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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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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無論是手機還是其他的電子設備, 一側的聲音從彼端傳到此端總會因為帶著電流滋呀的聲音而有一種失真的感覺。

琴酒聽著對面青年的回話楞了幾秒,心裏莫名想著,居然會是這樣的聲音啊。

不是如同自己和伏特加一般的冷血暗啞, 也不是陽光開朗, 也不是平平淡淡。

更像是一種打不起精神甚至是沒有精神的聲音。

這和琴酒眼中認真完成任務甚至不多說一句話的形象多少有點兒出入。

就像任務是被迫完成的一樣。

他下意識皺了皺眉頭,詢問著對方的近況。

酒廠現在可用的人手不多, 更不用說被他所信任的,而為他擋了子彈的青年就是其中一個。

見表田裏道確定身體沒有問題了, 琴酒又說明了自己的另一個來意, “這周有個任務,你也需要去。”

表田裏道聞言挑了挑眉。

看,他就知道這個電話打得有另一個目的。

“嗯?”

“具體的任務和集合地點我稍後讓伏特加發給你。”

琴酒曾聽伏特加說過對方目前在東京的一個宗教學校裏不知是工作還是學習,時間相對清閑,可以隨時聽候安排。

但是聽著表田裏道的聲音,琴酒頓了頓,又問了句, “時間不沖突?”

難得有考慮時間問題的上司,表田裏道還真的認真地想了幾秒。

不幸的是,確實沒有沖突的時間和日程。

倒不如說他所有的日程和時間都可以為酒廠的任務移出空來。

“沒有。”表田裏道頗為遺憾道。

“好好休息。”琴酒掛斷電話後甚至幻聽到青年的一絲嘆息聲。

大概...

是幻覺。

“你的人生就打算這麽無趣地過去了嗎?”許久未出場的兩面宿儺聽完兩個人的對話, 猛地出現問道, “成為一個靠著黑手黨勉強過日子的失敗者?”

從進入表田裏道身體以來,他作為旁觀者先是見證了表田裏道成功打敗了一個特級咒靈,雖然對於他來說簡直是一粒灰塵般的存在.

後來又見證了青年為了所謂的黑手黨甚至去用身體擋子彈,還去推理什麽無聊的破案件。

兩面宿儺突然發現,自己占的優勢可太多了。

剛收起手機的表田裏道聽到兩面宿儺的話, 頓了頓,“人生本來就是這麽無趣, 你活了幾千年難道還不明白?”

“小子,那是你還沒經歷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生活。”兩面宿儺老神在在道,“當你成為最強後,你看到的和其他人看到的完全是不一樣的。不信的話,你把身體交給我,我讓你看看你所擁有真正的力量。”

“如果我還十八歲...”

表田裏道本來想說自己如果是十八歲以下的自己的話,也許會心動這種說法。

但是他又想了想,就算是十八歲以下的自己,滿心滿眼裏也只有體操。

“那我也不會信。”

兩面宿儺:......

他算是明白了,這小子真就軟硬不吃。

這種行事心裏自有一套想法的人,壓根不是那麽簡單搞定的,只有靠絕對的實力碾壓讓他經歷絕望才能明白到底什麽才是最強。

思及此處,兩面宿儺又氣悶地回到了生得領域。

就一個字:等。

等到他徹底絕望地時候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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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好傷的表田裏道每日就待在咒術高專裏。

一年組上課,他就旁聽,偶爾打個瞌睡,或是去操場看著他們進行實戰演練。

除了偶爾去一去東京的健身房,簡直是一門不出,二門不邁,將所有對吞下兩面宿儺手指的男人感興趣的人全都擋在了門外。

除此之外,一年級近期也接了不少的任務。

因為待在咒術高專裏面多少有些無聊,表田裏道也會跟著一年級他們出出任務。

當然,多數都會伊地知布下帳,一年級進去解決任務,表田裏道靠在車旁等著...

這天一年級剛完成了一個任務,表田裏道帶著他們好好地吃了一頓他們點名要吃的東西。

“老師,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嗎?”虎杖悠仁看著站在車旁看著他們一個個上車的表田裏道,有些疑惑地問道。

釘崎野薔薇和伏黑惠也扶著車門看向表田裏道。

“不了,我想去趟健身房。”表田裏道擺了擺手,“順便在公寓裏住一晚收拾收拾,你們先回去吧。”

了解表田裏道的人都知道他就這麽三點愛好:偶爾憂郁傷心的時候吸煙喝酒;大多數時間都在健身房耗著,這還是這位體育生勉強算得上的愛好。

其他四人聽了後也沒過多勸阻,只是說讓表田裏道註意安全,早點回去。

車子啟動後,釘崎野薔薇順著後視鏡看著逐漸變小的男人,“裏道老師這麽些年就沒有發展一些別的愛好嗎?”

“愛好不在多,在精嘛。”虎杖悠仁笑道,“裏道老師看起來很喜歡健身。”

“是喜歡而不是習慣嗎?”伏黑惠思忖道,卻感覺車子裏面一片安靜,只見釘崎野薔薇和虎杖悠仁恍然大悟的看著他。

坐在前面開車的伊地知淡定地扶了扶眼鏡框。

或許在某種意義上,他們已經很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

從健身房出來的時間不算晚,表田裏道本來想找一家居酒屋喝酒。

但是考慮到他如果全程和001聊天或是兩面宿儺出來蹦出來的話,有可能會嚇到別人,在走到居酒屋旁後只好作罷。

“宿主回去喝嘛,我可以陪你聊天。”001回道,雖然它是一個AI,但是它很喜歡和表田裏道聊天的。

夏日的夜色不算太熱,表田裏道“嗯”了一聲,走了幾步卻停了下來,看著昏黃路燈所找不到的角落。

他的臉上綻開了兩道疤痕,巡視了幾眼周圍的環境又消失在裏道的臉上,仿佛是幻覺一般。

“001,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表田裏道輕聲問道,又靠近了幾步,側耳聽了聽。

是一陣男人的嗚咽聲。

表田裏道抖了抖眉,沒有接近。

在東京這種快節奏的大城市,成年人很少有能放松傾訴情緒的地方。

有時候工作上的一個小失誤或是上司的一句斥責就能讓人潰不成軍,在夏日的夜裏只需要一個機會便能嚎啕大哭。

走了兩步的表田裏道嘆了口氣,又後退了兩步,從懷裏掏出了一根煙看著將全身包裹在西裝中的青年,“要吸煙嗎?”

