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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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優雅的親王大人快步走在分教廷中, 要不是懷裏緊緊抱著個不明物體，他看起來像極了去參加晚宴。
“這就要走了嗎？”白胡子神父本想和庫珀再討論一下那兩個三代的事，因此專程在門口等他, 看見庫珀此刻的造型，驚訝極了, “這是……”
庫珀把懷裏的人掂了掂：“嗯。那兩個三代的事過幾天再說，我有事先走了。”
說完便繞開他。
庫珀不欲與白胡子神父多言, 抱著被風衣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人，飛快地拉開木門, 順著原路返回。
夜視能力絕佳的親王大人, 並不需要煤油燈的輔助, 也能一步步踏實地踩著臺階向上。
他是不會讓懷裏的人有一點磕碰的。
幽暗漆黑的通道裏, 只有他們兩人，懷裏的重量讓男人有種飽脹的滿足感。
——如果他不一直執著地啃自己的胸肌，就更好了。
“親愛的, 要不要省點力氣？我先帶你去餐廳吃個飯。”庫珀試圖和他打商量。
但庭深不聽。
他今天非得咬死這個該死的臭蝙蝠不可！
半個小時前，在原本封印該隱的房間裏，庭深快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流幹了。
剛開始只是委屈和憤怒。
到後面……
“深深, 這個是什麽？”庫珀指著那裏, 傻乎乎地問道。
庭深下意識就想罵, 他是真覺得庫珀腦子有毛病，長了眼睛不會看嗎？還能有什麽？
臭蝙蝠發神經把自己扔水裏, 現在又在這兒裝懵懂想轉移話題，我非得要……
“唔！”庭深眉毛一擰，“你在幹什麽？”
他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並不是完全無知覺的好不好。
臭蝙蝠在耍什麽流氓呢？
很快，庭深就知道, 為什麽庫珀非要在這個節骨眼上耍流氓了。
男人握著他的手腕，引著他的手指往下，領著庭深來到了那個令人無比震驚的地方。
“親愛的，你從未提起過，你竟然有洩殖腔！”男人的聲音宛如詠嘆調，“竟然是……”
他讚美的話僵在了嘴邊。
因為他看見，庭深剛剛還面癱著的臉，被巨大的驚恐的情緒牽引著，重新變得生動起來。
他在一邊輕輕打嗝，一邊哭。
哭聲不大，卻比之前還要慘，大滴大滴的淚水往下掉，砸得庫珀的心臟都要跟著下墜了。
庭深摸到了，他當然反應過來那是什麽了。
正是因為反應過來了，那觸感和傳來的體感是如此真實，庭深才無比的恐懼。
“那個、那個水……嗝。”他說話聲音很小，還因為抽泣導致上氣不接下氣的，要不是離得近，庫珀還真不一定能聽清，“那是什麽水？你為什麽推我——我變異了！”
人類身上絕不應該出現這種器官，女性不應該，男人就更不應該了。
但它就是出現了，還是突然出現的。
庭深又驚又懼。
他哭喊道：“都怪你，你把我推水裏，那水裏還有你那要死不活的親爹……我變異了我不是人了嗚嗚嗚嗚……”
庭深哭得好慘好慘。
他也不是一開始就是怪物們的男媽媽的，他花了些時間才接受這個設定呢。
怎麽就一會兒，他也變異了。
庭深顧不上揍庫珀了，更沒力氣再從他身上爬起來，就著這個姿勢，他兀自哭得傷心，把百合花扔到了一邊，用手背給自己擦眼淚。
我身體壞掉了。庭深好不絕望。
見他這個樣子，庫珀是半點不敢再有調笑他的心思了。
男人慌忙地道歉：“對不起，小心肝，深深，我不是為了捉弄你把你推進水的。”
“那池水是聖水，真正的神賜的聖水，能抑制血族，也能使人延年益壽。我太愛你了，我無法接受百年後會失去你，我想用更溫和的辦法，讓你得到永生。”
“在有選擇的情況下，成為血族絕對不是永生的最優解——即使我期待過，你會是一只最可愛的小蝙蝠——但我更喜歡你鮮活的、充滿生命力的模樣，我希望你能永遠沐浴陽光。”
“我擔心你不願意，請原諒我的自私，唯獨這件事上，我不接受你拒絕，這才出此下策。”
回答他的是今天的第三個巴掌——
