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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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9 章
“今晚別走, 留下來感受一下窮兇極奢好不好？”
留下這麽一句話後，豐紳和卓轉動輪椅出門。
感覺自己被調戲了的小孔雀楞在原地，臉紅紅。
是那個意思嗎？
庭深發誓, 他一點也不想嬌妻的，但是豐紳和卓吧, 明明他坐輪椅，胸肌也不如前面幾個小世界厚實, 但就是很有味道。
是那種非常高高在上的、勝券在握的、睥睨一切的，DOM味道。
是那種三代才會出一個的紳士。
按照當初那封信裏的說法, 豐紳和卓出身自貴族家庭, 雖然這個貴族家庭還有他們一群窮親戚。
“貴族家庭……得是從民國開始就是富人了吧, 或許是什麽封建殘餘？”一件件摸過那些金貴的面料, 庭深小聲嘀咕。
他並不知道，他隨口一提，竟真的猜到了真相。
在衣帽間裏逛了好久, 過足了癮，庭深正猶豫要不要上去看看時，突然聽到短促禮貌的敲門聲。
他回頭一看, 正是挎著籃子的胖女仆站在門口。
“庭先生, 先生叫我來照顧您。”她笑著說道, “有沒有想吃的？”
她胳膊挎著的籃子裏，裝著許多新鮮水靈的蔬菜和鮮肉, 像是才從地裏摘的。
“叫我庭深就好。”庭深走過去，看了她的籃子。
倏地眼睛一亮。
“我想吃綠豆稀飯！”庭深說道，“小菜你就自由發揮吧。”
胖女仆笑瞇瞇地點頭。
王爺的鳥可真好養呢, 一點也不挑食。
的確是很乖的小鳥。
·
因著下雨的原因，高個女仆二十分鐘前就在門口等著了。
看書的豐紳和卓自然發現了她, 但他並不急著出門，先去衣帽間裏逗了逗小孔雀，又換了身衣服，這才出門赴宴。
前面一段路，是高個女仆一只手推著輪椅，另一只手給他撐傘。
等進入後院，徹底離開監控範圍，高個女仆便自然而然地收起了傘，並來到輪椅側面，和豐紳和卓並肩而行。
天上依舊在下小雨，但他們二人頭頂似乎有一道弧形屏障，雨滴完全無法穿透，避開他們往下落。
而木質的輪椅，無風無人推動，自己轉動。
豐紳和卓正處於這一百年中最虛弱的階段，可就是這樣，他的強大依舊可見一斑。
並且很快，等突破瓶頸，他會變得更加強大。
屆時，活著的人裏再沒有人能與之較量。
如果以花園為中心的話。
從進入這座宅子的大門開始，最前面是前院和主樓，也就是客人們被允許活動的地方。
主樓後面是花園。花園再往後是人工湖。
花園與人工湖的中間，左邊是豐紳和卓的私宅，下人們的副樓也在這裏。
右邊，與私宅完全相反的方向，則是後院，是有侍衛嚴加看守，絕不讓外人進去的地方。
後院是整座宅子裏，唯一設有內置圍墻和鐵門的地方。
豐紳和卓進入後院之後，先是穿過了重重疊疊如迷宮般的遮擋綠化，然後一個湖邊小榭赫然出現。
這湖比起可以泛舟的人工湖小了不少，因為後面就是山，所以只起到一個儲水的作用——當然，也沒有人會使用這裏的湖水。
小榭的門口，侍衛比後院大門那裏還要多，稱得上是看守嚴密。
當然因為侍衛們現在被叫做男仆，穿著黑西裝，所以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會更像一個高端會所。
輪椅在圍墻外停下，高個女仆再次退到豐紳和卓身後，為他推輪椅。
順著斜坡，上了二樓。
這便是管家口中的先生用餐的露臺，亭臺樓閣，湖邊小榭，非常詩情畫意。
任何一個來過這裏的人，都這麽認為。
自詡見過世面，去過一些米其林、黑珍珠餐廳和洲際酒店自助餐廳的精英男也是這麽想的。
雖然被管家帶著一路走過來的時候，幾乎每過一道園景，他都心中為之大震，但他打定了主意要讓先生對他的教養和談吐刮目相看，看重他選他，所以進來之後，精英男反倒鎮定了下來。
他猜的沒錯，作為下位者，他提前到了，他需要在這裏等待先生過來。
等待的這四十多分鐘裏，精英男借口去衛生間時，把這不大的小榭二樓好好熟悉了一遍，還特別關註了餐桌上的器具，就怕一會兒，會當著先生的面鬧笑話。
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自以為不動聲色，可都被女仆們看在了眼裏。
不過也無所謂，反正來這裏，就是死路一條，誰在乎他體不體面呢？負責倒茶的女仆想。
四十分鐘後，精英男看到門口，有一個男子被從輪椅上推進來。
