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情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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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情愛
聽到是因為岑琴聽信邪教說兄妹二人是大兇之下所生出的孩子，會導致岑家萬劫不覆，岑琴覺得這兩個孩子會害岑路兩家破產，所以毫不猶豫地拋棄了他們。
路修緣第一反應就是驚訝，緩過來後氣惱讓他眉頭不自覺皺起，越想越荒謬，最後竟笑了出來，情緒起伏太大，讓路修緣有些站不穩。
得知了真相的路修緣腦子裏如同漿糊一般，所有事情都糊在了一起，腦子裏不斷冒出兩個字“明沅”，不敢相信他和明沅真的是親兄弟，能想到的全是和明沅一起相處的點點滴滴。
還有把他從小養到大的父母。
他才發現自己對明沅的情感和對葛松高天流的不一樣，他可以不顧及地和他們玩鬧，卻總是會在明沅面前保持形象，如果說之前他一直不太能get到具體的感情，那麽這一刻在兩個人是親生血脈的證據確鑿之後他徹底清楚了。
這根本不是普通的兄弟情，他喜歡明沅。
或者不如幹脆說，他才得知他和明沅是親兄弟，就發現自己喜歡上了他。
他.....喜歡上了自己的親哥哥。
雖然在此之前他並不知道。
但路修緣覺得，如果他提前知道，他可能也攔不住自己的感情。
路修緣離開了吳媽的家，轉到小巷子裏出去。
停住腳步，他被這個想法刺激得站不起來，順著墻壁慢慢蹲下，蹲在地上雙手抱著腦袋，嘴巴張開大口喘著粗氣，想說話卻沒有一點聲音，眼神也如同傀儡一般失神。
路修緣長這麽大，第一次這麽喜歡一個人，或者說，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喜歡上一個人，結果這個疾疾無終的暗戀還沒等到見天日的那天，就讓路修緣沒辦法說出口了。
.
趙老爺子回家後就病倒了，不知道是不是岑琴他們的緣故。這場病來得突然，導致明沅和明漫都有些無措。
明沅沒過多久便穩住了心神，連忙把趙老爺子送進醫院，明漫亦步亦趨地跟著明沅身後。
醫生說是受了驚，後面出院了但身體卻不如以前一樣硬朗。
終歸是傷了根本，不好養回來。
明沅輕輕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叫家長岑琴讓老爺子下跪那天，再睜眼眼白中都滲出帶著疲憊的紅血絲。
如果不是因為岑琴，趙老爺子根本不會這樣。
哪怕老人的身體狀況來看早晚會有這一天，那也絕對不能是因為岑琴那個賤人。
.
路修緣回到學校，一進學校就開始找明沅。
明沅在教室，他同樣也看見了路修緣，但只是繼續低頭寫題，沒有要跟他交流的意思。
他現在對岑琴的恨意洶湧，也不知道該怎麽和路修緣相處。
至於答應過岑琴的……
他只是沒想好該怎麽和路修緣說話而已，答應過岑琴的當然可以隨時隨地毀約了。
反正他遵守約定岑琴也絕不會遵守。
路修緣硬拉著明沅要和他說話，明沅也沒拒絕，直到路修緣黏上來想要扒拉他手的時候他才想要推開。
聽了路修緣下一句話他就停住了手。
他楞住了，看著路修緣：“真的？”
路修緣點頭。
他說：“我知道你和明漫被拋棄的真正原因了。”
路修緣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腦全告訴了明沅，明沅從驚訝到平淡，最後直接笑了出來。
這不是溫柔的笑，路修緣知道這是諷刺的。
明沅沒有說話，看了一眼路修緣，又看了一眼路修緣拉著他的手。
路修緣下意識松手。
路修緣反應過來，撇撇嘴，盯著明沅又伸出了手。
明沅抿唇，無奈給他握了一下。
今天放學後明沅回了家，一進家門就看見廚房裏在做飯的明漫，心中酸澀湧上。
他並沒有想過隱瞞明漫事情的真相，明漫也是受害者之一，她不應該被隱瞞。
把明漫拉到一邊，明沅想了一下怎麽措辭可以讓她不那麽難過，卻發現這件事怎麽說都讓人很難過。
一字不落全告訴了明漫，她聽後神色卻並沒有很傷心。
她看著明沅，比劃：我已經不需要所謂的爸媽，我只要你和爺爺。
在明漫小時候不懂事的時候她會哭著想要爸爸媽媽，可是在她和明沅相依為命的這二十年裏，岑琴路洹從來沒有過要找他們的意思，盡管心裏清楚他們是故意扔掉的。
明漫漸漸懂事，也沒有再說過想要爸爸媽媽的這種話。
知道這件事後雖然沒有表現什麽太大的情緒起伏，但也同樣忍不住厭惡岑琴他們，所以更不會再去想念他們。
她的爸爸媽媽早在她和哥哥被拋棄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
.