庭深咬牙切齒道：“你管這叫‘更溫和的辦法’？哪裏溫和了？什麽聖水不聖水的，我只知道那是泡著你親爹肉塊的屍水……”
他頓了頓，後知後覺有哪裏不對。
餘光裏，原本反著暗光的水去哪兒了？
庭深回頭一看。
足有四五米深的池子裏，只有薄薄一層水，裏面也沒有什麽人或是蝙蝠肉塊。
但是有個黑漆漆的，應該是他的皮鞋。
“水呢？肉塊呢？你爸人呢？他又覆活了？”像極了幾分鐘前庫珀的擔心，庭深左顧右盼，環顧四周，“說話呀！”
“沒了。”男人攤了攤手，“也許神格外眷顧你，聖水被你吸收了，至於我爸……”
後半句話他沒說，但庭深聽懂了他的意思。
庭深瞳孔地震，剛剛恢覆知覺的手微微顫抖。
洩殖腔的事情先放一放。
他更接受不了，他把那一池子的……
“別哭，別哭了寶貝，我發誓我看見你在水下的時候沒張嘴，咱們回去就漱口……別吐我外套，我還得用它帶你出去，分教廷裏不讓用魔法……”
就這樣，庭深憋著一肚子的火和惡心，被庫珀用風衣裹成了毛巾卷，抱出了分教廷。
他的行動能力正在緩慢恢覆，每恢覆一點，就更用力地啃咬男人的胸肌——他被庫珀珍愛地抱在胸前。
庭深甚至懷疑，庫珀OOC的原因其實就是因為自己魅力太大他愛上了自己。
什麽樣的戀愛腦能把自己親爹連湯帶肉的送給別人，當永生的湯藥啊？
難怪小美戀愛腦呢，原來是從根上就有這個基因。
庭深才不管庫珀怎麽哄呢，他被裹成了毛巾卷，手腳動彈不得，只有嘴巴能咬人。
咬死他！
庫珀真的很想告訴庭深，他這麽咬，自己並不覺得痛。
反而有點爽。
但是說出來，他會更生氣吧？
於是嘆了口氣，不說話了，只沈默地繼續往上走。
庫珀誤打誤撞領悟到了如何安撫對象的真諦——等對方瘋，先發洩，發洩完再安撫。
於是沒一會，自覺沒趣的庭深撒了嘴。
嘴裏還嘟囔道：“算了，搞不好會得朊病毒，還是不咬了。”
等走出通道，從教堂裏出來時，天色已經很晚了。
夏夜的天空總是帶著點幽藍，繁星點點，與不遠處的城市的燈光交相輝映。
光汙染還沒有那麽嚴重的二十世紀初，夏天能看到星星，這讓那些死了幾百萬年的星體可以被哲學的眼睛捕捉，被寫進吟游詩人的故事之中。
庭深被抱到副駕駛上坐著，男人把他的上半身剝了出來，只繼續圍住他不著寸縷的腰以下。
“我的褲子是什麽時候沒的？”庭深問。
“不知道。”庫珀老實道，他真的沒印象了，“堅持一下，我先帶你去吃飯。”
庭深點點頭。
他剛剛又哭又鬧的消耗了不少體力，的確需要進食補充。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在經歷了如此瘋狂的事情後，他的胃口竟然出奇的好，庭深感覺他能吃下一整頭牛。
“那些聖水真的全被我吸收了？”庭深還是不太敢相信，那池水的體積，足夠卡帕多西亞莊園裏的所有人飲用半年了。
“是的。”庫珀正在點火，試圖發動汽車。
很快，車子重新駛向中心城區。
靠在車窗上抑郁了好一會兒，庭深才算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
他決定相信庫珀說的，自己入水時嘴巴是閉著的事。
只要沒吃進去，就還能接受……
“以前有人飲用過聖水嗎？”庭深問。
“有啊。”庫珀回答道，“很多。從文明剛誕生時到現在，有無數人飲用過聖水，尤其是黑死病時期——不過除開那時，教廷更願意把聖水點塗在人身上，很少讓他們飲用。順便一提，他們慣用的是稀釋後的聖水，或者是被教皇、紅衣主教加持過的純凈水源，不是真的聖水。”
“是只有剛剛那個池子裏的，是真正的聖水嗎？”
“是的。”
“所以從古至今只有我，喝、吸收了如此大量的聖水？”
“是的，寶貝，你會因此得到永生。”
男人無限甜蜜道。
他本來很早之前就想要沈睡，直至遇到身旁的美麗的東方青年，庫珀改變了想法。
權柄雖然已經交給了小美，但自己依然可以用更自由的身份，和青年沐浴愛河——如果庭深願意好心地、慈悲地接受他的愛的話。
庫珀忍不住又看了庭深好幾眼。
“專心開車。”庭深面無表情道。
“好。晚上有點冷，你把衣服裹緊一些，別感冒了。”男人關切道。
庭深心想，我要是感冒那也不是被吹感冒的，而是被你推下水給弄感冒的。
透過後視鏡，庭深看見了他打了卷兒似的頭發，不過分誇張，是蓬松的微卷。
他試圖用手捋直，卻怎麽也弄不直。
