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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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禮物
於深站在門口，沒有要進來的意思，似乎也不打算離開。
雖然是晴天，但室外依舊是天寒地凍，林夕辰沒有辦法，只好披上衣服出去見他。
程梓洛見狀也立刻跟了上去。
“你怎麽來了？”林夕辰站在他面前，看著他懷裏捧著的嬌嫩玫瑰，有些頭疼。
“給你過生日。”於深只看了林夕辰一眼，視線便落在他身後的程梓洛身上，“他是誰？”
林夕辰看著於深臉上一副領地被侵占般的不爽與戒備，莫名有些煩躁。
偏偏程梓洛見兩人氛圍不好，樂得火上澆油。他擡手搭上林夕辰的肩膀，無比自然地將人拉近自己，一雙笑眼得意洋洋，“朋友。”
未等於深說話，他便又自來熟地說到，“你就是於深吧，之前倒是常聽夕辰提起你。哎，我記得你不是在國外嗎？什麽時候回來的啊？”
“最近。”於深迎著程梓洛故意挑釁的目光淡淡回到。程梓洛一開口，於深便知道他就是那年陪林夕辰打雪仗的人。雖然當初只聽到了程梓洛零星的幾句話，但程梓洛的聲音卻幾乎成為於深心魔，每次想起都追悔莫及。
“哦。”程梓洛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湊到林夕辰耳邊跟他小聲說著話，“以前的朋友來給你過生日我可以理解，但今晚的餐廳我已經定好了，兩人座，不可以放我鴿子。”
“知道了。”林夕辰垂頭笑了下，擡手拍了拍程梓洛搭在他肩頭的手臂。
程梓洛自來愛演，只是沒想到林夕辰竟然會配合自己，明顯一楞。
眼看於深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程梓洛擔心自己再演下去可能有喪命的危險，何況林夕辰肯配合他的表演已經讓他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便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
“想來於深還有話要跟你說，我就不打擾了。”
見沒人回他，程梓洛又一副主人做派，“外面怪冷，不然進來坐坐？”
“不用。”於深這時候開口了，只是聲音聽著像是比這天氣還要冷上幾分。
直到看著程梓洛進了屋子，於深才看著林夕辰再次開口，“他是誰？”
“剛剛說過了，是朋友。”林夕辰答他。
“夕辰，有必要嗎？”於深眼中有無奈有不解有憤怒，但更多的還是痛苦。他看得出來那人喜歡林夕辰，但林夕辰不過是陪他逢場作戲罷了。正因如此，他才更加難以接受。若是林夕辰真的同他兩情相悅，於深說不定還能寬慰自己，現在看來卻並非如此。
“我們已經錯過了三年，還要繼續錯下去嘛？”於深苦言相勸，“好，就算你說你現在不喜歡我，但有必要找個人來陪你演戲嘛？”
“就算你生我氣，想要懲罰我，折磨我！只是，能不能換一種方式？”
林夕辰看著於深眉眼間的苦意，嘆息般說到，“於深，我沒想懲罰你，更不想折磨你。我只是想告訴你，不要再對我抱有執念，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
“抱歉。都是我的錯。”於深無力的垂下腦袋，“我只是想求一個彌補的機會。”
“我沒有怪你，於深。”看他這樣，林夕辰也有些於心不忍，“只是我不想在沈溺於過去了。我們都向前看好不好？”
“好。”於深擡頭目光深深地看向林夕辰，將手中的玫瑰遞過去，“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收下吧。”
林夕辰沈默地將玫瑰接過去，這才看到花束下還藏著一個精致的包裝盒。
