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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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我害怕
淩晨五點。
阿滿坐在沙發上，盯著趴在桌上睡著的於溏。
鬧鐘聲響起，於溏從毯子裏鉆出腦袋，把手機鬧鐘關掉，打了個哈欠。
阿滿眼睛一亮，“您醒了！”
於溏看了一眼時間，又看向那邊的阿滿，“你就在那兒坐了一個晚上？”
阿滿點點頭。
“傅祁呢？”於溏看了一圈。
“傅祁大人說是有事先回去了。”阿滿說道。
於溏揉了揉眼睛，“我要下班了，白天沒什麽事，你休息吧。”
阿滿似乎欲言又止，但是還是什麽都沒說，只是點了點頭。“好的。”
於溏穿好外套下樓，天氣轉涼了，只能看見天邊的一抹天光，近處還是一片漆黑。
於溏從包裏摸出了手電筒，光束照在地上，在他腳下，一只黑貓的影子穿梭過去。
於溏眉梢微微一動，隨即熟視無睹繼續往前。
“你怎麽來了。”於溏踩著光束往前，黑發微微搖晃。
黑貓的影子融入了於溏的影子當中，偶爾能夠看到高高立起來的尾巴，“您吩咐的事情都已經安排下去了，您今天過得怎麽樣？”
“挺好的。”於溏勾了勾唇，看向黑貓，“那個叫做阿滿的孩子，是你送過來的？”
黑貓影子一頓，停在了原地半秒，眼看著就要從於溏的影子裏暴露出來，連忙又追了上去，和於溏齊步走。
“什麽阿滿？我不知道啊。”夜魘話雖然這麽說著，但語氣裏是藏不住的心虛。
於溏笑了一聲，沒有戳穿夜魘，雖然不知道夜魘從哪兒找來了阿滿這麽一個小怪物，但挺有意思的，於溏也沒有多計較。
“王。”夜魘有些遲疑，“您讓我把您所在的地方和失憶的消息放出去，會不會太冒險了？”
“這是最快的方法。”於溏說道，聳了聳肩，“畢竟比起慢慢的去找這些小老鼠，我更希望他們聚攏到我的面前，這樣更方便一網打盡。”
夜魘雖然知道如今的於溏已經不是那個弱小的人類了，可是還是忍不住擔心。
“那傅祁那邊呢？”夜魘說道，試探性的問道，“您對傅祁——”
“我也不知道。”
提到傅祁，於溏腳步也頓了頓，微微蹙眉，露出些苦惱的表情來，不過很快他又笑了起來，“我其實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麽感覺，我只是覺得很有意思。”
“我單純的希望，他的視線能落在我身上，他的情緒能為了我波動。”於溏說道。
“您喜歡他嗎？”夜魘問道。
“當然是喜歡的。”於溏說道，“就像是你，夜魘，我也喜歡你。”
黑貓擡頭看向於溏，蹲在了地上，湛藍色的眸子中帶著光，半晌，又低下頭，“還是不一樣的。”
“嗯”
“您絕對不會親吻我。”夜魘說道。
至少，不會用那種心情來親吻他。
果然，就算是王，也沒辦法認清感情這種東西。
於溏看著下方的黑貓，正要說什麽，不遠處一只烏鴉飛了過來，黑貓敏銳擡頭，很快消失在了影子當中。
於溏擡腿繼續走在漆黑的小道上，握著手電筒，看著光束照亮的那一小片區域。
對於傅祁，他是什麽感情，是朋友，是下屬，是……他情感的開關。
烏鴉停在不遠處的樹枝上，透過漆黑的眸子，看著下方獨自行走的青年，就像是忠誠的守護者，護著青年回家的路。
於溏揚起唇角，裝作不知道，繼續往前走。
不過，這條路似乎順眼多了。
於溏去買了早餐，回到家沒有多久，正打算收拾一下，窗外傳來一聲雷鳴，於溏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才發現窗外烏雲密布，看樣子是要下雨了。