明沅有點頭疼。
最近一直在和路修緣保持距離，不清楚對方是怎麽想的，可能誤會了自己以為要跟他絕交。主要是岑琴隔在中間，現在他也什麽都知道了，很難決定該用個什麽方式去跟他相處。
路修緣不願意和明沅絕交，他眼中的難過不用言語。
明明就近在咫尺，同桌的位置讓他們稍微動一下就能碰到彼此的手臂，卻好像又隔了千萬裏。
路修緣從來都沒這麽憋屈過，換句話來講他也挺委屈的，明明跟他什麽關系都沒有，卻要被牽連。
再怎麽說，路修緣出生的時候也是他們被拋棄後，他對岑琴拋棄他們兄妹二人的事情並不知情。
岑琴的錯不應該連帶著路修緣，路修緣是無辜的，他也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他們的事。
但明沅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路修緣還要回那個家叫他們爸媽他就連吃飯都難以下咽。
總之絕對不會是因為嫉妒路修緣跟他爸媽關系好。
他偏頭看了一眼同桌的男生，男生這幾日連續失眠，就算睡著也會被噩夢嚇醒，所以一直沒有睡好，眼底的烏青讓他顯得更加憔悴。
那圈烏青刺了心臟一下，傳來一陣密密麻麻的酸疼，明沅不由得心軟。
那股氣似乎洩了。
算了。
路修緣悶悶道：“你以後不打算跟我好了嗎？”
明沅：“……”
路修緣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明沅擡手在他的背後輕輕拍了兩下當做安慰，又想去摸摸腦袋，懸空的手在發絲上方停頓了一下，最後還是放下手，垂在身側。
明沅長大以來身上第一次出現了頹廢的情緒。
以為自己能調整好自己去面對岑琴他們，結果一見面還是這麽稀巴爛，還把爺爺身體弄垮了。
老人家都是這樣，不能生病，一生病就都是大病，倒下了一場過後就再也起不來了。
明沅也因此一直在斷斷續續請假，好在成績沒有太大影響，批假還算順利。
路修緣認清自己的感情過後又愛又恨，愛是天天滿腦子都想著明沅，恨是恨不得天天黏在明沅身上。
但這不影響他不敢說喜歡明沅的事實。
如果他能早一點認清，早一點開竅，早一點知道自己喜歡明沅，那他會毫不猶豫去和明沅表白，告訴明沅自己喜歡他，他會不顧任何人的反對和明沅在一起。
前提是，他們不是親生的。
他不在意輿論但得顧及道德倫理啊！
路修緣這幾天在糾結，到底是把這些亂七八糟的道德倫理扔到一邊去表白，還是默默折磨自己單純看看明沅就好了沒準過陣子就不喜歡了。
可是他又不是故意的……他喜歡明沅的時候還不知道兩個人真正的關系呢。
明沅如果知道了會覺得他是一個喜歡上親哥哥的變態吧。
路修緣根本不敢想象如果明沅知道了他對他的感情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
驚訝？憤怒？還是嫌惡？
反正每一種都不是他期待的神情。
那還是憋著吧。
沒辦法說自己喜歡明沅，起碼現在能一直跟著明沅，換種角度也相當於是他陪著明沅了。
路修緣拽了拽明沅的袖子：“哥。”
以前路修緣還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這麽叫倒也無所謂，而現在……
明沅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別這麽叫我。”
路修緣：“哥哥。”
明沅：“……”
換個人明沅都會覺得對方是故意的，而路修緣不是，明沅知道路修緣只是想撒嬌。
他無奈道：“幹什麽。”
路修緣跟抽風了一樣：“你能不能不跟別人好？”
明沅：“我和誰好了？”