“夕辰，生日快樂。”於深用力扯了扯嘴角，“你想往前看，我會陪你往前看的。只是我不相信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說沒就沒了。”
“既然現在我們無法坦誠相對，那就都冷靜一點，等一個適合的再見的機會吧。”
於深說完，視線越過林夕辰，看向站在窗邊的程梓洛，對他漠然地點了點頭。
看著於深離開的背影，林夕辰又想起那年大雪，他隔著漫天雪花看他走遠時的場景。只不過那時從痛苦中生長出的快意全然消失了，他只覺得難過，一種與過去最珍惜的存在徹底割席的難過。
其實他也不懂，明明當初他那麽那麽喜歡於深。怎麽就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他甚至開始反思，難道自己的喜歡就這麽不堪一擊嘛。
八朵嬌嫩的玫瑰花被放在玄關櫃上，林夕辰拿出花束下的禮盒打開，是他最喜歡的那部動漫大電影的首映邀請函，兩張。
“哇哦~這電影最近很火的。”程梓洛幾乎將腦袋探進禮盒裏，“我猜你肯定不會想和於深一起看，不如我陪你去。”
“幼稚！”林夕辰將邀請函拿出來塞進程梓洛懷裏，“你想去便去，我不去。”
“餵，人家送你的。”程梓洛跟在林夕辰身後，“我拿著不合適吧！”
“愛拿不拿。”林夕辰背對他擺擺手，“突然困了我要去睡覺了，你自便。”
“哎？”程梓洛在他身後皺眉，“你就是這麽對待客人的？”
許是剛剛在門口吹了風的緣故，林夕辰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腦袋也泛著疼。上次生病折磨了他許久，讓他不敢大意，立即灌了杯熱水，鉆到暖和的被窩裏躺著。
他閉上眼睛，覺得腦袋終於變得空蕩起來，安心地睡了場好覺。
林遠榮今天特意早早回來，一推開門，便看到了那幾枝嬌艷的玫瑰。他眉頭一跳，進屋的動作慢了下來。
“嗨~”程梓洛聽見開門的聲音，主動走過來打招呼，“今天下班這麽早啊。”
“你怎麽在這兒？”林遠榮皺眉看著他，一副十分不歡迎的樣子。
“我來給夕辰過生日。”程梓洛從善如流。
“這花也是你送的？”
“當然不是。”程梓洛搖搖頭，故作高深地說到，“是那個叫於深的送的哦。”
林遠榮臉色一變，不再理他，徑直走向屋內，四處尋找林夕辰，“辰辰呢？”
“在樓上休息。”程梓洛答他。
林遠榮聞言也向樓上走去，還不忘開口攆程梓洛走，“晚上我已經定好位置了，兩人座。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眼看著林遠榮消失在樓梯上，程梓洛大聲抗議，“這就是你們家的待客之道？”
林夕辰被林遠榮從被窩裏扒拉出來的時候正做美夢。
他的夢境一向紛繁覆雜，噩多於美。難得做個好夢，只覺得神清氣爽，醒過來的時候臉上尚帶著笑意。
看他睡得好，林遠榮也由衷覺得開心，像是三年間的提心吊膽終於可以在此終結。
“夢到什麽了這麽開心？”他將林夕辰本就睡亂的頭發揉得更亂，哄孩子似的溫柔嗔怪，“這麽晚還睡，晚上還睡不睡了？”
林夕辰清醒過來，微紅著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看向林遠榮，“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啦？”
“給你過生日，帶你去吃好吃的。”林遠榮捏了捏他的臉。
“嗯。”林夕辰睡得好心情也好，任林遠榮揉捏。等林遠榮終於玩夠了，起身幫林夕辰找衣服的時候，又被林夕辰抓住了手。
蹭進掌心的手指微燙，林遠榮不自覺收緊手指。他緩緩回頭，在林夕辰看不見的角度，喉結微微滾動。
“還沒睡夠？”他問林夕辰。
林夕辰搖搖頭。
“我想明白了哥哥。”
窗外太陽偏西，暗淡的日光落在林夕辰身旁，他眼帶笑意，微微揚起的脖頸修長，像日光下一塊精心雕琢的美玉，幹凈美好。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想和你一起經營好林氏，好好活著。”
