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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時空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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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時空節點

◎好耶,亡命鴛鴦◎

這裏並不像一個買明信卡的, 屋子裏到處都是雜物,像是臨時堆出來的,幾個老舊的櫃子擺在一旁, 上面堆放著幾個燃燒的蠟燭。

那人坐在一個木制的圓桌前背對著,他披著黑色的鬥篷, 背上印著的正是那個銀色的圖案。

中間一根長條, 像食人樹的枝條一樣, 往高處延伸出無數觸須。

“你來了,”他又重覆了一遍,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回身對著兩人半鞠躬,“安托斯。”

“你?”白澄一睜大眼,“你是?”

“最初的人。”他鬥篷上的兜帽遮住了頭頂, 沙星末看不清他的臉。

“還有這位,被選中的先生。”他半勾著身子, 轉身向沙星末。

沙星末搞不明白這人在說什麽神神叨叨的話, 他手不自覺地把羽絨服的鏈子往下拉了點兒,摸向腰間,那裏藏著他的槍。

“別緊張,先生。”男人直起身, 走回桌邊, “來坐。”

他長的很普通,沒有任何記憶點, 沙星末一時間竟懷疑自己得了臉盲癥,待男人再次扭開頭的時候, 他又記不得這長相了。

兩人都站在原地沒有動, 白澄一緊張地纏緊了沙星末的右手臂, 箍得他右手掌快失血。

“來,坐。”男人再次對他們伸出手掌,指著旁邊的凳子。

沙星末偏過頭,見白澄一一臉懵的模樣:“你不認識他?”

“我,”白澄一避開他的視線,“我有點,記不起來了。”

“你在說什麽,”沙星末皺起眉,“他是你的教徒,還是什麽?你怎麽會記不起來。”

“我不知道,”白澄一忽地扯著頭頂的帽子,狠命抓了兩下,“我不記得了。”

“別急,”那男人的的身軀隱藏在陰影裏,“我的安托斯,把東西拿出來,讓碎片歸位。”

“什麽碎片?我不知道.......”白澄一痛苦地扯著那頂針織帽,緩慢地半蹲下去。

他緊閉雙眼,忽地發出一聲隱忍的嘶吼——

“好疼!好疼——”

“白澄一,你怎麽回事,”沙星末蹲身抱住白澄一的頭,“到底怎麽了!”

“頭痛,我好痛......”他撲到沙星末的懷裏,“感覺身子要炸了,不要......”

沙星末的右手還被藤蔓纏著,他索性左手掏槍,撥下檔位,對準椅子上的人。

“你對他做了什麽!”

“我什麽也沒做,先生。”那黑袍子絲毫沒有緊張感,“但是你們若再不把東西拿出來,時空節點就要到了。”

“什麽時空節點?”

“讓他完整的時空點。”黑袍子的眼睛釘在白澄一顫抖的身軀上,“尊敬的安托斯,你的眼睛在哪兒?”

白澄一還埋在沙星末的懷裏,他不斷發出痛苦的哽咽聲。

一攤黑色的液體灑落在沙星末的腿上,滲著他的褲腳流了下去。

他猛地掐住白澄一的下巴,迫使他擡頭,只見他雙眼閉合,那白色的睫毛下滲出大量黑色的水。

是血。

“先生,不能再猶豫了,”黑袍子的聲音不緊不慢,“其實你不該在這兒,他應該一人來。”

“我的安托斯,你是不是記錯了節點?”他問,“再不拿給我,你的身體就要崩塌。”

白澄一的口罩被蹭掉了,他眉頭緊張,秀氣的鼻梁上染上了烏黑的血跡。

“疼......”他像個盲人一樣胡亂地揮舞手臂,“嗚......寶貝,我好疼......”

“這他媽到底怎麽回事!”

沙星末忍不住罵了句臟話,那種心臟的絞痛連帶著右手臂的抽痛令他狂躁。

他制住白澄一亂動的手,把他揉進懷裏:“你那個該死的眼睛究竟是什麽東西!快把它拿出來啊!”

“嗚嗚嗚——”白澄一疼得失去了理智,他掛在沙星末身上不斷地抽噎,身體像個破布娃娃一樣癱了下去。

藤蔓從他的背部開始往外鉆,沖破他的衣物,鋪在地面上抽搐,扭曲,連倒刺都張開了,裏面流出透明的水。

“那眼睛到底是什麽!”

