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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海諸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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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海諸村

很快,巨獸從深海中探出頭來。

祂長著龍角和龍須,背後卻有深藍色的翅膀。

那翅膀不像是能飛,反倒像是海中魚類的魚鰭。半透明的翅翼從後背綿延到微波,在陽光下泛著微光。

不是龍,至少不是顧沾想象中的那種龍。

祂有一雙深紫色的眼眸,眼底深處,似乎有細小的閃電劃過。

祂的聲音縹緲而遙遠,龍頭來到顧沾面前,那雙比顧沾的頭還大的紫色眼睛緊緊盯著顧沾:“人類……那是……我的……”

“你的什麽?”顧沾搶在巨獸之前開口,這裏是夢境,是巨獸的夢境,也是他的。

是夢境便會受主人控制,他一伸手,流光溢彩的鱗片就出現在手中。

鱗片出現的瞬間,巨獸紫色的眼睛都亮了。

但祂明白,這只是夢。

鱗片不是真的。

祂緊緊盯著鱗片,毫不遮掩自己的渴望:“給我……我的……”

說話的同時,龐大的身軀在海中翻滾。

祂翻滾的幅度其實不是很大,可海水就是因此掀起萬丈波濤,天空黑雲逐漸凝聚……顧沾回頭看了一眼,村莊旁邊的一些房屋,已經被海浪摧毀。

神明的力量,哪怕只是一分一毫,對於人類來說,也是不可承擔的重量。

鱗片回歸本體絕對不會悄無聲息,搞不好,整個海諸村都會被摧毀。

他們這些被困在海諸村的人,自然也別想活。

“不給你。”顧沾反手將鱗片收起來。

那巨獸一呆,馬上被顧沾激怒:“你們……貪婪!!人類!!”

祂翻湧著想要絞殺顧沾,可顧沾立於海面之上,海水、浪花,甚至連巨獸本身都沒法傷到他。

巨獸翻湧時,顧沾發現,祂深藍色緊密排列的鱗片中,有一點缺口。

就在祂脖子下方,咽喉的位置。

難怪祂一直想拿回那枚鱗片。

這東西對祂來說肯定很重要。

顧沾卻不能將自己如此重要的籌碼這樣輕易交付出去,他們的力量原本就是不對等的,一旦巨獸恢覆原本的力量,在祂面前,自己就會變得像草芥一樣,任人收割。

顧沾不肯交出鱗片,祂也不肯放顧沾離開。

他們就一直這樣僵持著,夢境不斷持續……

時間緩慢流逝,腳下的海浪湧起又落下,顧沾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個地方過了多久。

很漫長,又仿佛很短暫。

他一直跟海中的巨獸待在一起,有時候看祂在海浪中翻滾,有時候又躍出水面……大部分時候,祂都靜靜地漂浮在海面上,一半身軀沐浴著陽光,另外一半浸泡著海水。

每當這種時候,祂身上的顏色就會變淺,跟海浪融為一體。

有時候顧沾也會去別處走走,可大海浩瀚,不管他往哪個方向走,都是一片看不到盡頭的蔚藍。

而這時,巨獸會隱藏在大海裏,等顧沾走近,又忽然冒出來,嚇他一跳。

伴隨著時間的流逝,顧沾內心的平靜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焦躁。

在這之前,他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是需要跟人交流的。

這個夢境……太漫長,也太死寂了。

除了偶爾跳出來嚇唬他的巨獸,沒有任何可以跟他交流的東西。

可隨著次數越來越多,他開始不會被嚇到……逐漸將巨獸的模樣印入心中,哪怕祂認真隱藏自己,想嚇他一條,他還是能一眼看出

海是藍的,天也是藍的。

好像一座囚籠,將他困住。

仿佛發現顧沾情緒的不穩定,巨獸說:“鱗片……給我……放你離開……”

沒想到,顧沾卻盤腿坐在祂面前,跟祂說起話來:“我來教你人類的語言吧。”

“你看,你也說不清楚海諸村的人類想幹什麽,想幫你都幫不了,如果你能跟我交流,那我就能知道兩百年前的海諸村到底發生什麽了。”

巨獸:“……”這人類,真的不是因為被困在這裏的時間太長,發瘋了嗎?

還說什麽想幫祂。

真想幫祂,就應該把鱗片還給祂!