“不管爸媽因為什麽離開我，也不管我因為什麽失憶，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說得對，忘了未嘗不是件好事，我應該往前看，不應該讓你們再為我操心了。”
“你真這麽想？”林遠榮坐到床邊看著他，眼底是不敢置信的驚喜。
看到林夕辰笑著點頭，他一把將人攬進懷裏，“太好了。”
“辰辰，你能這麽想真是太好了。”
林家兩兄弟換好衣服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程梓洛仍窩在沙發裏喝著茶，一副趕都趕不走的樣子。
偏偏今日林遠榮心情大好，面對程梓洛的死纏爛打也都忍了下來，最終還給他在訂好的餐桌旁加了個座。
林夕辰將剛剛對林遠榮說過的話也同程梓洛說了。程梓洛神情一楞，繼而問他為什麽突然想明白了。
林夕辰笑了笑，只說因為睡了個好覺，覺得活在當下才是最重要的。
程梓洛不置可否，只是對他連道恭喜，最後又幽怨地說了句，“看來醫生再怎麽努力都沒用，還得是患者自己想得開啊！”
餐桌上的菜品都是林夕辰愛吃的，林遠榮特意選購了最好的食材，從各地空運過來。只是林夕辰胃口不大，每樣吃一點很快就放下了筷子。倒是跟著蹭飯程梓洛吃得不亦樂乎，還不忘誇獎前來上菜的星級大廚。
飯吃到一半，林遠榮突然拿出一份文件來，遞給林夕辰，“生日禮物。”
林夕辰不明所以地接過來，打開一看竟是一份股權轉讓協議書。
“爸媽擁有林氏集團80%的股份，他們走後，按照法律規定你我應各得40%。我知道你對這些不怎麽上心，可我也實在想不出來還能送你什麽，便想把自己19%的股份轉讓給你。”
林夕辰從密密麻麻地合同文字中擡頭，看向林遠榮，聽他繼續說道，“林氏集團本來就是你的，等你大學畢業我會慢慢把所有的業務都交給你。”
“那你呢？”林夕辰問。
“我？”林遠榮笑笑，“我早就想自立門戶了。”
“守好林氏集團這件事情交給你，哥哥想去幹一番自己的事業。”林遠榮安撫地拍了拍林夕辰的手背，“說不定還有需要你幫助的時候，到那時小林總可得慷慨解囊啊。”
“別開玩笑了哥，”林夕辰並不怎麽高興，“你知道即便我們之間沒有血緣關系，但爸媽疼你一點兒也不比我少。他們留給你的東西，我怎麽能要呢？”
“再說我現在，我根本管不好林氏的，你就算想去創業也得是很久很久之後的事情了。說不定到那時候你都沒有創業的心思了呢。”
林遠榮打斷林夕辰孩子式的發言，“我想好的事情就一定會去做。我也相信你有能力管理好林氏。”
林夕辰仍是不聽，皺眉看他，“我看你不是想創業，就是不想跟我在一個戶口本上。”
林遠榮神情一變，責怪道：“瞎說什麽？”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程梓洛邊吃邊看這兩兄弟你來我往地推拒，不禁悲從中來地想，既然這股份這麽燙手，其實可以給我的！
直到林夕辰提到“戶口本”，他才陡然清醒，懷疑地看向林遠榮。林遠榮不會真的想和林夕辰斷絕關系，自立門戶，擺脫哥哥身份然後追求林夕辰吧。
這也太喪心病狂了。程梓洛默默地想著，嘴裏的飯都不香了。
就在程梓洛盯著林遠榮大腦飛速運轉的時候，林夕辰突然起身去了廁所。當事人一走，程梓洛瞬間放下筷子，將內心的疑問吐露出來。
林遠榮頗為無語地看他一眼，“沒這麽想過，但你說的倒也是個法子。”
“？”程梓洛看他一眼，嘴裏的食物還沒來得及咽，卻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我這張破嘴！”
溫熱的液體流過掌心，林夕辰一根根手指搓過去，洗得格外仔細。
他不是向來洗手這麽細致的，只是因為股份的事不太想回包廂，故意拖延著時間。
正是飯點，洗手間裏有人來來去去，很快離開。只有林夕辰發呆似的洗著手。
“哢噠。”
突然，門被鎖上的聲音讓林夕辰回過神來。
他擡起頭，意料之外地看向鏡子裏走過來的人。
