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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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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商業沙龍會廳。

季雲鶴剛跨過轉角,迎面與祝昀川正對上,對方顯然有些意外,目光緊緊凝在他身上。“祝總,久違了。”

祝昀川不動聲色地打量季雲鶴,淡然道:“沒想到你會任職博運亞太區CEO,著實令我刮目相看,看來我這廟還是太小。”

季雲鶴捏著手腕的袖口把玩,聲線夾著絲絲倦意:“哪裏,還得多虧祝總的推薦信。”隨後他自然垂下手,態度稍顯認真說:“祝總旗下有個項目我看著挺有興趣的,深入聊聊?”

祝昀川一頓,眼睛微微瞇起,意味深長道:“這算是回饋嗎?”

季雲鶴啞然失笑,頭稍擡起些,隨性不羈地說:“我們不是等價交換嗎,何來回饋?在商言商,祝總~”

又是這副張揚盛氣的模樣,如同立在枝頭傲然的玫瑰,煥發著自信的魅力,比起五年前尚無作為,如今卻是底氣十足。祝昀川斂下眼睫,伸出手勾唇道:“能被季總相中,是我的榮幸了。”

季雲鶴虛虛握了下他的手指,為難地蹙眉:“祝總這麽說,可真是折煞我了,第一次來沙龍,勞煩祝總引引路?”

“請。”

祝昀川商場浸淫多年,人脈和地位自是不同一般,有他從旁作陪,季雲鶴與那些老總交際順暢得多,隨即便與其中舉足輕重的三位約下了周末的高爾夫。

周末季雲鶴按照約定時間提前五分鐘抵達球場,恰巧與祝昀川碰上,兩人便一起乘坐觀光車進入場地。自從定下合作意向,他與祝昀川的來往多了起來,可供交談的內容隨之豐富了些。

場地內除約好的楊總趙總,還有一位意想不到的人,正是有段時間沒出現的江濂。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江濂一直在思考該如何對待季雲鶴,還沒思考出個結果,自家小鳥再次跟死對方祝昀川攪和到一起。兩人並肩走過來的畫面實在礙眼。

季雲鶴沒問江濂為什麽在這,笑瞇瞇且禮數周到地與眾人打招呼。

楊總以為他和江濂不太熟,熱心地相互介紹一番,然後解釋了下江濂為何在此。昨日他與江濂吃飯,隨口提了一句周末的娛樂活動,沒想到江濂主動說想加入,如此也不好拒絕。

待楊總說完,始終盯著季雲鶴的江濂忽地開口:“楊總有所不知,季總原先是天河的人,別人不了解季總有多優秀,我可是一清二楚。”

季雲鶴面不改色地回視,視線無聲地交匯,那些只有彼此熟知的隱秘往事一閃而過。他緩緩啟唇欲說些什麽,祝昀川先一步插話:“那是什麽原因,江總放棄像雲鶴這樣的大好人才?”

江濂臉瞬間沈下來,倒不是這個問題令他難以回答,而是祝昀川過於親近的稱呼。雲鶴?祝昀川也配?“祝總有功夫操心別人的事,不如想想連年砍掉的份額怎麽填補上去。”

祝昀川輕笑,看向季雲鶴說:“這不有雲鶴嘛,哪天我們辦慶功宴,一定不落下江總。”

江濂眼裏閃過不可置信和慍怒,視線在季雲鶴與祝昀川之間來回晃了兩圈,停在氣定神閑的季雲鶴身上,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氣氛一下凝滯尷尬,楊總和趙總兩個事外人有些莫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麽回事。好在這種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另一位王總姍姍來遲,打破了此間的局面,順勢打起高爾夫。

祝昀川見季雲鶴隨性地拎著高爾夫球桿站在後邊,沒有上手的意思,問:“你不會?”

“他的高爾夫是我教的,祝總怎麽連會不會都不知道。”江濂立在一邊陰陽怪氣地說。

“他?他是誰,江總似乎不太敢稱呼雲鶴,心虛嗎?”祝昀川當即回嗆。

“我心虛什麽?倒是祝總,可能年紀大了,臉皮都比較厚,對小一輪的晚輩都不懷好意。”

“江總不珍惜的東西,還不允許別人看重,未免太霸道了些。”

……

季雲鶴像聽一出免費的相聲表演似的,興致滿滿地看著兩人莫名其妙針鋒相對起來,握桿的手松了松,杵在地上方便借力,同時分出一絲心思到球桿上。他的高爾夫確實是江濂教的,不得不承認,在江濂身邊的一年半時間裏,他學到了很多,各方面的,他能這麽游刃有餘地融入上層社會,江濂功不可沒。

“你們三聊什麽呢,忘乎所以了啊。”那頭的楊總大聲喊。

季雲鶴應了聲,從閃著電火花的兩人中間穿過,走到楊總身邊,認真打起高爾夫。主角走了,場上針尖對麥芒的氣場散了些。江濂含著警告意味對祝昀川說:“季雲鶴是我的,勸你少動些歪心思。”

祝昀川不屑地笑笑:“看來五年前江總吃得虧不夠大,還存著這種妄想,你覺得季雲鶴會給你這個機會?”