他一定就是豐紳和卓！
但他身後的女仆打著黑傘，精英男並沒能看清楚豐紳和卓的樣子。
直到腳步聲與輪椅聲來到了二樓。
精英男起身，快步迎上去，秒鞠躬，恭敬地向來人問好：“表舅爺您好，初次見面，晚輩是……”
他話音突然楞住。
因為他太過於殷切，過來時動作很快很猛，高個女仆下意識上前攔住了他。
精英男半鞠躬，餘光看到，眼前的被他稱作表舅爺的，並不是什麽白發蒼蒼的老人。
這位神秘富豪豐紳和卓先生，竟是一位年輕、英俊的先生，年齡約莫三十上下，甚至因為面容的原因，他看起來顯得或許比他實際年齡更年期。
精英男傻了。
“嗯。”豐紳和卓淡淡道。
他揮了揮手，高個女仆退回來，推著他來到窗邊的雅座。
有那麽一瞬間，精英男懷疑過他的身份，但看他周身氣質冷峻，不怒自威，高個女仆又對他那麽恭敬，他不可能是假扮的。
便機靈地跟上，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對面。
“先生，那我先下去了。”高個女仆說道。
“去吧。”豐紳和卓開始折疊餐巾。
他自顧自做著自己的事情，並不怎麽在意坐在對面的精英男。
精英男坐立難安了一會兒，發現豐紳和卓不是故意給他臉色，而是真就沒什麽所謂他——完完全全上位者對下位者的不在意。
像極了他以前公司的大老板，公司年會的時候他作為銷冠有幸跟著參加飯局，見過一面。
那個身價不過千萬的大老板，也是像這樣，毫不在意他整個人。
那麽身價五十億的年輕的表舅爺，是這個態度，精英男也能想通。
“您比我想象中年輕太多了。”見豐紳和卓整理好了餐前儀式，他小心翼翼地恭維。
“我輩分很大。”豐紳和卓說道。
他的輩分，可遠比當初管家寄給精英男的信，信上提到的“表舅爺”這個身份大得多。
他是他祖宗。
很快，菜送了上來。
是精致的一人一碟，精英男以前吃過米其林中餐定食，倒是也懂規矩，沒在吃飯上面鬧什麽笑話。
吃飯期間，精英男一直試圖找話題來表現自己的優秀，豐紳和卓並沒有打斷他，還會在聽到一些他的個人優秀履歷時點頭稱讚一句。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吃到了天徹底黑了下來。
也進入到了甜品部分。
這是最適合用來溝通的環節。
精英男拿不準豐紳和卓是怎麽看他的，忍不住開始打聽，並向豐紳和卓提問。
“先生，我、我們每個人都非常關心您的身體狀況，您現在身體到底怎麽樣了呢？”他關切道。
豐紳和卓放下銀叉，用餐巾摁了摁嘴角並不存在的屑。
來了。他想。
倒是比昨天那個女人更有禮貌。
昨天那個女人，豐紳和卓還沒吃完前菜，她就開始話裏明裏暗裏地說他們年紀相仿，在這種狀況下認親，也算是緣分。
說她第一眼見到豐紳和卓就覺得親切又崇拜，愛慕他，願意在最後的一點時間裏為他生一個合適的繼承人。
豐紳和卓二話沒說，叫人把她扔進了湖裏。
今天這個稍微聰明了一點。
“不太好。”豐紳和卓說道，“不然我也不會要找你們過來。”
聽他這麽說，精英男就放心了——他生怕眼前這個英俊的男人身體還能撐些日子。
畢竟豐紳和卓雖然坐在輪椅上，被人推著過來，但他實在年輕，體格並不羸弱，萬一還有機會治好呢？
得是沒得治快點死，他們所有人才有機會，他才能在此基礎上爭取。
“太遺憾了，我與您一見如故，沒想到這……”精英男長嘆一口氣，見豐紳和卓現在十分平和，便打算再接再厲，打聽具體是什麽病，“您這到底是什麽罕見病？捐骨髓或者器官的話能治嗎？我願意。”
豐紳和卓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真是好狡猾啊，要是自己真是信上說的那樣，肯定選他不選傻乎乎的小孔雀的。
這會兒了，豐紳和卓都不忘拉踩愛寵。
“是一種見不得太陽光的病。”豐紳和卓一字一句慢悠悠地說道，“我常常覺得身體很冷很僵硬，血液流動遲緩，為了緩解這種狀況我需要新鮮的血液。不過我白天出不了門，太陽會讓我很痛苦，所以只能晚上見你們了。你瞧，現在是晚上，我的精神好多了。”
他說話時，精英男一直盯著他看。
看著、聽著，漸漸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個小榭和主樓的宴會廳一樣，沒有電燈，而是用燈籠來照明。
一陣陰風從敞開著的窗戶外面吹了進來，許是旁邊就是山的原因，精英男聽到了幾聲猛獸的吼叫聲。