“藍色的眼睛,先生,您沒有見到嗎?”黑袍子說,“安托斯一定帶來了。”

藍色,藍色......沙星末的腦子裏串起了一條線。

他左手收起槍,槍卻抖得掉在了地上。他沒有去撿,而是把手伸進了羽絨服的口袋裏,抓出那個小小的圓水晶瓶。

“就是這個,先生,”黑袍子起身走到兩人面前,對他攤開手,“海底的幽石。”

他抓過水晶瓶,打開瓶口,往手上倒了兩顆。

“兩粒,就夠了,”他把瓶子蓋上,遞還回去,“剩下的,是安托斯給您的禮物。”

沙星末一把抓過那瓶子,焦躁地喊道:“所以呢,現在呢,他的身體為什麽還在破敗!”

“別擔心,”黑袍子又坐了回去,他似乎一點也不著急,“等這個節點過去了,他的外形會馬上恢覆的。”

“不過,他的能量會空置一段時間,”他對著沙星末說,“還要麻煩你監督一下,這幾天都不要讓他使用精神力,這個身體承載不了。”

“被選中的先生。”他重重地落下最後一句。

黑袍人輕微頷首,又轉身對著圓桌,把那兩顆寶石捂在手中,呈雙手合十的姿態頂在腦門處,嘴裏念念有詞。

沙星末聽不懂那是什麽語言,只知道那些詞有種古怪的音調,哼唱出了成了一首曲子,那調調他不久前才聽過,是廢島上那場活祭祀中,教徒詠唱的曲子。

沙星末討厭這首曲子,每次聽見它,眼前的場景都那麽令人難受。他捧著白澄一的腦袋,揉著他的太陽穴安撫。

“沒事了,很快就好了......”

白澄一軟在他胸口抽搐,他的頸子也破出幾條藤蔓,臉上的皮膚像破損的陶瓷一樣生出裂痕。

他一直在哭,那聲音揪扯得沙星末耳鳴心碎,胸口的引爆芯片都快紮進了心臟裏。

“好痛......”他嘴角模糊不清地滲出一口黑水,“抱......”

“抱,抱......”他對著沙星末迸出這兩個音節,就像他第一次學會發聲時那樣。

“我不是在抱嗎?”沙星末壓下止不住戰栗的聲帶,用最溫柔的語調安撫,“乖,很快就好了。”

他也不知這“很快”究竟要多久,只希望懷裏的人不要再受折磨,否則他快瘋了。

他捧起白澄一的臉,雙唇貼上那布滿裂紋的嘴唇,品嘗血味。

很苦,像毒藥一樣,卻帶著點兒回甜。

他學著白澄一吻他時的模樣,撬開唇齒,用柔軟去安撫。

聽不見耳邊的聲音,也不再有其他感受,整個空間只有他們兩人。

就連倒刺紮破了他的手腕,割破了他的腳踝也沒有察覺。

直到耳邊響起一陣嘈雜的炸響,仿佛蒙上厚布的世界突然揭開。

好多人說話的聲音,好吵。

他擡起頭,眼前是熱鬧的夜市,空曠的路尾,幾個棚子搭在不遠處,路過零星的人影。

他們還在原地,只不過那個三角形的棚子不見了,留下的只是一片空地,在夜空下,形成一塊被遺忘的角落。

白澄一躺在他手臂中,嘴唇微張,臉上被黑墨潑染。他呼吸勻速,像睡著了似的。

“寶貝,”沙星末抹開他臉上的血水,“還疼嗎?”

那張陶瓷般的臉開始恢覆,紋路順著裂痕合上。白澄一的眼眸緩慢睜開,那對冰藍色的寶石完好無損,倒映著星光。

“寶貝......”他聲音虛弱,“你叫我寶貝。”

“......嗯,”沙星末摸著那搭在腿上的荊棘,把倒刺扯了出來,“你現在怎麽樣?”