那聖水真的沒問題嗎？不光引得身體變異，頭發還給燙成卷了。
庭深一邊暴躁地整理他那頭蓬松小卷，一邊問道。
庫珀已經因為這件事挨過好幾巴掌了，在庭深情緒徹底穩定接受現狀前，他並不敢再和之前一樣口出黃言。
只能謹慎地回覆道：“是正經聖水，至於那個……也許是什麽特異功能吧？你知道的，聖經裏的天使都是沒有固定的性別的，或許你會變成一個天使。”
聞言，庭深跟看神經病似的看了他一眼：“倒也不必，我只想做個普通人。”
……
很快，兩人找到了一家還未打烊的餐廳。
下車前，庭深又找理由把庫珀給罵了一頓，這次的說辭是他的蝙蝠腦仁最多只有2g，竟然不知道先給自己買條褲子。
男人摸摸鼻子，認下了這頓罵。
餐廳裏有包間，時間線上，攝像頭還沒有被發明，庭深被以和之前同樣的姿勢抱進包間裏用餐，倒也沒太發脾氣。
他今天哭也哭了，打也打了，罵也罵了。
再鬧，無非是弄得場面更加尷尬。
還不如謀劃下怎麽跑路呢。
是的，庭深決定跑路。
之前他還可以找理由安慰自己，但現在，洩殖腔這種鬼設定都出來了，庭深再不研究一下怎麽加大力道助攻，很快，就會變成男女主角搞純愛，他和npc搞play。
庭深暫時不想搞play，反正暫時不想。
——失去了一些視角的庭深並不知道，那器官本來就是他的。
游戲並沒有本事強行改造他的身體。
是來自更高維度的某個不可言說，喚醒了他體內同樣高維度的不可名狀。
只是，對這一切毫無知曉的庭深，自然而然地把自己身體的狀況怪罪給了游戲系統和OOC的npc。
腦子裏計劃著得去狼堡作客一陣，不知不覺間，庭深已經吃空了五個盤子了。
他有一點口渴，擡起頭來試圖找水喝時，才註意到他面前的空盤，和男人無比自然的換盤子的動作。
“抱歉！”庭深譯制腔都嚇出來了，“這是我吃的？我是說這些空盤子都是我吃完的？”
“是的。”庫珀相當淡定，並且又給他遞上了一盤剛切好的牛排。
“我怎麽吃下這麽多的？我肚子一點沒有鼓起來！”
“應該是聖水的副作用。”
“……”
“還要再來點嗎？親愛的，我很有錢，不用替我省，你完全可以真的吃下一整頭牛。”
於是庭深真的又吃了十盤。
……
兩人開車返回卡帕多西亞莊園的時候，已經臨近午夜了。
這一天的行程活生生被拖長到了現在，庭深困得不得了。
看出他的困倦，車上，庫珀提議讓他先睡上一覺，等到了他會叫他。
“算了，睡著又被叫醒只會更難受……想都別想，我不可能同意你抱我回去睡覺的，從現在起，禁止你擅自進入我的房間。”庭深打了個哈欠，“在我的身體變回去之前，我們必須保持足夠禮貌的社交距離。”
“要是變不回去呢？”庫珀問他，“親愛的，也許你應該試著接受那些美妙的小變化……”
“哪裏美妙了？你閉嘴，我現在沒精神，我重新挑個良辰吉日再打你。”
“好吧。真的不睡嗎？”
庭深搖搖頭。
庫珀只好加快車速。
兩人在午夜的鐘聲敲響前抵達了莊園。
不過，因為同樣的原因，即便庭深是清醒著的，他也不得不接受被男人抱回房間。
還好這一路上，遇見的所有小蝙蝠都非常有眼色，看見庭深是被二代用衣服裹著的，立刻調轉方向往遠處飛。
當然，如果他們嘰嘰嘰的叫聲能不透露出一種跨越物種的八卦，那就更好了。
庭深已經沒心思在乎這個了。
管他的，明天再說吧。
從穿進這個小世界起，庭深一半的時間在海上暈船，另一半的時間沒睡上過一個好覺。
要麽睡眠不足，要麽白天被各種各樣的原因麻痹身體。
今晚，在吸收了一池子的水和吃了幾公斤牛肉後，庭深居然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滿足。
——就像被泡在水裏時的感覺一樣。
他好像餓了很久，或者幹渴了許多年，突然被澆灌，大量的養分讓他有些醉氧。
被餵飽的同時，身體急需用睡眠來消化這些養分。
後腦勺接觸到鵝絨枕的一瞬間，庭深就不行了。
最後一絲理智叫他得去洗個澡再睡。
“庫珀，你先出去，我洗個澡……”
“你很幹凈，寶貝，你全身上下都很幹凈。睡一覺吧，等醒來後再洗，我會為你換一套新的被褥。”
“可是……”
“很晚了，睡吧，等睡醒一切都會好。”
溫柔的手覆住庭深的面頰，他下意識蹭了蹭，然後真的合上眼睛，進入夢鄉。
好一會兒，男人才把手拿下來。
他沒走，就這麽坐在床沿上，靜靜註視著青年睡夢中的臉，數他眉睫層中的空隙。
