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三章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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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三章 一
才說完，聞天就從緊關著門的衛生間裏走了出來，他沒有受傷的那只胳膊和手正擡著整理著受傷的那條胳膊，空閑的那只手也拿著藥水，看見於之恒後還對他擺了擺手打了聲招呼，“誒喲，怎麽突然來這了？”
他突然調笑的語氣讓於之恒有些耳紅，田文朝作為為數不多知道於之恒感情史的人當然會和聞天分享了。
雖然於之恒並不在意這件事情被很多人知道，但當著他和程洛初的面雖然沒有明目張膽的說出來，可還是會讓他有些緊張。
於之恒輕咳了一聲，註意力被聞天轉移走了，也就忘記分析屋內的藥水味到底是程洛初身上的還是真的是聞天受傷了，藥水是他用的了。
於之恒問聞天，“你受傷的地方還好嗎？田文朝知道嗎？”
聞天心想，田文朝幾乎天天和他粘在一起，他臉上長了個痘田文朝都能看出來，他如果要是真的受傷了田文朝怎麽可能會真的不知道。
但他面上還是表現出一陣心虛的樣子，“別和田文朝說我受傷的事，他最近訓練都那麽累了，再因為我的事打擾到他多不好啊。”
田文朝是隔壁不遠處學校的重點體育生，但他又不全靠體育，他的成績也非常好，聞天從小就在他身旁自然是知道他面上光鮮，其實背後的努力是別人都比不上的。
小的時候田文朝問他以後想去哪個大學念書，他就隨口說了一個學校，沒想到田文朝一直記到至今。
於之恒看出他的顧慮點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
“那個…”於之恒看向程洛初好像是有什麽話要說一樣。
程洛初正巧也和他的目光對上於是道，“學校西門實驗樓那邊新建了一個花壇，我剛回學校要不然一起去看看吧。”
“好。”於之恒正好不知道找什麽借口把程洛初約出去問這幾天他為什麽這麽冷落自己。
程洛初給聞天打好招呼以後就和於之恒一前一後的走出去了，只是他倆好像剛走沒多長時間，和於之恒一個宿舍的律韻就跑了過來。
他氣喘籲籲的扒拉著程洛初和聞天宿舍的門框子，聞天想著散散宿舍裏的藥味就沒關門，看到有個陌生人扒拉著自己的門框子屬實是把他快要嚇死了。
律韻一邊喘著氣一邊問聞天，“恒哥和程洛初呢？”他低著頭沒有看到聞天此時此刻的表情。
“你是他倆什麽人啊？”聞天小心的問。
律韻聽到顫抖的聲音擡起頭，一邊心想著這人的膽子怎麽比馮淳膽子還小，一邊還在心裏委屈自己真的那麽嚇人嗎。
等到他擡起頭看清楚聞天長什麽樣子以後立馬跳了起來，他瞪大眼睛，指著聞天，“你你你你！你！”
“你什麽你啊？”
“你是不是那個叫田什麽朝的男朋友？！”律韻終於想起來那個男生的名字，但…不多…
聞天：田什麽朝？…就離譜！
“啊對對對，我想起來了，你是不是田文朝的男朋友，不對不對，要是我認錯了多尷尬，要你不是男同就更尷尬了…咳咳，我重新問一下哈，那個，請問你喜歡男生嗎？喜歡男生的話有對象嗎？有對象的話是隔壁不遠處的那個高中的男學霸加體育還特別牛逼的那個男生嗎？”律韻真誠發問。
這一大長串話把聞天搞的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他呃了一聲隨後才說，“是…吧？”
“什麽是吧不是吧的，問你話還這麽費勁，不過你既然都說是吧，那就一定是了。”律韻嘖了一聲隨後道。
聞天雖然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但還是點了點頭。
隨後他就看到一只綠色的大耗子竄到自己面前，激動的問自己，“可以沖你要個田文朝的微信嗎！他真的好厲害！我想問問他，他是怎麽一邊談戀愛還能一邊跟得上學習的！”
“啊…好、好啊…”聞天聽著他的話把田文朝的聯系方式告訴了律韻。
“那啥，時候也不早了，我找於之恒還有事就先告辭了！”律韻拿到聯系方式激動的在原地轉了個圈隨後對聞天說。
聞天對他也不熟，又這麽晚了，雖然看著他和程洛初認識，但把人赫然留下來還是不太好，於是他點點頭，把律韻送出了宿舍後立馬把門關上了，他要是在不關的話，他都怕一會再突然冒出來一個莫名其妙的人。
兩個人走到程洛初剛在宿舍內說的那個西門實驗樓，花壇確實是有的，不過還是個框架。
程洛初看到以後有些尷尬，他當時聽同桌說的時候還以為是建完的，沒想到才是個框架。
“那個，我沒想到會是這樣。”
於之恒早就聽說這邊要建花壇也知道到現在也沒有建完的原因。
之前有一對異性情侶晚上下了晚自習之後在這裏牽手嘮嗑，沒想到下一秒就被早就藏在這裏抓早戀的主任給抓到了，那兩個人當時被嚇的好大一跳，尤其是女生，大喊一聲媽呀以後就把男生給忘記了自己跑走了。
男生也想跟著跑走來這，結果被主任眼疾手快的給抓住了。
之後這裏早上就成為了著名的校園網紅抓情侶早戀的打卡景點，晚上一個人都不敢來這邊。
原因就是怕被抓早戀。
還不如直接在操場上光明正大的並排走。
“沒關系。”於之恒藏有愛意的眼神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程洛初一直低著頭沒有看他。
月光照在程洛初的側臉上，於之恒看的入迷忍不住擡起手撫了上去，隨後又在程洛初露出有些慌亂的表情時蜻蜓點水一般吻下了他的嘴唇。
“好啊！我就知道你們兩個之間的關系不對勁！這回真的被我抓到了吧！”
突然從花壇後面傳出來一道嚴厲的聲音，這道聲音把程洛初嚇的僵在了原地，那個聲音的主人正是沒有讓這個花壇修完的那個主任。
眼看著那個主任就要抓住程洛初的手，於之恒下一秒就拽住僵在原地的程洛初跑了起來。
身後傳來讓他們站住的聲音，但是兩個人誰都沒有站住。
程洛初原本僵住的身體也隨著於之恒跑起來後漸漸的回過神來，甚至到後面程洛初跑的比於之恒還要快一些。
在不知不覺間，兩人就甩掉了那個主任，程洛初不知道那個主任有沒有看清楚自己的臉，也不知道有沒有看清於之恒的臉，不知道為什麽，他此時此刻並沒有擔心的這件事去怎麽解決，而是心裏的原本懸著的石頭突然放下了。
只是簡簡單單的得到了於之恒的一個吻，他也滿足沒有什麽遺憾了。
他在前面露出了好看的笑容，可惜跟在他身後的於之恒沒有看到，如果看到的了的話，他或許會記住很久很久。
確認身後沒有除了他們兩個人以外的人以後，他們從一前一後的奔跑變成了一前一後的走，依舊是程洛初走在前面，於之恒走在後面。
於之恒想到了剛剛他吻程洛初嘴唇時那片柔軟的觸感。
他好想在再體會一次，更想要一個能光明正大陪在程洛初身邊的一個身份。
暖光的的路燈下，於之恒拉住了程洛初的手，止住了他要繼續往前走的步子。
程洛初沒有回頭，他感受到了只要自己一回頭於之恒指定就會對他說些什麽，他有預感，於之恒說的話，或許會是他心裏最想聽的。
“怎麽了？”程洛初背對著於之恒問。
於之恒緊緊的攥住他的手，就好像，自己的手微微一松，程洛初就會像氫氣球一樣被夜晚的風給吹跑。
於之恒的手心處有著細微的繭子，是長時間工作留下來的。
“我喜歡你程洛初，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於之恒語氣即認真，又堅定的說。
目光可見的程洛初身影微微的頓住了一下，隨後很快就恢覆了過來。
程洛初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他聽見了他最想從於之恒嘴裏說出來的這句話，心裏不僅不是高興，反而還有些苦楚和酸澀？
他有些想哭。
眼淚已經在眼眶中開始打轉，可是他硬生生的沒有讓眼淚留下來。
於之恒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見她微微顫抖的肩膀。於之恒心裏一慌，立馬想要走到他面前去看看，程洛初就好像讀到了他心裏在想什麽一樣，立馬阻止道，“你不要過來。”
聽到他帶有哭腔的聲音，於之恒的心都快碎了。
“你怎麽了？和我講講，是我的問題我一定會改的，不要哭了好不好？夜晚的風大，容易把你的臉給吹傷。”於之恒輕聲哄道。