“你……騙我……”

顧沾自顧自道:“對,我就是在騙你,看來你能聽懂人類的語言,那我……從拼音開始教你吧。”

【這玩家瘋了!他居然想教會邪神人類的語言!】

【這個夢境好像跟我經歷的不太一樣,這個邪神好溫和,但是為什麽他的夢境沒有時間限制】

【我們看直播也就才過去了半天功夫,但看顧沾的樣子,好像在裏面呆了很久】

【時間流速應該是混亂的】

顧沾說要教,就真的開始教了。

巨獸自然不想學,祂企圖潛入海底逃跑,可顧沾已經逐漸掌控控制夢境的辦法,哪怕鉆到海底,顧沾也能嫌棄波浪,將祂從海裏頂出來。

巨獸很快意識到,這是顧沾的陰謀詭計!

祂為了得到鱗片,把顧沾困在這裏,企圖用漫長無聲的寂靜摧毀他的意志。

而顧沾不想妥協,便用這種方式來煩祂,等祂煩不勝煩,就會把他放出去了。

呵!

天真的人類!他真的以為事情這麽簡單嗎?

絕不可能,祂不可能放他走!

距離被人類困在這片海域已經過去兩百年,這是祂唯一的機會。

祂要離開這個鬼地方,離開人類的世界。

然後巨獸就真的跟著顧沾學了起來。

【……】

【這場景好魔幻啊!!】

【一個敢教,一個敢學】

【這個夢境不應該是逼迫他答應嗎?怎麽會這麽溫和】

【夢境到底是夢境,東西都是邪神變出來嚇唬人的,估計是發現他不會害怕,才會這麽平靜吧?】

【??不會害怕?怎麽可能,這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

【我可沒開玩笑,這個新人很逆天的】

【新人??他在副本裏這個表現,你跟我說他是新人?】

【當然是新人,我可是從上個直播間跟過來的】

【???】

又不知道過去多久,這巨獸終於可以順暢地跟人交流了。

一人一獸就開始聊天。

從聊天中,顧沾得知,這只巨獸一直沈睡在大海中,祂並不知道自己的來歷,只說很早很早以前,就生活在這個海域。

兩百年前,正是工業剛開始發展的時候,海諸村那時還有漁業。漁船出海,將祂吵醒。但剛清醒的祂還很虛弱,在一個暴風雨之夜,弄丟了自己的逆鱗。

人類朝著祂的鱗片許願,給祂貢品……人類是最受天氣青睞,最有靈氣之物。他們的血有強大的能量,連祂也不能拒絕。

本身就很虛弱,再加上逆鱗不見了……祂便接受了人類的供奉。

但沒想到,當祂恢覆力量,向人類索要鱗片時,卻遭到了拒絕。

邪神之所以被稱之為邪神,就代表祂們並沒有人類的三觀,更何況,在這個故事裏,人類也不無辜。

所以覆滅海諸村,也是可以預見的。

不過,巨獸也給出一個顧沾從來不知道的線索。

祂當初丟失的鱗片,一共有兩枚。

“所以他跟我們說,下雨的時候,會有鱗片出現,是在忽悠我們的?”

顧沾皺眉。

“他是狡猾的人類,沾染了祭祀鮮血的邪惡之人,從他口中說出的任何話,都是不可信的。”巨獸說:“把鱗片給我,我自然會離開這個地方。”

“那你的另外一枚鱗片呢?不要了?”

巨獸顯然沒有說實話,顧沾問後,就陷入沈默。

祂當然要取得屬於自己的東西,只是那人類比祂想象中狡黠,祂的力量還沒有完全恢覆,

顧沾就知道這巨獸和正木太郎,兩頭沒有一個說實話的。

他但凡是將鱗片交出去,手中籌碼消失,才是真的任人宰割。

趁著自己目前在巨獸面前,還有一些籌碼,顧沾道:“不如,我幫你把另外一枚鱗片收回來吧。”

巨獸:“……”

【他又開始了!拐騙NPC!】

【這已經不屬於NPC的範疇,而是BOSS了吧】

【管他呢,忽悠就完事兒了】

巨獸深紫色的眼睛盯著顧沾看了一會兒,顧沾表情十分坦蕩。

半晌,巨獸道:“我要你跟我簽訂契約,若你違背我,將成為我的眷屬,永遠留在深海之中。”

……

“你根本就是在騙人吧!這麽大的雨怎麽出門找鱗片?”

“鱗片沒找到,我們就先被淋死了!”