黑雲壓城，天上偶爾有閃電劃過，空氣中都彌漫著水汽的味道。
於溏撐著下巴，就這麽坐在窗邊看著外面，眸色清淺，帶著幾分讓人看不懂的意味在其中。
消息都已經放出去了，也不知道來的第一批會是誰。
希望是個大家夥。
他的能力雖然還有些波動，但殺死雙S級以下的怪物，絕對不成問題。
更何況，他的對面還有一個3S級的怪物。
“轟——！”
一聲驚雷。
窗簾被風吹得飛揚起來，一股危險的氣息迅速逼近，於溏頓了頓，一動不動，桌上的玻璃杯驟然破碎，陽臺上的花草被吹得亂七八糟。
一張鬼臉伴隨著落下的雨水迅速逼近，猩紅的舌頭和巨大的獠牙，似乎能一嘴將於溏吞噬入肚。
於溏按在沙發上的指尖微微一動，一點能量積蓄其中，卻在註意到不遠處一只停著的烏鴉時，凝聚的力量瞬間散開。
於溏眉梢微微一動，順著那股力量被吹飛，猛地摔在地上。
清瘦的青年在地上滾了兩圈，然後鬼臉上散發出邪惡氣息，扭曲的黑色長發從鬼臉後面飛舞出來，朝著於溏撲了過來，像是繩子一樣，捆綁住了於溏的四肢，猛地勒住了他的喉嚨。
猙獰的鬼臉盯著於溏，看著被自己束縛在黑色長發中的青年，猩紅的眼睛裏不受控制露出興奮。
青年毫無還手之力，蒼白清瘦的身體被捆綁在了半空，露出了些痛苦的模樣，手腕上繞著一圈黑色的發，掙紮著想要去掙脫開脖子上的束縛，卻無力被扯開。
就像是瀕死的天鵝，青年黑發垂落，露出細長的脖子，青石耳墜微微搖晃，四肢都被束縛。
“沒想到你居然也有這麽一天啊！”怪物發出陰冷的笑聲，抑制不住的興奮，“沒想到吧，你會死在我這麽一個B級怪物的手裏嘿嘿嘿，殺了你，殺了你，我一定能變成S級。”
“所謂的王，現在不過就是個失憶了的廢物而已，惡心的人類，去死吧！”
空氣在被擠壓，青年發出痛苦的悶哼，因為缺氧，眼尾通紅一片。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就在於溏以為傅祁真的不準備出手的時候，一片鴉羽猛地從鬼臉眉心穿透，就像是擊碎了一個面具，鬼臉開始逐漸裂開，裂紋呈現蜘蛛網蔓延，鬼臉上的驚詫還沒有完全消失，就這樣化成了飛灰。
連帶著那些束縛住於溏的黑發都慢慢消失，被懸掛在半空的於溏墜落下來，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於溏用力開始咳嗽起來，不受控制流出一滴生理淚水，滴落在了來人的手背上。
就像是被灼傷，那只手猛地蜷縮了一下。
於溏艱難睜開眼，窗簾被風吹起，風聲清晰，於溏和抱著自己的人四目相對。
一片鴉羽在地上轉了一圈，被風卷起。
“傅祁……”
於溏開口，伸手抓住了傅祁胸前的衣服。
“對不起。”
於溏一怔，擡頭看向傅祁。
一向不羈的傅祁，此刻垂著眉眼，像是在壓抑什麽，聲音有些細微的不易察覺的顫抖。
“對不起。”
傅祁看向懷中的青年，脖子上和手腕上都能明顯看出紅痕，在冷白的皮膚上更加刺眼，眼尾還帶著一抹紅，眼睫也是濕潤的。
傅祁更加用力抱緊於溏的肩膀。
他在於溏回家的時候就一直跟著於溏，他看到了藏在於溏影子裏的夜魘。
所以剛才在發現於溏被怪物攻擊的時候，他沒有馬上出手，他以為夜魘會出手，他——
他在試探。
他居然在試探於溏。
於溏看著傅祁，半晌，露出了一個笑容，擡起手，輕輕點在傅祁眉心。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不過我原諒你了。”
傅祁動了動唇，閉了閉眼，正要說什麽，就聽見於溏壓抑不住咳嗽起來，頓了頓，一把將於溏抱了起來，在於溏有些訝異的視線下，把於溏穩穩當當放在了沙發上。
