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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你可真難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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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你可真難討好

李京如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原來關萬春這個人跟漂亮男生杵在一起就是這麽風流的?

那見面第一天的調戲就是天性使然?

他覆雜的目光與掃視過來的視線相撞。

關萬春不置可否地看了他和手上的書一眼,走進了別墅。

李京如一頭霧水。

說來,自從那天從內羅畢商場回來後,關萬春對他就格外的有禮貌,讓他開始懷疑剛認識那幾天的逾矩與調侃只是他的一個幻覺。

門中又湧進四五個年輕人以及瑪麗一家。

在吵鬧聲與行李箱滾輪聲中李京如的睡意終於消失得一幹二凈。

這些眼生的青年們大概是艾薇說過的、那些去看動物大遷徙的志願者。

“你是新人?”

適才和關萬春調情的棕發男生發現了在秋千上的他,熱情地跑過來向他打招呼,說:“我是伊森。”

李京如從秋千上跳了下來,說:“你好伊森,我是李京如,你們在草原上玩得開心嗎?”

“我天…真的太累了!雖然風景非常的令人震撼,但是我不想再去一次了。”

伊森繪聲繪色地做了個鬼臉,“幸好一回來就看見克裏斯這張帥臉,心情好多了。”

李京如被他的鬼臉逗笑了,雖然剛剛伊森對關萬春露骨的勾引給了他一點震撼,但說話的時候他對伊森生出不少好感——至少伊森是一個坦誠不作偽的人。

李京如問:“你喜歡克裏斯?”

“這還用問?”

伊森似乎聽到了個笑話,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棕色的瞳孔在黃昏夜燈中一閃一閃,說:“李,你不是gay吧?你不懂,克裏斯的魅力是無bottom能擋的。”

李京如鎮定地問:“怎麽說?”

伊森拉著他,興沖沖就開始張羅起關萬春的好:“克裏斯&*@#屁股翹鼻子挺,一看就是……而且,長得那麽帥,又多金又紳士……男人中的男人…天啊,讓我跟他睡一次吧!這一行就沒有遺憾了。”

“是嘛…”

中間有幾段伊森實在說的太快李京如沒聽懂,但大意是十分圖窮匕見的。

果然伊森湊近他,期待地問:“你要是對他沒意思的話,跟我換一下房間吧。”

李京如退後一步,大驚失色:“你要勾引他?”

“我技術挺好,他不虧,而且我也很有錢的,我老爸在南非有一座礦…”

伊森眨巴眨巴著眼說。

李京如當即叉腰打斷了他:“不,行。”

“為什麽?”伊森的臉哭喪起來。

李京如鐵面無情:“我認床。”

說完拔腿跑了。

身後伊森拖著咕嚕滾動的行李箱不依不撓,還在向李京如分享他對關萬春身體的渴望,李京如握緊耳朵狂奔沖進別墅。然後——撞見了正在與瑪麗丈夫聊天的關萬春。

李京如看了他的手指,又看了他的鼻子,最後視線轉移到他的…臀部。……伊森那小子觀察的挺到位的。都怪伊森。

這天晚上睡覺前,李京如竟可恥地想著關萬春那翹到能頂起一瓶汽水的perky booty,怎麽都睡不著,翻來覆去,手機開了又關,思緒越飄越遠。

結果就是把關萬春也吵醒了,一句“睡不著?”使李京如翻到一半動作突然停滯。

他右手還撐在胸前,於黑夜中睜大了眼。

他臉燒著坐了起來,抱歉地看著關萬春:“對不起,吵醒你了。”

“怎麽了?”關萬春睜著清明的眼問,也不知道被鬧醒多久了。

李京如這幾天發現,作為室友,除了在床品上那點奇怪的潔癖之外,在其他方面脾氣說得上很好,要是是他自己被半夜吵醒,估計會跑去柔絲的廚房提一把刀出來。

但饒是關萬春再溫和,李京如也說不出來個所以然。總不能解釋道因為白天伊森的一番話,他神經興奮得神智清醒吧。

見李京如沈默,關萬春也坐了起來,兩人的床本就對著,變成面對面的時候有種詭異的尷尬。呃…

李京如臉皮薄,平躺了回去。

他的床尾是一扇窗。

月光每夜都會滲透過玻璃與蕾絲窗紗,在他這邊撒下忽明忽暗的投影。

此時他平躺著,渴望借此避開與關萬春直面相接的可能,殊不知一張被月光輕吻的美麗側臉卻因此出現在關萬春眼中。

微光薄雪,萬物靜寂。

關萬春靠在床頭,目光閃動間低下了頭,沙啞著聲音問:“你今天下午在看《灰燼女人》?”

