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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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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穿過血雨一般的樹林,伴隨著女孩的指點,遠處的城邦也一點點地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宵鳶對於這個世界並沒有屬於自己的認知,他還處於一種興致勃勃的探索階段,當女孩告訴了他其他幾個城邦所在的位置的時候,宵鳶也對此產生了巨大的好奇。

“哇!你懂的好多!這附近的路你居然都這麽清楚嗎!!”

“……稍微背一下地圖而已,你要是有地圖你懂的比我還多。”

女孩不想看宵鳶的目光,只是低下頭回答。

“原來如此!所以失樂園到底是怎麽樣的地方?看你的語氣好像很向往那裏啊!”

宵鳶從左邊繞到了右邊,又從右邊繞到了左邊,像是只遇到了好奇事物的大狗,

“長老總是說讓我別去失樂園那種地方之類的話,結果她越是這樣說我越是好奇……你就告訴我嘛!你應該去過吧!那裏到底是什麽樣的地方!”

好煩。

一瞬間她甚至想要給他一拳,但是內心深處又帶著幾分詭異的依賴他。

這大概是那個叫[小莓]的女孩的想法,反正不會是她的想法,她才沒有因為這個人對她的善意就……

腦海裏的意識在這一刻扭成一團,這也讓她隱匿的表情愈加扭曲。

“失樂園……”

她的腦海裏瘋狂搜刮著關於失樂園的一切信息,按理來說,小莓在那裏生活了那麽久,她對那個地方當然很熟悉。

可是每當她想起失樂園的時候,更多的卻是溫柔的情緒……以及,玲娜。

那個該死的,她極為厭惡的女人。在記憶中卻是如此的美好。

這樣的反差幾乎令她作嘔。

可是什麽都不回答也會引起對方的懷疑……當然,她覺得宵鳶或許根本不會有那種情緒,但是她是個相當謹慎的人,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絲可能性。

於是,她看向了宵鳶的臉,淡淡道:

“那是個非常美好的地方,對於能在那裏住下的人來說……”

“那裏曾經給我帶來了很多美好的回憶,但是如今,那只是一份充滿了悲痛的回憶。”

“因為我的父母都死在了那裏。”

宵鳶:“……”

她再一次在對方的臉上看到了“我真該死啊”這樣的表情。

對於小莓而言,這大概是非常傷痛的表情,但是於她而言,不過是一份陌生的回憶,即便每次想起來內心還是刺痛,但是她也依舊不會被這樣的回憶打倒。

另外一份記憶更為激烈和痛苦,那強烈的欲望幾乎要透過靈魂散發出來,完全碾壓了另一方的感情。

她愈加確定自己是誰了。

“看來失樂園也不是什麽美好的地方啊。”

宵鳶喃喃的聲音響起,而女孩則看了他一眼,不解道:

“這有什麽,這個世界哪有真正的應許之地啊,你當看童話故事呢。”

“應許之地是什麽?”宵鳶好奇道。

“應許之地就是……傳聞中擁有流奶與蜜之地,充斥著自由和幸福的地方。”

“啊,那聽上去也沒什麽意思嘛。”

“沒什麽意思?”

“我甚至覺得黑沼丘都比血族好玩。”宵鳶嘆氣,

“抱歉,我並不是說和平的地方不好……我覺得,每個人心中的應許之地應該是不一樣的吧?有的人追求平和的生活,有的人天生就熱愛刺激的冒險——當然!我沒有任何冒犯的意思啊!我只是感覺,我有時候過於在乎自己的感受了,反而讓大家擔心了。”

“這一次回去估計長老也會狠狠罵我的吧。哎,真不想被長老罵啊……”

“你又沒有做錯什麽。”女孩攥緊了手指,忍耐住內心的怒意,

“他們又算什麽?憑什麽阻止你去什麽地方?每個人都是屬於自己的,憑什麽被人掌控!?”

“只要你想,整個世界都會是你的,那幾個人算得上什麽?束縛你的枷鎖嗎!!”

女孩的聲音越說越激烈,直到最後她也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外露太嚴重了,才猛地的閉上了嘴。

她陰郁地看著宵鳶,而宵鳶則愕然地看著女孩,似乎沒想到對方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生氣了?

那剛剛好,如果他敢和她鬧掰,那她就直接將對方身上的異能剝下來,最後再曝屍荒野,絕對不會有人發現。

血族甚至會為此感到悲痛。她也算是間接報了仇,而在這時候她再回去……那些欣喜也會全部都加在她的身上。

就在暴虐的欲望越長越烈的時候,宵鳶卻忽然平靜地開口了:

“我說啊,你是不是沒有真正愛過什麽人啊?當然不是指責你的意思……我是說,你沒有特別特別在乎的人嗎?”

