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魂縈舊夢

他本來很確定，今天就是他的死期了。他甚至用他本來就沒有明天的計劃，這樣爛透了的笑話來敷衍自己。他唯一有些後悔的，是他還沒來得急親口對女兒道歉，可惜他再也沒有機會了。

那天夜裏他的女兒和那個紅色背影的利爪，一起消失在了那片即將喧囂的夜空之中。

說到利爪，他的腦子裏卻突然浮現了另一個畫面。雨夜裏，他在兩顆聖誕樹下，將利爪放進了他精心包裝好的禮盒裏，每一塊都包得完美極了。

然後他滿懷悲哀與肅穆，將這位與自己素不相識的年輕孩子作為哥譚重生的祭品，裝備齊全地走向今夜所註定的結局。

這個世界總會有一個小醜俠的，他珍重地婆娑了一下別著的禮花。至少，夜梟得明白，他無法控制哥譚，再退一步，他無法控制他自己的家人。

否則，哥譚將會因那顆膨脹的野心而陷入泥潭。

他在笑聲中迎接這個野心家為他所準備的結局，被直升機的飛翼絞成一團肉泥。

他樂觀地想，至少他會是最好笑的那一團。

等等，利爪死了，怎麽還能拐走自己的寶貝女兒，這一定是他笑話看多了的後遺癥！

他左右腳一絆，倒是把迷糊頭痛的自己絆進了不算清澈的噴泉裏——就像他見到伊娃那天。

水中倒映著自己熟悉的紫頭發，和綠色西裝，和他自己所肯定的英俊容顏。還好，他將自己的頭發揉的更亂。

那聲感嘆，不知是在為自己沒有死，還是為自己並不是另一個回憶中殺死利爪的自己發表出來的。

至少，他還沒對這個正義無存的世界妥協。至少，他還沒成為那個經歷紛爭和苦痛，最後一事無成的經典笑柄。

他分明不該活著，他略顯狼狽地離開水池，周圍人為此發出嘈雜的評論，他不在乎。這裏一定不是他的那個地球，這裏的人帶著警惕的面孔而不是倉皇的麻木。

他將渾濁不堪的劣質空氣吸入肺腔，城市陰影之中，依稀可以看得見有人的目光在其中惡意地閃爍著。就像回到了他小時候的哥譚，沒有犯罪會社，沒有夜梟，只有周圍人顯而易見的惡意罷了。

他猩紅色的眼睛裏滿是輕松愉悅的笑意，以至於他一個不小心就在大街上笑出了聲。這一下，周圍的路人眼中突然盛滿了全然的恐懼和驚慌，他們幾乎是胡亂地扭轉身子，向自認為安全的樓道裏奔去。

這讓小醜俠陷入了茫然，這些人的舉動就仿佛他才是那個十惡不赦的罪犯，和夜梟一樣的存在。而比這更詭異的是，這些人在慌亂地奔走了幾步後又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等再回頭，看向他的眼神則或是鄙夷，或是惡意。

就像有什麽不存在的橡皮擦，同時對他們的記憶進行了擦除一樣。好吧，他承認，這是個爛得不能再爛的笑話。

這裏面一定有什麽問題，也許……

他望向高大古樸的典雅建築，那裏就是GCPD，不知道這個地球的條子們惹上麻煩，是不是也會叫那個領會不到笑點的家夥。

沒有關系，他會理清這一切的，畢竟，他是小醜俠。

一個被夜梟割破了臉，永遠都在微笑的人。

啊，你問傑基是誰？

夥計，那個人早就死了。

小醜俠邁著歡愉的步子向警局走去，就好像生活從來沒有對這個可悲的人開過任何殘酷的玩笑。他口中還模模糊糊地哼著歡快的小調，如果有人上前仔細傾聽，就會聽見——

“他早就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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