要是庭深還醒著的話，看一眼系統面板，他會發現，系統正處於更新狀態。
全新的、印有炫彩泡泡logo的版本，將代替原本的黑山羊標識，接管游戲的控制權。
但是他睡著了，睡顏是那麽的天真、毫無戒備心。
也方便祂再次神降。
祂的手捏了捏庭深的手，嘆息道：“我的小羊羔，你打算玩到什麽時候呢？”
當然無人回應他。
祂擡手，掌心憑空出現一個籃球大小的泡泡，仔細看的話，那裏面竟然還有一只白色的小羊。
祂把白羊泡泡放在庭深悄悄長出羊角的頭頂，泡泡裏的白色小羊快樂極了，撒了歡兒似的蹦蹦跳跳。
“不要吵醒他。”
白色小羊這才安分了一點，依偎著庭深，模樣特別乖巧。
只是偶爾，忍不住地要用自己的小羊角頂頂庭深的盤狀羊角。
祂也不在意，一會兒把玩著小羊蹄子，一會兒捏捏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觸手，自娛自樂了一整夜。
與此同時，分教廷。
地下通道四通八達，以該隱墳墓所在的分教廷為中心，許多教堂都有密道可以通往這裏，方便騎士們出外勤。
某扇門被大力撞開，一個聖騎士匆匆走出來。
“怎麽了？”白胡子神父問他，“你這麽這副打扮？”
聖騎士的鎧甲上有一些暗紅的血，它們腐蝕掉了鎧甲表層的銅。
“別提了，是梵蒂岡那邊。”他步履不停，往關押著該隱的地牢走，“幾個新生兒發了狂，要救出那兩個三代，不少人都受了傷，我得帶一些聖水回去救人。”
聞言，白胡子神父也嚴肅了神色。
“哦，要我說，你來的時間不太巧，卡帕多西亞閣下剛帶人來過這兒，要是他還沒走的話，興許能勸他和你一起回中央教堂。”
“他？他也就是表面上主和，實際上，還不就是一個……”
“慎言！須謹記，這個世界從來就不只屬於人類，卡帕多西亞閣下已經是很好的領袖了，你忘了那個年代了嗎？”
“嘖。”
聖騎士不再反駁。
如白胡子神父所說，當年，能爭取到庫珀·卡帕多西亞的立場，他能站在和平這邊，已經是當年的教皇值得被教廷內部永遠讚頌的豐功偉績了。
兩人觀念不合，誰都沒再說話，沈默地往前走。
關押著該隱的水池囚籠，如庭深觀察的那樣，防吸血鬼不防人，不上鎖，向所有的教廷人員開放。
只是真正的聖水太珍貴了，總共只有這麽一個池子，所有教廷人員都非常的珍惜。
能自己加持的就自己加持，不到關鍵時刻絕不取用。
畢竟，它還有封印該隱的功能，該隱要是被放出來了，恐怕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再次封印這位始祖。
兩人推門走進去。
映入眼簾的一幕，讓他們雙雙瞳孔地震，腳下一軟，差點站不住腳。
得扶著彼此、扶著門框，才不至於被當場嚇暈。
“上帝！”白胡子神父大驚失色，“是我老眼昏花了嗎？怎麽池子裏一點聖水也沒有？”
聖騎士在短暫的驚詫後，已經鎮定下來，他迅速拔出佩劍，左右搜尋：“你沒看錯。不光聖水，該隱也不見了。”
這簡直比聖水幹了還恐怖！
白胡子神父踉蹌著走到水池前，趴著邊緣張望。
果然，池子裏現在只剩淺淺一層水，和一些布料。
這點兒聖水可怎麽傳給後世啊！白胡子神父本來保養得不錯的臉都皺巴了。
等等，怎麽還有一雙皮鞋？
白胡子神父猛地回頭：“這是卡帕多西亞閣下帶來的人的鞋子——他一定是把那個人獻祭給了該隱，他想做什麽？”
聖騎士將寶劍插回劍鞘，冷冷道：“那就要問他了——教廷一級戒備。在弄清楚卡帕多西亞的目的之前，我們必須做好戰爭的準備。”
·
翌日，清晨。
庫珀發現他竟然在庭深的房間裏呆了一整夜，而庭深昨晚竟然沒有趕他走。
甚至，連他自己也睡了一覺。
“我是大限將至了嗎？”男人嘟囔了幾句，“總是莫名其妙的走神。”
話是這麽說，和庭深呆在一起他就很開心。
深深，大家都叫他深深。
深深醒來，看見我，也會開心嗎？
昨天發生的事在另一種程度上讓兩人的關系突飛猛進，庫珀現在都不敢相信他昨天看見的美景。
想一想就要笑出聲。
“差不多到時間了。”某黃心蝙蝠才點亮賢惠屬性，他決定先泡一壺茶，用茶香迎接青年起床。
只是……
“深深，深深？”庫珀慌忙地去探庭深的鼻息，“醒一醒。”
高維度的部分正在被喚醒。