宵鳶的語氣帶了幾分語重心長的意思,而女孩則楞了一下,很快皺緊了眉頭,不解道:

“你是什麽意思?”

“因為我不知道你的成長環境是什麽樣的,所以我也不好下什麽評判。”宵鳶撓了撓自己的頭,道,

“我只知道,如果你愛著一個人,那就不會想要讓她傷心。更多的時候,你得權衡一些感情的……”

“比如說,雖然這樣做我會很開心,但是她會不會不高興啊之類的……抱歉啊,我的嘴比較笨,我不怎麽會說話,我只是說——如果你沒什麽在乎的人那還好,如果你在乎什麽人的話,就不應該讓她感到難過啦。”

“……”

在乎的人?

這樣的詞匯浮現於她的腦海之中,卻讓她感到無比的陌生。

她在乎過什麽人嗎?

血族的人,她從未在乎過。

夜梟實驗室的大家每個人都很信任她,但是她也未曾在意過。

從小到大,她最在乎的人就是她自己,她的目標,她的堅定,她的一切……她活著就是為了自己,她生於這個世界上也是為了她自己。

不……

她也不是,從未在乎過什麽人。

在那記憶的深處,一個叫小莓的女孩,她的心情卻是截然不同的另外一種。

她在乎的人太多了,她的父親,母親,奶奶,哥哥……甚至是,藏在酒廠的玲娜。

小莓是在乎著那些人的。

正因為如此,她的內心才會泛起一縷波瀾,告知她——就算是她,也會有在乎的人。

她沒辦法反駁宵鳶。

“抱歉。”她幹澀地說完了這句話,喉嚨卻再也說不出第二句話了。

宵鳶也註意到了她的沈默,不過在這種時候,他總是能更為敏銳地註意到對方的情緒,於是他也只是拍了拍女孩的肩膀,不再說話。

前往黑葉城的路不算短,起碼要走三天才能到。但是這三天,女孩卻走的和一個月那麽長。

每天都是瘋狂的煎熬,她甚至無數次想要在半路上就殺了宵鳶——沒有宵鳶她也能找到前往血族的路,任由宵鳶回去,甚至有可能會洩露她的身份。

可她遲遲沒有動手。

甚至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麽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她卻始終無法對宵鳶下手,分明她從來都不在乎這個看起來傻乎乎的,又擁有著極強天賦的血族,她從小到大就沒有對任何人產生哪怕分毫的情感。甚至那些信任著她的人,她也能毫不猶豫地將其拿做棋子。

她還記得火焰之中,那群人對自己哭喊著,面孔扭曲無比,醜陋不堪:

“莎樂美!你這個世界上最冷血的人!你是魔鬼!!”

他們稱呼自己為[魔鬼]。

他們說,她沒有任何感情,她虛偽,自大,是個為了達到自己目的不惜使用任何手段的瘋子。對此,她只是哈哈大笑著,承認了這一點。

這不是責罵,這是最好的讚賞。

真正的成功者是不會被任何東西所絆住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阻止她走向任何勝利。她甚至鄙夷那些被情感羈絆住的人,這樣的人無論如何都是有弱點的,人一旦有了弱點,自然會被人拿捏,而她——從來不存在這樣的選項。

可如今,她的內心居然猶豫了!

她居然猶豫了!?

因為一個路過的,幾乎不熟悉的血族少年!?

這絕對不可能,所以,是她內心屬於[小莓]的那部分在作祟,她原本根本不會因為這種感情做錯什麽事的,但是她被這份記憶改變了!!!

然而怨恨並不能改變太多的東西,那股意識一直在和她對抗,最終,她還是來到了她的目的地——黑葉城。

黑葉城和記憶中並沒有太多變化,執掌人改變之後,黑葉城的境況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那位新的城主莎蘭,據說也是失樂園城主的隱藏下屬。不過仔細想也是,黑葉城幾乎是依賴於失樂園而活的,如果不去討好白染城主,他們根本沒有存活下去的可能性。

相比起莎蘭,她更看好的還是夜梟——原因無他,夜梟明顯比黑葉城更好利用,而她也確實成功了。只要他們所擁有的那位選中者死亡,那麽此刻的她就是獨一無二的。

當她將這份獨一無二獻給血族,以示她的大公無私,他們又會說什麽?

無論他們說什麽,都反駁不了她比玲娜更強的事實。

“黑葉城就是在這裏了吧?”