李京如答:“嗯。它的封面做得很好看,就拿出來看了。”

“看到哪裏了?”

“才看到伊瑪尼去給葡萄牙人幫忙那一段。”

“想知道後面的故事嗎?”

“嗯。”

就這樣,在朦朧光影籠罩的小小一方臥室中,關萬春開始講述伊瑪尼隨後的經歷。

“在一次意外中,弗萊塞裏諾中槍死亡,和弟弟掩埋過他之後…”

他時而用中文描述場面,時而又用英文講述對話,磁性的音色略顯深沈。

李京如眼簾緊閉,耳朵就靈光起來,他從關萬春的聲音中意外發現了些撩人的繾綣,很是撫慰人心。

這對他而言很是受用,就連令他常常感到恐懼不安的狗叫也似有若無了起來。

夜色模糊,李京如的意識逐漸找到安心之地,在伊瑪尼的身份找尋與詩意的歷史中慢慢墜入香甜的夢鄉…

離他不到三米的地方,關萬春還維持著靠在床沿上的姿勢,低聲講著異國風情極濃的睡前故事。

他看見側方不遠處李京如的胸膛在月光中有規律地起伏,猶如一片和田白玉在鹹水湖中浮沈。頃刻,平穩的呼吸飄蕩來。

關萬春目光幽幽,右手試探著自己頸邊的脈搏,許久,他放下了手,並感到無可奈何。次日。

大概是睡了個好覺,李京如很早就醒了,一轉身——果不其然關萬春人已經走了。

他從沒見過關萬春睡懶覺。

“真的是個工作狂。”李京如評論道。

他洗漱過後換了身衣服,去餐廳等其他人一起吃早餐。

“早啊,瑪麗。”李京如向正看著早間新聞的瑪麗打招呼,又問:“我們今天幾點走?”

瑪麗回頭告知他:“鎮上和市區在政治游行,很亂,這兩天我們最好都不要出門,尤其是志願者們。”

“啊?”李京如瞳孔一震,掠向電視機。

恰好屏幕切換到現場播報,記者背後人群推搡,女性的尖叫與男性的嘶吼交接著迸發,簡直一片混亂。

“天啊。好吧。”李京如悻悻走去了廚房,沖了杯速溶咖啡就回了房間。

姓關的不在,其他志願者更是都在睡懶覺,李京如只能無所事事地完成他的畫稿。

或許是混亂所帶來的禁足會傳播低落的情緒,他未名地感到郁悶。

怎麽都畫不下去。

缺失的那點“張力”,怎麽都抓不到。

正當他頹喪心起,給電腦關機的時候,有人回來了。

關萬春推開門,看李京如坐在電腦前還有點吃驚:“你今天沒去學校?”

“不是說外面在游行嘛,活動取消了。”

“其實這一片還好吧,不過,對旅客來說還是有危險,確實別出去了。”

“是吧...”李京如回應道,又問關萬春:你呢?怎麽回來了?”

