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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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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庭深下意識就要選1.

他當然想救人。

可餘光瞄到後面兩個選項時, 醒目的“慎選”兩個字反而讓他冷靜了一些。

也想起來,心臟中刀是不能直接拔出匕首的,噴湧而出的血液會加速英普死亡。

這一次的選項竟然帶陷阱……

可這三個選項裏, 但凡有一個是能救命的呢?有嗎?

情急之下,庭深幹脆閉眼選3.

他寄望於奇跡的發生——神明或是懂醫術的npc, 隨便來個人,幫忙救救英普!

庭深本來就在哭, 在他睜開眼睛看到英普擋在他面前的時候,就因為動容而淚腺失控。

“祭司、僧侶、醫官……都過來看看啊!要是英普死了, 我要在場的所有人給他陪葬!”

許是因為傷心和慌亂是真實的, 庭深念臺詞的時候一點沒笑場。

庭深怒吼的聲音很大, 至少周圍聽見的人皆是一震, 小帥連忙點了兩個懂醫術的祭司跟著他過來。

英普已經不太能說得出話了。

小帥在問過庭深後,小心翼翼地撕開英普的禮服。

“太黑了。”他對著一臉焦急的庭深搖搖頭,“看不清。”

於是庭深放開了英普虛握著他的手, 說道:“等等,別怕,你堅強一點, 我會救你的!”

又對小帥說:“救他!”

然後他起身, 往後退, 背對著圍在一起的人群,逐漸行至金字塔的邊緣。

庭深使用了皮膚。

他的屁股瞬間就亮了, 非常快地從明黃色變為白色,身後的小翅膀也在拼命撲騰,帶著庭深向上。

他不敢飛太快, 因為這翅膀本來就是裝飾性大於實用性的,庭深生怕一個不小心摔死了, 他緊貼著金字塔向上飛,偶爾還要踩在巨石的邊緣上借力。

阿瑞斯神廟高約一百五十米,大概是五十層樓的高度,庭深花了約莫有五分鐘,才飛到頂端。

他站在尖頂的巨石上,讓自己成為照亮這一片沙漠的小太陽。

事實上,從他屁股發光的那一刻起,小帥就開始了對英普的搶救。

古埃及的醫學是同時期最發達的,甚至領先別的國家幾個世紀,他們很早就開始研究起外科手術。

庭深讓天重新亮了起來,雖然和後世的手術室強光比依然差距很大,但也比漆黑一片好多了。

庭深站在金字塔頂發呆,茫茫一片的沙漠,他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游戲的意義了;底下,祭司們正在對英普進行止血搶救;不遠處,目睹庭深發光飛行,變成小太陽的其他人跪了有一會兒了,再也沒有人敢對他繼位法老有任何的異議。

他們頂禮膜拜。

太陽不升起也沒有關系,因為他們的法老,本就是另一個太陽。

就這麽發了好一會兒呆,庭深聽到有人正在呼喊自己,他讓屁燈暗了點,看到有個小小的人影在向他招手。

手術做完了嗎?

庭深又開始向下飛。

好在關鍵時刻,小翅膀還算給力,讓庭深平穩著地了。

庭深快步來到原本為繼位布置出的平臺上,撥開人群。

然後他見到了滿身是血,瞳孔已經逐漸渙散的英普。

以及站在幾米外,正與他遙遙相望的阿努比斯——死神已至,英普必死無疑。

“對不起。”小帥小聲道,“我們盡力了——王後傷得實在太重了。”

“嗯。”庭深低低應了聲,他跪坐著,把白發男人抱進懷裏,重新緊握住他的手。

他是第二個願意為自己而死的npc,另一個是庫珀。

看出來庭深有話要說,小帥忙帶著所有人下去——沒敢走臨時搭建的小臺階,因為他們也看見了阿努比斯。

一行人幾乎是連滾帶爬從高臺上跳下去的。

庭深沒理會靜靜站在一旁看著他的阿努比斯,只專心和懷裏的人說話。

“對不起。”他說,“對不起救不了你,但是我會想別的辦法的,我去找奧西裏斯,讓他……”

“沒關系。”英普說道,許是回光返照,他狀態看起來比之前還要好,只是每說一個字胸口就會滲出大量血,“陛下沒事就好。”

庭深又有點想哭了。

他真的沒有辦法不動容,即使知道對方是npc,是紙片人。

“你替我擋什麽呀!”庭深吸了吸鼻子,告訴他,“我沒那麽容易中招,我有關系不會死,但是你會,你……”

“陛下,能答應我一件事嗎?”英普溫和地打斷他,“能不能不要把我制作成木乃伊?把我埋到土地裏,然後送給我一些新鮮的牧草好嗎?”