當確認了目的地後,宵鳶終於松了口氣,對女孩露出了笑容,

“抱歉啊,我不太清楚這附近的路,讓你跟著我繞了好遠。”

“……沒事。”

“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哎,顏久也總是說我容易惹人生氣,你不要生氣嗷,如果有什麽我做的不對的地方,我和你道歉。”

“沒關系。”

她根本不想再聽對方繼續說下去了。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再動手,也就是說,她的內心深處在抗拒殺死宵鳶這件事情。

是她自己放棄了機會,她失敗了,被自己打敗了。

可奇怪的是,她的內心深處卻並沒有痛苦或者責備的感覺,甚至……有些開心?

簡直是荒謬至極。

然而宵鳶卻誤解了她此刻的沈默,他尷尬地站在原地了一會,最終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揉了揉了對方的頭發,溫和道:

“別擔心,說不定以後我們還能見面呢!血族和黑葉城之間也沒什麽距離……要不你告訴我你住在哪裏?之後有機會我再出來找你!”

“……你是傻瓜嗎?”

女孩忽然覺得有些好笑,於是她真的就笑了出來。

那種沖動只持續了一秒,等到她看到宵鳶的臉上露出一瞬間的驚訝,她才猛地收住了這樣的沖動。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宵鳶的眼睛猛地一下亮了,他直接沖了過來,伸出手拽了拽女孩的臉。

“這樣不就很好嘛。”宵鳶的手指戳了戳對方軟乎乎的臉,笑了,

“女孩子就要多笑笑,笑起來多好看啊。整天愁眉苦臉的可沒有人喜歡。”

“那我就先走啦,希望之後我們還能見面。”

說完,少年便輕輕一笑,轉身離開了。

直到少年的身形徹底消失在她的視野裏,女孩眼中的色彩才一點點的消失。

她安靜地看著雪的盡頭,那裏是天空墜落的地方,卻始終無法真正的映入她的眼中。

接下來,她也該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

黑葉城的生活枯燥且乏味,但是腦海深處的另外一個[她]曾經在這裏生活過一段時間,因此對這裏也分外熟悉。

離開宵鳶之後,她忽然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各種意義上的放松。

或許是不用再糾結要不要殺了那家夥,又或者是終於可以放松下來,專心自己的事情了。

她很清楚該怎麽樣使用血族之術進入血族,也很清楚接下來該怎麽做。但是……

女孩伸出手,她看向了自己的掌心,眸子卻微微瞇起。

雖然身為選中者,但是[鑰匙]和她融合的不算很融洽。她的鑰匙融合點在【右膝】,最開始融合的時候甚至直接把她的腿炸斷了,如果不是宵鳶救下了她,恐怕她想要恢覆也要花費很長時間。

曾經的她是血族的天才,但也只是血族而已。可她現在並不是血族的身軀,想要恢覆身體都極為艱難。

[鑰匙]很排斥她,但是也不得不接受她。

她蹲下身,檢查了下自己的膝蓋,從膝蓋骨的位置向著整條腿衍生,那詭異的花紋只是瞄一眼都讓人內心感到莫名的恐懼,甚至有時候疼的連路都走不動……

可對另一種欲望的追求讓她完全足以忍受那份痛苦。

她拍了拍自己破舊的裙子,目光低垂著,很快向著另外一個地方走去。

那是一條暗巷。

而就在剛才,她察覺到了有人在跟蹤著自己。但是對方跟蹤的技巧極為高超,絕對不是一般人。

也就是說,如果對方想要殺死自己,恐怕輕而易舉。

這時候就需要做一些命懸一線的賭博行為了。

她從來都是亡命之徒。一路上她也是這樣過來的,與其這樣被跟蹤,不如嘗試著反將一軍,解決後患。

她的身形變得輕快了起來,伴隨著陰影愈加沈重,她攥緊了手中的血刃,於某個瞬間猛然向後襲擊。

“刷——”

從她的掌心流淌而出的血瞬間化為了無數的刀刃,霎那間在她的身後布下一場血雨。

也幾乎在霎那間,冰冷的刀刃猛地抵上了她的喉嚨,那鋪天蓋地的殺意於片刻碾壓了她,幾乎讓她無法喘息。

“冷靜點,好麽?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惡意,只是想和你好好談談而已。”

那聲音相當溫和,倘若只是聽他的語氣,甚至會覺得他是一位溫潤儒雅的人。

如果忽略掉他手中的那把刀的話。

“你是誰?”

見對方沒有立刻殺死自己,女孩頓時冷靜了下來。

如果他沒有瞬間殺死自己,就說明自己對他還有利用價值。

這人到底是誰,為什麽她會有種……詭異的熟悉感?