程洛初笑了，但說話依舊悶悶的，“也就只有你會這麽想了。”
曾經無數個日日夜夜不管是春夏秋冬哪個季節，他都有因為受了委屈時忍不住背著所有人崩潰哭泣的時候。
那無數個日日夜夜他都是一個人挺過來的，要傷早就傷了，他也並不在意。
只是現在，他不在意，不代表沒有人不會在意了。
於之恒不難猜出程洛初說的是什麽意思，他什麽都沒有說，只是擔心的看著程洛初的後背。
最終程洛初狠下心來背對著對於之恒說，“我只把你當做一個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除此之外並沒有別的想法，況且我也不喜歡男生，我喜歡女生。”
他這麽說，於之恒自然是不信的。
如果真的當做是一個很要好的朋友還是個直男的話，那他剛剛吻程洛初的時候，程洛初怎麽不推開他？如果真的是直男的話，為什麽剛剛不當著抓早戀的主任的面前給他一拳罵他一頓，反而是和他跑？
如果如果…
有太多如果了。
他們在一塊的時候，好像幾乎每一天都有他們互相愛戀的痕跡。
“你如果真的是直男的話，為什麽還不躲開我對你的親吻？”
“程洛初，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對我沒有感情，你轉過身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於之恒帶有哀求的語氣說。
程洛初卻堅定的沒有回過頭，他背對著於之恒說，“於之恒，你不要把你認為的感情強加在我的身上，我不喜歡你，也不喜歡你這種大學霸。”
“你說得對，或許我喜歡男生，但我就算是喜歡男生，喜歡的，也不會是你這種類型。”
程洛初說的話，字字紮在於之恒的心口，如果心臟可以拿出來的話，那於之恒一定會把自己的心拿到程洛初面前給他看，裏面裝的是不是全都是他。
“到底發生什麽了？你之前對我的態度不是這個樣子的，就算我們做不成情侶，難到不能做朋友了嗎？”程洛初的心臟鉆心的痛。
程洛初收斂好不好的情緒這才轉過身看他，他認真的看著於之恒一字一頓的說，“於之恒，你認為你在和我表白完以後還會有機會恢覆原來的關系嗎？從你對我表白的那一刻開始，我們之間就不能再回到以前。”
這話說的，於之恒是不肯相信的，也不算是不肯相信的，而是他覺得他不能相信的。
如果是真的的話，那麽程洛初為什麽會在轉過頭的看見他的一瞬間還是流下來眼淚？
既然程洛初不肯和他說，那他就自己去查，怎麽查，找什麽人查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你還是不肯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嗎？”
於之恒的手抹掉於之恒臉上的眼淚，程洛初往後躲了躲，想要躲開於之恒的手，可偏偏的，於之恒在碰到他的臉後就不在松開。
“你的全身上下，是不是只有這張臉才是軟的了？”於之恒低的喃喃道。
程洛初心想，可能是吧，要不然他怎麽會做出那麽決絕的決定。
然後就在他的年前，他眼睜睜地看著於之恒靠近他的耳邊，霸道的摟著他的脖頸不讓他躲開這溫暖的氣息，只聽下一秒於之恒對他說，“程洛初，你休想再甩掉我，我也不可能會離開你的，我也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會要你離開的，我於之恒這輩子就賴上你了。”
“於之恒，你不要這麽任性，你這麽做會讓自己以後的路，不幸福的。”程洛初想要往後推，可他卻掙不脫於之恒的懷抱。
於之恒語氣裏帶著疑惑，似乎有些不解程洛初為什麽這麽說，可他還是道，“以後發生的事情你怎麽會知道？況且，以後的事就讓以後的我再來解決，現在的我不想留有遺憾。”
於之恒原本想說的是，他上一世最大的不幸福，可能就是和你分開的那幾年，可他現在回到了他最後悔的那一年，他不想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了。
程洛初頓住，不在說話，如果失去他會成為於之恒的遺憾的話，那程洛初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他的本心也是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的。
…
那天過去以後，誰都沒有提那天晚上發生的事，也就是在他們兩人認為那個抓早戀的老師找不到他們，就此放棄的時候，他們兩個被那個老師給找到了。
剛開始他們兩人還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進辦公室也都是一前一後前後腳的事。
程洛初懵懂的看著姜甜，姜甜的表情有些不知道用什麽來形容，就好像是恨鐵不成鋼似的。
“姜老師，怎麽了？”
姜甜看著他的目光有些猶豫最後還是搖了搖頭，“等於同學到了以後在一起說吧。”
此時的程洛初還有些懵，不明白有什麽事是需要等於之恒到了以後要一起說的。
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他的心裏有些慌，直覺告訴他，可能不是什麽好事。
一直到於之恒吊兒郎當的到了辦公室被老謝罵了一頓以後，程洛初才恍然發覺是發了什麽事了。
那天晚上於之恒親吻他的畫面被原本正在往這邊走的一對情侶拍了下來，也就是因為他們兩個人的偷拍被抓早戀的主任給發現了，抓早戀的主任當時沒有抓到他們兩個，就轉回身去抓以為自己逃過一劫的那對情侶。
被抓到的那對情侶感覺都是因為於之恒和程洛初，所以一氣之下就把照片又發到了校園論壇上，原本已經安靜了好幾個月的話題又開始活躍了起來，學校近幾個月也一直在關註這件事，所以在鬧上校園熱搜之前，學校裏的人就叫人把詞條和照片給刪除了。
一瞬間，原本就吃瓜好奇是真是假的人就更加判定這是真的了，因為怕把事情鬧大所以就給刪掉了。
雖然還是有人罵，但也比前幾次少了許多了，更多的人是已經當個樂子或者是無聊的時候拿來解解悶的。
“洛初，你告訴姜老師，是不是於之恒強迫你的？”姜甜皺眉，眉眼裏還能看的出來擔心的模樣。
強迫？程洛初心想，怎麽會是強迫，這是他心甘情願的，如果要是他不願意的話，他大可退開遠離於之恒，或者以他的脾氣打一頓於之恒都是不足解氣的，因為只要他不願意，沒有人會強迫他的。
就在他想說，他是心甘情願的時候，於之恒的聲音打斷了他。
“姜老師，是我強迫他的，是我拿他的成績威脅他的。”於之恒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走到了他的身後道。
就聽著於之恒接著說，“我只是有點好奇和男人接吻是什麽感覺，所以我就威脅他，如果他躲開的話，這次考試的成績我就會讓他回到他原來的名次。”
“你！”姜甜顯然是被氣急了，一瞬間竟然說不出話，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站在程洛初身後的這個學習好長的也好看的高大男孩，她就是在幾個月之前段然沒有想到過，幾個月之後會發生這種事。
如果她有未蔔先知的能力，她一定不會做出那時候的決定。
程洛初聽到於之恒說的話後也震驚的轉過身去看於之恒。
他知道於之恒的話裏話外都是在護著他，可是他不明白，於之恒為什麽要把一切責任全都拉到自己的身上。
再說了，就算他承認了又不會怎麽樣，大校長那天不也是說了不反對同性戀談戀愛嗎？
“你這個逆子！”
就在辦公室所有人的目光中，包括程洛初，眼睜睜的就看著於爸爸一腳踹到了於之恒屁股上。
這一腳使的力氣很大，被踹的於之恒都往前踉蹌了幾步。
好在程洛初就在於之恒前面，及時的扶穩住了於之恒。
“爸你怎麽來了？”於之恒問。
於爸爸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我如果不來的話，就不知道你幹的這些渾事了，就是你媽慣的你，把你給慣壞了。”
“誒誒誒，老於，這話要是被我媽聽見了，你就又得去書房得睡了，還有我幹什麽渾事了？我又沒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怎麽這麽說我。”
於爸爸恨鐵不成鋼，恨不得擰著他的耳朵讓他把自己剛剛說的屁話再給說一遍。
