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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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海的事我都跟書嵐講過了，這次吃飯咱們主要是慶祝書嵐痊愈哈。”餘安予說。
餘蓉問：“痊愈了就好，家裏面很擔心吧，這梁海我們拿他也是實在沒辦法。”
梁欽才心裏想：能不擔心嗎，咱自己都擔心呢，等他出來又不知道鬧什麽幺蛾子。
其實餘蓉是想暗示一下，代書嵐家裏父母有沒有采取什麽措施，或令他得到安撫或使他畏於恐懼，畢竟她們家辦企業的，經濟權勢各方面都還是有些實力。
“阿姨也不用太擔心，當年他和我爸的事我不清楚，但是我爸願意對他表示補償。”代書嵐說著，從包裏拿出兩張支票，“從小我爸沒管過我，我跟他也不親近，這算是我幫他忙，所以阿姨，你們不要跟我推辭。”
一桌子人頓時楞了，餘安予也不知道怎麽還有這個流程安排。
代書嵐接著說：“我爸這段時間身體不好了，整天煙酒應酬竭盡思慮，現在他開始研究佛學，信起了因果報應。這張是給梁海的，這張是給叔叔阿姨的。”
餘蓉和代書嵐對視上，各自都了然，不過餘蓉的眼裏多了一絲無奈的悲傷和掙紮。
滿桌的人都在沈默，餘安予剛想開口，代書嵐又繼續寬慰道：“我爸讓我代為轉達，說他知道這一切無可挽回了，這些錢也不能改變什麽，只是希望能獲得你們的一點點諒解。阿姨，我是因為安予和你們才答應幫他的，你不會怪我吧。”
餘蓉接過代書嵐遞過來很久的支票，也示意梁欽才收下，說：“阿姨怎麽會怪你呢，這個補償阿姨收下了。我最想要的，是讓安舍得到真誠的歉意，他是無辜的。事到如今，造成這場意外的人都為此買了單，也就夠了。”
餘安予感覺場面有點凝重了，便說：“快吃飯吧，都過去了，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事情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呢。”
梁欽才瞟了一眼支票上的數字後揣好，心裏有股莫名的踏實感，扭頭看著餘安予和代書嵐說：“是啊，都好了都好了。你倆接下來什麽打算呀？”
說完他才發覺不好，餘安予好像還沒跟家裏坦白戀愛的事。
他正想著如何找補，代書嵐接話了：“我本科畢業後準備出國念書，學美術設計的嘛，各流派都接觸學習，對找到自己的風格和方向都有好處呢。”
大家都點頭表示讚同，目光又一致匯集到餘安予這邊。
“考研吧，搞學術挺好的。”餘安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代書嵐，又擡擡眉毛。
代書嵐含笑著點點頭，餘安予又說：“還有，宣布一個事，我跟書嵐在一起了，祝福我們吧。”
代書嵐像受到驚嚇般，立即轉頭驚訝又疑問地盯這餘安予。
餘安予說：“剛才我示意你不是點頭了？”
代書嵐小聲嘀咕：“我不知道你示意的是這個！我都沒一點心裏準備呢。”
誰知餘蓉和梁海卻不驚異，梁海只說：“嗯挺好，在一起就好好過。”
餘蓉笑了，說：“就等你宣布呢，你以為我們什麽都不知道呀。和你爸過的這二十幾年，我就告訴你們一點，相愛相知才是兩個人在一起的必要條件，其餘都無關緊要。”
梁山盯著餘安予雙眼，補充一句說：“相愛容易相守難，兩個人要互相理解包容的。”
代書嵐靦腆地點點頭，而身旁餘安予的表情，卻能讓人想到，不少馬腳許是故意露給爸媽他們看的。
飯後，代書嵐帶著餘安予去附近商場的電玩城玩，本來想叫他們一起的，餘蓉要回家遛狗，說是答應了懶懶每周帶它去公園玩一下午的，梁山當然是跟著餘蓉。梁欽才也不想當兩邊的電燈泡，約好朋友打球去了。
餘安予正聚精會神瞄準娃娃，調整著爪子的位置，還沒等按下抓取按鈕，代書嵐猶猶豫豫地說：“寶寶，我可能不能像你這樣直接，直接介紹給家人。我家的關系你知道的，我不確定媽媽對咱們的感情會是什麽態度，明面上不想違逆她，但也不想委屈你，所以……”