也對，在學校裏明沅好像除了他和葛松高天流以外沒什麽再能說得上話的人了。
更好一點的只有他了。
他又傻笑：“嘿嘿，沒事。”
傻笑完又開始苦著張臉，跟神經病一樣。
明沅：“？？”
高二上學期的期末考完試的家長會趙老爺子並沒有來，寒假補課的時候前幾次明沅還來，到後面幹脆直接不來了。
路修緣在學校見不到他人，直接打電話。
明沅本來沒打算告訴他，因為趙老爺子倒下的原因大部分是被岑琴氣的，但忽然轉念一想到什麽又直接告訴了：“因為爺爺經過上次後身體一直不是很好，漫漫一個人又經常顧不上，我要回去和漫漫一起照顧爺爺。”
路修緣心裏大概有底了，絕對是因為他媽，一想到岑琴心裏又難受了。
他的爸爸媽媽……
明沅挑了挑眉，聽著對面的沈默。
討厭吧？看見沒，這就是你那極其惡心人的爸媽。
快討厭他們吧。
壓下自己心頭突起的惡念，他聽到路修緣的聲音很輕：“讓我去看看爺爺吧，可以嗎哥哥。”
.
在去醫院的路上，路修緣看見了外面賣的果籃，去買了一筐，又看見賣花束的，又去買了一束，看見超市又想進去逛逛，被明沅制止：“夠了。”
他嘆口氣：“不是你的錯，不用這樣。”
到了醫院路修緣又突然開始磨蹭，明沅拉著他胳膊走到病房門口直接推門而入。
趙老爺子正半躺在病床上半闔著眼睛，十分孱弱。
路修緣緩緩走到趙老爺子病床前，本來以為老爺子睡著了，沒想到他一到跟前老人就睜開了眼：“趙爺爺，對不起，是……是我們害得你現在這樣。”
趙老爺子睜開眼看著路修緣和明沅有一些相似的臉龐，又因為愧疚而難過傷心的眼神，趙老爺子帶著和藹的聲音開口：“孩子，沒事，你不用道歉。你沒有錯，你什麽都不知道，這些事都是你母親做的，錯的也應該是她，而不是你。”
趙老爺子笑呵呵地擺了擺手讓明沅和路修緣先坐下，明沅要去問一下醫生關於爺爺的身體狀況，讓路修緣陪著趙老爺子聊聊天。
趙老爺子的目光一直是慈祥疼愛的，讓路修緣渾身難受。
其實這種眼神他很少在岑琴的眼裏看到，幾乎沒有，現在他忽然意識到岑琴對他好像從來沒有過這種關愛，更不用提不怎麽回家的路洹。
路修緣坐在陪護椅上面和趙老爺子聊天，兩個人看上去真的沒什麽心事一樣，只是單純聊聊天，聊學校裏玩得開不開心，成績怎麽樣。
路修緣說明沅在學校學習成績是第一，人特別高冷不好相處。
老爺子驚訝，路修緣疑惑：“他平常不是這樣的麽？”
老爺子嘿嘿笑了一聲：“我們小沅在家裏可溫柔嘍，也很愛笑。”
兩個人都聊著在自己那完全不同的明沅，當然明沅在家人這邊的樣子更為好相處，路修緣當然清楚，想到他對明漫那麽溫和的一面心裏也有點羨慕。
明沅要是也能這麽對他就好了。
一老一少一個坐在病床上，一個坐在陪護椅上聊了大半天，倒是其樂融融。
雖然岑琴路洹欠明沅兄妹二人，可她和路洹對路修緣是該好的一樣不少，再加上這十幾年的養育之恩，讓路修緣很難割舍。
不得不承認岑琴的獨占欲比較強，這來源於扔掉明沅明漫之後她迫切希望這個新生兒，也就是路修緣的成功。
但也同樣不得不承認，岑琴或許是愛路修緣的。
路修緣暫時不考慮站隊這種事，雖然他知道早晚有一天他要面臨選擇。
路修緣狀態不好，作為從小一起長到大的兄弟，葛松輕易就看來出來路修緣不對勁，終於在倆人去網吧打游戲連跪七把之後開了口：“不是我說，你怎麽了啊整這死出。”
他們幾乎什麽事都是共享的，都知道對方不少的秘密。
路修緣猶豫了一瞬，還是決定把這件事告訴葛松。
他沒什麽悲慘的經歷，這件事已經讓他很難受了，現在一個知心好友在這，實在忍不住。
把明沅的身世告訴了他，把自己喜歡明沅這件事也給他說了。
葛松看見路修緣在說這件事的時候臉上的掙紮溢於言表。
雖然能猜到不是什麽好事，但是沒想到居然是這麽炸裂的事，葛松嘴巴都能裝下一個雞蛋了：“我操啊，這麽狗血？你們這幾天是發生了啥啊我嘞個親娘啊。”