“叔叔…”
“你閉嘴！”
父子倆齊齊轉頭對程洛初說道。
程洛初被突然的一兇差點沒反應過來，可他還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所措的樣子，在姜甜的眼裏就顯得很可憐。
她心疼程洛初，她從小見到過程洛初之後就一直把他當做自己的親弟弟。
“兩位不要再吵了，這裏是學校，不是你們家裏。”姜甜打斷了這父子倆的爭論聲。
兩個聲音這才停了下來，隨後兩個人的目光又都齊齊的在她身上落了下來。
姜甜被這倆眼神盯的感覺有些如坐針氈。
“今天叫二位來，不是聽二位來吵架的。”姜甜頓了頓又說，“如今於之恒和程洛初兩位同學把學校搞的烏煙瘴氣，需要一個解決辦法。”
“什麽辦法？”三個人一起問。
姜甜咳了一聲，心想，你們三個還真是有默契。
“經過學校領導層用一個晚上開大會的決定，學校準備只留於之恒和程洛初你們兩個人其中一人，另一人不管是做轉學還是退學，學校都一一配合。”
聽到這句話以後，程洛初原本還熾熱的心，此時他都覺的涼半截了。
“非得做出一個選擇嗎？”程洛初問姜甜。
姜甜點頭，堅定的說，“對，這對每一個人都好。”
程洛初心裏苦笑，果然，每得到一個甜頭，就要付出一個相對應的代價。
他轉過頭看向於之恒和於父，於之恒倒是意外之中的沒有什麽表情，倒是於父一臉為難的樣子讓程洛初的心裏感到有些過意不去，都是因為自己，才會讓他引以為傲的兒子一次次受到學校和老師的警告，也是因為他，現在讓他們變得異常為難。
他不想讓於之恒的父親為難，也不想讓姜甜為難，他知道自己該怎麽做，原本他已經做好受到於之恒的一個吻後就離開不再出現於之恒眼前的決定，可當他真的到這個時候，又有些不太舍得了。
於之恒感受到了程洛初無助的目光，可他現在卻不能看向程洛初，一但他也轉過頭去看程洛初一眼，那他真的就不能留在這裏了。
他一直做的抵抗也是無用功了。
其實在昨天晚上，他就接到了他媽媽的電話，他剛接起電話的時候，就聽到了他媽和他爸爭論的聲音。
這也是他從小到現在這麽多年以來，第一次聽見那麽恩愛的父母，因為他的性向差點吵起來。
電話裏，他媽媽從一開始到溫聲細語再到後面的口不擇言，而他的父親也是一樣的。
於之恒當時再想，這可能是他這輩子做過最壞的事了，因為他的事，影響到了一家子的和睦。
看著他一直不肯施舍自己一個目光，程洛初的心也漸漸的冷了下來，他以為，於之恒是故意遠離他，故意不理他，殊不知於之恒的良苦用心。
在自己身上求助的目光突然就消失了，於之恒有些擔心，心裏還有些慌，最後他還是忍不住轉過頭看向了程洛初。
也就是這一秒，他看到了程洛初一直隱忍刻意不去掉落的眼淚從他眼角流了下來。
程洛初是一個堅強，不愛哭的小孩，他也是最不願意看到程洛初哭的人，因為這樣會讓他心裏也跟著很難過，可造成程洛初哭的人卻偏偏是他。
只聽程洛初說，“如果非要離開一個人的話，那我離開吧。”
誰都沒有想到先做出決定的人會是程洛初，也沒有人會想到先提出離開，和退出的人會是程洛初。
於之恒不可置信，他不顧眾人的目光雙手抓住程洛初的小臂，蹲下身仰起頭看著正低著頭沒有任何表情的程洛初，“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如果非要做出一個決定的話，那讓我離開就好了啊！就算我離開了，我還有別的地方可去！你離開了你能去哪？！”
“啊？你和我說說，你還能去哪裏？”
程洛初一直不說話，他的沈默徹底把於之恒給惹怒了。
他站起身抓著他的一直胳膊，低著頭看他大聲道，“程洛初你給我聽好了！當初是我故意接近你，也是故意在老謝面前刷存在感讓我教你題給你補課的！我做的這些都是蓄謀已久的，我就是在故意勾引你！讓你也喜歡上男人！讓你也和那些女生一樣喜歡上我！就算是離開，也是我先離開！你沒有資格先說離開。”
聽完於之恒說的話，程洛初呆呆地望著他，顯然是沒有想到於之恒會這麽說，就連辦公室裏也因為他的這幾句話安靜了下來。
但也還是會有老師小聲的交頭接耳，看著他的目光也逐漸不太友善，甚至還有的老師，雖然在即將上課之前拿著自己的書，關門的時候都好大一聲。
可能他們也沒有想到過，自己的學校，最看中的，他們也最為期待的，一定能考上清北的學生，人品竟然是這樣的。
程洛初想要搖頭替於之恒解釋，他想解釋於之恒不是這樣的人，他想說於之恒是一個很好的人，是個會顧忌所有人感受到人，他看著原本對於之恒抱有期望的目光逐漸變成失望的人，心裏難受至極。
他剛想開口，就聽於之恒又說，“我已經決定好了，這件事又是由我引起的，給學校造成不好的負面影響 我很抱歉，我會做出相對應的補償，也接受學校做的決定。”
到後面，幾乎是整個過程，於父都沒有說話，他感覺自己有點不認識自己的兒子了，他記憶中的寶貝兒子，從小的脾氣雖然是倔，做出的決定也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那種，但是從來都沒有過今天的這種狀態，好像是突然就長大了，做出的任何決定都很果斷。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欣慰的。
……
這件事情就以於之恒轉學為最後的結局，學校原本想保下於之恒的，可又因為姜甜的極力阻攔，和於之恒的倔強，到最後程洛初流了下來。
於之恒送走於父以後，就被不知道什麽時候追過來的程洛初給拉到了胡同裏面，現在他們兩個是學校重點關註的人，不只是學校，還有學校裏那些看熱鬧吃瓜的同學。
只要他們兩個湊到很近，就會馬上迎來好多視線。
在別人都看不見的地方，於之恒被程洛初給甩到了墻角處，隨後又被程洛初抓住了衣領，讓他彎下了腰。
照往常，於之恒是一定不會被程洛初甩出去的，但他這次是是在毫無準備的時候，程洛初也用了蠻力。
“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就聽著程洛初似是咬牙切齒的問。
於之恒低著頭，頭發垂了下來擋住了他裝滿事情的那雙好看的眼睛，怎麽想的？
他當然是想讓程洛初接受到好的教育，他不想讓程洛初因為自己沒有學可上，他有家世有背景，就算退學了還能出國留學，那程洛初呢？
他什麽都沒有。
所以他不能讓程洛初受到他本不該受到的“懲罰”。
為什麽是懲罰？
因為他發現，他所做出的一切都是都是無用功。
他已經下定決心，不會出國留學了，可就好像有一只手在無形之中，又把他們推到了這個必選題裏。
現在，這個必選題答完了，一切又好像恢覆原樣了。
見他遲遲不肯回答自己的問題，程洛初有些心煩。
他把手裏隨便掏了掏想拿出裏面放著的糖，可卻不知怎麽從裏面掏出一盒煙。
程洛初疑惑了一會才想起來，這是聞天之前的煙，宿管突然查寢室，就把煙藏進他的口袋裏了。
他心裏煩躁的很，也算是想要故意氣一氣於之恒，當著他的面就從盒裏拿出一根煙放進嘴裏點燃了起來。
長久沒有吸煙，讓他有些不習慣。
他接連咳嗽了幾聲，眼淚都咳嗽了出來，然後他就感覺到有一只大手放到他的後背給他順了順。
“小初，你不能因為要氣我就傷害自己的身體，為了我不值得。”
程洛初聽見他這麽說，眼睛就好像突然唄蒙上了一層霧。
“你以為你做出的決定就一定是為了我好嗎？你不顧我的意願，把我從深淵裏拖了出來，現在卻又想推回去。”
程洛初說著仰起頭看向於之恒，眼神和聲音都帶著疑惑和不確定，“那那天那個吻到底是出自於你的真心，還是你開的玩笑呢？”
於之恒被程洛初的這副樣子搞的心裏一顫，他趕緊把程洛初摟進了懷裏，程洛初哭的泣不成聲，他一聲聲的趕緊安慰，“小初，我對你說過的話都是真的，你相信我，我喜歡你是真的，我想要對你好也是真的。”
“那如果是真的的話，為什麽你能說離開就離開？”
於之恒一僵。
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去解釋。
就聽下一秒，程洛初在他耳邊輕聲說，“沒關系的。”
他剛想問什麽沒關系的，就被程洛初輕輕的給推開了。
“謝謝你做出的這些為我好的決定，我很感激你，以後如果有機會，我會像我們之前約定的那樣，很高興遇到了你，這段時間我過的很幸福，謝謝你。”
說完，程洛初就離開了。只留下於之恒自己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程洛初才剛到家就收到了於之恒發來的信息。