這個早上，蝙蝠註定叫不醒他心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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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雅的親王大人快步走在分教廷中, 要不是懷裏緊緊抱著個不明物體，他看起來像極了去參加晚宴。
“這就要走了嗎？”白胡子神父本想和庫珀再討論一下那兩個三代的事，因此專程在門口等他, 看見庫珀此刻的造型，驚訝極了, “這是……”
庫珀把懷裏的人掂了掂：“嗯。那兩個三代的事過幾天再說，我有事先走了。”
說完便繞開他。
庫珀不欲與白胡子神父多言, 抱著被風衣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人，飛快地拉開木門, 順著原路返回。
夜視能力絕佳的親王大人, 並不需要煤油燈的輔助, 也能一步步踏實地踩著臺階向上。
他是不會讓懷裏的人有一點磕碰的。
幽暗漆黑的通道裏, 只有他們兩人，懷裏的重量讓男人有種飽脹的滿足感。
——如果他不一直執著地啃自己的胸肌，就更好了。
“親愛的, 要不要省點力氣？我先帶你去餐廳吃個飯。”庫珀試圖和他打商量。
但庭深不聽。
他今天非得咬死這個該死的臭蝙蝠不可！
半個小時前，在原本封印該隱的房間裏，庭深快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流幹了。
剛開始只是委屈和憤怒。
到後面……
“深深, 這個是什麽？”庫珀指著那裏, 傻乎乎地問道。
庭深下意識就想罵, 他是真覺得庫珀腦子有毛病，長了眼睛不會看嗎？還能有什麽？
臭蝙蝠發神經把自己扔水裏, 現在又在這兒裝懵懂想轉移話題，我非得要……
“唔！”庭深眉毛一擰，“你在幹什麽？”
他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並不是完全無知覺的好不好。
臭蝙蝠在耍什麽流氓呢？
很快，庭深就知道, 為什麽庫珀非要在這個節骨眼上耍流氓了。
男人握著他的手腕，引著他的手指往下，領著庭深來到了那個令人無比震驚的地方。
“親愛的，你從未提起過，你竟然有洩殖腔！”男人的聲音宛如詠嘆調，“竟然是……”
他讚美的話僵在了嘴邊。
因為他看見，庭深剛剛還面癱著的臉，被巨大的驚恐的情緒牽引著，重新變得生動起來。
他在一邊輕輕打嗝，一邊哭。
哭聲不大，卻比之前還要慘，大滴大滴的淚水往下掉，砸得庫珀的心臟都要跟著下墜了。
庭深摸到了，他當然反應過來那是什麽了。
正是因為反應過來了，那觸感和傳來的體感是如此真實，庭深才無比的恐懼。
“那個、那個水……嗝。”他說話聲音很小，還因為抽泣導致上氣不接下氣的，要不是離得近，庫珀還真不一定能聽清，“那是什麽水？你為什麽推我——我變異了！”
人類身上絕不應該出現這種器官，女性不應該，男人就更不應該了。
但它就是出現了，還是突然出現的。
庭深又驚又懼。
他哭喊道：“都怪你，你把我推水裏，那水裏還有你那要死不活的親爹……我變異了我不是人了嗚嗚嗚嗚……”
庭深哭得好慘好慘。
他也不是一開始就是怪物們的男媽媽的，他花了些時間才接受這個設定呢。
怎麽就一會兒，他也變異了。
庭深顧不上揍庫珀了，更沒力氣再從他身上爬起來，就著這個姿勢，他兀自哭得傷心，把百合花扔到了一邊，用手背給自己擦眼淚。
我身體壞掉了。庭深好不絕望。
見他這個樣子，庫珀是半點不敢再有調笑他的心思了。
男人慌忙地道歉：“對不起，小心肝，深深，我不是為了捉弄你把你推進水的。”
“那池水是聖水，真正的神賜的聖水，能抑制血族，也能使人延年益壽。我太愛你了，我無法接受百年後會失去你，我想用更溫和的辦法，讓你得到永生。”
“在有選擇的情況下，成為血族絕對不是永生的最優解——即使我期待過，你會是一只最可愛的小蝙蝠——但我更喜歡你鮮活的、充滿生命力的模樣，我希望你能永遠沐浴陽光。”
“我擔心你不願意，請原諒我的自私，唯獨這件事上，我不接受你拒絕，這才出此下策。”
回答他的是今天的第三個巴掌——
庭深咬牙切齒道：“你管這叫‘更溫和的辦法’？哪裏溫和了？什麽聖水不聖水的，我只知道那是泡著你親爹肉塊的屍水……”