明沅居然是路修緣的親哥哥……
他兄弟還是個gay！
還喜歡的他親哥！！！
哪怕早就察覺出路修緣對明沅的情感不一樣，當結果親口從當事人嘴裏出來的時候葛松還是不由得震驚了一下。
稍微斟酌了一下言辭，葛松盡量不讓路修緣在聽完之後太難受：“其實我不太建議你們兩個在一起……你知道吧，我沒有歧視同性戀，只是你們兩個是親兄弟，於情於理，這不合適……哎喲你懂我的意思，這你肯定都知道。再怎麽說你們兩個身體裏留著同樣的血，這是再怎麽樣都無法免除的。”
葛松說完小心翼翼看著路修緣，生怕對方崩潰。
葛松說的他都懂，他都知道。
要真的這麽容易控制住那就不是喜歡了。
如果可以，他寧願不知道他們兩個是親兄弟。
兩個人去了酒吧，路修緣盯著葛松看了一會兒：“明漫是後天燒啞的，因為我媽把她扔在路上，她發燒了，明沅一個人拖著她走了一天，最後兩個人都撐不住倒在路邊了，趙爺爺把他們撿回去，但已經晚了。”
葛松：“……天殺的好想砍了他們，對不起。”
路修緣收回目光：“沒關系，如果不是因為親情關系，我也想……好惡心。”
他閉上眼。
是啊，好惡心。
“為什麽明沅會是我親哥哥呢？我之前提過一次明沅，她的反應特別激烈，我知道她控制欲強，我那陣子的確叛逆，我以為她是怕我不受她控制了，結果我沒想到是因為這個原因。”
路修緣的眼淚在眼眶裏面打轉，從小到大學男兒有淚不輕彈，現在實在是不太能忍得住：“明沅小時候真的過得好苦，我好心疼他。我從小養尊處優，明明都是她的孩子，為什麽區別那麽大，我甚至到現在都不知道應該恨誰，趙爺爺幫助了明沅，我媽生養了我，這樣算下來，最多餘的應該是我。”
葛松不太會安慰人，只能笨拙地給路修緣遞紙巾拍拍他的肩：“不能這麽想，任何人都不能決定自己的出生。”
壓抑了這麽多天可算是能發洩一下了，這算好事，就是有點丟臉，還有好幾個小姐姐過來問小帥哥怎麽了，葛松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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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是因為岑琴聽信邪教說兄妹二人是大兇之下所生出的孩子，會導致岑家萬劫不覆，岑琴覺得這兩個孩子會害岑路兩家破產，所以毫不猶豫地拋棄了他們。
路修緣第一反應就是驚訝，緩過來後氣惱讓他眉頭不自覺皺起，越想越荒謬，最後竟笑了出來，情緒起伏太大，讓路修緣有些站不穩。
得知了真相的路修緣腦子裏如同漿糊一般，所有事情都糊在了一起，腦子裏不斷冒出兩個字“明沅”，不敢相信他和明沅真的是親兄弟，能想到的全是和明沅一起相處的點點滴滴。
還有把他從小養到大的父母。
他才發現自己對明沅的情感和對葛松高天流的不一樣，他可以不顧及地和他們玩鬧，卻總是會在明沅面前保持形象，如果說之前他一直不太能get到具體的感情，那麽這一刻在兩個人是親生血脈的證據確鑿之後他徹底清楚了。
這根本不是普通的兄弟情，他喜歡明沅。
或者不如幹脆說，他才得知他和明沅是親兄弟，就發現自己喜歡上了他。
他.....喜歡上了自己的親哥哥。
雖然在此之前他並不知道。
但路修緣覺得，如果他提前知道，他可能也攔不住自己的感情。
路修緣離開了吳媽的家，轉到小巷子裏出去。
停住腳步，他被這個想法刺激得站不起來，順著墻壁慢慢蹲下，蹲在地上雙手抱著腦袋，嘴巴張開大口喘著粗氣，想說話卻沒有一點聲音，眼神也如同傀儡一般失神。