“啪”餘安予按下抓取按鈕，回過頭看著代書嵐說：“沒事，想想做你的地下情人還蠻刺激。”
“哎呀別開玩笑了，你想想，我出國念書也不能保證多久回來，我又想抓好跟家裏的關系又想抓住你，走之前還不能給你個身份，是不是想要的太多能給的太少了？”
“抓到了哈哈！”那個警察小熊被鐵爪拎起來丟進出口，餘安予取出小熊揮舞著它的手臂又說，“我要抓走胡思亂想的小孩嗷~”
看著代書嵐興致仍不高，餘安予放下手中的熊，拉了代書嵐的手說：“狗狗，做自己想做的事，無論時間長短，我會在你的未來和你重逢的。我算了那麽多數學題，無論有解無解，總會有明確的答案，但人生不是數學題，我們算不到答案，也明確不了對錯，只要不負自己心中所願，不用想太多，去做去感受就夠了。”
……
時間轉眼過去很多年，好些事情不及細說，就被時間的飛湍沖近回憶的深潭。
梁海死了，就在出獄的前一天。
梁欽才得知後並無多大反應，本來應該傷心的，他卻感受到了解脫，但這解脫也不痛快。
像喝掉一碗沖劑，碗底還剩了些沒化完，倒也倒不下來，又不想再加水稀釋，於是洗碗時，湯藥被沖走了。
解藥只解了一半。
好在這並不是很大的阻礙——人心不總是完好的，但修修補補也在繼續用。梁欽才如願買了一套房子，結了婚，有了真正屬於他的完整的家。
代晚纖和付元愷最終還是走散了。
那張表白的打印紙，久久躺在書櫥角落的盒子裏，像消失了般被遺忘。
江蕙管理公司的重心已經不在業務上，現在著重培養接班人，代晚纖也不負厚望，學得快又有手段，很是給江蕙長臉。
餘安予讀完研後又接著讀博，最近為畢業的事忙得焦頭爛額，還好平時能吃能動，頭發仍然濃密。
在碩士畢業後的暑假裏，餘安予受代書嵐邀請去參加了她們的畢業藝術作品展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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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海的事我都跟書嵐講過了，這次吃飯咱們主要是慶祝書嵐痊愈哈。”餘安予說。
餘蓉問：“痊愈了就好，家裏面很擔心吧，這梁海我們拿他也是實在沒辦法。”
梁欽才心裏想：能不擔心嗎，咱自己都擔心呢，等他出來又不知道鬧什麽幺蛾子。
其實餘蓉是想暗示一下，代書嵐家裏父母有沒有采取什麽措施，或令他得到安撫或使他畏於恐懼，畢竟她們家辦企業的，經濟權勢各方面都還是有些實力。
“阿姨也不用太擔心，當年他和我爸的事我不清楚，但是我爸願意對他表示補償。”代書嵐說著，從包裏拿出兩張支票，“從小我爸沒管過我，我跟他也不親近，這算是我幫他忙，所以阿姨，你們不要跟我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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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書嵐接著說：“我爸這段時間身體不好了，整天煙酒應酬竭盡思慮，現在他開始研究佛學，信起了因果報應。這張是給梁海的，這張是給叔叔阿姨的。”
餘蓉和代書嵐對視上，各自都了然，不過餘蓉的眼裏多了一絲無奈的悲傷和掙紮。
滿桌的人都在沈默，餘安予剛想開口，代書嵐又繼續寬慰道：“我爸讓我代為轉達，說他知道這一切無可挽回了，這些錢也不能改變什麽，只是希望能獲得你們的一點點諒解。阿姨，我是因為安予和你們才答應幫他的，你不會怪我吧。”
餘蓉接過代書嵐遞過來很久的支票，也示意梁欽才收下，說：“阿姨怎麽會怪你呢，這個補償阿姨收下了。我最想要的，是讓安舍得到真誠的歉意，他是無辜的。事到如今，造成這場意外的人都為此買了單，也就夠了。”
餘安予感覺場面有點凝重了，便說：“快吃飯吧，都過去了，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事情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呢。”