於之恒：［你說的這話是什麽意思？你要和我斷了嗎？］
程洛初：［什麽斷了？我們從來就沒有開始過，怎麽能說是斷了？］
於之恒：［你不要裝傻，我給你表白了那麽多次，你還讓我吻你了，怎麽就不算了？］
程洛初：［我答應了嗎？］
於之恒：［你不抗拒我的吻，就說明你是默認我們已經在一起的。］
程洛初：［於之恒你能不能不要…］
於之恒：［小初，我不管你答沒答應我們在一起過，但在我這裏，只要我吻了你，你也沒有抗拒，那麽我就是默認我們已經在一起了，我做的這個決定，希望你不要討厭我，我會回來的，你就等我一年，一年很快的，一年以後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於之恒：［或者，你也可以認為我現在是在追求你也行，怎麽樣都行，只要你開心。］
於之恒還有話想要和程洛初說，可程洛初直接一通電話給他打了過來。
他聽著電話裏程洛初帶著不解的聲音，“可是我不明白於之恒，我們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為什麽他們要這麽對我們？”
“我們只是性別相同又有什麽錯？”
“不哭，不哭小初。”於之恒輕聲哄著自己最珍視的話，“小初，一年以後，我會回來陪你，也會讓他們的歧視一起消失。”
“時間不早了，你該休息了。”
程洛初抽噎著問出了他臨睡前的最後一個問題，“我們明天還能再見面嗎？”
於之恒那邊安靜了。
過了幾秒後才聽於之恒說了句對不起。
程洛初早就猜到了，所以心裏也並沒有怎麽難受。
“沒關系，晚安。”程洛初說。
“…晚安小初。”於之恒在手機另一面低聲說。
電話掛斷以後，程洛初平躺在床上，他已經不太期盼明天的到來了，因為以後的日子裏他的眼前，不會再出現從開學以來一直粘著他的那個人了。
而於之恒說他只需要一年就會回來，是真的嗎？關於這個，誰都不知道是真是假，他知道他該相信於之恒，可萬一意外就突然發生了呢？誰會保證意外和明天哪個會先到來？
就在他想的入迷的時候，他的臉突然被一個冒著涼氣的東西給抵住了。
他恍然回過神，用手接住聞天遞過來的那支冰棒。
“大冷天的，怎麽突然想起來吃冰棒了？”程洛初嘴上雖然這麽說，可在拆雪糕袋的動作上是一點都沒有停。
聞天也沒稀的拆穿他這口是心非的樣子只說，“吃根雪糕冷靜冷靜。”
聞天的話意有所指，程洛初知道他說的話指的是是什麽意思，發生這麽大的事，他們都還是一個學校的，想不知道都難。
兩個人就這麽安安靜靜的吃著雪糕。
快吃完的時候，聞天的手機響了，他看亮起來的屏幕上顯示的名字，赫然是田文朝，看了眼程洛初，隨後直接就按下了掛斷。
程洛初失笑，覺得自己好像其實也並沒有那麽脆弱。
程洛初吃完那支西柚味的雪糕後，就把雪糕棍叼在了嘴裏用自己的虎牙咬。
見他又在發呆，聞天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把他嘴裏叼著的東西拽出來隨手扔進垃圾桶。
聞天皺眉，“你是小孩嗎？一根雪糕棍還能當你的磨牙棒。”
程洛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這是他不經意間養出來習慣，或者說，就連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發呆的時候在幹嘛。
程洛初看著聞天，突然開口說，“今天學校發生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發生什麽事了？”聞天裝傻。
程洛初也沒管他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繼續自顧自的說道，“於之恒為了我，選擇離開這裏，但是我說實話，其實他離不離開或者說，他不離開，有些事是沒什麽區別的。”
“他們會欺負你嗎？”聞天小聲的問。
程洛初笑了一下還帶著有些得意的語氣，“誰會欺負我？誰都不能欺負我，忘了我在學校之前的稱呼了嗎。”
聞天想了下，好像確實是這個樣子，他也跟著笑了，“那你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說到這，程洛初臉上的笑容就收斂了很多，“學校從始至終想逼走的就是我一個人，只不過他們沒有想到，於之恒竟然不會配合他們。”
“他們算到了姜甜會幫我，但沒有算到一個有錢學習還好的學生，會因為我同意了他們條件，並且自願選擇轉學。”頓了頓程洛初想到了剛開始，校長說的那些話，“大校長面上看著很善，沒有什麽多餘的想法，其實就屬他點子最多，我想，提出這些個選擇條件裏，其中的一大部分都是出自於他的手筆。”
聞天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程洛初說話。
他覺得相比一個會隨時覆合他說話的人，程洛初會更需要一個傾聽者。
“於之恒讓我等他一年，只需要等他一年，等畢業了，他就會立馬飛回來陪著我。”
“那你覺得他會回來嗎？”聞天適時的問。
他會回來嗎？
程洛初有些茫然。
就在他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腦袋突然出現了前不久，於之恒在電話另一頭對他堅定的保證，對他說一定會來的。
“他會回來的。”
“什麽？”程洛初說話的聲音有些小，聞天沒有聽清。
程洛初眼裏的茫然消失了，他對聞天說，“我相信於之恒，他說他一年後一定會回來，那就一定會回來，他沒有騙過我，我相信他說的任何一句話。”
聞天無言嘆了口氣，他覺得程洛初的想法太過於天真了，他怎麽能把一個有錢人家，隨便許諾的誓言當真，但多說無益，一年而已，時間過的很快的，一年以後於之恒沒有回來，程洛初或許就會能認清現實了。
自從於之恒走了之後，程洛初又恢覆到了和於之恒沒認識的時候，只不過這次不同了，他不管是課上還是課下，原本的手不離機變成了手不離書，期中考試的成績也在於之恒走的後三天以後出來了。
他的排名已經進入到全校的前一百裏面了。
這次，他和於之恒之間只差了一點點。
而於之恒和於爸爸回到家以後，於爸爸還沒等說什麽，於之恒就跪了下來。
於媽媽驚呼一聲，想要上前把兒子給拉起來。
“之恒你這是幹什麽呀。”
“你別管他，只會丟人現眼的東西。”於爸爸也沒看跪在地上的兒子。
他說話的語氣把於媽媽惹得不快了，於媽媽走到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於爸爸面前，於爸爸皺了皺眉，“你這是幹什麽啊？”
“我幹什麽？你說我幹什麽？什麽叫丟人現眼的東西？他不是我們的兒子嗎？你說話怎麽這麽難聽啊？再說了，之恒做錯了什麽，地上那麽冷，跪在地上跪出個好歹怎麽辦？”說著說著，於媽媽的聲音就哽咽了起來，她心疼自己兒子，自然知道該怎麽拿捏於爸爸。
果然，一聽到她要哭的聲音，於爸爸立馬就受不了了，他把於媽媽拉到自己的身旁坐了下來，柔聲道，“我也沒讓他跪下來吧？是他自己剛到家就跪下來的吧？我也沒讓他不起來吧？是他自己不起來的，你怎麽這都能怨我。”
於爸爸表示很委屈。
於媽媽哼了一聲，“誰叫你說咱們兒子是個丟人現眼的東西？”
見這架勢，於之恒就知道，他爸被他媽搞定了，以後不會在借著這件事來嘮叨他了。
他走的很突然，但卻沒有幾個人不知道他走的原因。
“吃飯去啊？”中午才剛下課，律韻就大力推開了程洛初教室的門。
眾人的頭擡起來，目光一下子都聚集了過去。
律韻被這些目光看的感覺自己沒有社恐的人都快要變成有社恐的人了。
他心裏尷尬的要命，但面上卻和平常一樣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
程洛初看見他以後慢吞吞的哦了一聲，把書放到自己的背包裏。
“啊啊啊啊，馮淳出國留學就算了，就連於之恒也出國了，無聊死了，都沒有人借我抄作業了，你可不能走啊，你走了，就沒有人和我吃飯了，多尷尬啊。”
“啊對了，你戴的真的是近視鏡嗎？”
說著律韻蠢蠢欲動的手就想伸過去去哪裏程洛初戴著的眼鏡。
程洛初往後一躲，把他的手拍開嘖了一聲，“你的手給我老實一會。”
