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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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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行高深者怕不是得道的神仙吧?”聞人珄問。

“這我就不清楚了。”姜邪說,“不過我們神農確實有一位老太君,雖是肉體凡胎,但造詣很深,今年已經......”

她腦子裏算了算:“今年已經二百零六歲了。”

“二百零六歲?”聞人珄驚了。

哪怕神農與眾不同,平均壽命大約是常人兩倍,但這二百零六歲,的確誇張了些。說到底,神農族也都是人吶。

“嗯。”姜邪說,“之前神農出事,大長老就上山求過一卦,占蔔結果是吉兇不定,待有緣人。”

“我當時就聽懵了,根本不懂她幾個意思。”姜邪看聞人珄,“但現在明白了。汝乃有緣人。”

聞人珄點頭笑:“那還挺準。”

“那可不是。”姜邪神神秘秘,“那位老太君,常年在山頂閉關,真正的遠離世俗喧囂。族裏如果沒有什麽大事情,是不會去找她的。她雖然在族內沒有職位,不是長老也不是族長,但地位相當高,我當了族長以後,才有幸得見兩次。”

“長老們可能不會同意。”聞人曉眠說,“靈龜蔔卦,會損耗問卦者的壽元。”

“這不好吧。”聞人珄難免有點緊張,“損耗壽元的話......”

人家都活二百零六歲了,萬一為了問他們這些事,當場嘎嘣一下過去怎麽辦?這實在造孽......再說,他們和神農的關系,估計又要打麻煩了。

“這個你不用擔心,也不是誰都能讓老太君蔔卦的。”姜邪擺擺手說,“老太君自己願意,才會開山門。”

“山門不開,老太君不樂意,怎麽都白搭。”姜邪說。

“原來是這樣。”聞人珄放心了。

“而且我還要和大長老商量呢,我雖然是族長,但族裏也不是我一言堂,不知道那些長老們會不會同意讓你們上山。”

姜邪:“我盡力吧。這次,你們幫了神農大忙,聞人靖坤本來也是聞人家的罪人,和你們沒有關系。一碼歸一碼,我會盡力說服長老們的。”

“多謝。”聞人珄算一算時間,“不過我們也不能待太久了。”

聞人珄:“我過幾天需要帶阿錯回家。我家裏人那邊,拖久了會很著急。”

“啊。”姜邪一時怔楞。

是啊,這人轉世了。他現在還擁有一個尋常的家庭。

姜邪撓撓頭:“那我盡快。”

“還沒問你呢,宋妄的傷大概什麽時候能好?你說傷得很重,問題不大吧?”聞人珄轉言道。

“我出馬,他能有什麽事情。”姜邪沒當回事,“他從山冢上來第二天就醒了。我說在治療中,那也是按著痊愈來看的,現在已經是個活人了。”

“嗯......”聞人珄勾嘴角笑,那意思頗有些耐人尋味。

“先生,在想什麽?”張錯問。

“在想他怎麽還不來找茬。”聞人珄說。

張錯頓了頓:“他以後、應該不會、再找麻煩了。”

“那可不行啊。”聞人珄嘖了聲,“他不來,我怎麽收拾他?”

姜邪腦殼疼:“你還真準備收拾他?”

“這不廢話麽?”聞人珄覺得這問話莫名其妙,“他傷我的阿錯,我會饒了他?沒門兒,想都別想。”

“我們先生,最護犢子。”聞人曉眠笑說,“誰都別想欠咱家的。”

“行吧。那你可悠著點。”姜邪拿不準這人,忍不住叮囑道,“好不容易消停了,別再搞出問題。”

“放心。”聞人珄正直地說,“我不殺人。”

姜邪:“......”

幾人又說了幾句,夜色更深。聞人珄拿出手機一看,居然已經十一點多了。

“時候不早了,我和姑奶奶就先回去了。”姜邪和聞人珄說,“你們兩個今晚一定好好休息。”

姜邪往茅屋看,多問一句:“那屋裏的床不大,你們兩個男人睡不開吧?要不我給你們加一床被子?或者搬點稻草進去壘一壘?”

姜邪有點抱歉:“實在不好意思,神農這兩天整頓修建,以前供客人休息的瓦房塌了,你們只能先在這將就。”

“不將就。”聞人珄瞧瞧張錯,朝姜邪嘆口氣,真心實意地說,“姜邪,抱歉。”

“......啊?”姜邪犯懵,“什麽抱歉?”

姜邪沒聽懂,張錯卻知道,張錯有點錯愕,眼中蜷繾某種說不清的東西。然後,耳朵紅了......

“怎麽了?”少女很天真。

“就是那間屋子。”聞人珄指了指身後的茅草屋,“給我們兩個睡。”

聞人珄:“不用加被子,也不用搬稻草。”

姜邪歪歪腦袋,瞅了聞人珄好長時間,突然“呀”了一聲。

她臉一下子紅透了。

姜邪捂住臉,眼珠子擱手指縫裏轉悠,喊一嗓:“悄悄的算了,你還說!男人都是流氓!”