沒想到有人會看到自己,青年擡起頭來,眼裏倒是沒有什麽淚水,看向面前的人。

滿臉淡定仿佛對此類狀況司空見慣的青年眼神溫和地看著自己,白皙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根香煙。

看到面前的人,或許說橫穿青年臉上的兩道疤痕,表田裏道心裏猛然一跳,卻又將香煙離得近了近,“給你。”

“我不吸煙。”青年搖了搖頭,“你能陪我說說話嗎?”

表田裏道聞言收回了自己的香煙,“那你喝酒嗎?”

青年又搖了搖頭。

表田裏道靜了靜,吹了吹臺階上的土,直接坐在了青年的一旁,“抽根煙介意嗎?”

“不介意的。”青年擦了擦眼角絲毫不存在的淚水,蜷縮在一起,打量著表田裏道的側臉。

男人抽煙的姿勢很標準,一看就是有難戒掉的煙癮。

他抽煙的時候也是面無表情,一絲火星在夜裏亮了起來,照亮了那張深刻的臉。

“是發生了什麽嗎?”表田裏道輕聲問道。

“有什麽呢?只是覺得人生太失敗了。”青年苦笑道,“小時候被寄宿家庭欺負,中學生時期又被霸淩,現在被上司安排各種不可能完成的人,同事居然以為我很受上司的看重而排擠我,我實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了。”

表田裏道頓了頓,看向青年。

那兩道疤痕一道是橫著貫穿整張臉,一道則是豎著貫穿整張臉,看起來已經很久了。

美醜本來就是難以改掉評價一個人的重要標準,更不用說那兩道第一眼看到會有些可怖的疤痕了。

“像我們這種人活著有什麽必要嗎?”青年繼而道,“是為了生來就被別人欺負的嗎?”

青年的聲音很好聽,他說話的速度很慢,娓娓道來的時候甚至像深海裏迷惑漁民的海妖一樣。

“我也覺得活著沒有必要。”表田裏道抖了抖煙灰,“但是我也覺得死了也沒必要,所以還不如活著,起碼眼睛還能還看到自己想看的。”

“可是又有什麽是我們能看到的呢?”青年繼而憤憤道,慢慢地靠近表田裏道,聲音放輕,“財富、自由,我們想要的一切都不屬於我們,我們看到是別人想讓我們看到的,我們為什麽不能想看到什麽就去看什麽呢。”

“所以你想看到什麽?”表田裏道淡淡地看向青年,絲毫沒有被他的話說動的想法。

青年似乎沒想到面前的人會這麽的無動於衷,噎了幾下,“你難道沒有這種感覺嗎,工作不順利,被上司壓榨,甚至想毀滅這個世界。”

“毀滅這個世界,啊,夢裏每天都想打爆地球算嗎?”表田裏道仰了仰頭,眼裏閃過回憶,歪頭呵呵笑了幾聲,“每天腦海裏都有自己暴打上司的畫面,不過該工作的時候還是摸摸僵硬的腰再繼續工作吧。”

另一個世界的他已經是一個摸到單杠眼裏都要閃過回憶的光,矯情傷感地想到自己也是有過青春的成年人了。

自然也不能像這個世界一樣,因為想去做什麽,就像少年一般舉起拳頭立馬興沖沖地沖過去。

“你想改變被別人掌握的命運嗎?”青年繼而眨了眨眼睛,看向表田裏道,“讓自己成為自己的主人,你的生活乃至死亡都不用受到別人的限制。”

本來難得有些感傷的表田裏道聞言擰了擰眉,看向面前的人。

這話他怎麽覺得這麽耳熟呢?

等等——

他突然想到兩面宿儺之前勸他的話。

這不就是一樣的話數嗎?

此時裹緊西裝的真人尚不知道自己找好的話術在此之前已經被兩面宿儺對表田裏道說了無數次,也讓身邊的人豎起了警惕心。

真人看著坐在身旁的男人。

和咒靈和羂索說的一點兒也不同,表田裏道的身上滿是他喜歡的氣息。

一種將行就木的似生非生卻又透露著一絲活氣的氣息。

好像把他變得徹底絕望啊。

真人裹緊不知從哪裏找來的西裝,心裏有趣地想著。

他們想了無數的辦法接近表田裏道,但是對方不外出沒有朋友,外出也是健身房和咒術高專兩點一線,堪稱是非常無聊的人。

這麽無聊做什麽。

當然是一起把世界毀滅啊。

本來抱著看看表田裏道是什麽樣子或許自己就能殺了他的真人在看到表田裏道的那刻就改變了想法。

這樣的人,就應該帶他一起墜入地獄。

“我可以跟你回家嗎,我被趕出來了。”真人擡頭看向青年,眨了眨眼睛,卻沒想到青年從口袋裏掏出了幾張紙幣遞給了他。

“我沒有信仰。”

“這些錢應該夠在賓館睡幾天。”

“加油。”

真人眨了眨眼睛,看著青年逐漸走遠,似乎意識到了自己好像被認錯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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