不過他並沒有過多在意，他註意力全在豐紳和卓身上，豐紳和卓故意說得很慢，就是讓他專註地聽。
就看見，忽明忽暗的燭火下，男人的臉不但沒被照成暖色，反而愈發的青白。
是那種，沒有血色，死人一樣的青白。
他的嘴唇肉眼可見的發黑，淩厲的三白眼下面，眼袋的位置也黑得誇張。
在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豐紳和卓笑了一下。
發黑的嘴唇咧開，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
四顆犬齒特別特別長。
到這裏，要是精英男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生了什麽“病”，那就是他小時候童年不幸福，和爸爸媽媽一起僵屍電影看太少了。
這位豐紳和卓先生，不是人。
巨大的驚恐之下，精英男身體動彈不得。
豐紳和卓很滿意，昨天這個步驟省略了，今天可不能再省了——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身體裏流著骯臟的血，他們不配死得太痛快。
給他們一點來自僵屍的驚嚇，某位僵屍先生很是滿意。
他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發青的皮膚和黑色的指甲，在被風吹得搖曳著的燭火下，成為了擊潰精英男心理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
精英男雖然全身戰栗，但還是試圖站起來逃跑。
也就是在這時，他才後知後覺，剛剛在註意聽這個僵屍講話的時候他忽略了什麽——他身旁、身後站著很多人。
是負責侍奉的女仆。
她們每個人，都是青白的臉，黑色的眼圈、嘴唇和更長的指甲。
在精英男轉頭的時候，齊齊朝他露出陰森的笑，犬齒不比豐紳和卓的短。
精英男終於承受不住。
他甚至沒能站起來逃跑，手剛撐在扶手上借力，還沒撐住身體站起來，就被一轉頭的工夫嚇到癱軟昏迷，身體像面條似的從椅子上溜下來。
見他暈了。
豐紳和卓這才把陰風撤去。
他轉頭，無奈地問已經開始抱作一團嬌笑的幾個侍女：“滿意嗎？”
“滿意滿意！”平常不茍言笑的高個女仆每到這時就會特別願意送出笑臉，“王爺您是最好的王爺！我願意在王府打一輩子工！”
“就是就是！”
“王爺最好了！”
“守護最好的王爺！”
其他侍女也跟著起哄。
她們是被豐紳和卓制成僵屍的，像是地縛靈一樣，離不開他。
本身就要給豐紳和卓打一輩子工。
無聊的生活，也只有這樣的活動，能讓這群死在青春年華的姑娘們笑出聲了。
所以豐紳和卓才每次都依著她們，在本來可以冷酷無情的捕獵中，加上這麽一個僵屍吃人的環節。
“好了，別貧了。”他捏了捏鼻梁，“把人處理了吧。”
他還要繼續吃。
幾百年一直謹遵皇室用餐禮儀的王爺、親王大人，從來不會倉促地結束自己的晚餐。
幾個女仆玩夠了老實了，把還縮在桌子下面的精英男拖了出來，拖到了對面關著的窗戶前面。
她們打開窗戶。
窗戶下，赫然是另一片湖——這片小的湖，原本就是一個沙漏形狀的雙面湖。
中間最細的地方，被豐紳和卓請能工巧匠修了這個小榭。
小榭正對著外面的他們用餐的這面湖，風平浪靜，裏面什麽都沒有，魚和水生植物一概沒有。
另一面，則養著一只猛獸。
剛剛的吼叫聲，就是他發出來的。
精英男昏死過去，倒是能少一點精神痛苦。
女仆們把精英男拎了起來，把他從窗戶口推入湖中。
只是還沒落水，幾乎是他剛掉到一半，小榭支柱的高度，一個似魚非魚，渾身長著紫色毛發的怪物從湖裏面躍了出來。
他猛地抱住精英男，巨大的嘴巴正好咬在了精英男的咽喉，導致精英男前一秒才因為下墜感醒來，後一秒就睜著眼睛死去。
一聲巨大的落水聲，濺起的水花幾乎飛到窗戶那麽高。
紫毛怪物與精英男同時落入水中。
而這時，豐紳和卓恰好吃完了最後一口杏仁酪。
用餐結束，高個女仆走過來，陪他回去——雖然不需要高個女仆伺候什麽，但到了私宅附近，怕小孔雀看到，還是要裝裝樣子。
控制著輪椅緩慢下坡。
雨，越下越大了。
原本平靜無波的外湖，都變成了打擊樂器。
離開小榭之前，豐紳和卓回頭看了眼，正好看到屍體從內部連接的通道口飄了出來，浮在水面上。
湖還是那個顏色，一點沒有被血染上色。
“管家正在來處理的路上，好像因為一點事情耽誤了。”高個女仆說道。
今晚，主樓裏發生了一些事情。
“嗯。”豐紳和卓並不怎麽在意。
