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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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受傷
場記又來催了一遍，這下不想走也得走了。
我不顧蘇陳的阻攔，焦急地跑去吊威亞。被吊起來的那一刻，還能面不改色地朝蘇陳揮一揮手。
原來恐高這種事是真的能克服的。我原來怕高怕得要死，翻個圍墻都需要蘇陳在下面接著。
等到不能不上的時候才發現，真被吊到那麽高的時候，除了痛苦了點，好像也不會死。人類可真堅強。
我被吊在半空中完成了一系列高難度動作。這些動作是過去的我想都不敢想的。真刺激，在半空中1080度橫轉，比游樂場裏那些海盜船大擺錘可要刺激多了。
拍完一個鏡頭，中間沒有休息時間。導演拿著對講機對著仍舊吊在半空中的我喊了幾句話，就要開始接下來的戲了。
下一個鏡頭是我被男主一棍打中胸口，口吐鮮血負傷騰空逃跑的戲。也不知道是不是高強度的拍攝過於勞累，男主打我的那一棍失了準頭，徑直懟到了我肩胛骨上。
我原本就因為蘇陳在下面看著，註意力集中不起來，陡然一吃痛，腳底下一滑踩掉一塊瓦片，從臨時搭建起來的屋檐上摔了下去。
摔下去那一刻我腦子很亂，滿腦子都是“完了完了，NG了”，“完了完了，收工要晚了”，以及“完了完了，要挨罵了”。
我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左側的威亞突然就松了勁，只剩右邊還在苦苦支撐。我沒經歷過這種情況，有點慌了神，下意識地掙紮起來。
這種時候，有經驗的做法應該是不要慌亂，盡可能地繃直自己的身體來保持平衡。但是在此之前，從來沒有工作人員來教過我面對這種困境應該如何處理。
我在上面一掙紮，下面控制威亞的人也慌了，手忙腳亂一陣拉扯，掙斷了一個起固定作用的滑輪。我整個人被甩了起來撞向不遠處的道具。道具尖尖的角磕到了我的頭頂。
我只覺腦袋裏“哢嚓”一聲響，好像把一個煮雞蛋磕破在了餐桌上。
整個過程是很短暫的，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突然腦袋一麻失去了意識。朦朦朧朧中好像聽到了蘇陳驚恐的呼叫和他飛奔過來的身影。
再醒來時我已經躺在急診室的病床上。四周拉起了簾子，蘇陳坐在我的床頭，毛線帽子已經摘掉了，手裏拿著根大棉簽沾了水給我擦嘴唇。
因為太幹，我的嘴唇上裂開了一個小口子。他擦得很用力，涼水沾到小口子裏的肉，涼涼的還有點痛。
蘇陳眼睛又是紅紅的，委屈巴巴像個大兔子。他是真的好愛哭啊，又愛哭又愛生氣，也不管我還是個病號，擦我嘴唇的動作又兇又粗魯。
我“嘶——”的一聲吸了口涼氣，蘇陳雖然還是氣鼓鼓的，但手上的動作終究還是放輕了一些。
“現在幾點了？”我開口問道。被撞了那一下，我現在頭疼得厲害，模模糊糊看著蘇陳都還是帶重影的。
“十一點多了。”蘇陳撫了撫我額前的碎發，“你腦袋開瓢了你知道嗎？縫了四針。”
我這才感覺到腦袋上那不太尋常的疼痛，伸手想要摸一摸傷口，被蘇陳一下子抓住了手，“別亂動，你現在是中度腦震蕩，醫生說要靜養。”
“靜養？怎麽可能呢？”我一著急想起身，稍微一動腦子就一陣暈眩，“我今天就差一個鏡頭，不拍等明天就要多花一天的錢，導演肯定要罵死我的。”
“你瘋啦？”蘇陳震驚地吼道，“都成這樣了還怎麽拍戲？還要吊威亞？你不怕死是吧？”
我嘆氣，想著該怎麽求他才能讓我去拍戲。我當然怕死啊，可我更怕錯失了安姐給我的最後一次機會，那我和蘇陳就真的沒機會了。
“導演還要罵你？”他的眼睛裏簡直要冒火，“安全工作都能做成這樣，我還要告他索賠呢！”他狠話說得溜，但其實我們心裏都知道，小演員碰到這種事就是吃個啞巴虧。
本來就是小傷，劇組能承擔醫藥費已經是仁至義盡。像我這樣沒有背景靠山的演員，再鬧下去就要被人說是不識擡舉了。
“總之我不同意你回去拍戲，你好好休息吧。”蘇陳扶著我躺下說道，“我去跟安姐說，這個戲咱們不拍了。”
他的話嚇了我一跳，我再也顧不得頭暈，起身就要下床穿鞋，“這是我自己的事，你沒有權利替我做決定。今天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是要回去接著拍戲的。”