“哦,工人們去參加游行了。我正好放假。”關萬春笑著邊說邊把西裝外套掛在衣架上。

“這樣啊…”

李京如對成熟男人的崇拜又冒了出來——明明是工人罷工,他卻說得輕飄飄,因為一切實則都在掌控之內。

“那既然都沒事,我們聊聊天吧。”李京如把電腦蓋上。

“等我。”關萬春說。

他去洗浴室換了一套家居服,順便把頭發上的發蠟沖掉。

“餵,你換衣服也要避著我啊?明明都是男人。”李京如對著洗浴室的門不滿道。

他可從來沒避著關萬春換上衣和外褲,畢竟在大學宿舍,大家不都是面對面換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李,京,如。”頭發還淌著水關萬春就走了出來,語氣很玩味:“你想看我身體?”李京如:。

本來沒這意思的,但關萬春這樣一說,他男人的勝負心又開始熊熊燃燒,脫口而出:“你之前強吻了我,平時也把我看了個遍吧,那讓我看一下怎麽了?我甚至沒有惡心回去。”

說這句話的時候,李京如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

然而晚上關萬春洗完澡只穿了個內褲就出來的時候,他就後悔了。

“你現在可以看了。”關萬春對著李京如張開手,挑眉說道。

一滴水珠恰好從眉骨旖旎掉落。

...額...這。

為了不落於下風,李京如硬是逼自己假裝坦坦蕩蕩地看關萬春的,呃,身體。

關萬春本就長得高大,平時西裝革履就能看出肩寬腿長線條流暢,此時除了某處有得遮蔽,幾乎就是一覽無遺——是很有荷爾蒙的體魄,甚至在暖黃色的夜燈下,他的肌肉線條還更加溝壑分明…

李京如下了結論。

很魔鬼的身材——但有病的腦袋。

他抄起床上一個枕頭朝他扔過去,破口大罵:“你有病啊?”

關萬春左手叉著腰哈哈大笑起來,這才不急不慢地穿上睡衣,無辜地說:“你可真難討好,李京如。”李京如:……

“繼續聊你在意大利寫生的那個暑假吧。”關萬春系好睡衣紐扣,仿佛又變回正人君子。

“好吧。”

雖然這話題轉得有些生硬,但李京如也不想在那事兒上唇槍舌戰了,於是開始聊起白天說得意猶未盡的旅行話題。

二人都去過許多國家,甚至有的時候是前後腳到的,聊起這些經歷起來很是投緣。

關萬春的博學多聞超乎李京如的想象,對每個國家的歷史與發展緣由了如指掌,相較之下李京如覺得自己只是一個腦袋空空的氪金玩家。

好在關萬春的一句“只是為了更好賺不同國家人的錢”,保留了他的尊嚴。

話語間,窗簾於晚風中起起落落數百次,不知不覺夜色已深。

“我睡了哈。”李京如掖了被子說。

“好,晚安。”關萬春從書中擡頭,笑著回答道,一雙媚眼在夜燈下很是妖冶,讓李京如這顏控心裏蕩漾了一波。

這人很喜歡看書,幾乎是每天都保持有兩三個小時的閱讀時間。

這讓李京如想起以前讀初中的時候,大他六歲的哥哥李景唐也是這樣要求他的。

“哎…我想哥哥了。”

李京如惆悵地嘀咕,聲音控制得很小,沒讓關萬春聽見。

他轉而趴在床上,短暫地遺忘了還在看書的關萬春,自顧自地想起他哥,以及過去的生活。

李京如在22歲前其實過得很快樂,父母和大姐平時不怎麽管他,他算是哥哥養大的。

李景唐雖然在學業上對他嚴厲得恐怖,但其實把他保護得很好。

不然他也不會是這樣一個…單槍匹馬就敢踏上一片未知且危險大地的天真小夥。

他父母,哦不,是養父母,把他丟進那矯正中心的時候,還忌諱了一下他哥,特地挑他哥在飛機上的時候把他架走。哎…

也不知道李景唐什麽時候會查到他的蜷縮之地就是在非洲大陸的這一個小角落中,隨後殺過來怒氣沖沖地把他拎回家。

像他初中的暑假和朋友說走就走跑去西藏徒步那次一樣。

雖然很想他,但是——

“算了,他還是別來了。”李京如想。幸好他哥上天入地搞事業忙得要死,就算找到他在,也不一定能趕過來。

他現在有點害怕他哥,尤其是他哥黑乎乎卻裝著他的瞳孔。

還有那句對他來說極其突然的:“弟,我愛你。”

要不是連在他哥那裏都危險了起來,他犯得著因為躲精神病醫生跑這麽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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