他頓了頓，後知後覺有哪裏不對。
餘光裏，原本反著暗光的水去哪兒了？
庭深回頭一看。
足有四五米深的池子裏，只有薄薄一層水，裏面也沒有什麽人或是蝙蝠肉塊。
但是有個黑漆漆的，應該是他的皮鞋。
“水呢？肉塊呢？你爸人呢？他又覆活了？”像極了幾分鐘前庫珀的擔心，庭深左顧右盼，環顧四周，“說話呀！”
“沒了。”男人攤了攤手，“也許神格外眷顧你，聖水被你吸收了，至於我爸……”
後半句話他沒說，但庭深聽懂了他的意思。
庭深瞳孔地震，剛剛恢覆知覺的手微微顫抖。
洩殖腔的事情先放一放。
他更接受不了，他把那一池子的……
“別哭，別哭了寶貝，我發誓我看見你在水下的時候沒張嘴，咱們回去就漱口……別吐我外套，我還得用它帶你出去，分教廷裏不讓用魔法……”
就這樣，庭深憋著一肚子的火和惡心，被庫珀用風衣裹成了毛巾卷，抱出了分教廷。
他的行動能力正在緩慢恢覆，每恢覆一點，就更用力地啃咬男人的胸肌——他被庫珀珍愛地抱在胸前。
庭深甚至懷疑，庫珀OOC的原因其實就是因為自己魅力太大他愛上了自己。
什麽樣的戀愛腦能把自己親爹連湯帶肉的送給別人，當永生的湯藥啊？
難怪小美戀愛腦呢，原來是從根上就有這個基因。
庭深才不管庫珀怎麽哄呢，他被裹成了毛巾卷，手腳動彈不得，只有嘴巴能咬人。
咬死他！
庫珀真的很想告訴庭深，他這麽咬，自己並不覺得痛。
反而有點爽。
但是說出來，他會更生氣吧？
於是嘆了口氣，不說話了，只沈默地繼續往上走。
庫珀誤打誤撞領悟到了如何安撫對象的真諦——等對方瘋，先發洩，發洩完再安撫。
於是沒一會，自覺沒趣的庭深撒了嘴。
嘴裏還嘟囔道：“算了，搞不好會得朊病毒，還是不咬了。”
等走出通道，從教堂裏出來時，天色已經很晚了。
夏夜的天空總是帶著點幽藍，繁星點點，與不遠處的城市的燈光交相輝映。
光汙染還沒有那麽嚴重的二十世紀初，夏天能看到星星，這讓那些死了幾百萬年的星體可以被哲學的眼睛捕捉，被寫進吟游詩人的故事之中。
庭深被抱到副駕駛上坐著，男人把他的上半身剝了出來，只繼續圍住他不著寸縷的腰以下。
“我的褲子是什麽時候沒的？”庭深問。
“不知道。”庫珀老實道，他真的沒印象了，“堅持一下，我先帶你去吃飯。”
庭深點點頭。
他剛剛又哭又鬧的消耗了不少體力，的確需要進食補充。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在經歷了如此瘋狂的事情後，他的胃口竟然出奇的好，庭深感覺他能吃下一整頭牛。
“那些聖水真的全被我吸收了？”庭深還是不太敢相信，那池水的體積，足夠卡帕多西亞莊園裏的所有人飲用半年了。
“是的。”庫珀正在點火，試圖發動汽車。
很快，車子重新駛向中心城區。
靠在車窗上抑郁了好一會兒，庭深才算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
他決定相信庫珀說的，自己入水時嘴巴是閉著的事。
只要沒吃進去，就還能接受……
“以前有人飲用過聖水嗎？”庭深問。
“有啊。”庫珀回答道，“很多。從文明剛誕生時到現在，有無數人飲用過聖水，尤其是黑死病時期——不過除開那時，教廷更願意把聖水點塗在人身上，很少讓他們飲用。順便一提，他們慣用的是稀釋後的聖水，或者是被教皇、紅衣主教加持過的純凈水源，不是真的聖水。”
“是只有剛剛那個池子裏的，是真正的聖水嗎？”
“是的。”
“所以從古至今只有我，喝、吸收了如此大量的聖水？”
“是的，寶貝，你會因此得到永生。”
男人無限甜蜜道。
他本來很早之前就想要沈睡，直至遇到身旁的美麗的東方青年，庫珀改變了想法。
權柄雖然已經交給了小美，但自己依然可以用更自由的身份，和青年沐浴愛河——如果庭深願意好心地、慈悲地接受他的愛的話。
庫珀忍不住又看了庭深好幾眼。
“專心開車。”庭深面無表情道。
“好。晚上有點冷，你把衣服裹緊一些，別感冒了。”男人關切道。
庭深心想，我要是感冒那也不是被吹感冒的，而是被你推下水給弄感冒的。
透過後視鏡，庭深看見了他打了卷兒似的頭發，不過分誇張，是蓬松的微卷。
他試圖用手捋直，卻怎麽也弄不直。
那聖水真的沒問題嗎？不光引得身體變異，頭發還給燙成卷了。
庭深一邊暴躁地整理他那頭蓬松小卷，一邊問道。