“我們之間的事,輪不到你操心。”江濂湊近一步,點了點祝昀川的肩膀,哂笑道:“你有老婆孩子,光憑這一點,季雲鶴絕對不可能和你沾上關系,別自取其辱。”

季雲鶴左邊是楊總,江濂在他的右邊,註意到季雲鶴姿態悠閑,就知道他對此沒上心。江濂對高爾夫同樣沒有興趣,不知怎地聽到季雲鶴三個字就來了。一個人想太多沒個定論,不如親眼一見,恨也好愛也好,只要季雲鶴屬於他就行。

“雲鶴今天手感不太好啊。”祝昀川含笑說。

季雲鶴閑閑地回:“是啊,還得是王總。”

“哈哈哈,還行還行。”王總大笑道。

雲鶴雲鶴,雲你媽。江濂聽著來氣,轉了下球桿,狀似無意地用力甩手一揮,祝昀川沒怎麽抓緊的桿子被擊飛出去。他故作驚訝且歉意地說:“不好意思,失手了。”

祝昀川揉了揉振痛的手,饒是再淡定的人面對這種幼稚無禮的行為,也很難維持風度,暗暗罵了幾句,接過工作人員送來的桿子,牽扯起僵硬的嘴角:“那江總下次可得註意,萬一脫手砸到雲鶴,可就不好了。”

“大可放心,我的桿子比較靈性,該砸誰清楚得很,反而是祝總站中間,實在太危險了。”江濂挑釁地說。

江濂和祝昀川攤上明面的不對付一直持續到中午聚餐,你來我往,火花四濺。季雲鶴最是淡定,完全沒當回事,自顧吃著菜,間或與其他三位老總閑聊。王總和趙總也還好,畢竟江濂和祝昀川競爭多年,只是疑惑為何今天裝都不裝了。楊總心裏忐忑,江濂是他帶來的,開始他還試圖緩和氣氛,眼見沒什麽用,幹脆裝死。

一場飯吃得心思各異,結束遠比尋常快得多。季雲鶴目前沒請司機,平時多是自己開車,當下喝了點酒,只能找代駕。祝昀川見狀,開口說:“要不我送你吧?”

季雲鶴正欲拒絕,江濂強勢插進來擋在他面前,眼神不善地看著祝昀川:“用不著吧,今天周末,祝總不該早點回去陪陪兒子嗎?”

“那麻煩祝總了。”季雲鶴噙著笑坐上祝昀川的車,一點眼神沒施舍給江濂,“忽然發現頭有點暈,想早點回去休息。”

祝昀川嘲諷地睨了眼臉色鐵青的江濂,回到車上,片刻後庫裏南啟動。季雲鶴撐著頭,視線有意無意飄向後視鏡,留在原地的江濂氣急敗壞地踹車門,看得他唇角忍不住翹起。

“你頭暈?桌上沒見你喝多少。”祝昀川看向他說。

季雲鶴斜眼瞥去,眼尾輕挑,促狹道:“聽了一上午相聲,累了。”

祝昀川面上閃過一絲尷尬,佯裝自然地咳了一下,低聲沈吟:“我和張茵是商業婚姻,一早就協定過,兩個人各過各的。”鑒於江濂前面一直說,他覺得有必要解釋下。

“可憐的小孩。”季雲鶴冷淡吐字。

祝昀川頓住,嘗試解釋:“孩子我們兩個人都一樣照顧,不會落下關心。”

季雲鶴拿下手,自然地交疊在胸前,半笑不笑道:“祝總跟我說這些做什麽,我們只是單純的合作關系,我對你的私事不感興趣。”

祝昀川傾身靠近季雲鶴,超過正常的社交距離,意有所指:“經過這幾天相處,我忽然能理解江濂,即使你背叛了他,仍舊對你念念不忘的原因。漂亮的玫瑰總是比較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季雲鶴噗呲笑出聲,靠上車窗拉開距離,半闔的眼瞼透出一點涼薄,“是對我的征服欲,還是對江濂的勝負欲?這幾年祝總與江濂較量過頭不會產生心魔了吧。祝總懷著這種心思,我需要重新評估下合作可行性。”

祝昀川嘖了聲,緩緩坐直,悻然道:“開個玩笑,不過我欣賞你是真心的,江濂那邊若是有需要幫忙,隨時找我。”

季雲鶴隨口哦了聲。

坐上電梯後,季雲鶴給助理發了條消息讓他把車開回來,同時腹誹這個行為真是多此一舉,腦子大概被那兩個傻逼傳染了。

“叮”樓層到了,他邊掏出鑰匙邊跨出電梯門,映入眼簾便是江濂那張陰沈晦暗的臉。

“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江濂咬牙切齒地開口,“以前就覺得你審美一般,那種老男人都看得上。”

季雲鶴倚著墻嗤笑:“相比起我,你也是老男人。”

江濂臉色一僵,沖到季雲鶴面前,捏住他的下巴,惡狠狠地強調:“季雲鶴,我沒死,你敢和別人親近試試。”

季雲鶴眼睛微瞇,摘下江濂的手,一瞬滑到右肩膀的位置,使用巧勁奮力一掰,直接卸下他的胳膊。

“啊嗷”江濂疼得抱臂彎下腰,嘴唇一下失去血色,哆哆嗦嗦喘著大氣,額頭直冒冷汗,目光仍固執地向上凝視季雲鶴。

季雲鶴雙手插進兜裏,不帶一絲笑意地俯視他,“江濂,你拿什麽身份要求我,怎麽,不會時隔五年才發現愛我愛得要死吧,做出這種醜態,實在有違江總的身份呢。”

他輕蔑地冷笑聲,懶得再給予一點註意,轉身插鑰匙開門。

“是。”江濂忍著痛直起身,聲線顫抖地說,“五年前的回答也是,我有什麽不敢承認的。”只要一想到祝昀川在覬覦季雲鶴,他就顧不上難堪和體面,無法再維持故作姿態的驕傲,滿腦子只想把季雲鶴關起來,關進他的私人領域,任何人都不能窺伺。

季雲鶴手上的動作停滯片刻,眸色微不可聞地閃了一下,接著旋轉鑰匙打開門,偏頭微微一笑:“喜歡我的人太多了,你得排到馬六甲海峽。”然後砰地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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