“我,不疼了,”他嘴角帶著笑,“親親,就不疼。”

他伸出雙臂,掛在沙星末的脖子上:“還要,親親。”

“你今天還沒親夠嗎?”沙星末摸了把嘴角的黑血,他下午的時候嘴就被親腫了,晚上又遇到這出。

“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讓我省心?”他手指刮了刮白澄一的鼻尖,“能坐起來嗎?”

“能,”白澄一像八爪魚一樣,爬到沙星末的肩上,藤蔓貼著他的背部慢慢往回收收,“手手,也很快就好了。”

“那就這樣坐著,先休息會兒。”

兩人安靜地抱在一起,享受這片刻的靜謐,沒有再人問,也沒有人解釋。遠處的人聲是白噪的背景音。

沙星末能感覺到那一下又一下的鮮活心跳,隔著骨肉對撞在一起。他喜歡這個聲音,也只想聽這個聲音。

“寶貝,”白澄一低聲說,“好像有食材過來了。”

沙星末回頭看向左後方的棚子,那裏閃出來好幾個人影,陸陸續續,大概十幾個。

有點像之前看到的那些鬼祟的人,不知道他們來歷何處,也許是為了那瓶藍色的寶石。不過他也不是很在意了。

“我是不是闖禍了,”白澄一頭埋在他肩窩裏,“我是不是,惹人註意了。”

“沒有,”沙星末撫著他背上還在往回收的小藤蔓,“沒事。”

“大不了就是永無寧日了。”他嘴角咧開一個冰冷的笑。

“正巧,我也忍夠了。”

那十幾個人影往這邊靠近,逐漸顯形,他們手持棍棒,最前的一個人提著把自制槍,全都戴著口罩。

“挺逍遙啊。”領頭那人停在五米開外的位置,月光昏暗,他們只看見了沙星末的背部,還有他肩上那顆漂亮的腦袋。

“在這裏玩兒情趣?”那人嗤笑著,“這就是你們說的高檔貨?跑到下街區的夜市來談戀愛?”

人群發出幾聲哄笑,其中一人更是高揚著嗓子:“要不然一起吧,一起玩兒啊!”

“老李真是絕了,怎麽會死在這種貨色手下。”

看來是死尾巷裏的那幾個樂色。沙星末摸起地上的槍,右手把水晶瓶放入衣服內袋裏,又換出了一個小軟瓶,悄無聲息地丟在地上。

一種無色無味的氣體沖出瓶口,融入到空氣裏。

“你腿還行嗎?”沙星末在白澄一的耳邊問,“待會兒我一動作,就往停車場跑。鑰匙在身上吧?”

“在,都在,”白澄一手在破碎的羽絨服裏摸了摸,“我可以跑,我已經沒事了。”

他的小藤蔓還沒完全縮回,但腿腳已經方便了。

“短時間應該不會有守衛過來,我們迅速上車回去,你在前面。”

“不,我們要一起跑。”白澄一收緊手臂,“不許丟下我。”

“乖,聽話,我就在你後面。”他順了順白澄一丸子頭上的毛,那個針線帽子已經不翼而飛了,“如果我兩拉著跑,反而跑得慢。”

“好......”白澄一咬了咬下嘴唇,“其實,我可以控制他們。”

“不行,”沙星末立刻否決,“你現在沒有完全恢覆,不準使用能力。”

“我說,你們兩個在那裏嘀咕什麽?”幾人圍上前來,“我聽說你有把槍,怎麽不拿出來秀秀?”

領頭那人手提著的自制槍的長桿:“讓我看看,是你的槍快,還是這美人的頭爆得快!”

他單手就把槍拎了起來,打算對準白澄一的腦袋,不知為何,那把槍突然重如千斤,他手一軟,槍口又朝向了地面。

“張哥?”

砰——一聲槍響,這一聲是砸在地面,地上的石磚被炸了起來,聚在最前的五六個人瞬間飛上了天。

“炸彈!有炸彈!”

“媽的,不是說只有槍嗎!”

“先撤!”遠處一人往後退去,拉扯著兩三個人扭頭就跑,剩下幾人還在原地,眼神呆滯,站不穩似的趔趄著。

“走!”沙星末推了白澄一一把,他迅速起身,對著身後又是兩槍。

砰砰,音爆彈砸在地上,有兩人像死豬一樣彈了起來,在離開地面的一瞬間就沒了聲。

“跑!先跑!”