傅祁站起身來，“等我一下。”
說著，傅祁開門出去了。
於溏看著傅祁的背影，眉梢微微一動，又低頭看向自己手腕和腳腕上的傷口，若有所思。
好像……差了點意思。
不過一兩分鐘，傅祁就回來了，手中還拿著一個小罐子，看了一眼沙發上的於溏，走過去先把窗子關好，然後看向於溏，“這是藥。”
於溏點點頭，傅祁打開小罐子，裏面是綠色的膏體，打開的瞬間，房間內都多了一股清香。
傅祁指尖沾了一些，看向於溏，彎起指骨擡了擡於溏的下巴，“擡頭。”
於溏順從擡起頭，就這樣毫不設防露出了最脆弱的脖頸。
傅祁微微一頓，看向於溏脖子上的傷口，不過是短短的時間，傷勢就嚴重了許多，紅痕像是要陷入皮肉當中，看上去似乎快要滲出血，看著有些駭人。
那個怪物……傅祁皺眉，不應該有那麽高的攻擊力才對，肯定是做過什麽手腳。
傅祁開始後悔讓那個怪物死的太輕松了。
傅祁輕輕擦過於溏脖子上的傷口，看到於溏按在沙發上的手握緊，一頓，“疼嗎？”
於溏笑了笑，搖搖頭，“不疼。”
聲音嘶啞，顯然是傷到了聲帶。
傅祁眼睫一顫，“對不起。”
他如果快一點出手，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於溏感受到拂過自己脖子的，輕柔的動作，在傅祁看不到的地方，眼中滿是笑意。
不枉他讓自己的傷勢更嚴重一點，要不然剛才那種不痛不癢的傷，他都拿不出手。
擦好了脖子，傅祁又幫於溏處理了手腕上的傷口，伸手去抓於溏的腳腕時，於溏一楞過後，往後倒了一下，帶著幾分一閃而逝的慌亂，抓住了傅祁的手。
傅祁看向於溏，“怎麽了？”
於溏動了動唇，最終偏過頭，松開了手，“沒事。”
傅祁不解，抓著於溏的小腿，把於溏的腿放在自己膝蓋上，青年腳腕上的傷口同樣嚴重，傅祁沈著眼，也為於溏處理了腳腕上的傷口。
等處理完，擡頭看向於溏，發現於溏偏過頭，抿著唇，像是不太高興的樣子。
“很疼嗎？”傅祁皺眉，低頭在於溏腳腕處吹了吹。
於溏瞳孔一縮，耳根通紅，收回了腿，“我沒事。”
傅祁一怔，卻沒多說什麽，畢竟於溏受了傷，心情不好很正常。
於溏心跳有些快，緩了一會兒才讓自己的心臟跳動的速度回歸正常頻率。
傅祁站起身來，“我先回去……”
話還沒說完，他的衣服突然被抓住了，傅祁一頓，扭頭看過去，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青年抓著他的衣擺，微微偏頭看向另一側，露出紅紅的耳朵。
“我……”
窗外又是一聲驚雷，暴雨終於落下。
傅祁還沒反應過來，青年幾乎從沙發上彈跳起來，撲進了他的懷裏，用力摟著他的腰，身體在微微發抖，一股獨屬於於溏的氣息傳入鼻尖。
或許是腳腕上的傷口太疼，於溏慢慢下滑，傅祁一把扶住於溏的腰，語氣是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緊張，“怎麽了？”
於溏顫抖著，聲音嘶啞，“我害怕……”
傅祁心臟猛地一抽。
“能不能，陪陪我。”
傅祁瞳孔微微一縮，喉結迅速上下滑動一下，半晌，他才開口。
“好。”
這一刻，傅祁覺得不管於溏說什麽，他或許都會說好。
……
於溏抱著傅祁的腰，偷偷勾了勾唇。
傅祁剛才沒有馬上出手，傅祁在試探他。
別以為他不知道。
他當然生氣，所以，這段時間讓傅祁照顧自己，就當是補償了。
不過分吧。
……
陽臺上，被吹得亂七八糟的盆栽中，草根互相糾纏，偷偷蔓延到了窗戶的位置，一只黑黝黝的眼睛出現在草根上，看著房間內的場景。
而在小區樓道裏，帶著黑框眼鏡的少年激動得在本子上記錄——