耳旁響起湯川彩花崩潰的聲音,顧沾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身旁坐著好幾個人。

左邊是宮本智,右邊是中野麻口。

他剛睜眼,宮本智便道:“你醒了?”

“唔。”在夢境中逗留太久,頭有點昏昏沈沈。顧沾扶額坐起來,卻發現湯川彩花在跟正木太郎吵架。

“怎麽……了?”顧沾太久不跟人說話,語言系統幾乎退化,開口之後,才慢慢找回跟人交流的感覺。

宮本智正在津津有味地看著湯川彩花和正木太郎吵架,沒註意到顧沾的異常,道:“正木太郎讓我們現在出去找鱗片,彩花覺得這一趟有去無回,懷疑他忽悠我們。”

正木太郎隱藏在鬥篷之下,看不到表情,但從肢體動作看出,他好像真的很委屈。

“我沒有騙你,我跟你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騙你們幹什麽?”

“你不想走地上,可以走地下,地下的通道你們是走過的,裏面很防水,不會被雨淋到!”

“唔。”顧沾又扶了一下額頭。

宮本智道:“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

顧沾道:“沒什麽,可能是睡太久了,有點頭暈。”

他可是睡得太久了,但看上去,夢境與外面的時間流速不同,在其他人眼中,他好像只是簡單地休息了一回兒。

宮本智道:“這副本應該快結束了,再堅持一下。”

說完,他拍拍手,終止了兩人的爭吵:“好了,秋原醒了,準備出發。”

這結果顯然是正木太郎獲勝,宮本智還是決定跟他去找鱗片。

湯川彩花自知自己在這個團隊裏說不上話,他們不把她扔了就不錯了……也沒那個膽子自己一個人留下,最終還是悻悻住嘴。

在顧沾休息的時間裏,宮本智他們已經將所有東西都準備好。

考慮到可能會被外面變異的村民圍攻,他們並沒有攜帶太多東西,易燃的,防雨的。

每人一個小背包。

正木太郎道:“你們懼怕雨水,那不如,我們走地道吧?”

顧沾卻忽然道:“不,走地上。”

“可是……”正木太郎這個時候反而猶豫起來。

可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顧沾剛說完不就,外面的雨就停了。

顧沾道:“雨停了,現在可以走上面了。”

正木太郎:“……”

怎麽可能,這雨不是邪神為了阻止他們離開海諸村才下的嗎?!怎麽說停就停?!

其他人也紛紛露出驚奇的表情,走到門邊查看。

確實是停了,雖然天氣還是霧蒙蒙的。

正木太郎一咬牙:“行,那就走上面。”

而且,他們還發現,雨停之後,那雨水就失去了力量,變成普通的水,再觸碰也不會有任何感覺。

只有正木太郎對那些積水表達出了敬畏,走路都離得遠遠的。

“邪神的力量來源於大海,水就是祂力量的象征,在雨水匯聚的地方,會有力量的結晶行程。村子北高南低,我們往南邊走走。”

他們一路來到村子的最南方,在這裏看到一汪水潭。

水池上就飄著一枚閃光的鱗片。

宮本智找了跟樹杈把它撈起來,拿到手裏,跟神龕木盒中的那枚一模一樣。

宮本智沒拿過木盒裏那枚,也不知道這兩枚之間有什麽區別。

便將鱗片交給顧沾。

顧沾道:“一樣的。”

宮本智這才松了一口氣:“看來,我們離開這個地方,有希望了。”

正木太郎道:“池塘有溝渠,我們沿著溝渠往前走吧。”

有了第一枚的收獲,湯川彩花看上去也不那麽反感正木太郎了。

他們又在村中走動了一會兒,大概是因為雨停了,那些變異的村名也消失不見。

他們又順利找到兩枚鱗片。

但數量還不夠。

正木太郎提出建議:“我知道村中有空水井,可以過去看看。”

眾人已經把村子逛得差不多,天空陰沈,隨時都會下雨。

此時速戰速決最好。

宮本智道:“那就過去看看吧。”

正木太郎帶著他們往村中一戶人家走。

宮本智半開玩笑:“你對路這麽熟,該不會是準備了什麽來埋伏我們吧?”

正木太郎連忙擺手,“不會不會,怎麽會呢!”

他們走進小院,果然看到裏面有一口井。

湯川彩花說:“這井放在這裏多年,不會幹枯嗎?”

正木太郎道:“只要你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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