“跑你嗎的,這麽多人,上啊!”

圍在外圈的兩人沖了過來,他們手裏拿著刀具,對著空氣一陣亂砍。

“啊啊啊啊——”其中一人的刀直接砍在了木訥的同伴身上。

“去死吧!”那人對著同伴的屍體狂剁,“殺了我們老大,你這個小白臉——”

噗呲一聲,他的背後也插入了一把刀。

“怎,怎麽回事,怎麽砍自己人!”

“瘋了,中咒了,有鬼,真的有鬼!”

剩下的人見勢不對,拔腿就溜,身後卻再次響起那催命符一般的槍聲。

嘭嘭,這次他們沒有飛起來,而是感覺一股巨燙的火石砸到了後背。

“嗬——嗬——”他們發出喪屍一樣的嘶鳴,撲倒在地,背後燒出個大洞,燙穿了骨頭。

“去你嗎的鬼!是生化武器,是生化彈!”不遠處傳來一聲吼叫,沙星末對著那個黑影盲打一槍,可惜沒中。那人鉆進了樹林裏,正是停車場的方向。

白澄一在那邊。沙星末不做戀戰,用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彈藥快沒了。他摸著槍,調到普通射擊的模式。沒入樹林前,他最後瞥了一眼夜市廣場,此處的騷亂已經引來了幾名守衛,城門處響起一陣陣令人心悸的警報聲。

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買到烤肉。

他腦子裏閃過這個念頭,腳下生風,朝著停車場追去。也許是因為之前授粉的緣故,他的體力變好了,不過幾十秒時間,那輛停在樹林邊的轎車便浮現在樹影間。

他看到那個逃跑的蛆蟲,正撲向車子的副駕駛位處,試圖拉開門把手。

“滾!”

砰,一發子彈射了過去,聲音極大,響徹了整片樹林。

那人撲到了車窗上,沙星末沖到車前,對著他的腿狠狠一踢。

“啊啊!”他還沒死,這是發普通子彈,沙星末沒能打中他的頭。

不過沒關系。他手指勾著扳機,對準那人的面門。

“別,別殺我,我可以給你說,我可以告訴你他們的窩點——”

砰砰砰,連續三發子彈,把他的臉打得稀碎,血濺射到了沙星末的褲腳上。

“寶貝......”白澄一搖下了車窗,註視著沙星末的側臉,那個口罩掛在他的脖子處,露出了他此時的表情。

白澄一終於明白,為什麽他的信徒會說沙星末是惡魔了。

但他很喜歡。卻更心疼。

“寶貝,快上車,”他手伸出車窗,搖了搖沙星末的袖子,“我在等你。”

沙星末收起槍,把口罩拉到臉上。

“先回去一趟,”他繞過車頭,拉開駕駛位的車門,“先回去拿東西。”

那些守衛查不到那麽快,沙星末太清楚那些東西的效率了。況且死的都是死尾巷的雜碎,帝國巴不得有人來處理他們。

就是他打出的生化彈,只要報上去,上面很快就會知道開槍的是誰。

“把車窗搖上去。”他啟動了發動機,踩下油門。

白澄一搖上車窗,車子一陣猛沖,他不得不拉著座椅上的扶桿保持平衡。沒幾分鐘,他們就回到了住處,門口的守衛還是四個,不過是新面孔。

“下車一起。”沙星末簡短地命令,他推開車門繞到副駕駛位處,把白澄一人形的手一把攥住。

“待會兒上去過後,你把培育箱裏的種子,還有小一它們,都裝進客廳的手提箱裏,明白了嗎?”

“好。”白澄一點頭。

“走。”

沙星末拉著他,穿過大門,其中一名守衛攔在面前:“沙先生,你們怎麽自己回來了?”

“怎麽,”沙星末反問,“石風沒跟你說?”

“說什麽?”那人面露疑惑,“您不是跟石長官的助理一起回來?”

他視線停在白澄一破破爛爛的羽絨服上:“你們這是,發生了什麽?”

“能有什麽,”沙星末輕笑一聲,“他沒跟你們講?”

“沒有,”那人皺了皺眉,“那個助理自己走了?”