庫珀已經因為這件事挨過好幾巴掌了，在庭深情緒徹底穩定接受現狀前，他並不敢再和之前一樣口出黃言。
只能謹慎地回覆道：“是正經聖水，至於那個……也許是什麽特異功能吧？你知道的，聖經裏的天使都是沒有固定的性別的，或許你會變成一個天使。”
聞言，庭深跟看神經病似的看了他一眼：“倒也不必，我只想做個普通人。”
……
很快，兩人找到了一家還未打烊的餐廳。
下車前，庭深又找理由把庫珀給罵了一頓，這次的說辭是他的蝙蝠腦仁最多只有2g，竟然不知道先給自己買條褲子。
男人摸摸鼻子，認下了這頓罵。
餐廳裏有包間，時間線上，攝像頭還沒有被發明，庭深被以和之前同樣的姿勢抱進包間裏用餐，倒也沒太發脾氣。
他今天哭也哭了，打也打了，罵也罵了。
再鬧，無非是弄得場面更加尷尬。
還不如謀劃下怎麽跑路呢。
是的，庭深決定跑路。
之前他還可以找理由安慰自己，但現在，洩殖腔這種鬼設定都出來了，庭深再不研究一下怎麽加大力道助攻，很快，就會變成男女主角搞純愛，他和npc搞play。
庭深暫時不想搞play，反正暫時不想。
——失去了一些視角的庭深並不知道，那器官本來就是他的。
游戲並沒有本事強行改造他的身體。
是來自更高維度的某個不可言說，喚醒了他體內同樣高維度的不可名狀。
只是，對這一切毫無知曉的庭深，自然而然地把自己身體的狀況怪罪給了游戲系統和OOC的npc。
腦子裏計劃著得去狼堡作客一陣，不知不覺間，庭深已經吃空了五個盤子了。
他有一點口渴，擡起頭來試圖找水喝時，才註意到他面前的空盤，和男人無比自然的換盤子的動作。
“抱歉！”庭深譯制腔都嚇出來了，“這是我吃的？我是說這些空盤子都是我吃完的？”
“是的。”庫珀相當淡定，並且又給他遞上了一盤剛切好的牛排。
“我怎麽吃下這麽多的？我肚子一點沒有鼓起來！”
“應該是聖水的副作用。”
“……”
“還要再來點嗎？親愛的，我很有錢，不用替我省，你完全可以真的吃下一整頭牛。”
於是庭深真的又吃了十盤。
……
兩人開車返回卡帕多西亞莊園的時候，已經臨近午夜了。
這一天的行程活生生被拖長到了現在，庭深困得不得了。
看出他的困倦，車上，庫珀提議讓他先睡上一覺，等到了他會叫他。
“算了，睡著又被叫醒只會更難受……想都別想，我不可能同意你抱我回去睡覺的，從現在起，禁止你擅自進入我的房間。”庭深打了個哈欠，“在我的身體變回去之前，我們必須保持足夠禮貌的社交距離。”
“要是變不回去呢？”庫珀問他，“親愛的，也許你應該試著接受那些美妙的小變化……”
“哪裏美妙了？你閉嘴，我現在沒精神，我重新挑個良辰吉日再打你。”
“好吧。真的不睡嗎？”
庭深搖搖頭。
庫珀只好加快車速。
兩人在午夜的鐘聲敲響前抵達了莊園。
不過，因為同樣的原因，即便庭深是清醒著的，他也不得不接受被男人抱回房間。
還好這一路上，遇見的所有小蝙蝠都非常有眼色，看見庭深是被二代用衣服裹著的，立刻調轉方向往遠處飛。
當然，如果他們嘰嘰嘰的叫聲能不透露出一種跨越物種的八卦，那就更好了。
庭深已經沒心思在乎這個了。
管他的，明天再說吧。
從穿進這個小世界起，庭深一半的時間在海上暈船，另一半的時間沒睡上過一個好覺。
要麽睡眠不足，要麽白天被各種各樣的原因麻痹身體。
今晚，在吸收了一池子的水和吃了幾公斤牛肉後，庭深居然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滿足。
——就像被泡在水裏時的感覺一樣。
他好像餓了很久，或者幹渴了許多年，突然被澆灌，大量的養分讓他有些醉氧。
被餵飽的同時，身體急需用睡眠來消化這些養分。
後腦勺接觸到鵝絨枕的一瞬間，庭深就不行了。
最後一絲理智叫他得去洗個澡再睡。
“庫珀，你先出去，我洗個澡……”
“你很幹凈，寶貝，你全身上下都很幹凈。睡一覺吧，等醒來後再洗，我會為你換一套新的被褥。”
“可是……”
“很晚了，睡吧，等睡醒一切都會好。”
溫柔的手覆住庭深的面頰，他下意識蹭了蹭，然後真的合上眼睛，進入夢鄉。
好一會兒，男人才把手拿下來。
他沒走，就這麽坐在床沿上，靜靜註視著青年睡夢中的臉，數他眉睫層中的空隙。
要是庭深還醒著的話，看一眼系統面板，他會發現，系統正處於更新狀態。
全新的、印有炫彩泡泡logo的版本，將代替原本的黑山羊標識，接管游戲的控制權。
