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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屍之愛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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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屍之愛3

約莫開了兩個小時後,車子終於到達了目的地,幾人跟著下車後,雖然不知道具體位置,卻能看到面前明亮寬闊的大廳內擁擠著一群人。

通過他們臉上的表情和身上的著裝很容易判斷出都是些玩家,但人數上肉眼可見的少了許多。

又有兩輛大型貨車緩緩駛來,這次下來的一共只有兩個人,他們表情木訥,像被風幹的紙,一碰就能碎成渣。

“請各位先驅者到四號通道排隊過關!”

大廳內響起了冰冷的人聲,持槍的武裝人員開始維持秩序,讓所有玩家到所謂的四號通道內排成一長條的隊伍。

“過關者可先去地下4層領取物資補給,隨後由人員進行房間分配。”

一聽可以領取補給,還有房間可以休息,玩家們稍微多了點活氣,願意配合這些所謂的NPC。

排在陳律前面的人有些奇怪,他臉上透著難看的青灰色,渾身都在顫抖,一直捂著自己僵直垂露的右臂。

白寒時拉了陳律一下,低聲在他耳邊說:“他被感染了,離他遠點。”

陳律又乖乖離白寒時靠近了幾分,笑道:“你在擔心我?”

白寒時坦誠地點頭,說:“可以這麽說,但不是擔心你被咬。”

不是怕被咬,那還能是什麽?陳律剛想問白寒時,忽然前方排隊過關的閘口處發生了變故,他扭頭看過去,發現還是個眼熟的人。

墻哥像塊大板磚似的在閘口處亂撞,他一只手的袖子往上擼起,露出一截手腕,那腕骨處被咬掉了一塊肉,傷口潰膿,腐敗,並逐漸往周圍擴散出青紫的脈絡。

“我沒有被咬!我沒有!”墻哥情緒十分激動,他迫切向別人證明自己,但看到那處詭異的傷口,所有人都以他為圓心遠離,沒有一個人敢靠近一步。

“你們讓我過去吧!這不是被喪屍咬的,這是……”

“砰”的一聲槍響,幹脆而又利落,墻哥的話停留在嗓子裏,再也說不出來。

最近的一名武裝者冷漠地放下手裏的槍,墻哥身下流出的血液流到他腳下,他嫌惡地往旁邊避了避。

現在陳律知道白寒時擔心的是什麽了,他怕前面那人的血會飛濺到他們身上。

有了墻哥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原本站在陳律前面的那個男人更加緊張了,他渾身僵硬緊繃,咬緊了牙關,用一雙幾近渾濁的眼睛盯著身邊的眾人,像是在打著什麽其他的主意。

“這,這就殺了?”朱大志有些茫然,“他們到底是幫我們的,還是來殺人的?”

胡文勳更為理智一些,但看到直接殺人的這一幕還是有些不舒服,他摸了摸自己的光頭,情緒覆雜說:“那人已經被感染了,不殺的話咱們可能都會死。”

朱大志:“話是這樣說沒錯……”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總覺得這些人過於冷漠了。

經過剛才的一番變故,人群又從一條的隊伍變成了散亂的狀態,忽然有人撞了朱大志一下,緊接著又踩了他一腳,甚至連一聲道歉都沒有。

朱大志心想,被游戲怪物欺負也就算了,哪能還被人欺負。於是瞪圓了眼睛正要罵人,卻正對上對方一只已經結滿了灰翳的眼睛。

朱大志:“……”抱歉,打擾了。

他欲哭無淚地後退一步,那人微微張著嘴,跟凍哆嗦似的一直撞擊著上下的牙床,發出一連串的“得得”聲。

口水從那人嘴裏流出,他迫不及待地張大了口朝朱大志撲上去。

離朱大志最近的原本是胡文勳,但胡文勳剛剛被人群擠到了別處,朱大志一時躲避不及,於是伸出自己被透明膠帶纏繞的手臂,帶著僥幸的心理以為不會被咬傷。

在對方即將咬下來時,旁邊有人扯了他一把,才不至於真的被咬中。

朱大志心有餘悸地拍著胸脯,看向旁邊的白寒時,感動的一把鼻涕一把淚,說:“臥槽!我錯了白哥,我前面不該說你虛的!”

誰能想到的,四個人裏最虛的那個會挺身而出來拉他!

