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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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趙傑雖表面上還表現得對蘇雪搖不滿, 但其實心裏早不生氣了。
尤其那日，他看到了蘇雪搖不顧身份和體面，不顧京城中人的私議, 就坦然的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同那位史將軍據理力爭後。
他心裏，原還存留的對蘇雪搖的些微成見，徹底蕩然無存。
她果如她自己所說那樣，並非是貪圖富貴之人, 她心裏還是有她的義母和義姐的。
所以，當這次蘇雪搖再次尋到他面前來時，趙傑倒是主動向蘇雪搖道了歉。
“是趙某世俗狹隘了，便以為你也是如此。如今趙某才算明白, 原來你那樣做, 並非是你自己貪圖富貴, 而是真為溫嬸娘母女好。今日在這裏, 我趙某人為自己曾做出的言行，向你道歉, 還望你能原諒趙某。”
說罷, 趙傑竟抱拳彎腰，以江湖禮數向蘇雪搖行了個大禮。
蘇雪搖豈能受他如此大禮，於是立刻站起來，匆匆迎過去後, 親自將人扶起。
並嚴肅道：“趙大哥, 你這是做什麽？你這樣做，豈非是故意不肯原諒我了？快快請起。”
趙傑重又站直身子後，輕嘆了聲, 鄭重道：“雖你初衷是為溫嬸娘她們好，想盡一切可能的為她們報仇。可如今, 既已如此，你也還是多多為自己考慮的好。既做了那薛家三奶奶，還是該當好好過自己眼下的日子。你對溫嬸娘她們的好，我相信，她們在天之靈肯定是看到了的。接下去，你也該為你自己考慮。”
蘇雪搖懂他的意思，他是在為自己好。
他在勸自己好好過眼下安穩日子，莫再被仇恨蒙蔽雙眼，從而把她自己也拉進泥潭去。
其實從一開始，從她決定頂替義姐身份嫁來薛家起，她心裏就清楚的知道，一旦東窗事發，她將面臨的是什麽。
所以對此刻趙傑的勸誡和提醒，蘇雪搖也並不畏懼。
甚至，她也在思量著，要不要把自己所有的事，都告訴眼前之人。
她知道，若她把蘇家之事悉數告訴趙大哥，憑他的豪氣幹雲，他必會為自己辦事。可若真那樣了，她也怕日後會連累了他。
她雖是自私的，但到底心善。知道眼前之人是個好人，便不想拉他也進泥潭來。
因一時心中還未思慮得好，所以，蘇雪搖便先沒提過去，只是說了薛霽要她問的話。
“薛家三爺……”她在趙傑面前，是這樣稱呼薛霽的，“你那日同史將軍動手，他應該是看到了。他是個惜才之人，有心讓你進刑部衙門做事，所以那日向我打探了一番你的情況。也托我過來，告訴你他的想法。趙大哥，你有大才，你留這裏為我管鋪子，實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如今，既你有了更好的去處，你便去吧。至於這茶水鋪子，你不在，也會有別的人打理。”
鋪子人人都可以打理，但為刑部衙門做事，卻不是人人都行的。
雖那是趙傑的心之所向，但此刻，趙傑卻拒絕了。
“趙某危難之時，是你對趙某施以援手，給了趙某一份安居之所。如今，卻又如何能棄你而去？”趙傑言詞懇切，態度真誠，“如今正是你用人之時，又怎能舍你而去？”
“趙大哥，話不是這樣說的。”蘇雪搖笑著，輕聲反駁，“在我困難之際，你已經為我做得夠多了。如今，這間鋪子能經營得當，也是因為你。這鋪子裏的人，他們都是你找來的，個個都勤勉肯幹，為我省去許多麻煩。”
“若真沒有更好的去處也就罷了，但如今眼前顯然是擺著一個機會的，你為何不肯呢？趙大哥，莫要感情用事，你的才幹，去了刑部後，是造福百姓。你若不去，屈居在我這兒，我心裏反而過意不去。而且我這裏，如今一切運轉正常，也實在不需要你繼續留下。”
