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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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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你平日也是這樣跟病人說話?不明不白的,要人去揣摩。”

姚樹橓像飽覽窗外全景般,將這位由高中到現在已經十餘年,清瘦得像沒飽飯吃的男人盡收眼底。他依然像一捏就斷的紙片人,依然白得像易碎的水晶,眀眸中依然透著絲絲倔強。

“我以為,我們就算說不上肚裏的蛔蟲,也算是稱兄道弟,你記得嗎?你我姓氏讀音相同,那時班上的人都以為你是我爸跟小三生的。”姚樹橓的嘴角微微勾起,目不轉睛地看著饒荇因泛紅如綻開的桃花的眼角,不禁擡手去撫摸,“你依然未變,一生氣眼角就泛紅,不過,很美。”

那低沈的聲音像人工智慧般把室內的溫度調低,讓饒荇起了全身疙疤。他別開頭,躲開他的手,拿起遙控器將空調溫度調高。

“我沒想到你會上來,每次讓你上來辦公室,你都不願意,怎麽突然改變原則?”姚樹橓再次將銀行卡放到他面前,戲謔地笑,“是不是聽到我快要結婚了,所以才答應上來?”

快結婚?

饒荇甚少看八卦新聞,也不跟舊同學聯系,自然收不到任何關於這位大少爺的新聞。他微不可察地一顫,定睛望著這位一直以來玩世不恭又專橫的“惡霸”半晌,嘴角微微一彎。

也是,大富貴人家之子理所當然成家立室。

“你笑什麽?”姚樹橓莫名地不快。

這回饒荇就大動作笑起來,“姚醫生,難道我的嘴不能動嗎?”

“能!”姚樹橓起來,俯身靠向他,一只手撐著桌面,一只手捏住他的臉頰,就將人的嘴堵住,再如拉開可樂罐的易開罐般撬開他的牙縫,深深吸一口……

津液如汽水般沁心涼,流入姚樹橓的口中;溫潤的舌頭如火頭恰好的燉肉,讓姚樹橓欲罷不能地嚼。

直至饒荇快窒息,姚醫生才松開嘴,但在他吸不到半分鐘的空氣,姚醫生已經離開座椅,來到他跟前,一手摟住他的窄如柳的腰,深邃的雙眸變得細長,現出不懷好意,“我給你做人工呼吸……”

饒荇再次被吻得天旋地轉,Polo衫的領口鈕也被掙開。姚樹橓,似乎被什麽吸引去了,視線稍稍往下,立即終止“人工呼吸”,轉而扒開他的領口啃咬那道雪白的鎖骨。

饒荇痛得扯他塗滿了發蠟的頭發,甚至像拔草地扯。

辦公室內,放肆的姚醫生還是懂得適可而止。

再次四目相對時,一個的發型被弄得像雞冠,一個就像哭過吵鬧過的孩子,不過,一個是眸中泛笑望著對方,而另一個是憤憤地瞪著對方。

姚醫生將自己的雞冠頭捋好,又像不怕點燃了的炸藥般去將對方的鈕扣扣好,平整一番他的Polo衫,然後不怕死地以指腹輕輕拭去他唇上的濕濡。

全程饒荇像木頭,由著他,但怒目一寸未離開他。

“姚樹橓,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來這兒!”饒荇收起怒火,走到桌前,拿起銀行卡,“沒有挨打,但被比挨打難受百倍,”話語冰冷,“你的吻!”他理所當然地將卡放進褲袋,“裏面的是姚醫生工作場所行為不檢的罰金,以及我的唇舌勞動的酬勞,我收得有理。”

走至門口時,饒荇停下,“對了,新婚快樂。”

此刻姚樹橓俊臉上是暴怒的紅還是憋氣強忍的青,只有光潔如鏡的地板看見了。

“讓一讓,麻煩讓一讓……”拉著擔架的護士經過咨詢臺時急躁地喊,“快叫樹神進手術室!”

擔架經過的地方像標記般滴下血。讓道的人不約而同望向擔架床上血肉模糊的傷者,饒荇也不例外。

傷者五官浮腫,不似人形,走廊上的家長甚至捂住孩子的雙眼,不讓恐怖入簾。然而,饒荇對其投一眼,便認出!

恐怕這人化了灰,饒荇才不認出。

饒荇緊咬著有些紅腫的唇瓣,手握成拳,恨不得就揮出去,讓其傷上加傷。

護士以迅雷掩耳之速推著擔架進了電梯,饒荇徐徐望去,松開了拳頭,轉身往大門方向去。不遠處站在圓柱後的人緩緩松了口氣,大步流星進了電梯,按下手術室的層號。

地鐵車廂內,饒荇被擠得幾乎臉貼車門,站得很不舒服。但這種不舒服在六分鐘後的下一個站得以緩解。

下車的人就像擠破了網的沙甸魚,多不勝數。車廂頓時空出一排座位。但饒荇沒有過去坐,依然站著的他,被正巧上車的人叫了聲,讓其渾身難受。

“王子!”

白圓瑅一身翠綠色連衣裙,抱著一束百合,笑語盈盈的。

但是,饒荇卻冷著臉,故作不認識地仰頭望向上方的路線圖。

本來礙於大庭廣眾,又久未見,白圓瑅想了瞬間才自覺該給他幾分薄面,不叫穿洞王子,就單單叫聲王子,可是饒荇“不飲敬酒”,白圓瑅收起笑容,靠到他身邊,以只有二人聽見的音量說:“我知道你這些年都在躲,你以為自己藏得很好,抑或你認為有樹神的庇護,大哥不敢動你?我告訴你,是我,是我拉住他!”

饒荇不為所動地仍然盯著路線圖,而眸中迸出火光,就好似路線圖上印著“大哥”的頭像,巴不得一把火將其燒了。

白圓瑅見著饒荇充耳不聞,音量不由提高了,“沒錯,樹神是棵大樹,大樹底下好遮蔭,但你以為他能一輩子為你擋風雨嗎?”

“下一站是……”車廂廣播響起。

到站車門打開那刻,饒荇終於註視她了。

嘴角微微上揚的他說:“副班長,你坐錯方向了,去同仁醫院應坐對面那條線。”

白圓瑅楞了半晌,在列車發出“叮當叮當”的提示聲時,怒瞪了他一眼,然後快步跨出車門。

車門關上,饒荇隔著玻璃看著失儀態的背影,上揚的嘴角如合上的傘,收平。

他在靠邊的位置坐下。這條新建的線路很長,經過隧道也經過地面。其實人生何嘗不是呢?漫長的路上,有如經過隧道時的暗,也有走在地面見到的光。光,無需捉住,你在黑暗中挺了過來,光便會照耀你。

列車快速穿梭於暗淡無光的隧道中,就好似把饒荇帶回到那段的暗沈的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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