日常，他其實完全不在乎宅子裏的事情。
有管家和幾個厲害的女仆管著，根本不會出什麽事。
也只有固定的時間，需要餵魚的時候，宅子裏才會稍微熱鬧一點。
平常，豐紳和卓只關心養花和曬月亮，或者看看書打發時間，別的他都教給下人去辦。
一路隔絕暴雨，主仆二人回到私宅。
高個女仆把豐紳和卓送到門口，就自己打著傘走了。
豐紳和卓本來是想直接進去的，適應現代生活，門當然是密碼鎖。
他按一下指紋就能打開。
只是，突然的，也許是被這水汽給冷到了，他真的覺得有一點冷。
豐紳和卓想敲門試試。
他曲起手指，身上的皮膚早就恢覆了正常，和平常沒什麽兩樣，看起來並不僵屍。
男人形狀優秀的指節在木門上輕叩了三聲。
豐紳和卓等了幾秒，沒人來開門。
他抿了抿唇。
外面下著大雨，白躁音太大了，敲門的聲音不明顯。
他也不是非要誰開門不可。
豐紳和卓打算放棄，他正要自己刷開門。
突然，他好像聽到了什麽柔軟的東西踩在地板上的聲音。
啪嗒啪嗒——
是柔軟的腳掌踩在木地板上面的聲音。
兩秒後，門被從裏面打開。
漂亮的小孔雀呆毛翹得高高的，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帶著滿屋子熟悉的、他自己身上的焚香味道，要繞到後面幫他推輪椅。
“你回來好晚哦……啊！”
猝不及防地被拉入滿是暴風雨氣息的懷抱裏。
豐紳和卓趁著小孔雀還沒反應過來，迅速進門關門。
來到了溫馨的室內。
豐紳和卓以往從來沒覺得這裏溫馨過，這裏不過是他許多住所中的一個，不是最豪華的，也不是住最久的。
只是一個還算符合他身份的住所。
但是現在，他懷裏抱著一只孔雀精。
他意義非凡。
他是精，擁有或許和自己一樣漫長的生命，就算沒有的話，豐紳和卓可以把他制成僵屍孔雀，這樣的話他就可以活很久了。
可愛的、柔軟的、不懼怕自己的活物，恰好還是他最喜歡的鳥。
還是漂亮的、非常珍貴的綠孔雀。
乖乖吃了飯，在沙發上睡了一覺，聽到開門聲鞋子也不穿就來給自己開門——哦，他本來今天出門的時候就沒穿鞋。
可拋開這一點，誰能不說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小鳥？
豐紳和卓認為庭深是天底下最好的小鳥寶寶。
剛睡醒，身上都是主人家裏的焚香味道，實在可愛。
豐紳和卓忍不住吸了口鳥。
“幹嘛呀！”庭深推他。
他七手八腳地從豐紳和卓的懷裏爬出來。
要是他沒感覺錯的話，剛剛，好像豐紳和卓擠了他一下？
是那種擼貓似的，抱在懷裏身體收緊了擠，然後吸。
奇奇怪怪的。
庭深瞌睡醒了一半。
他從他懷裏爬出來，重新跑到沙發上窩著。
晚上吃綠豆稀飯，本來就容易暈碳，雨還越下越大，老古董的房子裏也沒個電視，庭深在沙發上窩了一會兒，不知什麽時候就睡了。
連胖女仆什麽時候走的他都不知道。
聽到敲門聲，庭深醒了一瞬，本來以為是錯覺。
閉上眼睛前看到外面很大的雨，這才驚醒，估計是豐紳和卓回來了。
便跑過去開門——反正他也不怕遇到壞人，豐紳和卓的房子裏很安全。
果然，就是他回來了。
只是都不說一聲什麽，突然就把自己抱懷裏，還又擠又吸的。
並不知道自己視角裏的老情人在把他當鳥養的庭深，完全理解不了一個養寵人的心態。
只覺得豐紳和卓好煩哦。
豐紳和卓慢慢推著輪椅過來，本來想問問小孔雀今晚過得怎麽樣，但看他這樣子又覺得沒啥好問的——留守寵物，肯定是在思念主人。
庭深卻打了個哈欠，想起了什麽，狐疑地看著他，問：“咦？外面那麽大雨，你身上怎麽一點都沒有打濕……褲腳都沒有濕！”
庭深驚訝得眼睛都要瞪圓了。
豐紳和卓有剎那的僵硬，他還沒準備好讓小鳥寶寶知道自己是僵屍。
於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謊：“因為打了傘，勞斯萊斯的雨傘，質量是要好一些的。”
“是嗎？”庭深在劉畢那坐過勞斯萊斯，但沒用過傘。
“是的。”
“好吧。”
庭深也不糾結這個話題。
沒打濕是好事，不會感冒。
遠離了男人身上的水汽，窩回被體溫窩得暖烘烘的沙發裏，庭深又開始犯困了。
他今天起得早，也沒有午睡，晚上一碗綠豆稀飯下去就開始困。
還好沒吃紅苕稀飯，不然飯桌子上就要犯迷糊了。
他又打了一個哈欠，困得眼角都眨出了眼淚。