路修緣長這麽大，第一次這麽喜歡一個人，或者說，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喜歡上一個人，結果這個疾疾無終的暗戀還沒等到見天日的那天，就讓路修緣沒辦法說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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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老爺子回家後就病倒了，不知道是不是岑琴他們的緣故。這場病來得突然，導致明沅和明漫都有些無措。
明沅沒過多久便穩住了心神，連忙把趙老爺子送進醫院，明漫亦步亦趨地跟著明沅身後。
醫生說是受了驚，後面出院了但身體卻不如以前一樣硬朗。
終歸是傷了根本，不好養回來。
明沅輕輕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叫家長岑琴讓老爺子下跪那天，再睜眼眼白中都滲出帶著疲憊的紅血絲。
如果不是因為岑琴，趙老爺子根本不會這樣。
哪怕老人的身體狀況來看早晚會有這一天，那也絕對不能是因為岑琴那個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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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修緣回到學校，一進學校就開始找明沅。
明沅在教室，他同樣也看見了路修緣，但只是繼續低頭寫題，沒有要跟他交流的意思。
他現在對岑琴的恨意洶湧，也不知道該怎麽和路修緣相處。
至於答應過岑琴的……
他只是沒想好該怎麽和路修緣說話而已，答應過岑琴的當然可以隨時隨地毀約了。
反正他遵守約定岑琴也絕不會遵守。
路修緣硬拉著明沅要和他說話，明沅也沒拒絕，直到路修緣黏上來想要扒拉他手的時候他才想要推開。
聽了路修緣下一句話他就停住了手。
他楞住了，看著路修緣：“真的？”
路修緣點頭。
他說：“我知道你和明漫被拋棄的真正原因了。”
路修緣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腦全告訴了明沅，明沅從驚訝到平淡，最後直接笑了出來。
這不是溫柔的笑，路修緣知道這是諷刺的。
明沅沒有說話，看了一眼路修緣，又看了一眼路修緣拉著他的手。
路修緣下意識松手。
路修緣反應過來，撇撇嘴，盯著明沅又伸出了手。
明沅抿唇，無奈給他握了一下。
今天放學後明沅回了家，一進家門就看見廚房裏在做飯的明漫，心中酸澀湧上。
他並沒有想過隱瞞明漫事情的真相，明漫也是受害者之一，她不應該被隱瞞。
把明漫拉到一邊，明沅想了一下怎麽措辭可以讓她不那麽難過，卻發現這件事怎麽說都讓人很難過。
一字不落全告訴了明漫，她聽後神色卻並沒有很傷心。
她看著明沅，比劃：我已經不需要所謂的爸媽，我只要你和爺爺。
在明漫小時候不懂事的時候她會哭著想要爸爸媽媽，可是在她和明沅相依為命的這二十年裏，岑琴路洹從來沒有過要找他們的意思，盡管心裏清楚他們是故意扔掉的。
明漫漸漸懂事，也沒有再說過想要爸爸媽媽的這種話。
知道這件事後雖然沒有表現什麽太大的情緒起伏，但也同樣忍不住厭惡岑琴他們，所以更不會再去想念他們。
她的爸爸媽媽早在她和哥哥被拋棄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
.