“好!”庭深一口答應。

“要最新鮮、最翠綠的草料……”

說完這句話,英普就閉上了眼睛。

庭深終於哭崩了:“我把整個大馬士革都送給你嗚嗚……”

他兀自傷心地哭了好一會兒,突然抹了抹眼淚,像是想到了什麽,擡頭問仍在看著這一切的胡狼頭死神:“能讓英普的靈魂重返人間嗎?就像喪彪那樣。”

阿努比斯沈默半晌,搖搖頭:“我沒有接收到他的靈魂。”

“怎麽可能!”庭深驚叫道,“那你過來幹什麽?你是騙我的吧?除了死神,英普的靈魂還能被誰帶走呢?”

阿努比斯說道:“我是來見你的,另外真的沒有騙你,我的確沒有看見英普的靈魂——我也不清楚這是怎麽回事,我……”

他話還沒說話,庭深已經抱著英普站了起來。

英普很重,比庭深高大了那麽多,庭深得靠小翅膀扇著助力,才能艱難抱起他。

庭深根本不相信阿努比斯的鬼話。

壞狗自顧自挖出心臟,他沒什麽大礙,他的父親卻把罪怪在了自己身上,不光破壞自己的繼位,還害得英普失去了生命。

就像拉把一切怪在庭深身上一樣,庭深也把這一切怪在了阿努比斯身上。

他抱著英普的屍體,一步步往下走,自己的法袍也被血染成了鮮紅色。

阿努比斯伸手試圖拉他,但庭深一點沒停繼續走,阿努比斯只好放手。

下面看著這一切的人們,沒一個敢說話的。

庭深把英普交給法老護衛隊,他想交代點什麽,卻發現英普的頭上,還戴著昨天他們一起紮的羊毛氈飾品,是一只胖乎乎的小白羊。

昨天和諧友好的一切還歷歷在目。

他一楞。

同時意識到,天已經亮了——從他從金字塔上飛下來,關閉屁燈起,天就重新亮了起來。

太陽神拉,正在天上看著。

他們父子倆非要等英普死了才願意履行神權!

庭深急氣攻心,他擡頭望了眼天,太陽晃眼,竟直接暈了過去。

“陛下——”

“陛下怎麽了?快來人看看!”

“沒事,只是暈過去了……”

……

阿努比斯本想上前看看的腳步頓住,生生忍了下來。

他意識到,他沒有立場上前。

並且還有一件事,他必須馬上向拉確認。

最後看了眼庭深所在的方向,看了眼那個他終於看清面目,並且確確實實找不到他靈魂的白發男人的臉。

阿努比斯背後突然張開潔白雙翼,向著天上的太陽飛去。

·

庭深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發生了太多事,再加上屁燈和飛行消耗了他太多能量,庭深足足睡了一整天。

現在,是翌日的中午。

庭深醒來,呆坐在床上發了好一會兒呆,然後突然搖鈴叫來貼身侍衛。

“陛下,您還好嗎?”