愛鳥心切的好主人便勸他：“別撐著了，我帶你去睡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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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別走, 留下來感受一下窮兇極奢好不好？”
留下這麽一句話後，豐紳和卓轉動輪椅出門。
感覺自己被調戲了的小孔雀楞在原地，臉紅紅。
是那個意思嗎？
庭深發誓, 他一點也不想嬌妻的，但是豐紳和卓吧, 明明他坐輪椅，胸肌也不如前面幾個小世界厚實, 但就是很有味道。
是那種非常高高在上的、勝券在握的、睥睨一切的，DOM味道。
是那種三代才會出一個的紳士。
按照當初那封信裏的說法, 豐紳和卓出身自貴族家庭, 雖然這個貴族家庭還有他們一群窮親戚。
“貴族家庭……得是從民國開始就是富人了吧, 或許是什麽封建殘餘？”一件件摸過那些金貴的面料, 庭深小聲嘀咕。
他並不知道，他隨口一提，竟真的猜到了真相。
在衣帽間裏逛了好久, 過足了癮，庭深正猶豫要不要上去看看時，突然聽到短促禮貌的敲門聲。
他回頭一看, 正是挎著籃子的胖女仆站在門口。
“庭先生, 先生叫我來照顧您。”她笑著說道, “有沒有想吃的？”
她胳膊挎著的籃子裏，裝著許多新鮮水靈的蔬菜和鮮肉, 像是才從地裏摘的。
“叫我庭深就好。”庭深走過去，看了她的籃子。
倏地眼睛一亮。
“我想吃綠豆稀飯！”庭深說道，“小菜你就自由發揮吧。”
胖女仆笑瞇瞇地點頭。
王爺的鳥可真好養呢, 一點也不挑食。
的確是很乖的小鳥。
·
因著下雨的原因，高個女仆二十分鐘前就在門口等著了。
看書的豐紳和卓自然發現了她, 但他並不急著出門，先去衣帽間裏逗了逗小孔雀，又換了身衣服，這才出門赴宴。
前面一段路，是高個女仆一只手推著輪椅，另一只手給他撐傘。
等進入後院，徹底離開監控範圍，高個女仆便自然而然地收起了傘，並來到輪椅側面，和豐紳和卓並肩而行。
天上依舊在下小雨，但他們二人頭頂似乎有一道弧形屏障，雨滴完全無法穿透，避開他們往下落。
而木質的輪椅，無風無人推動，自己轉動。
豐紳和卓正處於這一百年中最虛弱的階段，可就是這樣，他的強大依舊可見一斑。
並且很快，等突破瓶頸，他會變得更加強大。
屆時，活著的人裏再沒有人能與之較量。
如果以花園為中心的話。
從進入這座宅子的大門開始，最前面是前院和主樓，也就是客人們被允許活動的地方。
主樓後面是花園。花園再往後是人工湖。
花園與人工湖的中間，左邊是豐紳和卓的私宅，下人們的副樓也在這裏。
右邊，與私宅完全相反的方向，則是後院，是有侍衛嚴加看守，絕不讓外人進去的地方。
後院是整座宅子裏，唯一設有內置圍墻和鐵門的地方。
豐紳和卓進入後院之後，先是穿過了重重疊疊如迷宮般的遮擋綠化，然後一個湖邊小榭赫然出現。
這湖比起可以泛舟的人工湖小了不少，因為後面就是山，所以只起到一個儲水的作用——當然，也沒有人會使用這裏的湖水。
小榭的門口，侍衛比後院大門那裏還要多，稱得上是看守嚴密。
當然因為侍衛們現在被叫做男仆，穿著黑西裝，所以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會更像一個高端會所。
輪椅在圍墻外停下，高個女仆再次退到豐紳和卓身後，為他推輪椅。
順著斜坡，上了二樓。
這便是管家口中的先生用餐的露臺，亭臺樓閣，湖邊小榭，非常詩情畫意。
任何一個來過這裏的人，都這麽認為。
自詡見過世面，去過一些米其林、黑珍珠餐廳和洲際酒店自助餐廳的精英男也是這麽想的。
雖然被管家帶著一路走過來的時候，幾乎每過一道園景，他都心中為之大震，但他打定了主意要讓先生對他的教養和談吐刮目相看，看重他選他，所以進來之後，精英男反倒鎮定了下來。
他猜的沒錯，作為下位者，他提前到了，他需要在這裏等待先生過來。
等待的這四十多分鐘裏，精英男借口去衛生間時，把這不大的小榭二樓好好熟悉了一遍，還特別關註了餐桌上的器具，就怕一會兒，會當著先生的面鬧笑話。
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自以為不動聲色，可都被女仆們看在了眼裏。
不過也無所謂，反正來這裏，就是死路一條，誰在乎他體不體面呢？負責倒茶的女仆想。
四十分鐘後，精英男看到門口，有一個男子被從輪椅上推進來。
他一定就是豐紳和卓！
但他身後的女仆打著黑傘，精英男並沒能看清楚豐紳和卓的樣子。