“你怎麽和於之恒越來越像了。”律予綿韻委屈的揉了揉被程洛初打到一邊的手，小聲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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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說完，聞天就從緊關著門的衛生間裏走了出來，他沒有受傷的那只胳膊和手正擡著整理著受傷的那條胳膊，空閑的那只手也拿著藥水，看見於之恒後還對他擺了擺手打了聲招呼，“誒喲，怎麽突然來這了？”
他突然調笑的語氣讓於之恒有些耳紅，田文朝作為為數不多知道於之恒感情史的人當然會和聞天分享了。
雖然於之恒並不在意這件事情被很多人知道，但當著他和程洛初的面雖然沒有明目張膽的說出來，可還是會讓他有些緊張。
於之恒輕咳了一聲，註意力被聞天轉移走了，也就忘記分析屋內的藥水味到底是程洛初身上的還是真的是聞天受傷了，藥水是他用的了。
於之恒問聞天，“你受傷的地方還好嗎？田文朝知道嗎？”
聞天心想，田文朝幾乎天天和他粘在一起，他臉上長了個痘田文朝都能看出來，他如果要是真的受傷了田文朝怎麽可能會真的不知道。
但他面上還是表現出一陣心虛的樣子，“別和田文朝說我受傷的事，他最近訓練都那麽累了，再因為我的事打擾到他多不好啊。”
田文朝是隔壁不遠處學校的重點體育生，但他又不全靠體育，他的成績也非常好，聞天從小就在他身旁自然是知道他面上光鮮，其實背後的努力是別人都比不上的。
小的時候田文朝問他以後想去哪個大學念書，他就隨口說了一個學校，沒想到田文朝一直記到至今。
於之恒看出他的顧慮點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
“那個…”於之恒看向程洛初好像是有什麽話要說一樣。
程洛初正巧也和他的目光對上於是道，“學校西門實驗樓那邊新建了一個花壇，我剛回學校要不然一起去看看吧。”
“好。”於之恒正好不知道找什麽借口把程洛初約出去問這幾天他為什麽這麽冷落自己。
程洛初給聞天打好招呼以後就和於之恒一前一後的走出去了，只是他倆好像剛走沒多長時間，和於之恒一個宿舍的律韻就跑了過來。
他氣喘籲籲的扒拉著程洛初和聞天宿舍的門框子，聞天想著散散宿舍裏的藥味就沒關門，看到有個陌生人扒拉著自己的門框子屬實是把他快要嚇死了。
律韻一邊喘著氣一邊問聞天，“恒哥和程洛初呢？”他低著頭沒有看到聞天此時此刻的表情。
“你是他倆什麽人啊？”聞天小心的問。
律韻聽到顫抖的聲音擡起頭，一邊心想著這人的膽子怎麽比馮淳膽子還小，一邊還在心裏委屈自己真的那麽嚇人嗎。
等到他擡起頭看清楚聞天長什麽樣子以後立馬跳了起來，他瞪大眼睛，指著聞天，“你你你你！你！”
“你什麽你啊？”
“你是不是那個叫田什麽朝的男朋友？！”律韻終於想起來那個男生的名字，但…不多…
聞天：田什麽朝？…就離譜！
“啊對對對，我想起來了，你是不是田文朝的男朋友，不對不對，要是我認錯了多尷尬，要你不是男同就更尷尬了…咳咳，我重新問一下哈，那個，請問你喜歡男生嗎？喜歡男生的話有對象嗎？有對象的話是隔壁不遠處的那個高中的男學霸加體育還特別牛逼的那個男生嗎？”律韻真誠發問。
這一大長串話把聞天搞的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他呃了一聲隨後才說，“是…吧？”
“什麽是吧不是吧的，問你話還這麽費勁，不過你既然都說是吧，那就一定是了。”律韻嘖了一聲隨後道。
聞天雖然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但還是點了點頭。
隨後他就看到一只綠色的大耗子竄到自己面前，激動的問自己，“可以沖你要個田文朝的微信嗎！他真的好厲害！我想問問他，他是怎麽一邊談戀愛還能一邊跟得上學習的！”
“啊…好、好啊…”聞天聽著他的話把田文朝的聯系方式告訴了律韻。
“那啥，時候也不早了，我找於之恒還有事就先告辭了！”律韻拿到聯系方式激動的在原地轉了個圈隨後對聞天說。
聞天對他也不熟，又這麽晚了，雖然看著他和程洛初認識，但把人赫然留下來還是不太好，於是他點點頭，把律韻送出了宿舍後立馬把門關上了，他要是在不關的話，他都怕一會再突然冒出來一個莫名其妙的人。
兩個人走到程洛初剛在宿舍內說的那個西門實驗樓，花壇確實是有的，不過還是個框架。
程洛初看到以後有些尷尬，他當時聽同桌說的時候還以為是建完的，沒想到才是個框架。
“那個，我沒想到會是這樣。”
於之恒早就聽說這邊要建花壇也知道到現在也沒有建完的原因。
之前有一對異性情侶晚上下了晚自習之後在這裏牽手嘮嗑，沒想到下一秒就被早就藏在這裏抓早戀的主任給抓到了，那兩個人當時被嚇的好大一跳，尤其是女生，大喊一聲媽呀以後就把男生給忘記了自己跑走了。
男生也想跟著跑走來這，結果被主任眼疾手快的給抓住了。
之後這裏早上就成為了著名的校園網紅抓情侶早戀的打卡景點，晚上一個人都不敢來這邊。
原因就是怕被抓早戀。
還不如直接在操場上光明正大的並排走。
“沒關系。”於之恒藏有愛意的眼神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程洛初一直低著頭沒有看他。
月光照在程洛初的側臉上，於之恒看的入迷忍不住擡起手撫了上去，隨後又在程洛初露出有些慌亂的表情時蜻蜓點水一般吻下了他的嘴唇。
“好啊！我就知道你們兩個之間的關系不對勁！這回真的被我抓到了吧！”
突然從花壇後面傳出來一道嚴厲的聲音，這道聲音把程洛初嚇的僵在了原地，那個聲音的主人正是沒有讓這個花壇修完的那個主任。
眼看著那個主任就要抓住程洛初的手，於之恒下一秒就拽住僵在原地的程洛初跑了起來。
身後傳來讓他們站住的聲音，但是兩個人誰都沒有站住。
程洛初原本僵住的身體也隨著於之恒跑起來後漸漸的回過神來，甚至到後面程洛初跑的比於之恒還要快一些。
在不知不覺間，兩人就甩掉了那個主任，程洛初不知道那個主任有沒有看清楚自己的臉，也不知道有沒有看清於之恒的臉，不知道為什麽，他此時此刻並沒有擔心的這件事去怎麽解決，而是心裏的原本懸著的石頭突然放下了。
只是簡簡單單的得到了於之恒的一個吻，他也滿足沒有什麽遺憾了。
他在前面露出了好看的笑容，可惜跟在他身後的於之恒沒有看到，如果看到的了的話，他或許會記住很久很久。
確認身後沒有除了他們兩個人以外的人以後，他們從一前一後的奔跑變成了一前一後的走，依舊是程洛初走在前面，於之恒走在後面。
於之恒想到了剛剛他吻程洛初嘴唇時那片柔軟的觸感。
他好想在再體會一次，更想要一個能光明正大陪在程洛初身邊的一個身份。
暖光的的路燈下，於之恒拉住了程洛初的手，止住了他要繼續往前走的步子。
程洛初沒有回頭，他感受到了只要自己一回頭於之恒指定就會對他說些什麽，他有預感，於之恒說的話，或許會是他心裏最想聽的。
“怎麽了？”程洛初背對著於之恒問。
於之恒緊緊的攥住他的手，就好像，自己的手微微一松，程洛初就會像氫氣球一樣被夜晚的風給吹跑。
於之恒的手心處有著細微的繭子，是長時間工作留下來的。
“我喜歡你程洛初，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於之恒語氣即認真，又堅定的說。
目光可見的程洛初身影微微的頓住了一下，隨後很快就恢覆了過來。
程洛初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他聽見了他最想從於之恒嘴裏說出來的這句話，心裏不僅不是高興，反而還有些苦楚和酸澀？
他有些想哭。
眼淚已經在眼眶中開始打轉，可是他硬生生的沒有讓眼淚留下來。
於之恒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見她微微顫抖的肩膀。於之恒心裏一慌，立馬想要走到他面前去看看，程洛初就好像讀到了他心裏在想什麽一樣，立馬阻止道，“你不要過來。”
聽到他帶有哭腔的聲音，於之恒的心都快碎了。
“你怎麽了？和我講講，是我的問題我一定會改的，不要哭了好不好？夜晚的風大，容易把你的臉給吹傷。”於之恒輕聲哄道。
程洛初笑了，但說話依舊悶悶的，“也就只有你會這麽想了。”
曾經無數個日日夜夜不管是春夏秋冬哪個季節，他都有因為受了委屈時忍不住背著所有人崩潰哭泣的時候。