但是他睡著了，睡顏是那麽的天真、毫無戒備心。
也方便祂再次神降。
祂的手捏了捏庭深的手，嘆息道：“我的小羊羔，你打算玩到什麽時候呢？”
當然無人回應他。
祂擡手，掌心憑空出現一個籃球大小的泡泡，仔細看的話，那裏面竟然還有一只白色的小羊。
祂把白羊泡泡放在庭深悄悄長出羊角的頭頂，泡泡裏的白色小羊快樂極了，撒了歡兒似的蹦蹦跳跳。
“不要吵醒他。”
白色小羊這才安分了一點，依偎著庭深，模樣特別乖巧。
只是偶爾，忍不住地要用自己的小羊角頂頂庭深的盤狀羊角。
祂也不在意，一會兒把玩著小羊蹄子，一會兒捏捏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觸手，自娛自樂了一整夜。
與此同時，分教廷。
地下通道四通八達，以該隱墳墓所在的分教廷為中心，許多教堂都有密道可以通往這裏，方便騎士們出外勤。
某扇門被大力撞開，一個聖騎士匆匆走出來。
“怎麽了？”白胡子神父問他，“你這麽這副打扮？”
聖騎士的鎧甲上有一些暗紅的血，它們腐蝕掉了鎧甲表層的銅。
“別提了，是梵蒂岡那邊。”他步履不停，往關押著該隱的地牢走，“幾個新生兒發了狂，要救出那兩個三代，不少人都受了傷，我得帶一些聖水回去救人。”
聞言，白胡子神父也嚴肅了神色。
“哦，要我說，你來的時間不太巧，卡帕多西亞閣下剛帶人來過這兒，要是他還沒走的話，興許能勸他和你一起回中央教堂。”
“他？他也就是表面上主和，實際上，還不就是一個……”
“慎言！須謹記，這個世界從來就不只屬於人類，卡帕多西亞閣下已經是很好的領袖了，你忘了那個年代了嗎？”
“嘖。”
聖騎士不再反駁。
如白胡子神父所說，當年，能爭取到庫珀·卡帕多西亞的立場，他能站在和平這邊，已經是當年的教皇值得被教廷內部永遠讚頌的豐功偉績了。
兩人觀念不合，誰都沒再說話，沈默地往前走。
關押著該隱的水池囚籠，如庭深觀察的那樣，防吸血鬼不防人，不上鎖，向所有的教廷人員開放。
只是真正的聖水太珍貴了，總共只有這麽一個池子，所有教廷人員都非常的珍惜。
能自己加持的就自己加持，不到關鍵時刻絕不取用。
畢竟，它還有封印該隱的功能，該隱要是被放出來了，恐怕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再次封印這位始祖。
兩人推門走進去。
映入眼簾的一幕，讓他們雙雙瞳孔地震，腳下一軟，差點站不住腳。
得扶著彼此、扶著門框，才不至於被當場嚇暈。
“上帝！”白胡子神父大驚失色，“是我老眼昏花了嗎？怎麽池子裏一點聖水也沒有？”
聖騎士在短暫的驚詫後，已經鎮定下來，他迅速拔出佩劍，左右搜尋：“你沒看錯。不光聖水，該隱也不見了。”
這簡直比聖水幹了還恐怖！
白胡子神父踉蹌著走到水池前，趴著邊緣張望。
果然，池子裏現在只剩淺淺一層水，和一些布料。
這點兒聖水可怎麽傳給後世啊！白胡子神父本來保養得不錯的臉都皺巴了。
等等，怎麽還有一雙皮鞋？
白胡子神父猛地回頭：“這是卡帕多西亞閣下帶來的人的鞋子——他一定是把那個人獻祭給了該隱，他想做什麽？”
聖騎士將寶劍插回劍鞘，冷冷道：“那就要問他了——教廷一級戒備。在弄清楚卡帕多西亞的目的之前，我們必須做好戰爭的準備。”
·
翌日，清晨。
庫珀發現他竟然在庭深的房間裏呆了一整夜，而庭深昨晚竟然沒有趕他走。
甚至，連他自己也睡了一覺。
“我是大限將至了嗎？”男人嘟囔了幾句，“總是莫名其妙的走神。”
話是這麽說，和庭深呆在一起他就很開心。
深深，大家都叫他深深。
深深醒來，看見我，也會開心嗎？
昨天發生的事在另一種程度上讓兩人的關系突飛猛進，庫珀現在都不敢相信他昨天看見的美景。
想一想就要笑出聲。
“差不多到時間了。”某黃心蝙蝠才點亮賢惠屬性，他決定先泡一壺茶，用茶香迎接青年起床。
只是……
“深深，深深？”庫珀慌忙地去探庭深的鼻息，“醒一醒。”
高維度的部分正在被喚醒。
這個早上，蝙蝠註定叫不醒他心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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