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窗臺上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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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窗臺上的花
李一川和高昊急急忙忙去小賣部買了飯盒，急急忙忙跑到食堂排隊打飯，之後又急急忙忙往回趕。跑道醫務室時，兩個人都已經氣喘籲籲。
“遇哥現在怎麽樣了？她沒事吧？”李一川喘著粗氣問，“跑個八百米而已，怎麽會暈倒的？”
高昊把揣在懷裏熱乎乎的飯盒掏出來彭給蘇陳道：“我們給遇哥帶了飯，她醒過來有飯吃肯定會特別高興。”
蘇陳擡頭，雙眼通紅盯著李一川，猛地站起來，給了他一拳。
李一川一下子被打蒙了，捂著臉退出去老遠，楞楞地看著蘇陳。
“陳，陳哥，有什麽話你好好說……”高昊結結巴巴地想攔住蘇陳，被蘇陳用力揮開。
李一川被蘇陳的神情鎮住了，雖然委屈疑惑卻也不敢辯解，耷拉著腦袋縮在角落裏也沒吱聲。蘇陳恨恨地盯著他，突然擡手擦一下眼淚，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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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跑步耗盡了我的體力，我用被子蒙住頭沒一會兒竟然就睡著了。等我醒來時，高昊來看我，還給我帶來了豐盛的晚餐。
“哇！還是泰迪你夠意思。”我啃著油滋滋的大雞腿感嘆，“李一川之前還說什麽拿我當親哥哥，要為我當牛做馬。結果我一生病，連他的影子都沒見著。”
“川哥他……”高昊想說什麽，組織了半天語言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只能幹巴巴地解釋道，“川哥其實挺關心你的。這個飯盒的錢還有飯前都是他出的。”
我看了看我手裏捧著的飯盒，大雞腿，茭白肉絲，醬爆牛裏脊……李一川那個窮狗得花了畢生積蓄了吧！
“那他去哪兒了？”我問道，“還有蘇陳，剛剛還在走廊裏呢！”
小胖子低著頭一個勁摳手，“這不是馬上要上晚自習了麽！陳哥和川哥聽說你沒事，就趕著回去了。聽說今天晚上宋莉要點名的。”
“哦。”我冷漠地看著他，“看來你一點也不怕被點名啊……”
小胖子困擾地捂住了臉，“遇哥你就別逼我了，有什麽想知道的明天自己去問他們吧！”
泰迪那副模樣實在可憐，我也不再為難他，三言兩語把他趕走了。臨走前，我讓他幫我把窗簾拉開。
醫務室外面就是個小花園，我想看看花園裏的婆婆納。這種野花本是春天才有的，也不知道為什麽，這樣的深秋季節裏，在無人問津的小花園裏開得這麽蓬勃。
我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間，再回來時窗臺上被放了一杯奶茶，旁邊還有一朵小小的藍色的花。我走到窗前，把奶茶和那朵婆婆納拿進來。奶茶入手還是熱乎乎的，散發著甜甜的香氣。
===========================================================
喝完奶茶，我起身把病床上的被子疊好準備回家。醫務老師已經替我向班主任請了假，我今天晚上可以不用上晚自習了。
天還沒有黑透，涼意卻從土壤裏緩慢滲出。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被夜風吹得汗毛都豎了起來。此時路燈還沒亮，道路兩旁往常顯得文藝氣息十足的行道樹，此刻看起來陰森森地十分嚇人。
我一向膽子很小，此刻卻絲毫也不覺得害怕。因為我的身後好像一直有一個人不緊不慢地跟著，我走他走，我停他停，像只迷路了的小奶狗。
“出來吧！”我無奈了，停下來回頭喊他。
蘇陳尷尬地從路邊走出來，也不走近，只遠遠地站著，緊張得長手長腳都無處擺放。
他看起來和平時不大一樣，很沈默很嚴肅，連臉上的線條都似乎堅毅了起來，好像一下子從熊孩子長成了一個大人。
“你不是上晚自習去了麽？”我沒好氣地問他。
蘇陳心虛地看向別處，腳下有一下沒一下地踢著路邊的野草，嘟囔道：“我就是不放心……”
他這麽一說我又想起了今天下午鬧的烏龍。真是出糗出大了！我低著頭，臉頰滾燙，恨不得立刻從蘇陳的眼前消失。
蘇陳低頭看著我，輕聲問：“你還難受嗎？”
“不難受了。”我聲如蚊吶，不敢擡頭看他。
“那個……那個……你看到窗口……”
“窗口的什麽？”我故作不知地瞪大了眼睛。
蘇陳瞪我半晌，最終沮喪地開口：“沒什麽。”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半真半假地抱怨道：“為什麽又是香芋味道的啊？我喜歡巧克力的。”