直到腳步聲與輪椅聲來到了二樓。
精英男起身，快步迎上去，秒鞠躬，恭敬地向來人問好：“表舅爺您好，初次見面，晚輩是……”
他話音突然楞住。
因為他太過於殷切，過來時動作很快很猛，高個女仆下意識上前攔住了他。
精英男半鞠躬，餘光看到，眼前的被他稱作表舅爺的，並不是什麽白發蒼蒼的老人。
這位神秘富豪豐紳和卓先生，竟是一位年輕、英俊的先生，年齡約莫三十上下，甚至因為面容的原因，他看起來顯得或許比他實際年齡更年期。
精英男傻了。
“嗯。”豐紳和卓淡淡道。
他揮了揮手，高個女仆退回來，推著他來到窗邊的雅座。
有那麽一瞬間，精英男懷疑過他的身份，但看他周身氣質冷峻，不怒自威，高個女仆又對他那麽恭敬，他不可能是假扮的。
便機靈地跟上，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對面。
“先生，那我先下去了。”高個女仆說道。
“去吧。”豐紳和卓開始折疊餐巾。
他自顧自做著自己的事情，並不怎麽在意坐在對面的精英男。
精英男坐立難安了一會兒，發現豐紳和卓不是故意給他臉色，而是真就沒什麽所謂他——完完全全上位者對下位者的不在意。
像極了他以前公司的大老板，公司年會的時候他作為銷冠有幸跟著參加飯局，見過一面。
那個身價不過千萬的大老板，也是像這樣，毫不在意他整個人。
那麽身價五十億的年輕的表舅爺，是這個態度，精英男也能想通。
“您比我想象中年輕太多了。”見豐紳和卓整理好了餐前儀式，他小心翼翼地恭維。
“我輩分很大。”豐紳和卓說道。
他的輩分，可遠比當初管家寄給精英男的信，信上提到的“表舅爺”這個身份大得多。
他是他祖宗。
很快，菜送了上來。
是精致的一人一碟，精英男以前吃過米其林中餐定食，倒是也懂規矩，沒在吃飯上面鬧什麽笑話。
吃飯期間，精英男一直試圖找話題來表現自己的優秀，豐紳和卓並沒有打斷他，還會在聽到一些他的個人優秀履歷時點頭稱讚一句。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吃到了天徹底黑了下來。
也進入到了甜品部分。
這是最適合用來溝通的環節。
精英男拿不準豐紳和卓是怎麽看他的，忍不住開始打聽，並向豐紳和卓提問。
“先生，我、我們每個人都非常關心您的身體狀況，您現在身體到底怎麽樣了呢？”他關切道。
豐紳和卓放下銀叉，用餐巾摁了摁嘴角並不存在的屑。
來了。他想。
倒是比昨天那個女人更有禮貌。
昨天那個女人，豐紳和卓還沒吃完前菜，她就開始話裏明裏暗裏地說他們年紀相仿，在這種狀況下認親，也算是緣分。
說她第一眼見到豐紳和卓就覺得親切又崇拜，愛慕他，願意在最後的一點時間裏為他生一個合適的繼承人。
豐紳和卓二話沒說，叫人把她扔進了湖裏。
今天這個稍微聰明了一點。
“不太好。”豐紳和卓說道，“不然我也不會要找你們過來。”
聽他這麽說，精英男就放心了——他生怕眼前這個英俊的男人身體還能撐些日子。
畢竟豐紳和卓雖然坐在輪椅上，被人推著過來，但他實在年輕，體格並不羸弱，萬一還有機會治好呢？
得是沒得治快點死，他們所有人才有機會，他才能在此基礎上爭取。
“太遺憾了，我與您一見如故，沒想到這……”精英男長嘆一口氣，見豐紳和卓現在十分平和，便打算再接再厲，打聽具體是什麽病，“您這到底是什麽罕見病？捐骨髓或者器官的話能治嗎？我願意。”
豐紳和卓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真是好狡猾啊，要是自己真是信上說的那樣，肯定選他不選傻乎乎的小孔雀的。
這會兒了，豐紳和卓都不忘拉踩愛寵。
“是一種見不得太陽光的病。”豐紳和卓一字一句慢悠悠地說道，“我常常覺得身體很冷很僵硬，血液流動遲緩，為了緩解這種狀況我需要新鮮的血液。不過我白天出不了門，太陽會讓我很痛苦，所以只能晚上見你們了。你瞧，現在是晚上，我的精神好多了。”
他說話時，精英男一直盯著他看。
看著、聽著，漸漸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個小榭和主樓的宴會廳一樣，沒有電燈，而是用燈籠來照明。
一陣陰風從敞開著的窗戶外面吹了進來，許是旁邊就是山的原因，精英男聽到了幾聲猛獸的吼叫聲。
不過他並沒有過多在意，他註意力全在豐紳和卓身上，豐紳和卓故意說得很慢，就是讓他專註地聽。
就看見，忽明忽暗的燭火下，男人的臉不但沒被照成暖色，反而愈發的青白。