【怪物愛情心計，第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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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滿坐在沙發上，盯著趴在桌上睡著的於溏。
鬧鐘聲響起，於溏從毯子裏鉆出腦袋，把手機鬧鐘關掉，打了個哈欠。
阿滿眼睛一亮，“您醒了！”
於溏看了一眼時間，又看向那邊的阿滿，“你就在那兒坐了一個晚上？”
阿滿點點頭。
“傅祁呢？”於溏看了一圈。
“傅祁大人說是有事先回去了。”阿滿說道。
於溏揉了揉眼睛，“我要下班了，白天沒什麽事，你休息吧。”
阿滿似乎欲言又止，但是還是什麽都沒說，只是點了點頭。“好的。”
於溏穿好外套下樓，天氣轉涼了，只能看見天邊的一抹天光，近處還是一片漆黑。
於溏從包裏摸出了手電筒，光束照在地上，在他腳下，一只黑貓的影子穿梭過去。
於溏眉梢微微一動，隨即熟視無睹繼續往前。
“你怎麽來了。”於溏踩著光束往前，黑發微微搖晃。
黑貓的影子融入了於溏的影子當中，偶爾能夠看到高高立起來的尾巴，“您吩咐的事情都已經安排下去了，您今天過得怎麽樣？”
“挺好的。”於溏勾了勾唇，看向黑貓，“那個叫做阿滿的孩子，是你送過來的？”
黑貓影子一頓，停在了原地半秒，眼看著就要從於溏的影子裏暴露出來，連忙又追了上去，和於溏齊步走。
“什麽阿滿？我不知道啊。”夜魘話雖然這麽說著，但語氣裏是藏不住的心虛。
於溏笑了一聲，沒有戳穿夜魘，雖然不知道夜魘從哪兒找來了阿滿這麽一個小怪物，但挺有意思的，於溏也沒有多計較。
“王。”夜魘有些遲疑，“您讓我把您所在的地方和失憶的消息放出去，會不會太冒險了？”
“這是最快的方法。”於溏說道，聳了聳肩，“畢竟比起慢慢的去找這些小老鼠，我更希望他們聚攏到我的面前，這樣更方便一網打盡。”
夜魘雖然知道如今的於溏已經不是那個弱小的人類了，可是還是忍不住擔心。
“那傅祁那邊呢？”夜魘說道，試探性的問道，“您對傅祁——”
“我也不知道。”
提到傅祁，於溏腳步也頓了頓，微微蹙眉，露出些苦惱的表情來，不過很快他又笑了起來，“我其實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麽感覺，我只是覺得很有意思。”
“我單純的希望，他的視線能落在我身上，他的情緒能為了我波動。”於溏說道。
“您喜歡他嗎？”夜魘問道。
“當然是喜歡的。”於溏說道，“就像是你，夜魘，我也喜歡你。”
黑貓擡頭看向於溏，蹲在了地上，湛藍色的眸子中帶著光，半晌，又低下頭，“還是不一樣的。”
“嗯”
“您絕對不會親吻我。”夜魘說道。
至少，不會用那種心情來親吻他。
果然，就算是王，也沒辦法認清感情這種東西。
於溏看著下方的黑貓，正要說什麽，不遠處一只烏鴉飛了過來，黑貓敏銳擡頭，很快消失在了影子當中。
於溏擡腿繼續走在漆黑的小道上，握著手電筒，看著光束照亮的那一小片區域。
對於傅祁，他是什麽感情，是朋友，是下屬，是……他情感的開關。
烏鴉停在不遠處的樹枝上，透過漆黑的眸子，看著下方獨自行走的青年，就像是忠誠的守護者，護著青年回家的路。
於溏揚起唇角，裝作不知道，繼續往前走。
不過，這條路似乎順眼多了。
於溏去買了早餐，回到家沒有多久，正打算收拾一下，窗外傳來一聲雷鳴，於溏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才發現窗外烏雲密布，看樣子是要下雨了。
黑雲壓城，天上偶爾有閃電劃過，空氣中都彌漫著水汽的味道。