明沅有點頭疼。
最近一直在和路修緣保持距離，不清楚對方是怎麽想的，可能誤會了自己以為要跟他絕交。主要是岑琴隔在中間，現在他也什麽都知道了，很難決定該用個什麽方式去跟他相處。
路修緣不願意和明沅絕交，他眼中的難過不用言語。
明明就近在咫尺，同桌的位置讓他們稍微動一下就能碰到彼此的手臂，卻好像又隔了千萬裏。
路修緣從來都沒這麽憋屈過，換句話來講他也挺委屈的，明明跟他什麽關系都沒有，卻要被牽連。
再怎麽說，路修緣出生的時候也是他們被拋棄後，他對岑琴拋棄他們兄妹二人的事情並不知情。
岑琴的錯不應該連帶著路修緣，路修緣是無辜的，他也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他們的事。
但明沅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路修緣還要回那個家叫他們爸媽他就連吃飯都難以下咽。
總之絕對不會是因為嫉妒路修緣跟他爸媽關系好。
他偏頭看了一眼同桌的男生，男生這幾日連續失眠，就算睡著也會被噩夢嚇醒，所以一直沒有睡好，眼底的烏青讓他顯得更加憔悴。
那圈烏青刺了心臟一下，傳來一陣密密麻麻的酸疼，明沅不由得心軟。
那股氣似乎洩了。
算了。
路修緣悶悶道：“你以後不打算跟我好了嗎？”
明沅：“……”
路修緣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明沅擡手在他的背後輕輕拍了兩下當做安慰，又想去摸摸腦袋，懸空的手在發絲上方停頓了一下，最後還是放下手，垂在身側。
明沅長大以來身上第一次出現了頹廢的情緒。
以為自己能調整好自己去面對岑琴他們，結果一見面還是這麽稀巴爛，還把爺爺身體弄垮了。
老人家都是這樣，不能生病，一生病就都是大病，倒下了一場過後就再也起不來了。
明沅也因此一直在斷斷續續請假，好在成績沒有太大影響，批假還算順利。
路修緣認清自己的感情過後又愛又恨，愛是天天滿腦子都想著明沅，恨是恨不得天天黏在明沅身上。
但這不影響他不敢說喜歡明沅的事實。
如果他能早一點認清，早一點開竅，早一點知道自己喜歡明沅，那他會毫不猶豫去和明沅表白，告訴明沅自己喜歡他，他會不顧任何人的反對和明沅在一起。
前提是，他們不是親生的。
他不在意輿論但得顧及道德倫理啊！
路修緣這幾天在糾結，到底是把這些亂七八糟的道德倫理扔到一邊去表白，還是默默折磨自己單純看看明沅就好了沒準過陣子就不喜歡了。
可是他又不是故意的……他喜歡明沅的時候還不知道兩個人真正的關系呢。
明沅如果知道了會覺得他是一個喜歡上親哥哥的變態吧。
路修緣根本不敢想象如果明沅知道了他對他的感情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
驚訝？憤怒？還是嫌惡？
反正每一種都不是他期待的神情。
那還是憋著吧。
沒辦法說自己喜歡明沅，起碼現在能一直跟著明沅，換種角度也相當於是他陪著明沅了。
路修緣拽了拽明沅的袖子：“哥。”
以前路修緣還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這麽叫倒也無所謂，而現在……
