起蕭雲齊我頭疼。你說母皇現在正值壯年，太女之位有什麽好爭的……”
……
季清夏留蕭雲升繼續跟蕭雲瀾發牢騷，牽著陳笙離開了府衙。
轉眼已是六月初，皇子伴讀的事終於有了著落。
由於報名者眾多，女帝幹脆直接讓季清夏在太學中開了個男子學院，除皇子外，凡京都世家子弟都可報名進入，只是需要通過太學設立的考試，而對世家小姐們也是等同，需要通過考試才能進入太學。
一時間報名者熙熙攘攘，倒是在京都掀起了一股讀書風潮。
季清夏作為太學祭酒自然忙到腳不沾地，直到這會兒，學生們紛紛入學，太學也招到了不少老師，季清夏才算是終於得了幾分閑暇。
這中間還有個不小的插曲。
程鈺抵達桐縣後，季清秋托程鈺快馬加鞭送來了一封書信，信中的內容……饒是季清夏看完也驚訝了許久。
崇文書院四雅士中，唯有沈歌為人最為低調神秘，雖成績出眾，卻未曾參加會試。季清夏當時還覺得奇怪，如今收到季清秋的書信才算是解了心中疑惑。
原來沈歌竟是男兒身，扮女裝入書院不過是喜歡讀書，不甘被困於家中罷了。
而沈大夫收季清秋為徒，兩人相處日久，沈歌難免對季清秋生了情愫。剛過完年那會兒，季清秋巧合之下發現了沈歌的男兒身，兩人順理成章的定情，甚至還定下了婚期。可季父自知曉沈歌是男兒身後，對他的態度便完全不同，時常敲打侮辱，任憑季清秋如何勸導都不聽，甚至說的話越發過分。就這樣……原本五月初的婚期之前，沈歌不見了。
季清秋來信便是求季清夏在京都代為尋找，畢竟對沈歌來說，京都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若離開桐縣……他說不準會回到京都生活。
季清夏接到信後托蕭雲升派人在城門處日日守著，沒過幾日，還真等到了獨身一人入京的沈歌。
兩人相見時，沈歌面色平靜，卻又與在桐縣那會兒不同。
現在的他……與其說是平靜，不如說心如死水。
沈歌看向季清夏，苦笑：“你是來勸我回去的嗎？”
季清夏緩緩搖頭：“並非如此。沈公子，不知在下可否有這個榮幸……請您到太學教書。”
自此，太學多了一位光風霽月的沈先生。
歸宗大典就在隔日，陳笙獨自進了房間去試宮裏送來的冕服，季清夏難得清閑在家，等在了外間。
還沒等陳笙換完冕服出來，蕭雲升突然跑了進來，身後跟著無可奈何的溫荃。
“小姐，三殿下等不及通傳……”
季清夏失笑：“沒事，溫管家去忙吧，她就這個德性。”
“是，小姐。”
蕭雲升瞪了季清夏一眼，給自己倒了好大一杯茶，一口氣喝下去才開口：“好啊你季清夏，天天跟我說什麽沒時間沒時間，就躲在府中偷懶是吧！蘭枝竟然也幫你騙我！”
“沒騙你，明日便是小笙的歸宗大典，我這是特意騰出的時間回來陪夫郎。”
“呸，信你才怪。”
季清夏支著下巴：“說吧，又怎麽了？這麽急著跑過來。”
“還不是蕭雲齊！好好的突然攛掇那些朝臣重提立太女的事，母皇明顯生氣了，散朝後把我倆叫去了尚書房，說鄭府尹告老，讓我倆要是有空就好好想想下一任府尹的人選，別沒事像蛐蛐兒一樣鬥來鬥去的惹她心煩。我冤死了！”
季清夏努力憋笑：“君後怎麽說？”
以蕭雲升的性格，怕是從尚書房出來就得跑去坤寧宮吐槽。
果然，蕭雲升表情覆雜，將手裏提了一路的糕點盒子放到桌上。
“……父後說t這點心做的尚可，讓我給皇兄帶來。”
“噗……哈哈哈……”季清夏到底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還笑！”
“別急別急，可曾去找過皇姐了？”
蕭雲升表情更加覆雜：“從父後宮裏出來的時候剛巧遇到皇姐。”
“哦？皇姐怎麽說？”
蕭雲升默默從懷裏掏出一個圓滾滾的玉貓兒，上好的黃色碧璽雕成的，倒是跟點點有幾分神似。
在桌上睡覺的點點擡了擡眼皮，眼睛定在了那只玉貓上。
“……皇姐說見皇兄喜歡貓兒，特意找人雕的，讓我順路帶來。”
“哈哈哈哈！！！！”季清夏笑的更大聲。
蕭雲升咬牙切齒：“不許笑！”
季清夏艱難擦了擦笑出的眼淚：“行行行，不就是京都府尹的人選？那日重審陳家冤案定在府衙，我就知道鄭府尹怕是得告老了。”
鄭府尹知道的秘密太多，能告老還鄉已經算是女帝仁慈。
“你有人選？”
“有。”季清夏笑道：“京都之中勢力覆雜，你與蕭雲齊又在爭奪太女的關鍵檔口，要選一個不站隊又清廉有能力的京官實屬困難。但……你忘了京外的官員了嗎？”
“京外？我何曾認識什麽外任的官員……等等，你是說……”
“秦知府。本就是京官外任，渠州府水災疫災與私軍之事，秦知府均有立功，陛下卻一直不曾封賞。如今……算是個剛好的機會。”
“我怎麽沒想到她！我這就去寫折子！”
蕭雲升如來時一般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甚至路上還遇到了尚未走出太遠的溫荃。
溫荃一臉疑惑……
這三殿下這麽急著跑來，只說了兩句話就走了？
季清夏卻早已習慣了蕭雲升這般做派，笑著拿起那只玉貓把玩。
點點發出一聲不滿的貓叫。
“本喵大人就在這兒呢！你看只玉貓幹嘛！”
季清夏瞥它一眼：“吃了睡睡了吃，倒還不如這玉貓靈動。”
點點心虛：“這，這不是最近宿主一帆風順嗎！本喵休息休息怎麽了！”
季清夏沈默半晌，伸出一根手指，準確戳中了點點的肚子。
“喵嗷！”
“橘豬。”
“才不是！！！”
正吵的不可開交，屋內的門就在這時緩緩打開。
一人一貓默契的停下爭吵，同時轉頭看去。
就見陳笙一身華服站在門口，說不出的高貴優雅。
只是他表情似乎有幾分疑惑。
季清夏忙起身走過去。
“怎麽了，小笙？”
“妻主……這衣裳明明是量了尺寸做的，我怎麽覺著……腰腹有些緊，是不是我最近吃胖了？”
季清夏楞了一下。
“內務府量體裁衣，按說也會留出一點餘量，總不至於短短兩個月胖那麽……”季清夏說著說著，突然睜大了眼睛。
“小笙，手腕給我。”
陳笙雖然疑惑，卻仍乖乖將手腕遞給了季清夏。
季清夏如今對系統的運用早已爐火純青，即便請出名家使用對方的能力，卻還可以保持對身體的控制。指尖落在陳笙腕子上，細細聽了一會兒。
季清夏猛的抓住了陳笙的手腕。
“妻，妻主？怎麽了？”
“小笙……”季清夏聲音顫抖：“我們的孩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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