“對。”沙星末不耐煩道,“你們自己溝通不及時吧。”

他牽著白澄一繞開這人,頭也不回道:“跟你們長官聊去吧。”

兩人步伐自然地走進了公寓樓,那守衛也沒再阻攔,只是站在原地望著他們的背影。

他們走進電梯箱,沙星末擡頭看了眼左上角的監控器。

“那個東西,是什麽?”白澄一也跟著他擡頭。

“是監控器。後面我們出行,都要註意躲著這個東西。”

白澄一望著那個小不點鏡頭,若有所思。

電梯停在九樓,沙星末快速掏出鑰匙,打開公寓的門。

“我去收拾臥室的東西,你按照我剛才說的做。”

“好。”

沙星末沖進臥室裏打開櫃子,這裏有個小暗櫃,這裏放著他重要的隨身物品,那個骨環,一組生化槍彈藥,還有幾個小軟瓶,還有一鐵盒子,裏面是從廢島帶回來的一些小玩意兒,比如照片,還有幾盒巧克力豆。

說起來,他已經好多天沒吃過巧克力了。自從和白澄一在一起,甜東西就每天往他嘴裏塞。

但是現在,他忽然有些犯癮。

他打開一盒豆子往手上倒了兩顆丟進嘴裏。巧克力的甜味和白澄一不一樣,帶著可可豆獨特的微苦,濃郁又釀人。

相比之下,他覺得白澄一的甜更純粹。

沙星末拖出一個小行李箱,把這些都裝了進去,又塞了幾套輕便的換洗衣褲,順便找了件不太低調的淺色大衣丟在床上。

白澄一身上的衣服得換了。但他們沒有別的外套了,只有先將就著穿。

他抓起床上的一件米色大衣來到客廳,白澄一剛剛把箱子裝好,裏面的小結晶似乎是見他來了,發出咕嘰咕嘰的打招呼聲。

“你能讓它不說話嗎?”沙星末俯視著那個活潑的小東西,“它不會一直在箱子裏面叫喚吧。”

“不會再吵了,”白澄一用指尖戳了戳小結晶,它綻開的花瓣像觸電一樣縮了回去,“它其實,也聽話。”

“箱子裏還有空處,”沙星末拉開茶幾下的櫃子,“把這個放進去。”

那是一個醫藥箱。白澄一接了過去,把它往手提箱裏塞。

“換個衣服,”沙星末又把手裏的大衣抖了抖,“可能有點薄,等換了地方,我再去找個厚的。”

“沒事,我不怕冷。”白澄一把那件破爛得飛起羽毛的深色羽絨服脫了下來,走到沙星末跟前,把手伸進大衣袖管。

“寶貝,你吃甜豆豆了。”他穿好衣服扭過身,鼻尖湊到沙星末的嘴邊動了動。

“嗯,吃了一點。”沙星末手放在他的領口,幫他系扣子。

“你為什麽又吃,那個,”白澄一撅著嘴,“我的甜水,不好喝嗎?”

“不是......這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的。”白澄一環住他的脖子,“那我也要嘗嘗。”

沙星末瞟了一眼那已經上好鎖的行李箱:“待會兒再吃,已經裝好了。”

“不是那個,”白澄一用左手的小藤蔓勾起他的下巴,“我要,吃你嘴裏的。”

他說著,不給沙星末反駁的機會,直接把嘴堵了上去,小軟舌在裏面舔了一圈,又馬上分開。

“你!”沙星末被這一舔搞得手下一抖,剛要塞進扣縫的扣子滑了下去。

“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能不能正經點。”他低頭扯過他的衣角,繼續手上的動作。

白澄一滿意地欣賞著他寶貝粉紅的耳朵尖。

滴滴滴,滴滴滴,兩人的通訊器交互響起。毫不意外,上面顯示著來訊人石風。

白澄一擡起他的右手腕:“這個,要接嗎?”

“你掛掉,我來接。”

沙星末沒有管那焦急作響的腕帶。他認真系好了白澄一的最後一顆扣子。

“準備好了嗎,白澄一,”他雙手撫平白澄一脖子邊立起的衣領,“做個亡命徒。”

“好耶!”白澄一清亮的聲調高昂,開心得像是吃到了烤肉,“寶貝和我,亡命鴛鴦!”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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