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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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3
見他不說話，江母以為他是不舍得，就勸道：“你答應媽媽好不好，和他分開吧。”
江肆時只覺得自己此刻聲音艱難，心裏即使有萬分的不管也還是說：“好。”
“好，你明白就好，那……”江母總算是松了口氣。
“媽，你讓我自己待一會兒，行嗎？”江肆時的語氣裏聽得出難過和委屈。
“好，那我就先出去了，吃飯再叫你。”江母嘆了口氣，而後起身出去了。
門關上後，江肆時再也抑制不住，眼淚掉下來，無聲地哭泣著。
他無力地坐在地上，蜷縮著雙腿，把臉埋在裏面。
我到底該怎麽辦？
可是沒有人能幫我。
-
江父和江母坐在沙發上，兩人都沈默著，沒有說話。
“阿肆他……”良久之後，江父開了口。
“他說想自己待一會兒，孩子長大了，我們要他立馬就做什麽事，他也不能一下子就接受的，讓他自己好好想想吧。”江母止不住嘆氣。
他們都不想逼著江肆時去做什麽事情，他自己也不會情願，所以他們只能好聲勸著。
可江父江母越是好聲好氣地勸他，江肆時就越不忍心拒絕他們，總覺得自己對不起父母，可自己不願意，也得同意，這樣實在是太痛苦了。
“讓他自己好好想想也行，等岫白回來了，再讓他去安慰一下，他們兩兄弟說話，阿肆會聽的。”江父又道。
-
哭了許久，江肆時緩不過氣來，在原地抽泣了一會兒，他起身找到手機，打開了學校論壇。
他想看那個帖子。
就在論壇的最前面，不用翻，他就看到了。
江肆時手抖著，點了進去。
【兩個男的惡心死了，我經常看見他們走在一起，不覺得他們這是違背人倫的關系嗎？好惡心，看見我都想吐，就右邊那個男的，長得那個婊/樣，不知道勾/引過多少男的，這種一看就是同性戀，惡心死了，還有另外那個，他是轉學生來的，鬼知道他為什麽轉學，恐怕是在那邊跟男的勾/搭上了，被勸退了吧，真是吐了，同性戀真是惡心】
造謠生事就是這麽容易，僅僅依靠一張嘴，信謠傳謠的人到處都是，把他們的名聲就這樣毀了。
他還發了三張照片，是江肆時和宋持前幾天在小巷子裏接吻的照片，比較模糊，但認識他們的人都能認得出來，還有人在帖子底下回覆了他們的姓名。
【我是他們樓上12班的，經常看他們走一起，我說呢，表面關系這麽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好朋友好兄弟呢，其實就是兩個同/性/戀】
【同/性/戀的不就是有病嗎？誰知道他們有沒有得什麽怪病】
【不是貼主有/病吧？你自己討厭同性戀還發出來幹嘛？你自己在廁所吐又沒人管你？還偷拍別人？好意思嗎？】
【太惡心了】
【偷拍就太過分了吧？還有什麽叫違背人倫的關系？不會用詞就別用啊，同/性/戀怎麽你了？覺得惡心就滾開啊】
【吃瓜ing】
【怎麽我們學校同/性/戀那麽多呢？學校就不能管管嗎？】
【這麽造謠也太過分了吧？你知道事實是怎麽樣的嗎就亂說】
【人家上輩子跟你有仇是吧？要這麽說】
【我靠，那個男的不就是運動會男子一千米第一那個？我還挺看好他的，沒想到他是這種人】
【天知道他們這樣亂搞有沒有患上艾/滋病，真的太可怕了】
【我們學校怎麽會有這種人啊，他們不會出去賣/過吧，我聽說同/性/戀很多賣/的】
【好惡心，哪個班的？說一下吧，我避雷了，以後看見都繞著他們走】
【轉發了，我記得我朋友就是他們班的，叫來一起吃瓜】
【偷拍別人還好意思發出來？】
【小心被學校找出來，這樣得記過了吧？】
【讚同樓上的，鬧得這麽大，學校肯定知道了，估計那兩個男生也會被叫家長了，慘了吧】
【帖主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嗎？自己會被逮出來，可不是說說就完了，偷拍加造謠，得去派出所喝茶了吧？】
【呃……懶得噴，發帖的人實際年齡估計不超過十歲】
【好惡心啊】
江肆時默然，放下手機，心裏很亂，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窒息感冒上心頭，他感覺自己真的要呼吸不過來了，眼眶裏都是淚，他睜著眼睛，不知看向何處，目光無神。
他又閉上了眼，用手背蒙著。
自長大後他就沒怎麽哭過，這還是哭得最厲害的一次。
你要我怎麽辦？
我不想和他分開。
可我又不能和他在一起了。
他放下手，手背上沾滿了淚水，他帶著哭腔，自言自語道：“宋持……我該怎麽辦？我好想你啊……你能不能幫幫我……”
他哭得很小聲，像是在極力壓制著，不想讓外面的人聽見半點聲音。
江肆時感覺自己胸口也悶得慌，心如刀割一般疼痛。
宋持，你在哪裏？
我好想見你。
-
江岫白放學剛回到家，看到家裏的情形，直覺不對，又看到江父江母都神情恍惚，皺眉問道：“爸，媽，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你弟弟他……”江母把事情都說了一遍。
江岫白聽完後，沒有說別的，只是留下一句：“我去看看他。”而後，就轉身離去。