“於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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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深站在門口，沒有要進來的意思，似乎也不打算離開。
雖然是晴天，但室外依舊是天寒地凍，林夕辰沒有辦法，只好披上衣服出去見他。
程梓洛見狀也立刻跟了上去。
“你怎麽來了？”林夕辰站在他面前，看著他懷裏捧著的嬌嫩玫瑰，有些頭疼。
“給你過生日。”於深只看了林夕辰一眼，視線便落在他身後的程梓洛身上，“他是誰？”
林夕辰看著於深臉上一副領地被侵占般的不爽與戒備，莫名有些煩躁。
偏偏程梓洛見兩人氛圍不好，樂得火上澆油。他擡手搭上林夕辰的肩膀，無比自然地將人拉近自己，一雙笑眼得意洋洋，“朋友。”
未等於深說話，他便又自來熟地說到，“你就是於深吧，之前倒是常聽夕辰提起你。哎，我記得你不是在國外嗎？什麽時候回來的啊？”
“最近。”於深迎著程梓洛故意挑釁的目光淡淡回到。程梓洛一開口，於深便知道他就是那年陪林夕辰打雪仗的人。雖然當初只聽到了程梓洛零星的幾句話，但程梓洛的聲音卻幾乎成為於深心魔，每次想起都追悔莫及。
“哦。”程梓洛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湊到林夕辰耳邊跟他小聲說著話，“以前的朋友來給你過生日我可以理解，但今晚的餐廳我已經定好了，兩人座，不可以放我鴿子。”
“知道了。”林夕辰垂頭笑了下，擡手拍了拍程梓洛搭在他肩頭的手臂。
程梓洛自來愛演，只是沒想到林夕辰竟然會配合自己，明顯一楞。
眼看於深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程梓洛擔心自己再演下去可能有喪命的危險，何況林夕辰肯配合他的表演已經讓他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便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
“想來於深還有話要跟你說，我就不打擾了。”
見沒人回他，程梓洛又一副主人做派，“外面怪冷，不然進來坐坐？”
“不用。”於深這時候開口了，只是聲音聽著像是比這天氣還要冷上幾分。
直到看著程梓洛進了屋子，於深才看著林夕辰再次開口，“他是誰？”
“剛剛說過了，是朋友。”林夕辰答他。
“夕辰，有必要嗎？”於深眼中有無奈有不解有憤怒，但更多的還是痛苦。他看得出來那人喜歡林夕辰，但林夕辰不過是陪他逢場作戲罷了。正因如此，他才更加難以接受。若是林夕辰真的同他兩情相悅，於深說不定還能寬慰自己，現在看來卻並非如此。
“我們已經錯過了三年，還要繼續錯下去嘛？”於深苦言相勸，“好，就算你說你現在不喜歡我，但有必要找個人來陪你演戲嘛？”
“就算你生我氣，想要懲罰我，折磨我！只是，能不能換一種方式？”
林夕辰看著於深眉眼間的苦意，嘆息般說到，“於深，我沒想懲罰你，更不想折磨你。我只是想告訴你，不要再對我抱有執念，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
“抱歉。都是我的錯。”於深無力的垂下腦袋，“我只是想求一個彌補的機會。”
“我沒有怪你，於深。”看他這樣，林夕辰也有些於心不忍，“只是我不想在沈溺於過去了。我們都向前看好不好？”
“好。”於深擡頭目光深深地看向林夕辰，將手中的玫瑰遞過去，“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收下吧。”
林夕辰沈默地將玫瑰接過去，這才看到花束下還藏著一個精致的包裝盒。
“夕辰，生日快樂。”於深用力扯了扯嘴角，“你想往前看，我會陪你往前看的。只是我不相信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說沒就沒了。”
