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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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5
辯論是辯不過霸總的，談心決定以無聲應萬變。
但不可避免的，他的心被“結婚”兩字喚起了向往。
參加基友的婚禮時，他有多羨慕別人的花好月圓、百年好合，現在心跳就有多快。
如果真的可以和沈由衷走到那一步，或許他真的可以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他終於可以有個家了。
只是，自己不是洛星河，沈由衷也不是池逸舟，不能無條件代入。
如果人心能夠顯示進度條就好了，他可以一邊監視著自己，一邊偷偷看著對方真實的心意。
他不是不喜歡沈由衷，如果說最初想要逃離就是因為知道自己有些動心，現在的瘋狂推拒，更是因為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好像在一步步走向他不願靠近的“深淵”。
至於推拒的原因，沈由衷曾經是個海王當然占據一定的比例，另一半則是談心自己心底的恐懼。
害怕自己重蹈覆轍，會失去一切，自己真實的性格會將很多事情搞砸。
還有一些未知的東西，他甚至很難定義。
出於對沈由衷的喜歡，他已經站在了底線上，就是很難往前再邁一步。
而對方的步步緊逼把他強行留在了這裏。
嘖，想要又想逃，我真的是個沒膽鬼。
壞透了。
情緒被擠壓到一定的程度，變成了滿心自我厭惡，又有些莫名的委屈，談心有些不受控制地流了眼淚，一如兩年前逼著沈由衷跟自己再也不見那樣。
只是現在他再沒力氣推開對方。
他哭得不兇，淚水只是順著眼角緩緩流下，流得多了，呼吸難免受阻，鼻息重了些，自然就被人發現了。
談心閉著眼背對著沈由衷，這會兒被人翻過來，摟進了溫暖的懷裏。
“別哭，我不逼你。”沈由衷指尖蹭過他的眼角，聲音無比溫柔，“我們慢慢來，好不好？”
頓了頓，又輕撫著懷裏人的後腦勺，緩聲道：“是你讓我萌生了組建家庭的渴望，我覺得每天結束工作後回到家裏看到你，會是件很幸福的事。談心，你很好，值得被愛，尤其值得被我這樣很不錯的人愛，我們倆天生一對，註定就要在一起。”
談心一直沒有說話，因為再次當著對方的面掉眼淚，讓他覺得丟臉，咬著後槽牙沒吭聲。
但聽見沈由衷這麽自戀的發言，他突然就忍不住樂了，由於鼻子堵得厲害，所以發出了一聲悶在鼻腔裏的“哼”聲。
“自戀吧你！”他鼻音滿滿地嘟囔，“不和你說了，睡覺！”
狹窄逼仄的快捷酒店房間，空氣裏彌漫著檀香香氣，好像有點起到令人清心寡欲的作用，兩人都沒再說話，時間按著自己的節奏往前走，不知不覺間他們都睡著了。
在沈由衷的懷裏，談心一向能睡得很好，轉眼就到了天亮，只是一雙眼腫得厲害，眼睛只能睜到以前的三分之二，眼皮也紅紅的。
他起來用毛巾沾了涼水擦了又擦，還貼了自帶的眼膜，勉強消腫之後才好出門見人。
想起昨晚的一幕，再跟沈由衷四目相對，談心怨氣外溢，自然不給他好臉。
狗男人，太會拿捏人心！
沈由衷不懼他的冷臉，手腳麻利地收拾好兩人的行李，笑容可掬地推著兩個箱子：“走吧？”
談心看著他傷著的右手，默默接過自己的那個，不發一言地往外走去。
上午的行程很簡單，四個人開車直奔分水嶺白樺林景區。
林中樹木筆直高聳，枝杈全凝結了霧凇，地面上一片白茫茫，與頭頂碧藍澄澈的天空相映成趣，陽光從樹林的縫隙中映照過來，將這裏變成了一片亮堂堂的人間仙境。
這會兒游客不多，此處簡直變成了他們的專屬樂園，談心戴著手套，捧起一把粗鹽似的白雪興奮地拋向天空，沈由衷則忠誠地履行著攝影師的義務，把他的一舉一動都存在了相機裏。
相機果然比手機抗造，拍了好一會兒都沒沒事，手機也不算太拉胯，至少昨晚上幾張煙火照得以保留了下來。
面對如此美好的世界，一切煩惱都拋諸腦後，談心歌興大發，掏出口琴來吹奏了一曲《白樺林》，還讓沈由衷給他錄了視頻。
無奈氣溫太低，這首曲子吹得斷斷續續不說，呼出的熱氣很快就結了冰碴子，嚴重影響吹奏效果。
但這才是真實的人間嘛！
他準備回去把視頻導出來發給洛星河，作為送給基友的禮物。
離開白樺林，他們越過中途的景點，直接去了烏蘇裏淺灘，在中國最北點的石碑打卡。
石碑是長條狀的，談心沒有拒絕沈由衷合影的提議，倆人一人抱著石碑的一頭，留下了各自最燦爛的笑容。
短暫的旅程到此為止，再不舍得，也得踏上歸程。