是那種，沒有血色，死人一樣的青白。
他的嘴唇肉眼可見的發黑，淩厲的三白眼下面，眼袋的位置也黑得誇張。
在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豐紳和卓笑了一下。
發黑的嘴唇咧開，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
四顆犬齒特別特別長。
到這裏，要是精英男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生了什麽“病”，那就是他小時候童年不幸福，和爸爸媽媽一起僵屍電影看太少了。
這位豐紳和卓先生，不是人。
巨大的驚恐之下，精英男身體動彈不得。
豐紳和卓很滿意，昨天這個步驟省略了，今天可不能再省了——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身體裏流著骯臟的血，他們不配死得太痛快。
給他們一點來自僵屍的驚嚇，某位僵屍先生很是滿意。
他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發青的皮膚和黑色的指甲，在被風吹得搖曳著的燭火下，成為了擊潰精英男心理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
精英男雖然全身戰栗，但還是試圖站起來逃跑。
也就是在這時，他才後知後覺，剛剛在註意聽這個僵屍講話的時候他忽略了什麽——他身旁、身後站著很多人。
是負責侍奉的女仆。
她們每個人，都是青白的臉，黑色的眼圈、嘴唇和更長的指甲。
在精英男轉頭的時候，齊齊朝他露出陰森的笑，犬齒不比豐紳和卓的短。
精英男終於承受不住。
他甚至沒能站起來逃跑，手剛撐在扶手上借力，還沒撐住身體站起來，就被一轉頭的工夫嚇到癱軟昏迷，身體像面條似的從椅子上溜下來。
見他暈了。
豐紳和卓這才把陰風撤去。
他轉頭，無奈地問已經開始抱作一團嬌笑的幾個侍女：“滿意嗎？”
“滿意滿意！”平常不茍言笑的高個女仆每到這時就會特別願意送出笑臉，“王爺您是最好的王爺！我願意在王府打一輩子工！”
“就是就是！”
“王爺最好了！”
“守護最好的王爺！”
其他侍女也跟著起哄。
她們是被豐紳和卓制成僵屍的，像是地縛靈一樣，離不開他。
本身就要給豐紳和卓打一輩子工。
無聊的生活，也只有這樣的活動，能讓這群死在青春年華的姑娘們笑出聲了。
所以豐紳和卓才每次都依著她們，在本來可以冷酷無情的捕獵中，加上這麽一個僵屍吃人的環節。
“好了，別貧了。”他捏了捏鼻梁，“把人處理了吧。”
他還要繼續吃。
幾百年一直謹遵皇室用餐禮儀的王爺、親王大人，從來不會倉促地結束自己的晚餐。
幾個女仆玩夠了老實了，把還縮在桌子下面的精英男拖了出來，拖到了對面關著的窗戶前面。
她們打開窗戶。
窗戶下，赫然是另一片湖——這片小的湖，原本就是一個沙漏形狀的雙面湖。
中間最細的地方，被豐紳和卓請能工巧匠修了這個小榭。
小榭正對著外面的他們用餐的這面湖，風平浪靜，裏面什麽都沒有，魚和水生植物一概沒有。
另一面，則養著一只猛獸。
剛剛的吼叫聲，就是他發出來的。
精英男昏死過去，倒是能少一點精神痛苦。
女仆們把精英男拎了起來，把他從窗戶口推入湖中。
只是還沒落水，幾乎是他剛掉到一半，小榭支柱的高度，一個似魚非魚，渾身長著紫色毛發的怪物從湖裏面躍了出來。
他猛地抱住精英男，巨大的嘴巴正好咬在了精英男的咽喉，導致精英男前一秒才因為下墜感醒來，後一秒就睜著眼睛死去。
一聲巨大的落水聲，濺起的水花幾乎飛到窗戶那麽高。
紫毛怪物與精英男同時落入水中。
而這時，豐紳和卓恰好吃完了最後一口杏仁酪。
用餐結束，高個女仆走過來，陪他回去——雖然不需要高個女仆伺候什麽，但到了私宅附近，怕小孔雀看到，還是要裝裝樣子。
控制著輪椅緩慢下坡。
雨，越下越大了。
原本平靜無波的外湖，都變成了打擊樂器。
離開小榭之前，豐紳和卓回頭看了眼，正好看到屍體從內部連接的通道口飄了出來，浮在水面上。
湖還是那個顏色，一點沒有被血染上色。
“管家正在來處理的路上，好像因為一點事情耽誤了。”高個女仆說道。
今晚，主樓裏發生了一些事情。
“嗯。”豐紳和卓並不怎麽在意。
日常，他其實完全不在乎宅子裏的事情。
有管家和幾個厲害的女仆管著，根本不會出什麽事。