他輕輕地敲了幾下門，在外面等了幾秒後發現沒有回應，就直接打開門走了進去。
“阿肆？”
房間裏沒有開燈，江岫白走進去時也沒有開，只是摸黑慢慢走，問了聲：“阿肆，我開燈可以嗎？我看不到你。”
昏暗的房間內傳來一聲嗯。
江岫白聽出來了，是他哭了。
江岫白在心裏嘆了口氣，轉身去開燈，順便把門反鎖。
一回身，他就看到江肆時坐在地上，微微擡著頭看向他，眼周都是淚，鼻頭通紅，嘴唇還輕輕顫抖著，目光中盡是無助與委屈。
江岫白看到這一幕，實在忍不住心疼了，蹙著眉在一旁的書桌上抽了幾張紙巾，走過去蹲下身，說：“阿肆，不要哭了。”
“哥……我……”江肆時心裏難受，他看著江岫白，眼眸泛著水光，同時緊抿著唇，抽抽噎噎地說不了話。
“別哭了。”江岫白想先安撫下他的情緒，於是，他伸手用紙巾替江肆時擦掉眼淚，又道：“再哭的話眼睛要腫了，擦一下。”
江肆時接過紙巾，低著頭擦眼淚，還是沒有說話。
江岫白嘆氣，說：“阿肆，你和宋持在一起了，是嗎？”
江肆時悶悶地嗯了一聲。
他這幅樣子看起來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讓人忍不住心疼。
“在一起了就在一起了，有什麽大不了的。”江岫白問道：“爸媽是不是讓你和他分手？”
“嗯……”說到這裏，江肆時又止不住掉淚。
“你……爸媽不是不讓你們在一起，只是現在不行，你明白嗎？”江岫白溫聲跟他解釋。
“我知道……”他當然知道江父江母什麽意思，但他也不知道他在怕什麽。
怕宋持一年後不喜歡自己了還是怕一年後江父江母又不讓他們在一起了？
他不知道。
最清楚的想法就是他不想和宋持分開。
“知道為什麽還哭？爸媽又不會給你辦轉學，也沒人逼著宋持走。”江岫白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柔些，又道：“學校會處理論壇的帖子，你不用太擔心，還有那個發帖的人，偷拍、造謠誹謗，等找出人了，爸媽會去派/出/所報案的。”
“別哭了好嗎？”
江肆時緩了緩氣，聲音顫顫巍巍的：“哥，宋持他……”
“你過幾天會去找他嗎？”江岫白問。
“嗯……”江肆時不得不按所有人希望的那樣照做，即使他本人一點也不情願。
“找他的話，就好好說話，別又哭了，爸媽都會心疼你……我也會。”江岫白溫聲道。
“嗯……”江肆時只會應這一句，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才能讓所有人都滿意，好像已經沒有意識了一樣。
“別哭了，收拾一下，待會兒出來吃飯，好嗎？”江岫白輕聲道。
“哥哥知道你很喜歡他，也不想和他分開，爸媽當然是尊重你的選擇的，可你剛開學的時候那樣焦慮自己的成績問題，你讓爸媽怎麽不擔心你？他們是怕你談了戀愛就荒廢了學習，怕你再次出現那樣的情況。”
江岫白無奈地嘆氣，俯下身抱住他，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阿肆，你乖一點，出來吃飯好嗎？”
一會兒，江肆時才應了句：“好。”
-
當天晚上，宋持回家拿到手機時，發現江肆時給他發了信息。
江江：【明天找個地方，我們談談吧】
他什麽都沒說，可宋持卻莫名地有些心慌。
宋持知道這件事對他的影響肯定很大，會遭到周圍很多人的訓斥。
宋父今天剛得知這件事，就急忙趕來了學校，宋持就在一旁站著，聽著他們談話，自己時不時應兩句。
實際上他沒怎麽聽他們聊了什麽，都在擔心江肆時，滿腦子都是他，害怕和慌亂的感覺不斷湧上心頭。
宋父聽完後，帶著他回了家，全程並沒有說什麽，像是早就預料過可能會被學校發現，但以這種方式實在是他沒想到的。
“爸，我……”宋持覺得自己得和他父親解釋清楚，但他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
“你不用解釋，我早就說過，這事不是你和他的錯，你看那個論壇的帖子了嗎？你們班主任給我看了，完全就是在造謠和誹謗你們，故意滋生事端，我回去派出所報案，其餘的你不用擔心。”
“回去之後，記得去安慰安慰他。”
他清楚宋父口中的“他”是誰，說的就是江肆時。
可現在看來，江肆時已經不需要自己的安慰了，宋持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江肆時要和他分開了。
他要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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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自己好好想想也行，等岫白回來了，再讓他去安慰一下，他們兩兄弟說話，阿肆會聽的。”江父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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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弟弟他……”江母把事情都說了一遍。