明沅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別這麽叫我。”
路修緣：“哥哥。”
明沅：“……”
換個人明沅都會覺得對方是故意的，而路修緣不是，明沅知道路修緣只是想撒嬌。
他無奈道：“幹什麽。”
路修緣跟抽風了一樣：“你能不能不跟別人好？”
明沅：“我和誰好了？”
也對，在學校裏明沅好像除了他和葛松高天流以外沒什麽再能說得上話的人了。
更好一點的只有他了。
他又傻笑：“嘿嘿，沒事。”
傻笑完又開始苦著張臉，跟神經病一樣。
明沅：“？？”
高二上學期的期末考完試的家長會趙老爺子並沒有來，寒假補課的時候前幾次明沅還來，到後面幹脆直接不來了。
路修緣在學校見不到他人，直接打電話。
明沅本來沒打算告訴他，因為趙老爺子倒下的原因大部分是被岑琴氣的，但忽然轉念一想到什麽又直接告訴了：“因為爺爺經過上次後身體一直不是很好，漫漫一個人又經常顧不上，我要回去和漫漫一起照顧爺爺。”
路修緣心裏大概有底了，絕對是因為他媽，一想到岑琴心裏又難受了。
他的爸爸媽媽……
明沅挑了挑眉，聽著對面的沈默。
討厭吧？看見沒，這就是你那極其惡心人的爸媽。
快討厭他們吧。
壓下自己心頭突起的惡念，他聽到路修緣的聲音很輕：“讓我去看看爺爺吧，可以嗎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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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醫院的路上，路修緣看見了外面賣的果籃，去買了一筐，又看見賣花束的，又去買了一束，看見超市又想進去逛逛，被明沅制止：“夠了。”
他嘆口氣：“不是你的錯，不用這樣。”
到了醫院路修緣又突然開始磨蹭，明沅拉著他胳膊走到病房門口直接推門而入。
趙老爺子正半躺在病床上半闔著眼睛，十分孱弱。
路修緣緩緩走到趙老爺子病床前，本來以為老爺子睡著了，沒想到他一到跟前老人就睜開了眼：“趙爺爺，對不起，是……是我們害得你現在這樣。”
趙老爺子睜開眼看著路修緣和明沅有一些相似的臉龐，又因為愧疚而難過傷心的眼神，趙老爺子帶著和藹的聲音開口：“孩子，沒事，你不用道歉。你沒有錯，你什麽都不知道，這些事都是你母親做的，錯的也應該是她，而不是你。”
趙老爺子笑呵呵地擺了擺手讓明沅和路修緣先坐下，明沅要去問一下醫生關於爺爺的身體狀況，讓路修緣陪著趙老爺子聊聊天。
趙老爺子的目光一直是慈祥疼愛的，讓路修緣渾身難受。
其實這種眼神他很少在岑琴的眼裏看到，幾乎沒有，現在他忽然意識到岑琴對他好像從來沒有過這種關愛，更不用提不怎麽回家的路洹。
路修緣坐在陪護椅上面和趙老爺子聊天，兩個人看上去真的沒什麽心事一樣，只是單純聊聊天，聊學校裏玩得開不開心，成績怎麽樣。
路修緣說明沅在學校學習成績是第一，人特別高冷不好相處。
老爺子驚訝，路修緣疑惑：“他平常不是這樣的麽？”
老爺子嘿嘿笑了一聲：“我們小沅在家裏可溫柔嘍，也很愛笑。”
兩個人都聊著在自己那完全不同的明沅，當然明沅在家人這邊的樣子更為好相處，路修緣當然清楚，想到他對明漫那麽溫和的一面心裏也有點羨慕。
明沅要是也能這麽對他就好了。