那無數個日日夜夜他都是一個人挺過來的，要傷早就傷了，他也並不在意。
只是現在，他不在意，不代表沒有人不會在意了。
於之恒不難猜出程洛初說的是什麽意思，他什麽都沒有說，只是擔心的看著程洛初的後背。
最終程洛初狠下心來背對著對於之恒說，“我只把你當做一個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除此之外並沒有別的想法，況且我也不喜歡男生，我喜歡女生。”
他這麽說，於之恒自然是不信的。
如果真的當做是一個很要好的朋友還是個直男的話，那他剛剛吻程洛初的時候，程洛初怎麽不推開他？如果真的是直男的話，為什麽剛剛不當著抓早戀的主任的面前給他一拳罵他一頓，反而是和他跑？
如果如果…
有太多如果了。
他們在一塊的時候，好像幾乎每一天都有他們互相愛戀的痕跡。
“你如果真的是直男的話，為什麽還不躲開我對你的親吻？”
“程洛初，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對我沒有感情，你轉過身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於之恒帶有哀求的語氣說。
程洛初卻堅定的沒有回過頭，他背對著於之恒說，“於之恒，你不要把你認為的感情強加在我的身上，我不喜歡你，也不喜歡你這種大學霸。”
“你說得對，或許我喜歡男生，但我就算是喜歡男生，喜歡的，也不會是你這種類型。”
程洛初說的話，字字紮在於之恒的心口，如果心臟可以拿出來的話，那於之恒一定會把自己的心拿到程洛初面前給他看，裏面裝的是不是全都是他。
“到底發生什麽了？你之前對我的態度不是這個樣子的，就算我們做不成情侶，難到不能做朋友了嗎？”程洛初的心臟鉆心的痛。
程洛初收斂好不好的情緒這才轉過身看他，他認真的看著於之恒一字一頓的說，“於之恒，你認為你在和我表白完以後還會有機會恢覆原來的關系嗎？從你對我表白的那一刻開始，我們之間就不能再回到以前。”
這話說的，於之恒是不肯相信的，也不算是不肯相信的，而是他覺得他不能相信的。
如果是真的的話，那麽程洛初為什麽會在轉過頭的看見他的一瞬間還是流下來眼淚？
既然程洛初不肯和他說，那他就自己去查，怎麽查，找什麽人查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你還是不肯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嗎？”
於之恒的手抹掉於之恒臉上的眼淚，程洛初往後躲了躲，想要躲開於之恒的手，可偏偏的，於之恒在碰到他的臉後就不在松開。
“你的全身上下，是不是只有這張臉才是軟的了？”於之恒低的喃喃道。
程洛初心想，可能是吧，要不然他怎麽會做出那麽決絕的決定。
然後就在他的年前，他眼睜睜地看著於之恒靠近他的耳邊，霸道的摟著他的脖頸不讓他躲開這溫暖的氣息，只聽下一秒於之恒對他說，“程洛初，你休想再甩掉我，我也不可能會離開你的，我也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會要你離開的，我於之恒這輩子就賴上你了。”
“於之恒，你不要這麽任性，你這麽做會讓自己以後的路，不幸福的。”程洛初想要往後推，可他卻掙不脫於之恒的懷抱。
於之恒語氣裏帶著疑惑，似乎有些不解程洛初為什麽這麽說，可他還是道，“以後發生的事情你怎麽會知道？況且，以後的事就讓以後的我再來解決，現在的我不想留有遺憾。”
於之恒原本想說的是，他上一世最大的不幸福，可能就是和你分開的那幾年，可他現在回到了他最後悔的那一年，他不想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了。
程洛初頓住，不在說話，如果失去他會成為於之恒的遺憾的話，那程洛初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他的本心也是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的。
…
那天過去以後，誰都沒有提那天晚上發生的事，也就是在他們兩人認為那個抓早戀的老師找不到他們，就此放棄的時候，他們兩個被那個老師給找到了。
剛開始他們兩人還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進辦公室也都是一前一後前後腳的事。
程洛初懵懂的看著姜甜，姜甜的表情有些不知道用什麽來形容，就好像是恨鐵不成鋼似的。
“姜老師，怎麽了？”
姜甜看著他的目光有些猶豫最後還是搖了搖頭，“等於同學到了以後在一起說吧。”
此時的程洛初還有些懵，不明白有什麽事是需要等於之恒到了以後要一起說的。
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他的心裏有些慌，直覺告訴他，可能不是什麽好事。
一直到於之恒吊兒郎當的到了辦公室被老謝罵了一頓以後，程洛初才恍然發覺是發了什麽事了。
那天晚上於之恒親吻他的畫面被原本正在往這邊走的一對情侶拍了下來，也就是因為他們兩個人的偷拍被抓早戀的主任給發現了，抓早戀的主任當時沒有抓到他們兩個，就轉回身去抓以為自己逃過一劫的那對情侶。
被抓到的那對情侶感覺都是因為於之恒和程洛初，所以一氣之下就把照片又發到了校園論壇上，原本已經安靜了好幾個月的話題又開始活躍了起來，學校近幾個月也一直在關註這件事，所以在鬧上校園熱搜之前，學校裏的人就叫人把詞條和照片給刪除了。
一瞬間，原本就吃瓜好奇是真是假的人就更加判定這是真的了，因為怕把事情鬧大所以就給刪掉了。
雖然還是有人罵，但也比前幾次少了許多了，更多的人是已經當個樂子或者是無聊的時候拿來解解悶的。
“洛初，你告訴姜老師，是不是於之恒強迫你的？”姜甜皺眉，眉眼裏還能看的出來擔心的模樣。
強迫？程洛初心想，怎麽會是強迫，這是他心甘情願的，如果要是他不願意的話，他大可退開遠離於之恒，或者以他的脾氣打一頓於之恒都是不足解氣的，因為只要他不願意，沒有人會強迫他的。
就在他想說，他是心甘情願的時候，於之恒的聲音打斷了他。
“姜老師，是我強迫他的，是我拿他的成績威脅他的。”於之恒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走到了他的身後道。
就聽著於之恒接著說，“我只是有點好奇和男人接吻是什麽感覺，所以我就威脅他，如果他躲開的話，這次考試的成績我就會讓他回到他原來的名次。”
“你！”姜甜顯然是被氣急了，一瞬間竟然說不出話，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站在程洛初身後的這個學習好長的也好看的高大男孩，她就是在幾個月之前段然沒有想到過，幾個月之後會發生這種事。
如果她有未蔔先知的能力，她一定不會做出那時候的決定。
程洛初聽到於之恒說的話後也震驚的轉過身去看於之恒。
他知道於之恒的話裏話外都是在護著他，可是他不明白，於之恒為什麽要把一切責任全都拉到自己的身上。
再說了，就算他承認了又不會怎麽樣，大校長那天不也是說了不反對同性戀談戀愛嗎？
“你這個逆子！”
就在辦公室所有人的目光中，包括程洛初，眼睜睜的就看著於爸爸一腳踹到了於之恒屁股上。
這一腳使的力氣很大，被踹的於之恒都往前踉蹌了幾步。
好在程洛初就在於之恒前面，及時的扶穩住了於之恒。
“爸你怎麽來了？”於之恒問。
於爸爸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我如果不來的話，就不知道你幹的這些渾事了，就是你媽慣的你，把你給慣壞了。”
“誒誒誒，老於，這話要是被我媽聽見了，你就又得去書房得睡了，還有我幹什麽渾事了？我又沒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怎麽這麽說我。”
於爸爸恨鐵不成鋼，恨不得擰著他的耳朵讓他把自己剛剛說的屁話再給說一遍。
“叔叔…”
“你閉嘴！”
父子倆齊齊轉頭對程洛初說道。
程洛初被突然的一兇差點沒反應過來，可他還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所措的樣子，在姜甜的眼裏就顯得很可憐。