“哎,這不是流氓。”聞人珄糾正,“我們是一對兒,卿卿我我是應當應分。”

姜邪轉身就走。

“怎麽了小邪?”聞人曉眠迎過來,見姜邪打蔫兒。

“姑奶奶......”姜邪嘟嘴,小聲念叨,“我看上的好白菜被豬拱了!”

“......什麽?”聞人曉眠還想抓姜邪問問,姜邪卻一跺腳跑遠了。

“她罵我是豬啊。”聞人珄楞了楞,“有這麽英俊的豬嗎?”

聞人珄湊到張錯跟前咬耳朵:“哎,你說姜邪是不是誤會了?她說白菜被豬拱了,你是白菜我是豬,那是不是在她眼裏,我更像上面的?”

張錯低頭輕笑,順這人的毛:“嗯......是。”

“你耳朵又紅了。”聞人珄評價道。

“那你、幹嘛和......和姜邪說、說那些......”張錯結巴得厲害。

“那她不是問我麽。占人家的地盤兒,總覺得有點昧良心。”聞人珄嘀咕道。

“她讓我們、住一起。應該......”張錯低斂眉眼,“應該、就能想到的......”

聞人珄瞇了瞇眼:“我也是上個保險栓,比較安心。”

張錯聽懂了,無奈地看聞人珄:“你不是說、就吃、那一點點醋?”

“一點點也很酸。”聞人珄說,“不然我幹嘛總在她面前秀恩愛,我閑的啊,我也不是那麽嘚瑟的人吧。”

一句一句理直氣壯:“我很小氣的,拈酸吃醋的本事一點也不比你差。”

張錯又笑了下。

“悄悄話說夠了沒?”聞人曉眠聳肩,“姜邪還說讓你倆在神農多待一段時間,度個蜜月呢。”

“她真這麽說?”聞人珄樂了,徹底放下心。

“是啊。”聞人曉眠乜斜他,“小邪和先生你不一樣,小邪很大方的。大方又真誠,是個好姑娘。”

聞人珄:“......”

聞人曉眠:“神農靈氣盛,風景好,很適合將養。她原本是打算等客房建好了,讓你們倆在神農好好休息一陣子呢。”

“這真不行。我姐找我都要找瘋了。”聞人珄苦上臉,“還有,我爸媽要從國外回金城了,我得帶阿錯回去見家長。”

“什、什麽?”張錯瞪聞人珄,看得出局促,表情難得這樣鮮活,“你怎麽、怎麽沒......沒說過?”

“剛定下來的事。”聞人珄拉過張錯,打開茅屋的門,反手把人往屋裏一推,“你先進去,我和曉眠說幾句話。”

張錯怔楞:“你、不讓我聽?”

“不讓。”聞人珄笑瞇瞇的,“你快進去。你先進去,我回頭再跟你說。”

張錯盯著聞人珄看了會兒,最終垂下眼,聽話地關上房門。

聞人珄轉身拉起聞人曉眠,把人拽遠一點:“行了,就站這兒吧,阿錯就算扒門縫也聽不到。我想問你點事。”

聞人珄:“聞人靖坤的事,你知道多少?還有聞人英洵,這人是誰?”

聞人曉眠被他這一通操作搞糊塗。她沒有先回答聞人珄的問題,反而不解地問:“聞人靖坤的事算聞人家的家醜,現下情況未明,不願神農再牽扯進去,避開姜邪是自然。但先生為什麽不讓阿錯聽?”

“當然不讓了。”聞人珄懶洋洋地笑,“他背著我和你們密謀,多少次想蒙我,我已經夠善良了,還明著告訴他不讓他聽。”

聞人曉眠張了張嘴,一時間沒說出話來,眼前不禁晃出七十年前的聞人聽行。那個總是懶懶散散,面帶笑意,但心有溝壑,叫人琢磨不透的巫族家主。

“先生......你......”聞人曉眠低低地問,“你是在生阿錯的氣嗎?”

“生氣倒也談不上,我氣性沒那麽大。”聞人珄摸摸下巴,“再說是我自己沒本事,只能讓你們護著。”

聞人珄:“不過我想讓阿錯把態度擺正了,不論發生什麽,我們既然在一起,就該一起承擔。”

聞人珄:“哪怕我的刑火還不能用,他也不能瞞著我,替我決定所有事。”

聞人珄:“我也知道你們瞞我聞人家一百多口人的死因,不讓我下山冢,是怕我難過。但我更難過的是,我身邊的夥伴,我喜歡的人,他們想方設法要保全我,只能將我摘出去,讓我變成一個被蒙在鼓裏的傻子。”

聞人曉眠低下頭:“對不起,先生。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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