“我很好。”庭深說道,“調一隊人馬過來,隨我去一趟大馬士革。”

貼身侍衛雖然不知道他意欲何為,但還是乖乖聽令。

很快,小美帶著一隊奇襲軍出現,同時還有蠍子王。

庭深走之前下令,讓所有人都不得離開阿瑞斯神廟,然後坐在蠍子王的背上,向大馬士革前進。

——他要為他還未戴上後冠的王後,找來最新鮮的牧草。

·

塔維爾相當滿意祂給自己設計的死法。

死去的人會成為無人能及的白月光,能讓小羊羔深深記住自己,雖然之後恢覆記憶了,小羊羔可能打死自己。

但現在,能在失憶的庭深心裏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塔維爾非常滿意。

同時,也會不影響猶格的分身——英普這一身份,本就和阿努比斯有著非常特殊的聯系。

塔維爾在英普這具身軀死亡的一瞬間,就脫離了小世界,回到門內。

當然,是以祂本身的形態——看不清內部結構的漆黑的身影,當然,是縮小版。

“幹爹!你回來啦!”感知到祂回來的小白羊立刻蹦蹦跳跳地迎上來。

“再說一遍不是幹爹,叫爸爸。”祂彈了彈小白羊的小羊角,只是這一次特別放輕了動作。

祂的身體有強烈的汙染效果,抱著小白羊,差點把小白羊給染成小黑羊。

於是祂想了想,又變成人形。

力量完整的舊日支配者,都有其特定的人形狀態。

塔維爾的人形,和猶格幾乎一模一樣,只是神態上區別很大,至少從前的黑山羊和現在的小白羊,都沒有弄錯過祂們三個——亞弗戈蒙也長這樣,不過頭發要稍短些。

“爸爸!”小白羊甜滋滋地咩咩了兩聲,它沒想到塔維爾竟然比打野的亞弗戈蒙先回來,眼睛亮晶晶地要小零食,“你給我帶的草料呢?”

小白羊幫祂瞞著猶格爸爸,可是要收報酬的!

塔維爾笑瞇瞇地說道:“別急乖崽,心急吃不了新鮮草料——你媽媽正在為你采摘的路上呢!”

小白羊從來沒吃過媽媽給采的草,事實上,它媽媽留下來的那些領地,草皮都是禿嚕的。

據說,媽媽是一只非常能吃的黑山羊,非常非常能吃!

小白羊的期待值一下拉高了。

它矜持道:“那好吧,我等一等,要等多久?”

“快了。”祂抱著兒子在門內轉圈圈,哄著小白羊把更多權限借給自己,好偷看老婆。

·

抵達大馬士革地區的時候是黃昏。

一路上,庭深已經從小美口中得知,昨天他繼位儀式之後,一切似乎都恢覆了正常。

太陽照常升起和落山,尼羅河的水位也不再下降,下游恢覆了水流,暫時赫梯帝國不會輕易進攻埃及。

小美還說,昨天不光是在場的眾人,就連底比斯那裏,也看到了庭深發出的光,目前不知道輻射了多遠,但祭司們已經向各城鎮的聖所傳遞了這個消息。

他們將庭深神化成了“人間的太陽”。

庭深笑了笑,沒說話。

他上一次聽到這個詞,還是從阿努比斯的口中。

命運玄之又玄,別說火葬場了,庭深現在又要擔心自己的第一個任務該怎麽辦了——好像和阿努比斯突然就來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非常突然,沒有一點準備。

英普的死太突然了。

庭深持續心情低落,小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於是不再提昨天的事情,只匯報了一些必須要法老知道的政事。

這些,庭深倒是有好好答覆。

還是蠍子王看不下去他郁郁寡歡的樣子,主動問庭深,想不想知道一些和死後的世界有關的事。

這下,不光是庭深,小美以及她帶領的戰士們都來了興趣。

畢竟在埃及,沒有一個人不信仰來生。

蠍子王想了想,盡量說得有趣一些:“冥界非常冷,這種冷是來自靈魂的,因為事實上,我們所有被拘役在冥界的靈魂都是有罪的,極致的寒冷是對我們的懲罰。”

“沒有太陽,每天的生活就是運送沙石,又或者打仗——和別的文明打仗,那邊的文明似乎也有信仰,具體是什麽就不是我們可以知道的了。”

“王後是非常溫柔的人,我想他會去到杜埃,我沒有去過杜埃,但聽說那裏非常的美好,是和神明住在一起。聽說杜埃只有白天沒有黑夜,氣候也溫暖舒適。”

“所以你不用擔心他——死神大人沒有看見他的靈魂,也許就是因為他已經去了杜埃。”