她心疼程洛初，她從小見到過程洛初之後就一直把他當做自己的親弟弟。
“兩位不要再吵了，這裏是學校，不是你們家裏。”姜甜打斷了這父子倆的爭論聲。
兩個聲音這才停了下來，隨後兩個人的目光又都齊齊的在她身上落了下來。
姜甜被這倆眼神盯的感覺有些如坐針氈。
“今天叫二位來，不是聽二位來吵架的。”姜甜頓了頓又說，“如今於之恒和程洛初兩位同學把學校搞的烏煙瘴氣，需要一個解決辦法。”
“什麽辦法？”三個人一起問。
姜甜咳了一聲，心想，你們三個還真是有默契。
“經過學校領導層用一個晚上開大會的決定，學校準備只留於之恒和程洛初你們兩個人其中一人，另一人不管是做轉學還是退學，學校都一一配合。”
聽到這句話以後，程洛初原本還熾熱的心，此時他都覺的涼半截了。
“非得做出一個選擇嗎？”程洛初問姜甜。
姜甜點頭，堅定的說，“對，這對每一個人都好。”
程洛初心裏苦笑，果然，每得到一個甜頭，就要付出一個相對應的代價。
他轉過頭看向於之恒和於父，於之恒倒是意外之中的沒有什麽表情，倒是於父一臉為難的樣子讓程洛初的心裏感到有些過意不去，都是因為自己，才會讓他引以為傲的兒子一次次受到學校和老師的警告，也是因為他，現在讓他們變得異常為難。
他不想讓於之恒的父親為難，也不想讓姜甜為難，他知道自己該怎麽做，原本他已經做好受到於之恒的一個吻後就離開不再出現於之恒眼前的決定，可當他真的到這個時候，又有些不太舍得了。
於之恒感受到了程洛初無助的目光，可他現在卻不能看向程洛初，一但他也轉過頭去看程洛初一眼，那他真的就不能留在這裏了。
他一直做的抵抗也是無用功了。
其實在昨天晚上，他就接到了他媽媽的電話，他剛接起電話的時候，就聽到了他媽和他爸爭論的聲音。
這也是他從小到現在這麽多年以來，第一次聽見那麽恩愛的父母，因為他的性向差點吵起來。
電話裏，他媽媽從一開始到溫聲細語再到後面的口不擇言，而他的父親也是一樣的。
於之恒當時再想，這可能是他這輩子做過最壞的事了，因為他的事，影響到了一家子的和睦。
看著他一直不肯施舍自己一個目光，程洛初的心也漸漸的冷了下來，他以為，於之恒是故意遠離他，故意不理他，殊不知於之恒的良苦用心。
在自己身上求助的目光突然就消失了，於之恒有些擔心，心裏還有些慌，最後他還是忍不住轉過頭看向了程洛初。
也就是這一秒，他看到了程洛初一直隱忍刻意不去掉落的眼淚從他眼角流了下來。
程洛初是一個堅強，不愛哭的小孩，他也是最不願意看到程洛初哭的人，因為這樣會讓他心裏也跟著很難過，可造成程洛初哭的人卻偏偏是他。
只聽程洛初說，“如果非要離開一個人的話，那我離開吧。”
誰都沒有想到先做出決定的人會是程洛初，也沒有人會想到先提出離開，和退出的人會是程洛初。
於之恒不可置信，他不顧眾人的目光雙手抓住程洛初的小臂，蹲下身仰起頭看著正低著頭沒有任何表情的程洛初，“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如果非要做出一個決定的話，那讓我離開就好了啊！就算我離開了，我還有別的地方可去！你離開了你能去哪？！”
“啊？你和我說說，你還能去哪裏？”
程洛初一直不說話，他的沈默徹底把於之恒給惹怒了。
他站起身抓著他的一直胳膊，低著頭看他大聲道，“程洛初你給我聽好了！當初是我故意接近你，也是故意在老謝面前刷存在感讓我教你題給你補課的！我做的這些都是蓄謀已久的，我就是在故意勾引你！讓你也喜歡上男人！讓你也和那些女生一樣喜歡上我！就算是離開，也是我先離開！你沒有資格先說離開。”
聽完於之恒說的話，程洛初呆呆地望著他，顯然是沒有想到於之恒會這麽說，就連辦公室裏也因為他的這幾句話安靜了下來。
但也還是會有老師小聲的交頭接耳，看著他的目光也逐漸不太友善，甚至還有的老師，雖然在即將上課之前拿著自己的書，關門的時候都好大一聲。
可能他們也沒有想到過，自己的學校，最看中的，他們也最為期待的，一定能考上清北的學生，人品竟然是這樣的。
程洛初想要搖頭替於之恒解釋，他想解釋於之恒不是這樣的人，他想說於之恒是一個很好的人，是個會顧忌所有人感受到人，他看著原本對於之恒抱有期望的目光逐漸變成失望的人，心裏難受至極。
他剛想開口，就聽於之恒又說，“我已經決定好了，這件事又是由我引起的，給學校造成不好的負面影響 我很抱歉，我會做出相對應的補償，也接受學校做的決定。”
到後面，幾乎是整個過程，於父都沒有說話，他感覺自己有點不認識自己的兒子了，他記憶中的寶貝兒子，從小的脾氣雖然是倔，做出的決定也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那種，但是從來都沒有過今天的這種狀態，好像是突然就長大了，做出的任何決定都很果斷。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欣慰的。
……
這件事情就以於之恒轉學為最後的結局，學校原本想保下於之恒的，可又因為姜甜的極力阻攔，和於之恒的倔強，到最後程洛初流了下來。
於之恒送走於父以後，就被不知道什麽時候追過來的程洛初給拉到了胡同裏面，現在他們兩個是學校重點關註的人，不只是學校，還有學校裏那些看熱鬧吃瓜的同學。
只要他們兩個湊到很近，就會馬上迎來好多視線。
在別人都看不見的地方，於之恒被程洛初給甩到了墻角處，隨後又被程洛初抓住了衣領，讓他彎下了腰。
照往常，於之恒是一定不會被程洛初甩出去的，但他這次是是在毫無準備的時候，程洛初也用了蠻力。
“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就聽著程洛初似是咬牙切齒的問。
於之恒低著頭，頭發垂了下來擋住了他裝滿事情的那雙好看的眼睛，怎麽想的？
他當然是想讓程洛初接受到好的教育，他不想讓程洛初因為自己沒有學可上，他有家世有背景，就算退學了還能出國留學，那程洛初呢？
他什麽都沒有。
所以他不能讓程洛初受到他本不該受到的“懲罰”。
為什麽是懲罰？
因為他發現，他所做出的一切都是都是無用功。
他已經下定決心，不會出國留學了，可就好像有一只手在無形之中，又把他們推到了這個必選題裏。
現在，這個必選題答完了，一切又好像恢覆原樣了。
見他遲遲不肯回答自己的問題，程洛初有些心煩。
他把手裏隨便掏了掏想拿出裏面放著的糖，可卻不知怎麽從裏面掏出一盒煙。
程洛初疑惑了一會才想起來，這是聞天之前的煙，宿管突然查寢室，就把煙藏進他的口袋裏了。
他心裏煩躁的很，也算是想要故意氣一氣於之恒，當著他的面就從盒裏拿出一根煙放進嘴裏點燃了起來。
長久沒有吸煙，讓他有些不習慣。
他接連咳嗽了幾聲，眼淚都咳嗽了出來，然後他就感覺到有一只大手放到他的後背給他順了順。
“小初，你不能因為要氣我就傷害自己的身體，為了我不值得。”
程洛初聽見他這麽說，眼睛就好像突然唄蒙上了一層霧。
“你以為你做出的決定就一定是為了我好嗎？你不顧我的意願，把我從深淵裏拖了出來，現在卻又想推回去。”
程洛初說著仰起頭看向於之恒，眼神和聲音都帶著疑惑和不確定，“那那天那個吻到底是出自於你的真心，還是你開的玩笑呢？”
於之恒被程洛初的這副樣子搞的心裏一顫，他趕緊把程洛初摟進了懷裏，程洛初哭的泣不成聲，他一聲聲的趕緊安慰，“小初，我對你說過的話都是真的，你相信我，我喜歡你是真的，我想要對你好也是真的。”
“那如果是真的的話，為什麽你能說離開就離開？”
於之恒一僵。
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去解釋。
就聽下一秒，程洛初在他耳邊輕聲說，“沒關系的。”
他剛想問什麽沒關系的，就被程洛初輕輕的給推開了。
“謝謝你做出的這些為我好的決定，我很感激你，以後如果有機會，我會像我們之前約定的那樣，很高興遇到了你，這段時間我過的很幸福，謝謝你。”
說完，程洛初就離開了。只留下於之恒自己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程洛初才剛到家就收到了於之恒發來的信息。
於之恒：［你說的這話是什麽意思？你要和我斷了嗎？］
程洛初：［什麽斷了？我們從來就沒有開始過，怎麽能說是斷了？］
於之恒：［你不要裝傻，我給你表白了那麽多次，你還讓我吻你了，怎麽就不算了？］