一老一少一個坐在病床上，一個坐在陪護椅上聊了大半天，倒是其樂融融。
雖然岑琴路洹欠明沅兄妹二人，可她和路洹對路修緣是該好的一樣不少，再加上這十幾年的養育之恩，讓路修緣很難割舍。
不得不承認岑琴的獨占欲比較強，這來源於扔掉明沅明漫之後她迫切希望這個新生兒，也就是路修緣的成功。
但也同樣不得不承認，岑琴或許是愛路修緣的。
路修緣暫時不考慮站隊這種事，雖然他知道早晚有一天他要面臨選擇。
路修緣狀態不好，作為從小一起長到大的兄弟，葛松輕易就看來出來路修緣不對勁，終於在倆人去網吧打游戲連跪七把之後開了口：“不是我說，你怎麽了啊整這死出。”
他們幾乎什麽事都是共享的，都知道對方不少的秘密。
路修緣猶豫了一瞬，還是決定把這件事告訴葛松。
他沒什麽悲慘的經歷，這件事已經讓他很難受了，現在一個知心好友在這，實在忍不住。
把明沅的身世告訴了他，把自己喜歡明沅這件事也給他說了。
葛松看見路修緣在說這件事的時候臉上的掙紮溢於言表。
雖然能猜到不是什麽好事，但是沒想到居然是這麽炸裂的事，葛松嘴巴都能裝下一個雞蛋了：“我操啊，這麽狗血？你們這幾天是發生了啥啊我嘞個親娘啊。”
明沅居然是路修緣的親哥哥……
他兄弟還是個gay！
還喜歡的他親哥！！！
哪怕早就察覺出路修緣對明沅的情感不一樣，當結果親口從當事人嘴裏出來的時候葛松還是不由得震驚了一下。
稍微斟酌了一下言辭，葛松盡量不讓路修緣在聽完之後太難受：“其實我不太建議你們兩個在一起……你知道吧，我沒有歧視同性戀，只是你們兩個是親兄弟，於情於理，這不合適……哎喲你懂我的意思，這你肯定都知道。再怎麽說你們兩個身體裏留著同樣的血，這是再怎麽樣都無法免除的。”
葛松說完小心翼翼看著路修緣，生怕對方崩潰。
葛松說的他都懂，他都知道。
要真的這麽容易控制住那就不是喜歡了。
如果可以，他寧願不知道他們兩個是親兄弟。
兩個人去了酒吧，路修緣盯著葛松看了一會兒：“明漫是後天燒啞的，因為我媽把她扔在路上，她發燒了，明沅一個人拖著她走了一天，最後兩個人都撐不住倒在路邊了，趙爺爺把他們撿回去，但已經晚了。”
葛松：“……天殺的好想砍了他們，對不起。”
路修緣收回目光：“沒關系，如果不是因為親情關系，我也想……好惡心。”
他閉上眼。
是啊，好惡心。
“為什麽明沅會是我親哥哥呢？我之前提過一次明沅，她的反應特別激烈，我知道她控制欲強，我那陣子的確叛逆，我以為她是怕我不受她控制了，結果我沒想到是因為這個原因。”
路修緣的眼淚在眼眶裏面打轉，從小到大學男兒有淚不輕彈，現在實在是不太能忍得住：“明沅小時候真的過得好苦，我好心疼他。我從小養尊處優，明明都是她的孩子，為什麽區別那麽大，我甚至到現在都不知道應該恨誰，趙爺爺幫助了明沅，我媽生養了我，這樣算下來，最多餘的應該是我。”
葛松不太會安慰人，只能笨拙地給路修緣遞紙巾拍拍他的肩：“不能這麽想，任何人都不能決定自己的出生。”
壓抑了這麽多天可算是能發洩一下了，這算好事，就是有點丟臉，還有好幾個小姐姐過來問小帥哥怎麽了，葛松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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