其實需要肯定還是需要的。有他繼續留下看著、管著，肯定比交給別人的要好。
但蘇雪搖這樣說，也是為能讓他走得決絕一些。
對刑部的差事，趙傑雖有意動，但也不會立刻就做決定。
他只是又再看了眼前之人一眼，然後說：“我考慮考慮吧。”
蘇雪搖覺得這樣也好，逼著他做決定也不太好，就讓他考慮考慮吧。
“好，那趙大哥好好考慮。”今日來，就是為說這事的。說完後，蘇雪搖自然離開。
她離開後許久，趙傑目光還追隨著她已經遠去、漸漸消失不見的身影，不知過了多久，才慢慢收回定格住的目光。
晚上，蘇雪搖親自尋去了薛霽書房。
坐著等了有會兒，見外面天都漸漸黑了，還不見他人回來，於是蘇雪搖起身，打算回去。
而這時候，薛霽回來了。
門外，東升的聲音響起：“爺，奶奶等候您有多時了。”
沒聽到薛霽聲音，但很快，便聽得門“吱呀”一聲響。蘇雪搖循聲望去，就見一身官袍在身的高大男人赫然立在眼前。
好看的男人穿什麽都好看，此刻的薛霽，一身緋色官袍，竟也穿得容顏絕色。
薛霽是逆光而來，所以，尤其顯得這身緋色耀眼奪目。
蘇雪搖只是瞬間的楞神，然後便起身迎了過去。
“給爺請安。”她規規矩矩蹲身行禮。
薛霽擡手過來，扶了一把，然後道：“夫妻間，何須多禮。”知她是為何事來，他彎腰在一旁太師椅上坐下後，問道，“去和他說了？”
“嗯。”蘇雪搖點頭，如實說，“我今天去找過他，把爺的意思告訴他了。其實能看出來他很心動，不過他並未一口就答應，說再考慮一下。”她幫趙傑說話，“他是個講義氣的人，可能是之前我幫過他吧，所以現在，他就覺得丟下鋪子去奔前程，是忘恩負義的行為。我勸了他許久，他才有所松動。”
薛霽聽後卻說：“迂腐之人！”這幾個字，似是從鼻腔裏哼出來的。
雖輕，但卻擲地有聲。
可見說話之人說出這幾個字時，是理直氣壯的。
蘇雪搖怔了下，而後笑道：“他性格有時候是挺執著的。”的確比較固執。說得難聽些，他這性格，有時候就如茅坑裏的石頭般，又臭又硬。
她從被義母收養起，便認識他了。細算起來，也有好幾年。所以對這位兄長，蘇雪搖還是有所了解的。
可她這話，卻引來了薛霽默然且漫長的註視。
薛霽也不說話，幽深目光就這樣落在她臉上，靜靜的望著人。
蘇雪搖起初並未覺得不對勁，直到被他盯了許久，這才有些後知後覺的覺察出不對勁來。
他這樣看自己……什麽意思？
“妾……臉上有什麽嗎？”蘇雪搖頗有些心虛，“為何爺這樣盯著妾看？”
薛霽則搖頭：“沒什麽。”然後略微停頓了下，又說，“刑部衙門，也不是誰人想進就能進的。若那位趙壯士不願，也就罷了。我給他三天時間，三天內可來刑部找我，若過了三天再來，我也就不恭候了。”
蘇雪搖立刻道：“請爺放心，妾會去同他說清楚的。”
薛霽目光又在她臉上盯了會兒，而後收回去，落下。
“嗯。”他淡淡應一聲，而後攆客，“今日不回內院，夫人請回吧。”
“是……”蘇雪搖起身，俯身作別。
踏出他書房的門，走到門外院子裏，好像才算是漸漸有些明白過來他為何生氣。
難道是因為趙大哥嗎？
可她同趙大哥間彼此清清白白的，什麽也沒有啊。
她不確定薛霽是不是因為這個生氣，但他既不說，她也就沒問。
就當沒看出來好了。
第二日，蘇雪搖沒再親自去找趙傑，而是打發了春華去給趙傑帶話。
她要把薛霽對她說的話帶給他，他需要時間考慮固然可以，但三日為期。薛霽就給了他三天時間考慮，三天後，就算他後悔了，再想去，也是沒這個機會了。
蘇雪搖讓春華去找趙傑，自然是把此事的前因後果都告訴了他的。春華聽後，心中也很希望趙傑可以去。
春華心裏也很清楚，在茶水鋪子裏當掌櫃，前程是絕對比不上去刑部衙門做事的。
春華既接了這個差事，自然會好好去辦好這差事。
所以去了人來人往茶鋪後，便直接尋了趙傑於一旁去說話。
趙傑同春華也十分熟悉了，瞧見她來，便主動招呼問：“可是奶奶有什麽吩咐？”