蘇陳也笑了，不好意思地咳嗽兩聲，“他們說，你現在，嗯……這段時間，最好不要吃巧克力。”也不知道他們是誰。
我看著他，心裏是說不出的喜悅，“花很漂亮，謝謝。”
“不，不用謝。那……我回去上自習了。”蘇陳突然就耳尖通紅，結巴了兩聲，調頭往回走。沒兩步又突然折回來，跑到我跟前脫下外套蓋在我腦袋上，“醫務老師說你不能著涼，晚上冷你註意著點。”說完轉頭跑了。
我拿下蒙住腦袋的衣服，看到蘇陳已經跑出去了好遠。我把外套穿好，衣服還帶著蘇陳的體溫，穿在身上很暖和。
沿路的路燈一盞一盞亮了起來，把整條路照得璀璨又溫暖。
===========================================================
回到家時媽媽嚇了一跳，不放心地追著我問東問西。怎麽提前回來了呀。衣服怎麽換過了呀。這飯盒是哪裏來的呀。還有，身上的衣服是誰的呀。
她素來是知道我有痛經的毛病的，聽了我的解釋，不禁又開始自責起來。我看著她絮絮叨叨的模樣突然有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媽。”我喊她。
“怎麽了？”媽媽正準備把我換下來的衣服拿去洗，不經意擡起頭來看著我。
我沖她笑，“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
“什麽？”媽媽一時間楞住，俄而露出溫柔的笑容，“什麽時候你覺得可以了就帶給媽媽瞧瞧。”說著拿著臟衣服進了洗手間。
不管大事小事，媽媽都很遷就我，縱容我。我想她還是很愛我的。
曾經有無數次，我想要找她問個清楚，可是話到嘴邊又都咽了回去。有些答案其實一點也不重要，有些事只要我認定，並且相信，就足夠了。
那時候奶奶逼著她生二胎，政策不允許，她只能把我養在奶奶家，可是我猜她一定偶爾會想我，想著我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想著她的那塊肉不知道餓著沒有，凍著沒有，有沒有哭。
我突然有些開心，甩起了袖子。蘇陳的衣服可真大呀，我穿著他的衣服，手都露不出來，只能愉快地把袖子甩來甩去，就像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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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川和高昊急急忙忙去小賣部買了飯盒，急急忙忙跑到食堂排隊打飯，之後又急急忙忙往回趕。跑道醫務室時，兩個人都已經氣喘籲籲。
“遇哥現在怎麽樣了？她沒事吧？”李一川喘著粗氣問，“跑個八百米而已，怎麽會暈倒的？”
高昊把揣在懷裏熱乎乎的飯盒掏出來彭給蘇陳道：“我們給遇哥帶了飯，她醒過來有飯吃肯定會特別高興。”
蘇陳擡頭，雙眼通紅盯著李一川，猛地站起來，給了他一拳。
李一川一下子被打蒙了，捂著臉退出去老遠，楞楞地看著蘇陳。
“陳，陳哥，有什麽話你好好說……”高昊結結巴巴地想攔住蘇陳，被蘇陳用力揮開。
李一川被蘇陳的神情鎮住了，雖然委屈疑惑卻也不敢辯解，耷拉著腦袋縮在角落裏也沒吱聲。蘇陳恨恨地盯著他，突然擡手擦一下眼淚，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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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跑步耗盡了我的體力，我用被子蒙住頭沒一會兒竟然就睡著了。等我醒來時，高昊來看我，還給我帶來了豐盛的晚餐。
“哇！還是泰迪你夠意思。”我啃著油滋滋的大雞腿感嘆，“李一川之前還說什麽拿我當親哥哥，要為我當牛做馬。結果我一生病，連他的影子都沒見著。”
“川哥他……”高昊想說什麽，組織了半天語言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只能幹巴巴地解釋道，“川哥其實挺關心你的。這個飯盒的錢還有飯前都是他出的。”
我看了看我手裏捧著的飯盒，大雞腿，茭白肉絲，醬爆牛裏脊……李一川那個窮狗得花了畢生積蓄了吧！
“那他去哪兒了？”我問道，“還有蘇陳，剛剛還在走廊裏呢！”
小胖子低著頭一個勁摳手，“這不是馬上要上晚自習了麽！陳哥和川哥聽說你沒事，就趕著回去了。聽說今天晚上宋莉要點名的。”
“哦。”我冷漠地看著他，“看來你一點也不怕被點名啊……”
小胖子困擾地捂住了臉，“遇哥你就別逼我了，有什麽想知道的明天自己去問他們吧！”
泰迪那副模樣實在可憐，我也不再為難他，三言兩語把他趕走了。臨走前，我讓他幫我把窗簾拉開。