也只有固定的時間，需要餵魚的時候，宅子裏才會稍微熱鬧一點。
平常，豐紳和卓只關心養花和曬月亮，或者看看書打發時間，別的他都教給下人去辦。
一路隔絕暴雨，主仆二人回到私宅。
高個女仆把豐紳和卓送到門口，就自己打著傘走了。
豐紳和卓本來是想直接進去的，適應現代生活，門當然是密碼鎖。
他按一下指紋就能打開。
只是，突然的，也許是被這水汽給冷到了，他真的覺得有一點冷。
豐紳和卓想敲門試試。
他曲起手指，身上的皮膚早就恢覆了正常，和平常沒什麽兩樣，看起來並不僵屍。
男人形狀優秀的指節在木門上輕叩了三聲。
豐紳和卓等了幾秒，沒人來開門。
他抿了抿唇。
外面下著大雨，白躁音太大了，敲門的聲音不明顯。
他也不是非要誰開門不可。
豐紳和卓打算放棄，他正要自己刷開門。
突然，他好像聽到了什麽柔軟的東西踩在地板上的聲音。
啪嗒啪嗒——
是柔軟的腳掌踩在木地板上面的聲音。
兩秒後，門被從裏面打開。
漂亮的小孔雀呆毛翹得高高的，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帶著滿屋子熟悉的、他自己身上的焚香味道，要繞到後面幫他推輪椅。
“你回來好晚哦……啊！”
猝不及防地被拉入滿是暴風雨氣息的懷抱裏。
豐紳和卓趁著小孔雀還沒反應過來，迅速進門關門。
來到了溫馨的室內。
豐紳和卓以往從來沒覺得這裏溫馨過，這裏不過是他許多住所中的一個，不是最豪華的，也不是住最久的。
只是一個還算符合他身份的住所。
但是現在，他懷裏抱著一只孔雀精。
他意義非凡。
他是精，擁有或許和自己一樣漫長的生命，就算沒有的話，豐紳和卓可以把他制成僵屍孔雀，這樣的話他就可以活很久了。
可愛的、柔軟的、不懼怕自己的活物，恰好還是他最喜歡的鳥。
還是漂亮的、非常珍貴的綠孔雀。
乖乖吃了飯，在沙發上睡了一覺，聽到開門聲鞋子也不穿就來給自己開門——哦，他本來今天出門的時候就沒穿鞋。
可拋開這一點，誰能不說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小鳥？
豐紳和卓認為庭深是天底下最好的小鳥寶寶。
剛睡醒，身上都是主人家裏的焚香味道，實在可愛。
豐紳和卓忍不住吸了口鳥。
“幹嘛呀！”庭深推他。
他七手八腳地從豐紳和卓的懷裏爬出來。
要是他沒感覺錯的話，剛剛，好像豐紳和卓擠了他一下？
是那種擼貓似的，抱在懷裏身體收緊了擠，然後吸。
奇奇怪怪的。
庭深瞌睡醒了一半。
他從他懷裏爬出來，重新跑到沙發上窩著。
晚上吃綠豆稀飯，本來就容易暈碳，雨還越下越大，老古董的房子裏也沒個電視，庭深在沙發上窩了一會兒，不知什麽時候就睡了。
連胖女仆什麽時候走的他都不知道。
聽到敲門聲，庭深醒了一瞬，本來以為是錯覺。
閉上眼睛前看到外面很大的雨，這才驚醒，估計是豐紳和卓回來了。
便跑過去開門——反正他也不怕遇到壞人，豐紳和卓的房子裏很安全。
果然，就是他回來了。
只是都不說一聲什麽，突然就把自己抱懷裏，還又擠又吸的。
並不知道自己視角裏的老情人在把他當鳥養的庭深，完全理解不了一個養寵人的心態。
只覺得豐紳和卓好煩哦。
豐紳和卓慢慢推著輪椅過來，本來想問問小孔雀今晚過得怎麽樣，但看他這樣子又覺得沒啥好問的——留守寵物，肯定是在思念主人。
庭深卻打了個哈欠，想起了什麽，狐疑地看著他，問：“咦？外面那麽大雨，你身上怎麽一點都沒有打濕……褲腳都沒有濕！”
庭深驚訝得眼睛都要瞪圓了。
豐紳和卓有剎那的僵硬，他還沒準備好讓小鳥寶寶知道自己是僵屍。
於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謊：“因為打了傘，勞斯萊斯的雨傘，質量是要好一些的。”
“是嗎？”庭深在劉畢那坐過勞斯萊斯，但沒用過傘。
“是的。”
“好吧。”
庭深也不糾結這個話題。
沒打濕是好事，不會感冒。
遠離了男人身上的水汽，窩回被體溫窩得暖烘烘的沙發裏，庭深又開始犯困了。
他今天起得早，也沒有午睡，晚上一碗綠豆稀飯下去就開始困。
還好沒吃紅苕稀飯，不然飯桌子上就要犯迷糊了。
他又打了一個哈欠，困得眼角都眨出了眼淚。
愛鳥心切的好主人便勸他：“別撐著了，我帶你去睡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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