春華左右瞧了瞧，然後說：“趙大哥為何不接受爺和奶奶的好意，去刑部衙門做事呢？”
見她說的是這事，趙傑微蹙起的眉心立刻松弛下來。
“並非沒答應，只是還在考慮。”
春華道：“這麽好的事兒，趙大哥還要考慮什麽？”
趙傑沈默。
是啊，這麽好的事遇上了，他還考慮什麽呢？
他自幼跟著師父習武，所求不過是一身本事可有用武之地。
之前在臨安城時，他做捕快，保護百姓，雖苦、累，但心中卻踏實。
如今家鄉被一場大水毀了，他逃難來了京城，暫時棲息在這茶鋪內。
他沒想過前程，只想著，要如何更好的把茶水鋪子經營好。
只是，如今有個機會放在自己面前，趙傑這才會想，自己是不是也該為自己的未來考慮。
他想守護的那個人，如今已輪不到他來守護了。
若再強行留她身邊，只怕時間久了他會控制不住自己，也怕日後會給她帶去困擾。
這般想著，趙傑心中其實有所松動。
但那邊，春華為讓趙傑可去奔更好的前程，又繼續說：“知道趙大哥同奶奶青梅竹馬，待奶奶也像兄長待親妹般。可趙大哥有沒有想過，你如今護不住奶奶的，只有你另謀了前程，身居了高位。日後，萬一奶奶有個什麽，你才能護得住她。”又說，“我們奶奶如今算是沒有娘家了，史家靠不上，日後萬一在婆家受了委屈，至少也還得有趙大哥這個兄長可靠。”
春華一席話，令趙傑醍醐灌頂。
當即便做出了決定來。
“你回去同你家奶奶說，就說我同意了。”
聞聲，春華十分高興，立刻福了下身後，便又飛奔而出。
回到家後，第一時間就去了蘇雪搖跟前覆命。
趙傑能松口答應去刑部衙門共事，她簡直要比趙傑本人和自己奶奶還高興。
蘇雪搖原沒奢望春華今日就能帶回好消息來，此番聽她高興著說趙大哥松口答應了，蘇雪搖自也極高興。
“他親口答應了說同意去的？”似還有不信般，蘇雪搖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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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傑雖表面上還表現得對蘇雪搖不滿, 但其實心裏早不生氣了。
尤其那日，他看到了蘇雪搖不顧身份和體面，不顧京城中人的私議, 就坦然的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同那位史將軍據理力爭後。
他心裏，原還存留的對蘇雪搖的些微成見，徹底蕩然無存。
她果如她自己所說那樣，並非是貪圖富貴之人, 她心裏還是有她的義母和義姐的。
所以，當這次蘇雪搖再次尋到他面前來時，趙傑倒是主動向蘇雪搖道了歉。
“是趙某世俗狹隘了，便以為你也是如此。如今趙某才算明白, 原來你那樣做, 並非是你自己貪圖富貴, 而是真為溫嬸娘母女好。今日在這裏, 我趙某人為自己曾做出的言行，向你道歉, 還望你能原諒趙某。”
說罷, 趙傑竟抱拳彎腰，以江湖禮數向蘇雪搖行了個大禮。
蘇雪搖豈能受他如此大禮，於是立刻站起來，匆匆迎過去後, 親自將人扶起。
並嚴肅道：“趙大哥, 你這是做什麽？你這樣做，豈非是故意不肯原諒我了？快快請起。”
趙傑重又站直身子後，輕嘆了聲, 鄭重道：“雖你初衷是為溫嬸娘她們好，想盡一切可能的為她們報仇。可如今, 既已如此，你也還是多多為自己考慮的好。既做了那薛家三奶奶，還是該當好好過自己眼下的日子。你對溫嬸娘她們的好，我相信，她們在天之靈肯定是看到了的。接下去，你也該為你自己考慮。”
蘇雪搖懂他的意思，他是在為自己好。
他在勸自己好好過眼下安穩日子，莫再被仇恨蒙蔽雙眼，從而把她自己也拉進泥潭去。
其實從一開始，從她決定頂替義姐身份嫁來薛家起，她心裏就清楚的知道，一旦東窗事發，她將面臨的是什麽。
