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這人似乎是聽懂了他說的話，也不再往後躲去，只呆呆地仰頭看著趙觀硯。

趙觀硯無奈扶額，招了招手，叫跟在身後的武衛上前扶起這小乞丐。

誰承想他反抗異常，武衛瞧見趙觀硯要救他，一時之間也不敢下重手將人拿住。

趙觀硯想了想，走到這乞丐面前，向他伸出了手。

小乞丐倒是乖覺，見到趙觀硯伸出的手，乖乖的握了上去。

武衛面面相覷，看這小乞丐身受重傷，必然不會對堂主造成什麽傷害，但是冒冒然地與堂主近身，他們不知是該阻攔還是不阻攔，但主子有命，也不敢松手，只能將人慢慢扶起。

趙觀硯失笑，只當他是受了驚嚇，只信任自己罷了。

等靠近了看，趙觀硯才註意到這人臉上不知沾染了些什麽，臉上黑黢黢的，加上血跡，整張臉駭人不已，讓人有些不忍直視。

腿受傷太嚴重無法站立，稍微一站起來，這人臉痛苦得五官都皺在一起。

他只得想法子將人抱起來。

武衛見此，紛紛上前要代替他，“主子不可！”

“萬一此人忽然瘋勁上來傷了您……”剛剛那乞丐力大無窮，讓他們心有餘悸，生怕趙觀硯被這瘋乞丐抓傷。

趙觀硯無奈將人放下，作勢將人背在身後，“如此，便可。”

武衛們還想勸解，趙觀硯臉色冷了冷，看了他們一眼，武衛們心生畏懼，只敢跟在他身後，時刻註意他的安危。

趙觀硯只覺得背後這人輕飄飄的，看著高大，實則皮連骨頭，瘦得硌人。

走了一會，到了胡同路口，武衛去拉馬車，他背著這小乞丐在原地等了一會。

他背後這人從剛剛開始就靜悄悄的，沒有動靜，他用餘光看去，只能看到按在自己肩膀上抓緊的手指，也不知這人暈過去了沒有。

忽然，肩膀上落一重物，他偏頭一看，是這小乞丐終於撐不住疼，頭歪歪地靠在他肩上。

馬車緊趕慢趕終於是牽來了，他背著人輕易地就上了馬車，將人輕輕地放在了坐墊上，才發現自己的左手，從小臂到手掌都沾上了許多的血，看著嚇人。

他用袖子擦了擦手掌的血，再胡亂地將袖子紮在一起。

收拾完看著眼前的人，再看著這腿上的傷口，心裏終歸是不落忍。

路上趙觀硯思考如何安頓此人，倒是沒註意，小乞丐因著傷口化膿，又疼又癢，小乞丐就想伸手去抓傷口，讓趙觀硯看見，他立馬伸手制止。

他抓著小乞丐的手慢慢地放回軟墊上，“你，忍一下、馬、馬上到。”

似乎是聽到了他的話，小乞丐擡眼，眼裏迷茫，慢了幾拍，理解了他的話，血跡糊著眼睛讓他看不清眼前的人，只覺得手腕上的手有些溫暖，手用了些勁，好像怕他疼，又不敢太用力。

連日來的風餐露宿和這身上的傷，讓他心力交瘁，再加上腦袋總是隱隱作痛，他的頭腦少有清醒的時候，人總是呆呆的。

就像此刻，雖被人抓著，動作看著像被威脅似的，但他為數不多的警惕心被人安撫了一頓，竟生了些委屈不甘。

他眨了眨被血糊住的睫毛，看清眼前白玉般的人物。

他想，手上那樣溫暖的人，身上肯定也是暖洋洋的。

近在咫尺，他忍不住向趙觀硯靠去。

又怕趙觀硯嫌他一身惡臭，悄悄地用眼睛瞄著趙觀硯。

可惜他不太聰明，這一眼實在太明顯，趙觀硯失笑，假裝不知道地看了看旁邊的窗戶。

感受到手臂傳來的重量，趙觀硯輕輕地將拿著小乞丐手腕的手放開，只催促前面的車夫快些駕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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