江岫白聽完後，沒有說別的，只是留下一句：“我去看看他。”而後，就轉身離去。
他輕輕地敲了幾下門，在外面等了幾秒後發現沒有回應，就直接打開門走了進去。
“阿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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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岫白聽出來了，是他哭了。
江岫白在心裏嘆了口氣，轉身去開燈，順便把門反鎖。
一回身，他就看到江肆時坐在地上，微微擡著頭看向他，眼周都是淚，鼻頭通紅，嘴唇還輕輕顫抖著，目光中盡是無助與委屈。
江岫白看到這一幕，實在忍不住心疼了，蹙著眉在一旁的書桌上抽了幾張紙巾，走過去蹲下身，說：“阿肆，不要哭了。”
“哥……我……”江肆時心裏難受，他看著江岫白，眼眸泛著水光，同時緊抿著唇，抽抽噎噎地說不了話。
“別哭了。”江岫白想先安撫下他的情緒，於是，他伸手用紙巾替江肆時擦掉眼淚，又道：“再哭的話眼睛要腫了，擦一下。”
江肆時接過紙巾，低著頭擦眼淚，還是沒有說話。
江岫白嘆氣，說：“阿肆，你和宋持在一起了，是嗎？”
江肆時悶悶地嗯了一聲。
他這幅樣子看起來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讓人忍不住心疼。
“在一起了就在一起了，有什麽大不了的。”江岫白問道：“爸媽是不是讓你和他分手？”
“嗯……”說到這裏，江肆時又止不住掉淚。
“你……爸媽不是不讓你們在一起，只是現在不行，你明白嗎？”江岫白溫聲跟他解釋。
“我知道……”他當然知道江父江母什麽意思，但他也不知道他在怕什麽。
怕宋持一年後不喜歡自己了還是怕一年後江父江母又不讓他們在一起了？
他不知道。
最清楚的想法就是他不想和宋持分開。
“知道為什麽還哭？爸媽又不會給你辦轉學，也沒人逼著宋持走。”江岫白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柔些，又道：“學校會處理論壇的帖子，你不用太擔心，還有那個發帖的人，偷拍、造謠誹謗，等找出人了，爸媽會去派/出/所報案的。”
“別哭了好嗎？”
江肆時緩了緩氣，聲音顫顫巍巍的：“哥，宋持他……”
“你過幾天會去找他嗎？”江岫白問。
“嗯……”江肆時不得不按所有人希望的那樣照做，即使他本人一點也不情願。
“找他的話，就好好說話，別又哭了，爸媽都會心疼你……我也會。”江岫白溫聲道。
“嗯……”江肆時只會應這一句，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才能讓所有人都滿意，好像已經沒有意識了一樣。
“別哭了，收拾一下，待會兒出來吃飯，好嗎？”江岫白輕聲道。
“哥哥知道你很喜歡他，也不想和他分開，爸媽當然是尊重你的選擇的，可你剛開學的時候那樣焦慮自己的成績問題，你讓爸媽怎麽不擔心你？他們是怕你談了戀愛就荒廢了學習，怕你再次出現那樣的情況。”
江岫白無奈地嘆氣，俯下身抱住他，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阿肆，你乖一點，出來吃飯好嗎？”
一會兒，江肆時才應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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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宋持回家拿到手機時，發現江肆時給他發了信息。
江江：【明天找個地方，我們談談吧】
他什麽都沒說，可宋持卻莫名地有些心慌。
宋持知道這件事對他的影響肯定很大，會遭到周圍很多人的訓斥。
宋父今天剛得知這件事，就急忙趕來了學校，宋持就在一旁站著，聽著他們談話，自己時不時應兩句。
實際上他沒怎麽聽他們聊了什麽，都在擔心江肆時，滿腦子都是他，害怕和慌亂的感覺不斷湧上心頭。
宋父聽完後，帶著他回了家，全程並沒有說什麽，像是早就預料過可能會被學校發現，但以這種方式實在是他沒想到的。
“爸，我……”宋持覺得自己得和他父親解釋清楚，但他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
“你不用解釋，我早就說過，這事不是你和他的錯，你看那個論壇的帖子了嗎？你們班主任給我看了，完全就是在造謠和誹謗你們，故意滋生事端，我回去派出所報案，其餘的你不用擔心。”
“回去之後，記得去安慰安慰他。”
他清楚宋父口中的“他”是誰，說的就是江肆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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