白寒時對他的話不以為然,說:“人沒事就行。”

那一瞬間朱大志感覺春天來了。

武裝NPC的行動十分果決,那人還沒完全異變,但已經表現出來了攻擊傾向,所以在下一秒,他的腦袋就被子彈直直擊穿了。

這個過關檢測,其實就是為了排除任何被喪屍咬到有異變傾向的人。

原本存活的玩家只剩下大概五十人,現在只剩下四十人左右。正式進入庇護所後,幾人搭乘電梯來到了指定樓層用餐,又按照順序領取了一些必要的物資補給,隨後由NPC分配房間休息。

房間是四人一間,上下床,像個小型宿舍。

白寒時原本睡在陳律的上鋪,半夜起廁回來後,他在陳律的床前站了一會兒,然後徑直鉆進了下鋪的被窩。

男人身體熾熱,像塊活生生的炭,白寒時貼近他時,對方感覺到有人擠了進來,半夢半醒間輕聲嘟囔了一句:“怎麽?”

白寒時嗓音低啞,輕輕貼著他,說:“不想爬床。”

“那就留下來……”陳律睡意濃重,閉著眼睛不願睜開,卻轉身將手搭在了白寒時的腰上,像是下意識產生的一種依偎性的親密動作。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他說。

白寒時低笑了一下,肢體的觸碰讓他回憶起了過去的某個片段。如陳律所說,他是個慣犯,鉆被窩這種事早已不是第一次。

真正的第一次,他記得是在某人的傷恢覆到中期時。

那天白寒時連軸轉了好幾天,手術治療沒停過,他剛給男人換好藥,分不清到底是困意還是一瞬間的暈厥,讓他順勢往後一倒,正好倒在了男人的病床上,壓著那雙腿。

對方冷著臉動了動腿,白寒時的腦袋跟著晃了晃。

他說:“別睡在這。”

那句話的本意是讓白寒時要睡就去別的地方睡,但白寒時迷迷糊糊睜開眼睛,隨手脫了外套就掀開男人的被子鉆了進去。

那時他沒看清對方臉上的表情,但想也知道,估計冷的嚇人。

他說:“你幹什麽?滾下去!”

白寒時卻伸手搭在他身上,像一種安撫,說:“別鬧,我好困。”

對方:“……”

要不是身上到處都是口子,要不是這人照顧了自己數月,要不是看在那張臉還算能看的份上,他估計能直接把白寒時折疊成筆記本丟出去。

當然,這都是事後白寒時自己對於對方的猜測,到底那天的夜火腦子裏在想什麽,估計只有他本人才知道。

第二天胡文勳看到兩人睡在一起,也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一個什麽樣的表情。朱大志一邊刷牙,一邊不以為意地說:“正常,他倆也不是第一次睡了。”

第一次進入游戲副本,這倆人就莫名睡到了一個棺材裏去,給當時的他留下了一個難以磨滅的印象——瞎搞嘛這不是!

陳律睜開眼,看到白寒時熟睡安靜的臉,他靜靜盯了一會兒,直到白寒時張口道:“你想看多久?”

陳律鎮定自若地回他:“那取決於你什麽時候起床。”

兩人於是又在被窩裏沈默了一會兒,享受這難得的近距離與溫暖。

宿舍外的走廊忽然響起一陣鈴聲,緊接著又是那個冰冷的人聲播報道:“請所有先驅者於負1樓整裝廳集合!重覆,請所有先驅者於負1樓整裝廳集合!”

這次的播報聲帶了點急切,所有玩家來到負一樓的整裝廳,發現裏面擺放了許多的裝備和物資。

每個玩家都按照要求換上了黑色的武裝服,並統一分配了武器和子彈,也不管這些人到底會不會用,反正只要去了外面見到敵人,自然而然就能用到這些東西。

朱大志這才想起來播報聲中提到過好幾次的詞匯。

“玩家是先驅者?所以他們該不會是要我們先去送死吧?”

畢竟先驅這兩個字,聽上去就很炮灰。

陳律熟練地將槍裝上子彈,邊說:“不至於,無非是要我們找個人而已。”

“你怎麽知道?”

