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汽水

兩個人開車到市中心專門吃了碗牛肉面，趙鈞陽把香菜夾在紙上，錢程註意到了，但沒說話，只是又拿了幾張紙遞給趙鈞陽，兩個人沈默地吃飯。趙鈞陽挑香菜用了些時間，但吃飯仍然很快，拿紙擦了擦嘴，看著錢程把面條挑到勺子上，小口小口地吃，也沒拿出手機看手機，就靜靜地欣賞錢程的吃播，不算快，但也不至於慢，吃得仿佛不是一碗二十多塊錢的牛肉面，是一碗什麽貴的要命的蟹粉面。

錢程擡頭看見趙鈞陽的眼神，打破了沈默：“學長吃飯好快。”

趙鈞陽自己解釋道：“工作之後習慣了，”他道，“今天不趕時間，你別著急。”

“吃得快消化不好。”

趙鈞陽笑了一聲：“確實胃不太好。”

“那以後吃慢點。”

“嗯，吃慢點。”趙鈞陽順著錢程說，他看錢程一直往自己身後看，他拿出手機，假裝看手機，卻關了亮著的屏幕，通過反光看到了錢程在看後面桌子上的橙子汽水，估計這家店不賣，錢程那麽想喝，估計剛剛錢程點餐的時候就應該問過了，不然也不會這麽想喝但卻沒買，他收起手機，站起身：“我去車裏拿個東西。”

錢程點點頭，低頭繼續吃面，趙鈞陽從隔壁買了瓶山海關，插了吸管，放在錢程面前：“感謝你的水。”

錢程擡起頭，嘴角還有些牛肉面的汁水，他解釋道：“學長，我上次答應了給你買水的。”

趙鈞陽坐下：“一瓶就好，你買了一箱。”他抽了張紙，伸手給錢程擦了擦嘴角。錢程倉皇地喝了兩口汽水，還被嗆到了，趙鈞陽哭笑不得地又給錢程遞了紙，看錢程耳朵發紅，心想，小孩兒做事是成熟，但多少還是年紀小，不禁逗。

趙鈞陽低壓聲音哄騙道：“打個商量，都一起吃飯了，別叫學長了。”他主要不想跟李江鑫一個稱呼，什麽都學長，他心想，李江鑫肯定不會因為你多看一眼就給你買汽水的。

錢程看著趙鈞陽，覺得趙鈞陽的眼神在說些什麽，他對人的直覺很準的，趙鈞陽對他不僅僅是學長和學弟，第一面他不敢肯定，但現在他可以肯定了，或者說趙鈞陽根本不打算掩飾，他笑道：“那叫趙哥吧。”

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他喜歡趙鈞陽低沈但又幹凈的聲音、那副眉眼和那雙指節分明的手，放在別人身上，他也許就到此為止了，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欣賞又不一定要做什麽。以趙鈞陽的閱歷和經驗，他吃不準自己的小心思有沒有被看破，但趙鈞陽有自己的盤算，也在故意誘導著什麽，那他配合就好了。

趙鈞陽笑了笑，點頭允許道：“行。”

錢程吃完面，趙鈞陽開車送他回去，送到樓下的時候，趙鈞陽停了車，從後座下面拿了個蛋糕盒子，遞給錢程：“上次你家芝士蛋糕好吃，確實蠻好吃。我買了兩，一個送給你，明天當早點吃吧。”

錢程只是註意到李江鑫生日那天，趙鈞陽把奶油扒拉下去，只吃了蛋糕胚，所以猜測趙鈞陽喜歡吃這種沒有奶油的芝士蛋糕，隨口推薦了一下，沒想到趙鈞陽去買了，他也不好拒絕，看著趙鈞陽的眼神，硬著頭皮道：“謝謝學長。”他感覺自己的猜測是對的，趙鈞陽不像是那種別人隨口說就去做的人，所以他對自己和別人是不一樣的。

“嘖，”趙鈞陽挑挑眉，“叫我什麽？”

“謝謝趙哥。”

趙鈞陽“嗯”了一聲，解鎖了車門：“上去吧，晚安。”

錢程又說了遍“謝謝”，他拉開車門，扭頭說道：“趙哥，要不我下周請你吃飯吧？”

趙鈞陽深深地看了眼錢程，一時分不清錢程在客氣還是真的想吃飯，錢程自己解釋道：“晚上周末都可以，您有空直接給我發微信就好。”

趙鈞陽慢條斯理地重覆了一遍：“您？”

錢程抿了抿嘴，不知道說什麽，趙鈞陽覺得好笑，怕給錢程逗生氣了，趕緊說道：“行，等我微信吧，回見。”

錢程點了點頭：“好，趙哥晚安。”老樣子，跟李江鑫過生日那次一樣，他抱著電腦和蛋糕，站在原地等趙鈞陽開車走遠才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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