於溏撐著下巴，就這麽坐在窗邊看著外面，眸色清淺，帶著幾分讓人看不懂的意味在其中。
消息都已經放出去了，也不知道來的第一批會是誰。
希望是個大家夥。
他的能力雖然還有些波動，但殺死雙S級以下的怪物，絕對不成問題。
更何況，他的對面還有一個3S級的怪物。
“轟——！”
一聲驚雷。
窗簾被風吹得飛揚起來，一股危險的氣息迅速逼近，於溏頓了頓，一動不動，桌上的玻璃杯驟然破碎，陽臺上的花草被吹得亂七八糟。
一張鬼臉伴隨著落下的雨水迅速逼近，猩紅的舌頭和巨大的獠牙，似乎能一嘴將於溏吞噬入肚。
於溏按在沙發上的指尖微微一動，一點能量積蓄其中，卻在註意到不遠處一只停著的烏鴉時，凝聚的力量瞬間散開。
於溏眉梢微微一動，順著那股力量被吹飛，猛地摔在地上。
清瘦的青年在地上滾了兩圈，然後鬼臉上散發出邪惡氣息，扭曲的黑色長發從鬼臉後面飛舞出來，朝著於溏撲了過來，像是繩子一樣，捆綁住了於溏的四肢，猛地勒住了他的喉嚨。
猙獰的鬼臉盯著於溏，看著被自己束縛在黑色長發中的青年，猩紅的眼睛裏不受控制露出興奮。
青年毫無還手之力，蒼白清瘦的身體被捆綁在了半空，露出了些痛苦的模樣，手腕上繞著一圈黑色的發，掙紮著想要去掙脫開脖子上的束縛，卻無力被扯開。
就像是瀕死的天鵝，青年黑發垂落，露出細長的脖子，青石耳墜微微搖晃，四肢都被束縛。
“沒想到你居然也有這麽一天啊！”怪物發出陰冷的笑聲，抑制不住的興奮，“沒想到吧，你會死在我這麽一個B級怪物的手裏嘿嘿嘿，殺了你，殺了你，我一定能變成S級。”
“所謂的王，現在不過就是個失憶了的廢物而已，惡心的人類，去死吧！”
空氣在被擠壓，青年發出痛苦的悶哼，因為缺氧，眼尾通紅一片。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就在於溏以為傅祁真的不準備出手的時候，一片鴉羽猛地從鬼臉眉心穿透，就像是擊碎了一個面具，鬼臉開始逐漸裂開，裂紋呈現蜘蛛網蔓延，鬼臉上的驚詫還沒有完全消失，就這樣化成了飛灰。
連帶著那些束縛住於溏的黑發都慢慢消失，被懸掛在半空的於溏墜落下來，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於溏用力開始咳嗽起來，不受控制流出一滴生理淚水，滴落在了來人的手背上。
就像是被灼傷，那只手猛地蜷縮了一下。
於溏艱難睜開眼，窗簾被風吹起，風聲清晰，於溏和抱著自己的人四目相對。
一片鴉羽在地上轉了一圈，被風卷起。
“傅祁……”
於溏開口，伸手抓住了傅祁胸前的衣服。
“對不起。”
於溏一怔，擡頭看向傅祁。
一向不羈的傅祁，此刻垂著眉眼，像是在壓抑什麽，聲音有些細微的不易察覺的顫抖。
“對不起。”
傅祁看向懷中的青年，脖子上和手腕上都能明顯看出紅痕，在冷白的皮膚上更加刺眼，眼尾還帶著一抹紅，眼睫也是濕潤的。
傅祁更加用力抱緊於溏的肩膀。
他在於溏回家的時候就一直跟著於溏，他看到了藏在於溏影子裏的夜魘。
所以剛才在發現於溏被怪物攻擊的時候，他沒有馬上出手，他以為夜魘會出手，他——
他在試探。
他居然在試探於溏。
於溏看著傅祁，半晌，露出了一個笑容，擡起手，輕輕點在傅祁眉心。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不過我原諒你了。”
傅祁動了動唇，閉了閉眼，正要說什麽，就聽見於溏壓抑不住咳嗽起來，頓了頓，一把將於溏抱了起來，在於溏有些訝異的視線下，把於溏穩穩當當放在了沙發上。
傅祁站起身來，“等我一下。”
說著，傅祁開門出去了。