所以對此刻趙傑的勸誡和提醒，蘇雪搖也並不畏懼。
甚至，她也在思量著，要不要把自己所有的事，都告訴眼前之人。
她知道，若她把蘇家之事悉數告訴趙大哥，憑他的豪氣幹雲，他必會為自己辦事。可若真那樣了，她也怕日後會連累了他。
她雖是自私的，但到底心善。知道眼前之人是個好人，便不想拉他也進泥潭來。
因一時心中還未思慮得好，所以，蘇雪搖便先沒提過去，只是說了薛霽要她問的話。
“薛家三爺……”她在趙傑面前，是這樣稱呼薛霽的，“你那日同史將軍動手，他應該是看到了。他是個惜才之人，有心讓你進刑部衙門做事，所以那日向我打探了一番你的情況。也托我過來，告訴你他的想法。趙大哥，你有大才，你留這裏為我管鋪子，實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如今，既你有了更好的去處，你便去吧。至於這茶水鋪子，你不在，也會有別的人打理。”
鋪子人人都可以打理，但為刑部衙門做事，卻不是人人都行的。
雖那是趙傑的心之所向，但此刻，趙傑卻拒絕了。
“趙某危難之時，是你對趙某施以援手，給了趙某一份安居之所。如今，卻又如何能棄你而去？”趙傑言詞懇切，態度真誠，“如今正是你用人之時，又怎能舍你而去？”
“趙大哥，話不是這樣說的。”蘇雪搖笑著，輕聲反駁，“在我困難之際，你已經為我做得夠多了。如今，這間鋪子能經營得當，也是因為你。這鋪子裏的人，他們都是你找來的，個個都勤勉肯幹，為我省去許多麻煩。”
“若真沒有更好的去處也就罷了，但如今眼前顯然是擺著一個機會的，你為何不肯呢？趙大哥，莫要感情用事，你的才幹，去了刑部後，是造福百姓。你若不去，屈居在我這兒，我心裏反而過意不去。而且我這裏，如今一切運轉正常，也實在不需要你繼續留下。”
其實需要肯定還是需要的。有他繼續留下看著、管著，肯定比交給別人的要好。
但蘇雪搖這樣說，也是為能讓他走得決絕一些。
對刑部的差事，趙傑雖有意動，但也不會立刻就做決定。
他只是又再看了眼前之人一眼，然後說：“我考慮考慮吧。”
蘇雪搖覺得這樣也好，逼著他做決定也不太好，就讓他考慮考慮吧。
“好，那趙大哥好好考慮。”今日來，就是為說這事的。說完後，蘇雪搖自然離開。
她離開後許久，趙傑目光還追隨著她已經遠去、漸漸消失不見的身影，不知過了多久，才慢慢收回定格住的目光。
晚上，蘇雪搖親自尋去了薛霽書房。
坐著等了有會兒，見外面天都漸漸黑了，還不見他人回來，於是蘇雪搖起身，打算回去。
而這時候，薛霽回來了。
門外，東升的聲音響起：“爺，奶奶等候您有多時了。”
沒聽到薛霽聲音，但很快，便聽得門“吱呀”一聲響。蘇雪搖循聲望去，就見一身官袍在身的高大男人赫然立在眼前。
好看的男人穿什麽都好看，此刻的薛霽，一身緋色官袍，竟也穿得容顏絕色。
薛霽是逆光而來，所以，尤其顯得這身緋色耀眼奪目。
蘇雪搖只是瞬間的楞神，然後便起身迎了過去。
“給爺請安。”她規規矩矩蹲身行禮。
薛霽擡手過來，扶了一把，然後道：“夫妻間，何須多禮。”知她是為何事來，他彎腰在一旁太師椅上坐下後，問道，“去和他說了？”
“嗯。”蘇雪搖點頭，如實說，“我今天去找過他，把爺的意思告訴他了。其實能看出來他很心動，不過他並未一口就答應，說再考慮一下。”她幫趙傑說話，“他是個講義氣的人，可能是之前我幫過他吧，所以現在，他就覺得丟下鋪子去奔前程，是忘恩負義的行為。我勸了他許久，他才有所松動。”
薛霽聽後卻說：“迂腐之人！”這幾個字，似是從鼻腔裏哼出來的。
雖輕，但卻擲地有聲。
可見說話之人說出這幾個字時，是理直氣壯的。
蘇雪搖怔了下，而後笑道：“他性格有時候是挺執著的。”的確比較固執。說得難聽些，他這性格，有時候就如茅坑裏的石頭般，又臭又硬。