“既然現在我們無法坦誠相對，那就都冷靜一點，等一個適合的再見的機會吧。”
於深說完，視線越過林夕辰，看向站在窗邊的程梓洛，對他漠然地點了點頭。
看著於深離開的背影，林夕辰又想起那年大雪，他隔著漫天雪花看他走遠時的場景。只不過那時從痛苦中生長出的快意全然消失了，他只覺得難過，一種與過去最珍惜的存在徹底割席的難過。
其實他也不懂，明明當初他那麽那麽喜歡於深。怎麽就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他甚至開始反思，難道自己的喜歡就這麽不堪一擊嘛。
八朵嬌嫩的玫瑰花被放在玄關櫃上，林夕辰拿出花束下的禮盒打開，是他最喜歡的那部動漫大電影的首映邀請函，兩張。
“哇哦~這電影最近很火的。”程梓洛幾乎將腦袋探進禮盒裏，“我猜你肯定不會想和於深一起看，不如我陪你去。”
“幼稚！”林夕辰將邀請函拿出來塞進程梓洛懷裏，“你想去便去，我不去。”
“餵，人家送你的。”程梓洛跟在林夕辰身後，“我拿著不合適吧！”
“愛拿不拿。”林夕辰背對他擺擺手，“突然困了我要去睡覺了，你自便。”
“哎？”程梓洛在他身後皺眉，“你就是這麽對待客人的？”
許是剛剛在門口吹了風的緣故，林夕辰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腦袋也泛著疼。上次生病折磨了他許久，讓他不敢大意，立即灌了杯熱水，鉆到暖和的被窩裏躺著。
他閉上眼睛，覺得腦袋終於變得空蕩起來，安心地睡了場好覺。
林遠榮今天特意早早回來，一推開門，便看到了那幾枝嬌艷的玫瑰。他眉頭一跳，進屋的動作慢了下來。
“嗨~”程梓洛聽見開門的聲音，主動走過來打招呼，“今天下班這麽早啊。”
“你怎麽在這兒？”林遠榮皺眉看著他，一副十分不歡迎的樣子。
“我來給夕辰過生日。”程梓洛從善如流。
“這花也是你送的？”
“當然不是。”程梓洛搖搖頭，故作高深地說到，“是那個叫於深的送的哦。”
林遠榮臉色一變，不再理他，徑直走向屋內，四處尋找林夕辰，“辰辰呢？”
“在樓上休息。”程梓洛答他。
林遠榮聞言也向樓上走去，還不忘開口攆程梓洛走，“晚上我已經定好位置了，兩人座。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眼看著林遠榮消失在樓梯上，程梓洛大聲抗議，“這就是你們家的待客之道？”
林夕辰被林遠榮從被窩裏扒拉出來的時候正做美夢。
他的夢境一向紛繁覆雜，噩多於美。難得做個好夢，只覺得神清氣爽，醒過來的時候臉上尚帶著笑意。
看他睡得好，林遠榮也由衷覺得開心，像是三年間的提心吊膽終於可以在此終結。
“夢到什麽了這麽開心？”他將林夕辰本就睡亂的頭發揉得更亂，哄孩子似的溫柔嗔怪，“這麽晚還睡，晚上還睡不睡了？”
林夕辰清醒過來，微紅著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看向林遠榮，“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啦？”
“給你過生日，帶你去吃好吃的。”林遠榮捏了捏他的臉。
“嗯。”林夕辰睡得好心情也好，任林遠榮揉捏。等林遠榮終於玩夠了，起身幫林夕辰找衣服的時候，又被林夕辰抓住了手。
蹭進掌心的手指微燙，林遠榮不自覺收緊手指。他緩緩回頭，在林夕辰看不見的角度，喉結微微滾動。
“還沒睡夠？”他問林夕辰。
林夕辰搖搖頭。
“我想明白了哥哥。”
窗外太陽偏西，暗淡的日光落在林夕辰身旁，他眼帶笑意，微微揚起的脖頸修長，像日光下一塊精心雕琢的美玉，幹凈美好。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想和你一起經營好林氏，好好活著。”