梁欽才瞟了一眼支票上的數字後揣好，心裏有股莫名的踏實感，扭頭看著餘安予和代書嵐說：“是啊，都好了都好了。你倆接下來什麽打算呀？”
說完他才發覺不好，餘安予好像還沒跟家裏坦白戀愛的事。
他正想著如何找補，代書嵐接話了：“我本科畢業後準備出國念書，學美術設計的嘛，各流派都接觸學習，對找到自己的風格和方向都有好處呢。”
大家都點頭表示讚同，目光又一致匯集到餘安予這邊。
“考研吧，搞學術挺好的。”餘安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代書嵐，又擡擡眉毛。
代書嵐含笑著點點頭，餘安予又說：“還有，宣布一個事，我跟書嵐在一起了，祝福我們吧。”
代書嵐像受到驚嚇般，立即轉頭驚訝又疑問地盯這餘安予。
餘安予說：“剛才我示意你不是點頭了？”
代書嵐小聲嘀咕：“我不知道你示意的是這個！我都沒一點心裏準備呢。”
誰知餘蓉和梁海卻不驚異，梁海只說：“嗯挺好，在一起就好好過。”
餘蓉笑了，說：“就等你宣布呢，你以為我們什麽都不知道呀。和你爸過的這二十幾年，我就告訴你們一點，相愛相知才是兩個人在一起的必要條件，其餘都無關緊要。”
梁山盯著餘安予雙眼，補充一句說：“相愛容易相守難，兩個人要互相理解包容的。”
代書嵐靦腆地點點頭，而身旁餘安予的表情，卻能讓人想到，不少馬腳許是故意露給爸媽他們看的。
飯後，代書嵐帶著餘安予去附近商場的電玩城玩，本來想叫他們一起的，餘蓉要回家遛狗，說是答應了懶懶每周帶它去公園玩一下午的，梁山當然是跟著餘蓉。梁欽才也不想當兩邊的電燈泡，約好朋友打球去了。
餘安予正聚精會神瞄準娃娃，調整著爪子的位置，還沒等按下抓取按鈕，代書嵐猶猶豫豫地說：“寶寶，我可能不能像你這樣直接，直接介紹給家人。我家的關系你知道的，我不確定媽媽對咱們的感情會是什麽態度，明面上不想違逆她，但也不想委屈你，所以……”
“啪”餘安予按下抓取按鈕，回過頭看著代書嵐說：“沒事，想想做你的地下情人還蠻刺激。”
“哎呀別開玩笑了，你想想，我出國念書也不能保證多久回來，我又想抓好跟家裏的關系又想抓住你，走之前還不能給你個身份，是不是想要的太多能給的太少了？”
“抓到了哈哈！”那個警察小熊被鐵爪拎起來丟進出口，餘安予取出小熊揮舞著它的手臂又說，“我要抓走胡思亂想的小孩嗷~”
看著代書嵐興致仍不高，餘安予放下手中的熊，拉了代書嵐的手說：“狗狗，做自己想做的事，無論時間長短，我會在你的未來和你重逢的。我算了那麽多數學題，無論有解無解，總會有明確的答案，但人生不是數學題，我們算不到答案，也明確不了對錯，只要不負自己心中所願，不用想太多，去做去感受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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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海死了，就在出獄的前一天。
梁欽才得知後並無多大反應，本來應該傷心的，他卻感受到了解脫，但這解脫也不痛快。
像喝掉一碗沖劑，碗底還剩了些沒化完，倒也倒不下來，又不想再加水稀釋，於是洗碗時，湯藥被沖走了。
解藥只解了一半。
好在這並不是很大的阻礙——人心不總是完好的，但修修補補也在繼續用。梁欽才如願買了一套房子，結了婚，有了真正屬於他的完整的家。
代晚纖和付元愷最終還是走散了。
那張表白的打印紙，久久躺在書櫥角落的盒子裏，像消失了般被遺忘。
江蕙管理公司的重心已經不在業務上，現在著重培養接班人，代晚纖也不負厚望，學得快又有手段，很是給江蕙長臉。
餘安予讀完研後又接著讀博，最近為畢業的事忙得焦頭爛額，還好平時能吃能動，頭發仍然濃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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