程洛初：［我答應了嗎？］
於之恒：［你不抗拒我的吻，就說明你是默認我們已經在一起的。］
程洛初：［於之恒你能不能不要…］
於之恒：［小初，我不管你答沒答應我們在一起過，但在我這裏，只要我吻了你，你也沒有抗拒，那麽我就是默認我們已經在一起了，我做的這個決定，希望你不要討厭我，我會回來的，你就等我一年，一年很快的，一年以後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於之恒：［或者，你也可以認為我現在是在追求你也行，怎麽樣都行，只要你開心。］
於之恒還有話想要和程洛初說，可程洛初直接一通電話給他打了過來。
他聽著電話裏程洛初帶著不解的聲音，“可是我不明白於之恒，我們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為什麽他們要這麽對我們？”
“我們只是性別相同又有什麽錯？”
“不哭，不哭小初。”於之恒輕聲哄著自己最珍視的話，“小初，一年以後，我會回來陪你，也會讓他們的歧視一起消失。”
“時間不早了，你該休息了。”
程洛初抽噎著問出了他臨睡前的最後一個問題，“我們明天還能再見面嗎？”
於之恒那邊安靜了。
過了幾秒後才聽於之恒說了句對不起。
程洛初早就猜到了，所以心裏也並沒有怎麽難受。
“沒關系，晚安。”程洛初說。
“…晚安小初。”於之恒在手機另一面低聲說。
電話掛斷以後，程洛初平躺在床上，他已經不太期盼明天的到來了，因為以後的日子裏他的眼前，不會再出現從開學以來一直粘著他的那個人了。
而於之恒說他只需要一年就會回來，是真的嗎？關於這個，誰都不知道是真是假，他知道他該相信於之恒，可萬一意外就突然發生了呢？誰會保證意外和明天哪個會先到來？
就在他想的入迷的時候，他的臉突然被一個冒著涼氣的東西給抵住了。
他恍然回過神，用手接住聞天遞過來的那支冰棒。
“大冷天的，怎麽突然想起來吃冰棒了？”程洛初嘴上雖然這麽說，可在拆雪糕袋的動作上是一點都沒有停。
聞天也沒稀的拆穿他這口是心非的樣子只說，“吃根雪糕冷靜冷靜。”
聞天的話意有所指，程洛初知道他說的話指的是是什麽意思，發生這麽大的事，他們都還是一個學校的，想不知道都難。
兩個人就這麽安安靜靜的吃著雪糕。
快吃完的時候，聞天的手機響了，他看亮起來的屏幕上顯示的名字，赫然是田文朝，看了眼程洛初，隨後直接就按下了掛斷。
程洛初失笑，覺得自己好像其實也並沒有那麽脆弱。
程洛初吃完那支西柚味的雪糕後，就把雪糕棍叼在了嘴裏用自己的虎牙咬。
見他又在發呆，聞天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把他嘴裏叼著的東西拽出來隨手扔進垃圾桶。
聞天皺眉，“你是小孩嗎？一根雪糕棍還能當你的磨牙棒。”
程洛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這是他不經意間養出來習慣，或者說，就連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發呆的時候在幹嘛。
程洛初看著聞天，突然開口說，“今天學校發生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發生什麽事了？”聞天裝傻。
程洛初也沒管他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繼續自顧自的說道，“於之恒為了我，選擇離開這裏，但是我說實話，其實他離不離開或者說，他不離開，有些事是沒什麽區別的。”
“他們會欺負你嗎？”聞天小聲的問。
程洛初笑了一下還帶著有些得意的語氣，“誰會欺負我？誰都不能欺負我，忘了我在學校之前的稱呼了嗎。”
聞天想了下，好像確實是這個樣子，他也跟著笑了，“那你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說到這，程洛初臉上的笑容就收斂了很多，“學校從始至終想逼走的就是我一個人，只不過他們沒有想到，於之恒竟然不會配合他們。”
“他們算到了姜甜會幫我，但沒有算到一個有錢學習還好的學生，會因為我同意了他們條件，並且自願選擇轉學。”頓了頓程洛初想到了剛開始，校長說的那些話，“大校長面上看著很善，沒有什麽多餘的想法，其實就屬他點子最多，我想，提出這些個選擇條件裏，其中的一大部分都是出自於他的手筆。”
聞天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程洛初說話。
他覺得相比一個會隨時覆合他說話的人，程洛初會更需要一個傾聽者。
“於之恒讓我等他一年，只需要等他一年，等畢業了，他就會立馬飛回來陪著我。”
“那你覺得他會回來嗎？”聞天適時的問。
他會回來嗎？
程洛初有些茫然。
就在他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腦袋突然出現了前不久，於之恒在電話另一頭對他堅定的保證，對他說一定會來的。
“他會回來的。”
“什麽？”程洛初說話的聲音有些小，聞天沒有聽清。
程洛初眼裏的茫然消失了，他對聞天說，“我相信於之恒，他說他一年後一定會回來，那就一定會回來，他沒有騙過我，我相信他說的任何一句話。”
聞天無言嘆了口氣，他覺得程洛初的想法太過於天真了，他怎麽能把一個有錢人家，隨便許諾的誓言當真，但多說無益，一年而已，時間過的很快的，一年以後於之恒沒有回來，程洛初或許就會能認清現實了。
自從於之恒走了之後，程洛初又恢覆到了和於之恒沒認識的時候，只不過這次不同了，他不管是課上還是課下，原本的手不離機變成了手不離書，期中考試的成績也在於之恒走的後三天以後出來了。
他的排名已經進入到全校的前一百裏面了。
這次，他和於之恒之間只差了一點點。
而於之恒和於爸爸回到家以後，於爸爸還沒等說什麽，於之恒就跪了下來。
於媽媽驚呼一聲，想要上前把兒子給拉起來。
“之恒你這是幹什麽呀。”
“你別管他，只會丟人現眼的東西。”於爸爸也沒看跪在地上的兒子。
他說話的語氣把於媽媽惹得不快了，於媽媽走到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於爸爸面前，於爸爸皺了皺眉，“你這是幹什麽啊？”
“我幹什麽？你說我幹什麽？什麽叫丟人現眼的東西？他不是我們的兒子嗎？你說話怎麽這麽難聽啊？再說了，之恒做錯了什麽，地上那麽冷，跪在地上跪出個好歹怎麽辦？”說著說著，於媽媽的聲音就哽咽了起來，她心疼自己兒子，自然知道該怎麽拿捏於爸爸。
果然，一聽到她要哭的聲音，於爸爸立馬就受不了了，他把於媽媽拉到自己的身旁坐了下來，柔聲道，“我也沒讓他跪下來吧？是他自己剛到家就跪下來的吧？我也沒讓他不起來吧？是他自己不起來的，你怎麽這都能怨我。”
於爸爸表示很委屈。
於媽媽哼了一聲，“誰叫你說咱們兒子是個丟人現眼的東西？”
見這架勢，於之恒就知道，他爸被他媽搞定了，以後不會在借著這件事來嘮叨他了。
他走的很突然，但卻沒有幾個人不知道他走的原因。
“吃飯去啊？”中午才剛下課，律韻就大力推開了程洛初教室的門。
眾人的頭擡起來，目光一下子都聚集了過去。
律韻被這些目光看的感覺自己沒有社恐的人都快要變成有社恐的人了。
他心裏尷尬的要命，但面上卻和平常一樣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
程洛初看見他以後慢吞吞的哦了一聲，把書放到自己的背包裏。
“啊啊啊啊，馮淳出國留學就算了，就連於之恒也出國了，無聊死了，都沒有人借我抄作業了，你可不能走啊，你走了，就沒有人和我吃飯了，多尷尬啊。”
“啊對了，你戴的真的是近視鏡嗎？”
說著律韻蠢蠢欲動的手就想伸過去去哪裏程洛初戴著的眼鏡。
程洛初往後一躲，把他的手拍開嘖了一聲，“你的手給我老實一會。”
“你怎麽和於之恒越來越像了。”律予綿韻委屈的揉了揉被程洛初打到一邊的手，小聲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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