醫務室外面就是個小花園，我想看看花園裏的婆婆納。這種野花本是春天才有的，也不知道為什麽，這樣的深秋季節裏，在無人問津的小花園裏開得這麽蓬勃。
我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間，再回來時窗臺上被放了一杯奶茶，旁邊還有一朵小小的藍色的花。我走到窗前，把奶茶和那朵婆婆納拿進來。奶茶入手還是熱乎乎的，散發著甜甜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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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奶茶，我起身把病床上的被子疊好準備回家。醫務老師已經替我向班主任請了假，我今天晚上可以不用上晚自習了。
天還沒有黑透，涼意卻從土壤裏緩慢滲出。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被夜風吹得汗毛都豎了起來。此時路燈還沒亮，道路兩旁往常顯得文藝氣息十足的行道樹，此刻看起來陰森森地十分嚇人。
我一向膽子很小，此刻卻絲毫也不覺得害怕。因為我的身後好像一直有一個人不緊不慢地跟著，我走他走，我停他停，像只迷路了的小奶狗。
“出來吧！”我無奈了，停下來回頭喊他。
蘇陳尷尬地從路邊走出來，也不走近，只遠遠地站著，緊張得長手長腳都無處擺放。
他看起來和平時不大一樣，很沈默很嚴肅，連臉上的線條都似乎堅毅了起來，好像一下子從熊孩子長成了一個大人。
“你不是上晚自習去了麽？”我沒好氣地問他。
蘇陳心虛地看向別處，腳下有一下沒一下地踢著路邊的野草，嘟囔道：“我就是不放心……”
他這麽一說我又想起了今天下午鬧的烏龍。真是出糗出大了！我低著頭，臉頰滾燙，恨不得立刻從蘇陳的眼前消失。
蘇陳低頭看著我，輕聲問：“你還難受嗎？”
“不難受了。”我聲如蚊吶，不敢擡頭看他。
“那個……那個……你看到窗口……”
“窗口的什麽？”我故作不知地瞪大了眼睛。
蘇陳瞪我半晌，最終沮喪地開口：“沒什麽。”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半真半假地抱怨道：“為什麽又是香芋味道的啊？我喜歡巧克力的。”
蘇陳也笑了，不好意思地咳嗽兩聲，“他們說，你現在，嗯……這段時間，最好不要吃巧克力。”也不知道他們是誰。
我看著他，心裏是說不出的喜悅，“花很漂亮，謝謝。”
“不，不用謝。那……我回去上自習了。”蘇陳突然就耳尖通紅，結巴了兩聲，調頭往回走。沒兩步又突然折回來，跑到我跟前脫下外套蓋在我腦袋上，“醫務老師說你不能著涼，晚上冷你註意著點。”說完轉頭跑了。
我拿下蒙住腦袋的衣服，看到蘇陳已經跑出去了好遠。我把外套穿好，衣服還帶著蘇陳的體溫，穿在身上很暖和。
沿路的路燈一盞一盞亮了起來，把整條路照得璀璨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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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時媽媽嚇了一跳，不放心地追著我問東問西。怎麽提前回來了呀。衣服怎麽換過了呀。這飯盒是哪裏來的呀。還有，身上的衣服是誰的呀。
她素來是知道我有痛經的毛病的，聽了我的解釋，不禁又開始自責起來。我看著她絮絮叨叨的模樣突然有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媽。”我喊她。
“怎麽了？”媽媽正準備把我換下來的衣服拿去洗，不經意擡起頭來看著我。
我沖她笑，“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
“什麽？”媽媽一時間楞住，俄而露出溫柔的笑容，“什麽時候你覺得可以了就帶給媽媽瞧瞧。”說著拿著臟衣服進了洗手間。
不管大事小事，媽媽都很遷就我，縱容我。我想她還是很愛我的。
曾經有無數次，我想要找她問個清楚，可是話到嘴邊又都咽了回去。有些答案其實一點也不重要，有些事只要我認定，並且相信，就足夠了。
那時候奶奶逼著她生二胎，政策不允許，她只能把我養在奶奶家，可是我猜她一定偶爾會想我，想著我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想著她的那塊肉不知道餓著沒有，凍著沒有，有沒有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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