蘇陳又氣又急地吼道：“我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我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著急道，“可我不需要。”
“隨你吧！”蘇陳氣得瞪我一眼，拉開簾子就往外走，走了兩步終究還是悻悻地折了回來替我穿鞋。
簾子外站著我們劇組的副導演，手裏拿著繳費單，目瞪口呆地看著蘇陳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
蘇陳是真的生氣了，回片場的路上他雖然一直握著我的手，但全程卻始終看著窗外一言不發。
副導演很沒有眼色地一直轉過來和他說話。
“我的天你是蘇陳老師啊！之前你戴著那麽個帽子我完全認不出來，還以為是林遇的粉絲頭頭呢！”
“之前一直在電視上看到您，就覺得真是驚為天人。這回見到本人了我才知道什麽叫不上鏡……”
“你們倆這是……難怪安姐要我盯緊林遇……林遇老師了。”
蘇陳這才有了反應，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副導演見狀立刻像是打了雞血一樣亢奮，“您放心您放心，我絕對會守口如瓶的。”
“蘇老師你來都來了，要不要給我們的戲客串一下？只要您答應，條件隨你提怎麽樣？”
蘇陳偏過頭去看了他半天，說：“如果我要求你們換女主重拍呢？”
我聽得心頭一跳，狠狠握緊了他的手。
“算了。”蘇陳頹敗地嘆氣，“我開玩笑的，當我沒說。”言畢仍舊沈默地看著窗外。
直到他早晨匆匆上了來接他的車，我們還是沒說一句話。我有心想向他道個歉，可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最後一個鏡頭反覆了很多次依然效果不理想。
直到他走，我還依舊吊在威亞上。吊得高看得就遠，他上車前回頭看了我一眼，我好像從他眼眶裏又看到了眼淚。
哇，真是受不了了，這個人真的好愛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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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記又來催了一遍，這下不想走也得走了。
我不顧蘇陳的阻攔，焦急地跑去吊威亞。被吊起來的那一刻，還能面不改色地朝蘇陳揮一揮手。
原來恐高這種事是真的能克服的。我原來怕高怕得要死，翻個圍墻都需要蘇陳在下面接著。
等到不能不上的時候才發現，真被吊到那麽高的時候，除了痛苦了點，好像也不會死。人類可真堅強。
我被吊在半空中完成了一系列高難度動作。這些動作是過去的我想都不敢想的。真刺激，在半空中1080度橫轉，比游樂場裏那些海盜船大擺錘可要刺激多了。
拍完一個鏡頭，中間沒有休息時間。導演拿著對講機對著仍舊吊在半空中的我喊了幾句話，就要開始接下來的戲了。
下一個鏡頭是我被男主一棍打中胸口，口吐鮮血負傷騰空逃跑的戲。也不知道是不是高強度的拍攝過於勞累，男主打我的那一棍失了準頭，徑直懟到了我肩胛骨上。
我原本就因為蘇陳在下面看著，註意力集中不起來，陡然一吃痛，腳底下一滑踩掉一塊瓦片，從臨時搭建起來的屋檐上摔了下去。
摔下去那一刻我腦子很亂，滿腦子都是“完了完了，NG了”，“完了完了，收工要晚了”，以及“完了完了，要挨罵了”。
我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左側的威亞突然就松了勁，只剩右邊還在苦苦支撐。我沒經歷過這種情況，有點慌了神，下意識地掙紮起來。
這種時候，有經驗的做法應該是不要慌亂，盡可能地繃直自己的身體來保持平衡。但是在此之前，從來沒有工作人員來教過我面對這種困境應該如何處理。
我在上面一掙紮，下面控制威亞的人也慌了，手忙腳亂一陣拉扯，掙斷了一個起固定作用的滑輪。我整個人被甩了起來撞向不遠處的道具。道具尖尖的角磕到了我的頭頂。
我只覺腦袋裏“哢嚓”一聲響，好像把一個煮雞蛋磕破在了餐桌上。
整個過程是很短暫的，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突然腦袋一麻失去了意識。朦朦朧朧中好像聽到了蘇陳驚恐的呼叫和他飛奔過來的身影。