蠍子王笨拙地安慰著,的確讓庭深好受了許多。

他又從蠍子王那裏問了許多和杜埃有關的事,蠍子王自己都不清楚,卻用非常誇張的語言把那裏描繪得相當美好。

到後面,庭深終於有了一點笑臉,蠍子王卻在悄悄想,自己為什麽對這個小崽子這麽好?明明一開始很煩他勞役自己。

可能因為,庭深身上有一種令人安心的氣質。

庭深本來就不信阿努比斯的說辭,這下聽見蠍子王的安慰,更加篤定了他的想法——阿努比斯就是故意的,他不想讓自己心存希望,英普和他是情敵,所以他不想英普好。

但沒關系,就算是紙片人,英普也會去到這個小世界裏最美好的地方。

他值得住在雲層之上,和眾神一起沐浴完整的日光。

到黃昏時,他們抵達大馬士革地區,來到了一片未被戰鬥波及的山坡。

這片山坡以庭深的眼光來看非常優質——土地肥沃,牧草新鮮。

或許這裏之前下過小雨?牧草上竟然還有飽滿的露珠。

小美問他:“所以陛下,我們來這裏幹什麽?是來偵察敵情的嗎?恐怕近期都不會有人敢來這片戰場。”

庭深搖搖頭:“只是想采摘一些新鮮的牧草。”

“啥?新鮮的牧草?”蠍子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直到庭深肯定地點點頭:“是的,行動起來吧,采滿一車,然後我們連夜趕回去。”

庭深想把最新鮮的牧草送給那個為他而死的美麗男人。

眾人雖然無語,但還是照做,畢竟庭深是法老,法老的話是聖旨。

庭深則給自己找了塊角度最好的斜坡,躺下來,曬夕陽。

他隨手扯了根草,捋幹凈上面的泥土,然後把草根含在嘴裏嚼了嚼,品嘗苦澀的青草味道。

“這樣的陽光,要是和他一起來看多好,比只帶回去牧草好。”他喃喃道。

這一刻,庭深甚至有更換任務搭檔的沖動,但也只是沖動。

睡了一覺過後,他想明白,其實昨天的事情並不能真的怪阿努比斯,就算怪拉,也怪不到阿努比斯的頭上。

系統早就給了提示,是自己忘了;別的神明也以閃電作為警醒,自己沒能及時反應過來;要是自己反應更快,不是閉眼而是給法賓一腳,也不至於讓偷襲成功,英普被刺。

庭深知道自己有很大責任,因此清醒過後,他明白,這種劇情殺或者說意外,其實並不能怪阿努比斯。

那個源代碼,追隨了自己兩個世界,他不光是阿努比斯,還是庫珀·卡帕多西亞,是可愛的黃心蝙蝠。

有一個聲音告訴庭深:不要那麽快給他判死刑,等一等,再觀察一下,或許有轉機,或許一切並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或許我應該給他一個親自和我解釋的機會,而是不單從奧西裏斯的話、單從拉的行為來評價他。”庭深最終說服了自己。