“猜的。”陳律說著,試了一下槍的手感,感覺還挺好用。

胡文勳從來只用過拳頭和棍棒打架,最多也就是刀子,他不太了解地看看手裏的槍,又看向另一邊操作熟練的陳律,忍不住好奇問:“說起來,為什麽你身手這麽好?還會用槍?難道你以前在部隊裏呆過?”

陳律動作停頓了一下,回頭沖他一笑:“做夢夢的,你信嗎?”

他還真沒撒謊,好像從小到大的所有夢裏,都是打打殺殺的畫面,那場景太過真實,以至於他感覺自己真的也能做到。

後來他發現,自己是真的可以。只要腦子動了念頭,手腳也能跟上速度,無論是槍械還是匕首,都能在手裏運用自如。

胡文勳一臉的不信,但陳律不願意說,他也就不再追問了。

幾個武裝者推出一塊電子屏幕來,上面展示著一張城市地圖,和之前光屏上顯示的地圖一樣,但範圍卻要更大些。

其中一個武裝者指著地圖中被標紅的一個點,說:“你們的任務是去德文斯利博士家,將博士帶回庇護所。”

他的手指順著路線劃過,繼續道:“通往德文斯利博士家的路線均被破壞,車輛無法通行,我們會將你們送往標記點,之後的路你們要自己想辦法,並且在三天後將博士安全帶回。”

忽然有人舉手,說:“我有個問題!”

那名NPC扭頭看向他,面無表情道:“說。”

舉手的人名字叫符雲聲,是個瘦高的年輕人,長相較為普通,但眼神總給人一種不懷好意的錯覺。

他問:“如果博士死了怎麽辦?”

那名NPC神情冷淡,道:“那你們都會死。”

眾人臉色難看,符雲聲卻古怪地牽起嘴角笑了一笑,然後低聲跟身邊的夥伴說了什麽。

察覺到陳律的視線,他扭過頭來,沖陳律挑釁地比了個大拇指,然後將拇指的方向朝地。

陳律沒有理他,因為那些NPC已經催促他們上車了。

“這個德文斯利博士應該就是血清研發者,所以我們的任務不僅是帶回他,還要保證他的安全。”陳律在車上簡單囑咐了幾句:“下車後都謹慎些,不要失散。”

他總覺得那個符雲聲不太對勁,想了想,先沒跟這些隊友說。

胡文勳嘆了口氣,說:“我用不來槍,還是想用別的。”

“下車再換吧。”陳律說。

確實對於不會用槍的人來說,還不如用平底鍋順手。

想到這,他看向白寒時,借用了胡文勳之前的話問:“白醫生也會用槍,以前是在部隊呆過嗎?”

白寒時正在給槍頭安裝消音器,聞言依舊垂著眸子,平靜說:“以前有人教過。”

他沒有否認以前在部隊呆過,所以教他用槍的人,或許就在那段往事裏。

陳律沈默了一會兒,趁著這段時間,朱大志胳膊肘懟了懟身邊的人,說:“白月光和朱砂痣?”

胡文勳低聲回應說:“也有可能是宛宛類卿。”

兩人對視一眼,難得意見相同,然後看著陳律感慨地同時嘆了口氣。

貨車停了下來,幾人下車後NPC又交代了一句:“三天後,這個地點,我們會在此接應你們。”

陳律點了下頭。

這條街道之前一定發生過大規模的戰爭,以至於樓房倒塌了好幾座,把道路全部封死。而清理道路要面臨著被喪屍包圍的風險,所以想要通過,只能下車從倒塌的廢墟中穿過。

“所以……為什麽不能開直升飛機呢?電影裏不是都有這些嗎?”朱大志一邊在瓦礫上艱難爬行,一邊忍不住吐槽道。

陳律說:“游戲設定吧,總不能讓我們過的太輕松。”

“那按照游戲設定,咱們接下來是不是會遇到幾個大怪?”

胡文勳扭頭瞪了他一眼,他立馬說:“一般游戲裏不都是這樣嗎?”

白寒時走在中間的位置,忽然站在原地不動了,低低喊了一聲:“陳律。”

陳律回過頭,後面的胡文勳也立馬警惕起來。

胡文勳:“怎麽了?”

白寒時盯著腳下的瓦礫廢墟,幾塊碎石和鋼筋之下,和其他結滿灰翳的喪屍眼睛不同,那是一雙猩紅的眸子,仿佛灌滿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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