她從被義母收養起，便認識他了。細算起來，也有好幾年。所以對這位兄長，蘇雪搖還是有所了解的。
可她這話，卻引來了薛霽默然且漫長的註視。
薛霽也不說話，幽深目光就這樣落在她臉上，靜靜的望著人。
蘇雪搖起初並未覺得不對勁，直到被他盯了許久，這才有些後知後覺的覺察出不對勁來。
他這樣看自己……什麽意思？
“妾……臉上有什麽嗎？”蘇雪搖頗有些心虛，“為何爺這樣盯著妾看？”
薛霽則搖頭：“沒什麽。”然後略微停頓了下，又說，“刑部衙門，也不是誰人想進就能進的。若那位趙壯士不願，也就罷了。我給他三天時間，三天內可來刑部找我，若過了三天再來，我也就不恭候了。”
蘇雪搖立刻道：“請爺放心，妾會去同他說清楚的。”
薛霽目光又在她臉上盯了會兒，而後收回去，落下。
“嗯。”他淡淡應一聲，而後攆客，“今日不回內院，夫人請回吧。”
“是……”蘇雪搖起身，俯身作別。
踏出他書房的門，走到門外院子裏，好像才算是漸漸有些明白過來他為何生氣。
難道是因為趙大哥嗎？
可她同趙大哥間彼此清清白白的，什麽也沒有啊。
她不確定薛霽是不是因為這個生氣，但他既不說，她也就沒問。
就當沒看出來好了。
第二日，蘇雪搖沒再親自去找趙傑，而是打發了春華去給趙傑帶話。
她要把薛霽對她說的話帶給他，他需要時間考慮固然可以，但三日為期。薛霽就給了他三天時間考慮，三天後，就算他後悔了，再想去，也是沒這個機會了。
蘇雪搖讓春華去找趙傑，自然是把此事的前因後果都告訴了他的。春華聽後，心中也很希望趙傑可以去。
春華心裏也很清楚，在茶水鋪子裏當掌櫃，前程是絕對比不上去刑部衙門做事的。
春華既接了這個差事，自然會好好去辦好這差事。
所以去了人來人往茶鋪後，便直接尋了趙傑於一旁去說話。
趙傑同春華也十分熟悉了，瞧見她來，便主動招呼問：“可是奶奶有什麽吩咐？”
春華左右瞧了瞧，然後說：“趙大哥為何不接受爺和奶奶的好意，去刑部衙門做事呢？”
見她說的是這事，趙傑微蹙起的眉心立刻松弛下來。
“並非沒答應，只是還在考慮。”
春華道：“這麽好的事兒，趙大哥還要考慮什麽？”
趙傑沈默。
是啊，這麽好的事遇上了，他還考慮什麽呢？
他自幼跟著師父習武，所求不過是一身本事可有用武之地。
之前在臨安城時，他做捕快，保護百姓，雖苦、累，但心中卻踏實。
如今家鄉被一場大水毀了，他逃難來了京城，暫時棲息在這茶鋪內。
他沒想過前程，只想著，要如何更好的把茶水鋪子經營好。
只是，如今有個機會放在自己面前，趙傑這才會想，自己是不是也該為自己的未來考慮。
他想守護的那個人，如今已輪不到他來守護了。
若再強行留她身邊，只怕時間久了他會控制不住自己，也怕日後會給她帶去困擾。
這般想著，趙傑心中其實有所松動。
但那邊，春華為讓趙傑可去奔更好的前程，又繼續說：“知道趙大哥同奶奶青梅竹馬，待奶奶也像兄長待親妹般。可趙大哥有沒有想過，你如今護不住奶奶的，只有你另謀了前程，身居了高位。日後，萬一奶奶有個什麽，你才能護得住她。”又說，“我們奶奶如今算是沒有娘家了，史家靠不上，日後萬一在婆家受了委屈，至少也還得有趙大哥這個兄長可靠。”
春華一席話，令趙傑醍醐灌頂。
當即便做出了決定來。
“你回去同你家奶奶說，就說我同意了。”
聞聲，春華十分高興，立刻福了下身後，便又飛奔而出。
回到家後，第一時間就去了蘇雪搖跟前覆命。
趙傑能松口答應去刑部衙門共事，她簡直要比趙傑本人和自己奶奶還高興。
蘇雪搖原沒奢望春華今日就能帶回好消息來，此番聽她高興著說趙大哥松口答應了，蘇雪搖自也極高興。
“他親口答應了說同意去的？”似還有不信般，蘇雪搖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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