他決定暫時不想任務一,任務二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專心做任務三吧。

如果阿努比斯有心,有誤會自然會迎刃而解。

如果緣分只到此為止,那麽庭深只會慶幸自己還沒有愛上他,沒有讓他成為對自己來說不可或缺的存在。

“陛下,已經裝滿一車了。”小美走過來,伸出一只手,要拉躺在地上的庭深起來。

“好。”庭深順勢借她的力起身。

回程的路上,他們路過一片野生的玫瑰叢,庭深叫停,他親自過去摘了一朵玫瑰。

是與昨天鋪了滿地的奧圖玫瑰不一樣的大馬士革玫瑰,顏色更加粉紅,花盤也更大更美。

庭深小心捧著這朵花,坐在蠍子王的背上一夜沒睡。

雖然他不知道英普為什麽要求自己送給他新鮮的牧草,但庭深總覺得,他會更喜歡玫瑰。

應該送給他一朵玫瑰。

那是庭深在一大叢花裏,一眼就相中的最漂亮的一朵。

·

“哇!好多好多草!”小白羊開心地原地撅蹄子,還跳起來踢塔維爾的膝蓋,讓祂抱自己,抱高高的。

於是塔維爾把小小一只的傻兒子抱了起來。

兩人正在阿瑞斯神廟的王後的臥室裏,因為英普這具身軀的屍體就停在這裏。

完好地被裝在棺木裏,甚至沒有做任何的防腐措施,因為庭深說要保持原樣土葬。

父子倆就在這裏等庭深。

而庭深一行人,也在太陽升起的時候回來了。

庭深快步往神廟裏走,走過無數條漆黑的走廊——他已經不在乎屁燈是否影響他的威嚴了,反正現在所有埃及人都知道他是小太陽了,便大大方方地讓屁股發光。

只是小心地控制在有人體描邊的程度,看起來就像是整個人在發光,而不是只有屁股發光。

十幾分鐘後,來到了停放英普屍體的房間。

庭深自然看不見未神降的父子二人,當然父子二人也觸碰不到他,祂們是以類似於靈體的方式來小世界裏窺探的。

指揮著跟在後面的人把所有牧草放下,那足足堆成了一座小山,頂到天花板的草料,讓小白羊興奮地瘋狂咩咩叫。

塔維爾都想捂住兒子的嘴筒子了。

庭深讓所有人出去,他要單獨待一會兒。

眾人會意,關上門,把空間交給庭深一個人。

就連塔維爾也緊張了起來——庭深會對自己說什麽呢?他揮退眾人,是有話對自己說吧?

會不會他覺得,英普比阿努比斯好?那不就是說明塔維爾比猶格好嗎?

會不會本來在他心中,塔維爾就是最好的,猶格和亞弗戈蒙才是妾室,是買一送二順帶的?

幻想著,塔維爾興奮不已,也顧不上跳下來吃草的傻兒子了——因為是在神廟中獻祭的草,小白羊又是神廟的背後資本,所以它能吃到這些草。

當然,有禮貌的小朋友是先走到它摸不到的媽媽面前,先蹭了蹭庭深,才去吃草的。

小白羊邊吃邊想,要是現在是猶格爸爸在就好了,猶格爸爸可以變出泡泡,自己可以在泡泡裏摸到媽媽!

不過,這草真不錯,不愧是黑山羊嚴選!

小白羊啃啃啃!

室內安靜極了,庭深呆呆看著棺木,什麽也沒說。

而塔維爾也只能聽見兒子吃草的聲音。

就在祂以為,庭深其實沒有多觸動,自己的死遁效果平平,庭深沒啥感覺的時候。

庭深從衣兜裏小心地掏出一朵漂亮的玫瑰花,放在了棺木上面。

塔維爾的心臟又開始了狂跳。

很久很久以前,塔維爾就是從一朵玫瑰花開始,愛上黑山羊的。

·

雲層之上,永無黑夜的地方。

太陽神殿被一團電流包裹著——並非雷神所為,而是拉未履行神權,世界意識正用雷電懲罰他。

阿努比斯都無奈了。

他自己都甘之如飴,拉卻想要替他教訓庭深,在他沈睡修覆身體的時候,竟叫晝夜顛倒。

須知,世界意識對人間的帝王的重視程度,比某些低位神明還要高。

拉對庭深繼位的阻礙,某種意義上是和世界意識對著幹。

所以遭雷劈。

阿努比斯小心地走進太陽神殿,卻還是不慎被一道雷劈中了,好不容易才順溜的毛又卷了起來,比被拉燙的時候還要卷。

當然,拉自己也沒好到哪裏去——他一頭銀白色的直發,被劈成了爆炸頭,看起來好像一顆口蘑。

在滿是黑發和棕發的埃及,銀白色的頭發並不多見,至少阿努比斯這輩子只見過兩個——父親拉和自己。

他的人臉,是銀白色的長發,眼睛的顏色也不是胡狼的橙黃色,而是碧綠。

和英普一樣的碧綠。

初見,是夜晚,阿努比斯的註意力全在庭深身上,壓根沒細看庭深身邊的陌生男人。

再見就是剛剛,英普彌留之際,阿努比斯終於看清楚了他的臉,並感到無比的震驚。

英普,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他竟然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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