“不管爸媽因為什麽離開我，也不管我因為什麽失憶，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說得對，忘了未嘗不是件好事，我應該往前看，不應該讓你們再為我操心了。”
“你真這麽想？”林遠榮坐到床邊看著他，眼底是不敢置信的驚喜。
看到林夕辰笑著點頭，他一把將人攬進懷裏，“太好了。”
“辰辰，你能這麽想真是太好了。”
林家兩兄弟換好衣服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程梓洛仍窩在沙發裏喝著茶，一副趕都趕不走的樣子。
偏偏今日林遠榮心情大好，面對程梓洛的死纏爛打也都忍了下來，最終還給他在訂好的餐桌旁加了個座。
林夕辰將剛剛對林遠榮說過的話也同程梓洛說了。程梓洛神情一楞，繼而問他為什麽突然想明白了。
林夕辰笑了笑，只說因為睡了個好覺，覺得活在當下才是最重要的。
程梓洛不置可否，只是對他連道恭喜，最後又幽怨地說了句，“看來醫生再怎麽努力都沒用，還得是患者自己想得開啊！”
餐桌上的菜品都是林夕辰愛吃的，林遠榮特意選購了最好的食材，從各地空運過來。只是林夕辰胃口不大，每樣吃一點很快就放下了筷子。倒是跟著蹭飯程梓洛吃得不亦樂乎，還不忘誇獎前來上菜的星級大廚。
飯吃到一半，林遠榮突然拿出一份文件來，遞給林夕辰，“生日禮物。”
林夕辰不明所以地接過來，打開一看竟是一份股權轉讓協議書。
“爸媽擁有林氏集團80%的股份，他們走後，按照法律規定你我應各得40%。我知道你對這些不怎麽上心，可我也實在想不出來還能送你什麽，便想把自己19%的股份轉讓給你。”
林夕辰從密密麻麻地合同文字中擡頭，看向林遠榮，聽他繼續說道，“林氏集團本來就是你的，等你大學畢業我會慢慢把所有的業務都交給你。”
“那你呢？”林夕辰問。
“我？”林遠榮笑笑，“我早就想自立門戶了。”
“守好林氏集團這件事情交給你，哥哥想去幹一番自己的事業。”林遠榮安撫地拍了拍林夕辰的手背，“說不定還有需要你幫助的時候，到那時小林總可得慷慨解囊啊。”
“別開玩笑了哥，”林夕辰並不怎麽高興，“你知道即便我們之間沒有血緣關系，但爸媽疼你一點兒也不比我少。他們留給你的東西，我怎麽能要呢？”
“再說我現在，我根本管不好林氏的，你就算想去創業也得是很久很久之後的事情了。說不定到那時候你都沒有創業的心思了呢。”
林遠榮打斷林夕辰孩子式的發言，“我想好的事情就一定會去做。我也相信你有能力管理好林氏。”
林夕辰仍是不聽，皺眉看他，“我看你不是想創業，就是不想跟我在一個戶口本上。”
林遠榮神情一變，責怪道：“瞎說什麽？”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程梓洛邊吃邊看這兩兄弟你來我往地推拒，不禁悲從中來地想，既然這股份這麽燙手，其實可以給我的！
直到林夕辰提到“戶口本”，他才陡然清醒，懷疑地看向林遠榮。林遠榮不會真的想和林夕辰斷絕關系，自立門戶，擺脫哥哥身份然後追求林夕辰吧。
這也太喪心病狂了。程梓洛默默地想著，嘴裏的飯都不香了。
就在程梓洛盯著林遠榮大腦飛速運轉的時候，林夕辰突然起身去了廁所。當事人一走，程梓洛瞬間放下筷子，將內心的疑問吐露出來。
林遠榮頗為無語地看他一眼，“沒這麽想過，但你說的倒也是個法子。”
“？”程梓洛看他一眼，嘴裏的食物還沒來得及咽，卻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我這張破嘴！”
溫熱的液體流過掌心，林夕辰一根根手指搓過去，洗得格外仔細。
他不是向來洗手這麽細致的，只是因為股份的事不太想回包廂，故意拖延著時間。
正是飯點，洗手間裏有人來來去去，很快離開。只有林夕辰發呆似的洗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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