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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烏托邦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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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烏托邦8

陳律越過那道光後,發現自己通過畫又回到了金屬艙內。不知道是誰的房間,畫中海浪如同一場醞釀的風暴,而人魚幾乎已經完全扭過臉來了。

也許等人魚完全轉過來的時候,就會面臨著被寄生的可能。

不知道白寒時和夏花那邊怎麽樣了,一時上頭就把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丟在了那,希望兩人沒有出事才好。

陳律沒在房間裏呆多久,他緩了幾口氣後走出艙門。

艙道內十分安靜,還是那股窺視感始終環繞在周圍。於是陳律拿著匕首走到深紅海螺前,先用火將刀子燒熱了,然後插進螺口內。

滾燙的刀子在接觸到裏面的東西後傳來綿長的“刺啦”聲,他輕輕往外一挑,挑出來了一個比彈珠大上兩圈的玩意,整體呈白色,分布著細密的紅色血絲,而中間有一圈結了灰翳的圓形瞳孔。

陳律:“……”他嫌惡地丟掉了手裏的眼球。

但像這樣的眼睛幾乎充斥了一整條艙道,也許此刻的克萊門特就藏在這些眼睛後註視著他。

直到確認了深紅海螺除了監視的功能再無其他作用後,陳律對著一整面的海螺艙壁做了個挑釁的鬼臉。

能想象到此時克萊門特的表情,一定五彩斑斕的好看極了。

突然,離陳律最近的那道艙門莫名自己打開了,沒有人經過,它打開一段時間後又緩緩合上了,像是有什麽東西已經靠近過來。

然而陳律的眼裏沒有看到任何東西,也就是說那東西至少不是個鬼。

他沒有再玩那些海螺,而是握著匕首往後撤去一步,保持著警惕的狀態。

沒有任何聲響,此時的寂靜更趨近於危險。面對看不見的敵人,陳律只能提高警惕性,利用對危險的直覺來回避傷害。

他未曾註意到的是,腳下的海裏有一道頎長的陰影游過。

時間過去大概半分鐘後,艙門又一次打開了,然而這次有人出現在了艙門的另一頭。

是駱丞濤,頭頂章魚的駱丞濤,他已經被寄生了。

駱丞濤漫無目的地走來,他的眼裏沒有陳律,而且一路往前,準備離開住宿區。

陳律剛動了半步,看到駱丞濤身後的艙壁上多出了一條黑影,之所以說是條,是因為那影子就跟他剛剛在海裏看到的人魚一樣。

他在墻壁上靈活地游著,逐漸逼近駱丞濤。

陳律感覺不妙,往前跑了兩步想去拽駱丞濤的手,然而那道影子的速度比他更快。

只見一只皮膚幾近透明的,蒼白的手從艙壁裏伸了出來,抓住駱丞濤就直接往旁邊的艙壁裏拽,一眨眼的功夫,駱丞濤就消失在了艙道內。

親眼看到這一幕後,陳律聯想到了離奇失蹤的郭偉。現在看來他也是被那玩意兒給拽了進去。

金屬艙壁和海底應該是連通的,因為陳律垂眸時看到透明玻璃隔離出的海底下,那條人魚正在用自己尖利的爪牙將駱丞濤撕碎。

肢體碎片和鮮血混著海水暈開,血腥的一幕就此上演,僅僅過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駱丞濤就已經變得支離破碎。

一塊殘損的肉順著海流從他腳底流過,陳律看到那塊肉的皮膚上刺著一串黑色的數字。

317。

總不能是游戲獎勵的時長吧,這游戲才開始多久啊。

陳律猜想,可能是某種特殊日子的記號。

人魚吃完駱丞濤後,在海底擡起臉朝陳律投過來一道目光,西方人立體的五官硬朗,他眉梢只要稍微上揚,那雙眼裏便多了幾分不屑的神情,像是學著陳律挑釁的模樣,對他發出了一種宣戰。

陳律拿起匕首敲了敲地面上的玻璃,意味著接受。

於是那條人魚勾唇笑了起來,侵略性滿滿的往上游了游,在水下將手掌貼在玻璃上,和陳律彼此對望著。

艙門第三次打開的時候,陳律看到來人時眼神頃刻間變了。

白寒時!

白寒時跟夏花一起四處尋找陳律的蹤跡,看見他後正要迎面走上來,卻見陳律蹲在地上,沖他們喊了一句:“快走!”

海底下的人魚察覺到陳律情緒的變化,眼底浮現出一抹古怪的笑,很快游上了艙壁。

白寒時察覺到不對,將旁邊的夏花扯到身後,自己卻被艙壁上伸出來的一只手抓了個正著。

然後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慢慢陷入墻壁之中,不遠處的陳律一邊朝這邊跑來,一邊朝那只手丟出了一把匕首。

“當”的一聲,匕首只落在金屬制的艙壁上,玻璃地面下海水內,那條該死的人魚正抓著白寒時往深處游去。

“操!”

陳律煩躁地捶了一拳旁邊的艙壁,他的手被深紅海螺的螺殼割出了一道血痕,一串血珠隨即摔在了地上。

另一邊,通過海螺窺視著一切的克萊門特也煩悶地將手用力拍向桌面,吼道:“耶希特到底在做什麽!?我不是讓他把那個陳律處理了嗎!”