再醒來時我已經躺在急診室的病床上。四周拉起了簾子，蘇陳坐在我的床頭，毛線帽子已經摘掉了，手裏拿著根大棉簽沾了水給我擦嘴唇。
因為太幹，我的嘴唇上裂開了一個小口子。他擦得很用力，涼水沾到小口子裏的肉，涼涼的還有點痛。
蘇陳眼睛又是紅紅的，委屈巴巴像個大兔子。他是真的好愛哭啊，又愛哭又愛生氣，也不管我還是個病號，擦我嘴唇的動作又兇又粗魯。
我“嘶——”的一聲吸了口涼氣，蘇陳雖然還是氣鼓鼓的，但手上的動作終究還是放輕了一些。
“現在幾點了？”我開口問道。被撞了那一下，我現在頭疼得厲害，模模糊糊看著蘇陳都還是帶重影的。
“十一點多了。”蘇陳撫了撫我額前的碎發，“你腦袋開瓢了你知道嗎？縫了四針。”
我這才感覺到腦袋上那不太尋常的疼痛，伸手想要摸一摸傷口，被蘇陳一下子抓住了手，“別亂動，你現在是中度腦震蕩，醫生說要靜養。”
“靜養？怎麽可能呢？”我一著急想起身，稍微一動腦子就一陣暈眩，“我今天就差一個鏡頭，不拍等明天就要多花一天的錢，導演肯定要罵死我的。”
“你瘋啦？”蘇陳震驚地吼道，“都成這樣了還怎麽拍戲？還要吊威亞？你不怕死是吧？”
我嘆氣，想著該怎麽求他才能讓我去拍戲。我當然怕死啊，可我更怕錯失了安姐給我的最後一次機會，那我和蘇陳就真的沒機會了。
“導演還要罵你？”他的眼睛裏簡直要冒火，“安全工作都能做成這樣，我還要告他索賠呢！”他狠話說得溜，但其實我們心裏都知道，小演員碰到這種事就是吃個啞巴虧。
本來就是小傷，劇組能承擔醫藥費已經是仁至義盡。像我這樣沒有背景靠山的演員，再鬧下去就要被人說是不識擡舉了。
“總之我不同意你回去拍戲，你好好休息吧。”蘇陳扶著我躺下說道，“我去跟安姐說，這個戲咱們不拍了。”
他的話嚇了我一跳，我再也顧不得頭暈，起身就要下床穿鞋，“這是我自己的事，你沒有權利替我做決定。今天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是要回去接著拍戲的。”
蘇陳又氣又急地吼道：“我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我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著急道，“可我不需要。”
“隨你吧！”蘇陳氣得瞪我一眼，拉開簾子就往外走，走了兩步終究還是悻悻地折了回來替我穿鞋。
簾子外站著我們劇組的副導演，手裏拿著繳費單，目瞪口呆地看著蘇陳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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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陳是真的生氣了，回片場的路上他雖然一直握著我的手，但全程卻始終看著窗外一言不發。
副導演很沒有眼色地一直轉過來和他說話。
“我的天你是蘇陳老師啊！之前你戴著那麽個帽子我完全認不出來，還以為是林遇的粉絲頭頭呢！”
“之前一直在電視上看到您，就覺得真是驚為天人。這回見到本人了我才知道什麽叫不上鏡……”
“你們倆這是……難怪安姐要我盯緊林遇……林遇老師了。”
蘇陳這才有了反應，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副導演見狀立刻像是打了雞血一樣亢奮，“您放心您放心，我絕對會守口如瓶的。”
“蘇老師你來都來了，要不要給我們的戲客串一下？只要您答應，條件隨你提怎麽樣？”
蘇陳偏過頭去看了他半天，說：“如果我要求你們換女主重拍呢？”
我聽得心頭一跳，狠狠握緊了他的手。
“算了。”蘇陳頹敗地嘆氣，“我開玩笑的，當我沒說。”言畢仍舊沈默地看著窗外。
直到他早晨匆匆上了來接他的車，我們還是沒說一句話。我有心想向他道個歉，可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最後一個鏡頭反覆了很多次依然效果不理想。
直到他走，我還依舊吊在威亞上。吊得高看得就遠，他上車前回頭看了我一眼，我好像從他眼眶裏又看到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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