“別擔心,你忘記了嗎?我們見過面的,只是……因為我們初次見面鬧的不太愉快,我的弟弟又任性地做了一些過分的事情,才導致你對我的印象很差。”

陰影之中的人影逐漸變得清晰,那熟悉的銀色長發,寶石般的血色瞳孔,以及無比危險的笑容……

失樂園的城主,白染。

是他……

“你是為了我身上的鑰匙而來?”女孩嗤笑一聲,

“既然如此,你應該把我立刻砍成屍段,拿走鑰匙後再把剩下的屍體餵狗。”

“不要太粗暴,這也不是我的行事風格。”白染似乎被她的話逗笑了,

“你應該也知道,我沒有立刻殺了你,是因為你本身擁有著比鑰匙更為重要的存在,我呢,向來是個相當溫和主義的理想家,只要我們之間的目的不沖突,我也不介意幫助別人實現他們的想法。”

“……你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讓你達成你的目的,但代價是,我希望你能夠幫我一個小小的忙。”

白染移開了手上的刀,他將雙手背在了身後,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

“你能幫我殺死一個人嗎?”

·

畫面逐漸陷入了陰沈之中。

天空被壓得極低,像是馬上要哭出來一樣。

這裏依舊下著永不停歇的雪,可是當腳步聲逐漸逼近時,焰白卻嗅到了一股濃郁的血的氣息。

他低下頭,卻發覺原本潔白無瑕的雪……卻不知在什麽時候染上了一層血色。

方才的記憶到了白染的時候就消失不見了,焰白原本以為他起碼能夠知曉兩人之間交流了什麽,但是如今看來……這一段記憶應該是被刪掉了。

要麽是白染和莎樂美之間的交易有著不能窺探的秘密,要麽就是莎樂美徹底忘記了這段記憶,導致他無法窺探。

可是,他現在又是在哪裏?

“這裏是血族。”

冷不丁的,耳畔傳來了泊湮的聲音。

“血族?”

焰白忽然想起了顏久曾經說的話。

每次當宵鳶提到血族的時候,顏久的態度都很奇怪。而眼下,再聯系曾經白染和莎樂美之間的交易,恐怕此刻的血族已經……

“別進去。”

就在焰白打算進一步接近的時候,泊湮卻抓住了他的手腕,目光漸沈,

“書中的世界往往會覆刻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很顯然,此刻的血族早已遭到某些人的毒手……但是他們下手的方式,稍微有些特別。”

“他們使用的是某種精神類的幻術異能。如果我們進入了血族的領地,那麽你也會被影響。”

焰白立刻懂了泊湮的意思,同時,他的內心也產生了一陣意外。

所以,血族是遭遇了某個幻術師的毒手?

可是他記憶中白染並不是幻術師,難道說莎樂美新覺醒的異能力也是幻術麽?

畢竟他和莎樂美還沒怎麽互相正式了解過,他無法斷定自己的想法。可白染明確和莎樂美進行過交易,似乎是想要殺死【某個人】……

那個人,會是玲娜麽?

血從無垠的黑暗中流淌而出,而空間的另一端,即便不用雙目去看,也能察覺到其中的慘狀。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靜,幾乎能將一個人徹底的殺死。可在那片寂靜之中,焰白卻聽到了某個微弱的呼救聲。

黑發的男人緩步走過,他的眸子向著更遠的方向眺望著,而焰白也下意識地順著他的目光去看,卻見到了一位跌跌撞撞的青年。

他的臉上布滿了恐懼和絕望,身上幾乎被血浸染。可奇怪的是,他的身上沒有任何傷口,看起來只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而已。

“救救我!誰來救救我們!”

青年嘶啞的聲音吼著,踉蹌著,甚至猛地摔倒在地,也要以爬的姿勢前行著。

他嚎啕大哭著,撕扯著頭發,絲毫不顧形象地破口大罵著,絕望極了。

“是你!”他的語氣中含著怨恨和厭惡,

“宵鳶……都是你,全都是你的錯……是你把災厄帶到了血族!如果不是你,大家……大家根本不會死……”

“你會付出代價的!你絕對會付出代價的!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們所有人!!”

他匍匐在地上哭著,身體仿佛在一點點縮小,他蜷縮著,顫抖著,幾乎要將全部的情緒揮灑而出。

而在此刻,焰白卻聽到耳畔的呼吸聲驟然加重了。

他下意識地看向了身側,卻發現原本站在自己身後的泊湮不知道去了哪裏,而站在他身邊的,居然是宵鳶。

準確來說,是他所在世界的宵鳶。

他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微微張著嘴,像是想要解釋什麽,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最終,他只能蒼白著面孔,呆滯地看向了焰白。

“焰白,我在看什麽?這到底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血族會變成這樣?為什麽顏久他會哭?”

“這一切……都是我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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