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將信將疑

巴裏艾倫醒了，但他覺得他可能醒的並不是時候。床頭遙望，玻璃那頭一雙陰翳的藍眼睛，讓他差點以為面對的仍然是狂笑著的怪物。

冷靜，布魯斯這樣告訴自己，他註意到玻璃反光的模糊影像，他年輕的眉宇之間，帶著一絲陰冷的戾氣。

他是蝙蝠俠，布魯斯這樣告誡著自己。

深深呼吸了好幾下，他才松開了拽在手心裏，劃拉得整個手掌鮮血淋漓的蝙蝠鏢——蒼白騎士另一面的那句話，多多少少提醒了他。

找到小醜？這是否意味著這八份記憶中，只有一個是真實的小醜？但……

布魯斯想到了蒼白騎士一瞬間變回來的樣子，很顯然，他並不知道另一個自己到底說了什麽。早在從那位，同樣出現在記憶中的普通男人所在的公寓出來後，他就接到了阿福有關於黑門監獄保釋的訊息。

那是蒼白騎士發給他的，布魯斯很清楚，這是又一次尋求合作的信號。但——他現在不清楚，那人的反面又夾雜了多少授意。

他將餘光瞥向病房那人的視線死角，那裏正半蹲著一個綠頭發的身影，紫色的禮服上面歪歪扭扭繡著“羅賓”。意識到他的視線後，特地露出虎牙，用嘴型對他說著：“我最恨你啦～”

布魯斯又想起，幾分鐘前，他在黑門監獄辦理手續後，阿福對他傳遞的消息——救他的那個人醒了。與此同時，自稱要成為他羅賓的那位少年，在知道他沒事後，執意要跟著他一起保護他的安全。

布魯斯沒法拒絕，基於他的腦海中仍然翻湧著，不知是否來自於“夜梟”的憤怒。而且，他將餘光收回，如果這個少年是真正的小醜，放在阿福身邊太危險了。

他得看著對方，布魯斯想。

一邊這樣思考著，另一邊，布魯斯並沒有停下對於病房中的未知者的套話。

“外來者，告訴我你來哥譚的目的。”

透著玻璃變聲傳入的廣播訴說著這句話，這樣熟悉又理性的戒備讓巴裏回過神來。是的，他的回溯應該成功了，布魯斯這是……變成小孩子了嗎？

“我是巴裏，你未來的戰友，我是回來告訴你，你不可以殺死——”

“給我你的證據。”

巴裏楞了楞，然後就被那張略顯稚嫩臉上，不讚同的目光逗笑了，“拜托，布魯斯，你可是世界第一偵探啊。”

“這樣做並不謹慎。”“小蝙蝠，他為什麽要喊你室友的名字？”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巴裏這才註意到一頭綠發的少年蹦了出來，樣子和正義聯盟資料上面的相去甚遠。

難道這也是改變過去導致的？一個和蝙蝠俠關系很好的小醜？

那雙近乎凍住他的藍色再一次凝視著，打斷了巴裏的思緒。“看來你什麽都不知道。”

巴裏看到布魯斯從腰帶裏拿出了一張紙，上面有著八張不同的面孔，或者說，七張，其中有兩張面孔極為相似，似乎是一對親兄弟。

但，正是這對親兄弟的面孔讓巴裏瞳孔一縮，即使年輕了一些，也有了頭發，沒被毀容，他也能認得出這張臉——這正是正義聯盟資料上，每時每刻都標註著極度危險的面孔。

也就是小醜！

布魯斯註意到了這個細節，他不動聲色地略微瞇了瞇眼，也就是瓦勒斯卡兄弟為真小醜的可能性更大嗎？

假設面前的人確實是回來幫助他的，但，最大的疑點——

如果他是認識自己的，那麽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原則，也就是，蝙蝠俠不會殺人。

他腦子裏叫囂著的夜梟似乎更得意了幾分，這是否意味著夜梟的部分才是真實的，而蝙蝠俠只是一個惡人良心的臆想呢？

頭顱中的嗡鳴開始尖利地響起來，黑色的浪潮席卷了紅色，將他的視野也染成了一片血紅色。

但……還有記憶中的其他人也不似作偽，蒼白騎士，瓦勒斯卡兄弟，甚至那位略顯怪異的普通人，以及面前正擔憂地搖晃著他的小傻瓜。

他倒在了地上，把幾乎都要落淚的綠發少年揮到一旁，布魯斯搖搖晃晃地支起身子。他用手抹了一把臉，不用去看他也知道，滿手都是冰涼的血腥。

耳機裏傳來阿福焦急地問詢，他沈默了一陣，隨即註意到似乎就在他倒下的時候，綠發少年及時關閉了病房的那頭視野。

“我沒事。”

布魯斯的頭依舊在痛著，但他知道——

蝙蝠俠不能在這時候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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