於溏看著傅祁的背影，眉梢微微一動，又低頭看向自己手腕和腳腕上的傷口，若有所思。
好像……差了點意思。
不過一兩分鐘，傅祁就回來了，手中還拿著一個小罐子，看了一眼沙發上的於溏，走過去先把窗子關好，然後看向於溏，“這是藥。”
於溏點點頭，傅祁打開小罐子，裏面是綠色的膏體，打開的瞬間，房間內都多了一股清香。
傅祁指尖沾了一些，看向於溏，彎起指骨擡了擡於溏的下巴，“擡頭。”
於溏順從擡起頭，就這樣毫不設防露出了最脆弱的脖頸。
傅祁微微一頓，看向於溏脖子上的傷口，不過是短短的時間，傷勢就嚴重了許多，紅痕像是要陷入皮肉當中，看上去似乎快要滲出血，看著有些駭人。
那個怪物……傅祁皺眉，不應該有那麽高的攻擊力才對，肯定是做過什麽手腳。
傅祁開始後悔讓那個怪物死的太輕松了。
傅祁輕輕擦過於溏脖子上的傷口，看到於溏按在沙發上的手握緊，一頓，“疼嗎？”
於溏笑了笑，搖搖頭，“不疼。”
聲音嘶啞，顯然是傷到了聲帶。
傅祁眼睫一顫，“對不起。”
他如果快一點出手，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於溏感受到拂過自己脖子的，輕柔的動作，在傅祁看不到的地方，眼中滿是笑意。
不枉他讓自己的傷勢更嚴重一點，要不然剛才那種不痛不癢的傷，他都拿不出手。
擦好了脖子，傅祁又幫於溏處理了手腕上的傷口，伸手去抓於溏的腳腕時，於溏一楞過後，往後倒了一下，帶著幾分一閃而逝的慌亂，抓住了傅祁的手。
傅祁看向於溏，“怎麽了？”
於溏動了動唇，最終偏過頭，松開了手，“沒事。”
傅祁不解，抓著於溏的小腿，把於溏的腿放在自己膝蓋上，青年腳腕上的傷口同樣嚴重，傅祁沈著眼，也為於溏處理了腳腕上的傷口。
等處理完，擡頭看向於溏，發現於溏偏過頭，抿著唇，像是不太高興的樣子。
“很疼嗎？”傅祁皺眉，低頭在於溏腳腕處吹了吹。
於溏瞳孔一縮，耳根通紅，收回了腿，“我沒事。”
傅祁一怔，卻沒多說什麽，畢竟於溏受了傷，心情不好很正常。
於溏心跳有些快，緩了一會兒才讓自己的心臟跳動的速度回歸正常頻率。
傅祁站起身來，“我先回去……”
話還沒說完，他的衣服突然被抓住了，傅祁一頓，扭頭看過去，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青年抓著他的衣擺，微微偏頭看向另一側，露出紅紅的耳朵。
“我……”
窗外又是一聲驚雷，暴雨終於落下。
傅祁還沒反應過來，青年幾乎從沙發上彈跳起來，撲進了他的懷裏，用力摟著他的腰，身體在微微發抖，一股獨屬於於溏的氣息傳入鼻尖。
或許是腳腕上的傷口太疼，於溏慢慢下滑，傅祁一把扶住於溏的腰，語氣是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緊張，“怎麽了？”
於溏顫抖著，聲音嘶啞，“我害怕……”
傅祁心臟猛地一抽。
“能不能，陪陪我。”
傅祁瞳孔微微一縮，喉結迅速上下滑動一下，半晌，他才開口。
“好。”
這一刻，傅祁覺得不管於溏說什麽，他或許都會說好。
……
於溏抱著傅祁的腰，偷偷勾了勾唇。
傅祁剛才沒有馬上出手，傅祁在試探他。
別以為他不知道。
他當然生氣，所以，這段時間讓傅祁照顧自己，就當是補償了。
不過分吧。
……
陽臺上，被吹得亂七八糟的盆栽中，草根互相糾纏，偷偷蔓延到了窗戶的位置，一只黑黝黝的眼睛出現在草根上，看著房間內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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