旁邊的海茵蒂人小心翼翼道:“耶希特大人或許有他自己的想法……”

“他能有什麽想法!”克萊門特抱怨著,“無非是長了一張貪吃的嘴!他要不是……”

察覺到自己快要失言,克萊門特及時收住了聲音。

“算了,既然發展到這一步,那就由我親自對這位客人施以死刑!”

住宿區內,夏花看著陳律手上的血,眉頭一緊,叫了聲:“哥……”

陳律回過神,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血,他情緒慢慢平覆下來,說了句:“沒事。”

冷靜下來以後,失去思考的腦子又重新運轉了起來,從客觀理性的方面來說,那條人魚抓走白寒時未必不是件壞事。

因為陳律之前就懷疑過白寒時在瞞著他一些事,不能確定他是否跟游戲之間存在著某種關聯,又甚至是跟自己有某種牽扯。

畢竟白寒時從各個方面上的表現來說都過於古怪。他一直借著傷口為理由讓陳律吃蔬菜水果,就像是知道這個世界裏的食物會激發人的欲望,而這種看似巧合的地方還有許多。

夏花遞過來一張紙,讓陳律用來擦掉手上的血。

陳律簡單擦拭了一下,才註意到夏花面對哥哥被抓走的這件事,反應甚至還沒有陳律大。

他難免有些好奇,直接說:“你跟你哥哥看著好像不太熟。”

夏花對於陳律的問題也不感到意外,她很直白的回答說:“如你所見,我跟哥哥並不是親生的兄妹。但就算不是親生的,按理來說在同一個屋檐下一起生活這麽久,也不應該這麽生疏對吧?”

這回倒是陳律有些意外,他以為兩人之間有什麽狗血的驚天大瓜,或者說是塵封多年的誤會糾葛,但結果卻是夏花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她說:“我跟哥哥從小就在同一個孤兒院,我們都因為脾氣古怪沒有被人看中收養,長大後也就相依為命生活在了一起,但我總覺得,他不太像我的哥哥……”

說到這,夏花疑惑的偏了偏頭,一臉的欲言又止。

陳律下意識回想起了夢裏熊熊燃燒的那棟孤兒院。

他問:“你們小時候是在太陽孤兒院嗎?”

夏花瞪大了眼睛:“你怎麽知道?!”

事情的走向又開始變得撲朔迷離起來。不能告訴夏花信息來源只是一場夢,於是陳律張了張口,正打算隨便編個理由時,身後的艙門應聲打開,許多腳步聲湧了進來。

一群面容嚴肅的海茵蒂人走了進來。

“巧了,客人你在這,也就省的我再往前去找你。”克萊門特的聲音從人群後傳出,緊接著海茵蒂人自動往兩邊讓開,手持權杖的執行官慢慢走到了最前方。

陳律依舊挑釁的說:“克萊門特大人,巧了,我也正打算去找你呢。”

克萊門特來找陳律,本來就是為了判處陳律死刑,但對方也提到了要來找他,執行官大人一下子有了種不祥的預感。

總而言之,兩個人之間都沒憋什麽好屁。

再簡單一些,就是互相盤算著讓對方死。

***

深海之下,耶希特拖拽著白寒時極速下墜。

克萊門特原本希望他能解決掉方才那個一臉邪氣的家夥,但就在剛剛,他改變了主意。

因為他從那個家夥的眼神裏看出來,對方很在乎這個聞上去透著一股怪味的男人。所以他才會抓走白寒時,為的就是讓陳律陷入一種狂躁的情緒。

只不過他抓來的這個人也有些特別,像是生命力正在慢慢流失,和那些喝了神血的廢物大差不差的氣味。

這是人魚與生俱來的天賦,能聞到各種生命的氣息。

有意思,這兩個人一個身上充斥著死人味,一個生命力正在慢慢流失,從某種方面來說還真是般配。

耶希特游了一段時間,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被他抓來的人類竟然還活著!

這可能嗎?哪有人類能在深海裏憋氣這麽久的!

耶希特疑惑地停下,回過頭後正對上白寒時一雙冰冷的眸子,琥珀色在深海中黯淡無光,更顯得他面容淡漠陰冷。

怪物。耶希特腦子裏忽然冒出這個詞匯來。

不過這讓他驟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件原本只是聽說,此時卻真實出現在他面前的事。

——原來是你!

耶希特突然來了興致,嘴角向兩側開裂,做出口型:只有那些毫無無意識的廢物才會怕你,但我不會!

他雙手的指甲驟然伸長數倍,齜牙咧嘴地露出尖牙,沖白寒時發出一句無聲的低吼。這種吼叫音頻極低,意思可以理解為是向對方宣戰的信號。

然而白寒時沒有反抗,任由耶希特的尖爪像刀子一般在自己身上淩遲著,承受來自對方單方面的折磨。

直到耶希特的尖爪試圖穿透他的心臟,白寒時終於忍無可忍地握住了那只手。

他嘴巴微張,發出同樣的低頻回覆著,意思大約為:再打可就不禮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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