回到C市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沈由衷讓司機先把談心送到小區外，幫他從車上卸下了行李箱。
“明天見。”他莞爾道。
談心一怔，心想這男人怎麽陰魂不散？
沈由衷見他神色茫然，主動解釋：“忘了嗎？我要幫異特龍吹薩克斯。”
那豈不是接下來幾天都要朝夕相處？好危險。
談心假惺惺地問：“你那個班不需要上了嗎？再這樣下去會不會丟工作？”
“謝田青老爸是我的重點目標客戶，我幫他兒子就是在上班。”沈由衷換下了臃腫的羽絨服，穿回了毛呢大衣，又恢覆了商業精英的氣質，一派氣定神閑，“順便還能看見你，這多好。”
說起這個，談心不由地問：“異特龍真的能內定為冠軍嗎？”
內定確實不公平，但他又很希望沈由衷能拿下客戶。
“不必擔心這個，你做你的事就好。”沈由衷笑道，“事情沒有那麽簡單，記得我之前說過嗎？我不必對謝董卑躬屈膝，他想試探我沒關系，我陪他玩玩就是，乙方也得站著把錢掙了不是？”
誰不想站著掙錢，談心在心裏逼逼，不過對方這麽說確實能減輕他的心理壓力，只要自己好好帶手下的樂隊就是了。
考慮到這趟旅途自己給小貓咪施壓過多，接下來幾天還會天天見面，雙方要保留一點空間感，沈由衷沒有非要把他送到家門口，只是目送他走進小區，便坐上車離開。
回到熟悉的地盤，天氣也沒有那麽冷，再加上旅途總體歡樂，談心的心情不錯，哼著小曲兒走進小區。
冬天氣溫低，少有人出來遛彎，小區裏很寂靜，他很快聽出來身後有腳步聲，謹慎起見便轉過身去查看，果然看到一個人不緊不慢地跟著他。
盡管路燈不算明亮，但月色清輝灑落下來，像是給地面鋪了一層碎銀，光亮足以看清來人的面孔。
是裴堯。
談心冷冷地看著他：“裴醫生知道跟蹤是犯法的嗎？”
“如果我真的想跟蹤你，就不會讓你聽出我的腳步聲。”裴堯一臉誠懇，“你別多心，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談談。”
“連我現在的住址都能打聽到，說明你找人的本事不小，怎麽當年沒找我解釋呢？”談心揶揄地說。
裴堯扶了扶臉上的眼鏡，認真回答這個問題，像是在表達誠意：“那時候我沒法用手機，這次也是湊巧，先在高中校友群裏隨緣問誰知道你的聯系方式，後來有個學弟單獨加我，說偶然機會聽說你住在這個小區，讓我過來試試。”
“那個學弟，叫方黎，是嗎？”談心問道。
最近遇到的學弟只有這一個，他沒有說過自己住在哪兒，不知道方黎是怎麽打聽到的。
裴堯臉上略微露出一點驚訝的神色：“你和他來往很多？”
“他怎麽跟你說的？”那小子被沈由衷捏了把柄，現狀什麽樣自己也不太清楚，談心想套點話出來。
裴堯跟方黎單聊的時候，隱約感覺到這人對談心有情緒，雖然沒有直接表露，但說話陰陽怪氣，讓他別抱太大希望，反覆說著“大明星跟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小心被他利用了都不知道”。
他對學弟和談心之間的關系毫無興趣，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資料，順藤摸瓜地多問了幾句，還有意外收獲——不僅知道了談心的地址，還探聽到了沈由衷的身份。
因為學弟告訴他：“現在談心學長應該不是單身，身邊有一個男的總圍著他轉，還去旁觀我們音綜錄制，起初我沒留意這人，後來一打聽，才知道是個什麽金融精英，好像還是音綜的一個金主，叫沈由衷。”
學弟跟他說這些的用心為何，裴堯不會猜不出來，但他並不在意，由於此人手和手腕受傷，很好辨認，他很快就鎖定了那位“保鏢”先生，同時上網查了一查，了解了大概的資料。
海外華人，全球知名投行的私銀高管，難怪派頭十足，能紆尊降貴自稱保鏢，看來很愛談心。
裴堯又聽學弟說了談心他們的大興安嶺之旅，得知對方今夜會返回，便假借有意在此地租房，去租賃處找了員工看了幾套，之後便悄悄逗留在小區裏守候，沒想到還真把人給蹲到了。
那位保鏢先生並沒有跟著一起回家，顯然兩人並不是同居狀態。
他自不會跟談心說太多，只是淡淡笑道：“我沒和他多說什麽，畢竟跟他不熟，問了地址道過謝就沒再聊了。”
盡管如此，談心還是給方黎狠狠記了一筆，等著音綜播完後算總賬。
方黎為什麽蹦出來給裴堯提供自己的住址，目的顯而易見，就是讓自己不痛快唄。
心機小人能做的也就這些了。
“找到我又怎麽樣？”談心不屑地說，他掏出手機，“我沒興趣和你談任何事，如果你不馬上離開，我立刻報警。”
裴堯雙手抄著外套口袋，似乎並不怕他的威脅：“別這樣，你到底還是個明星，傳出去對你不好，如果只是為了針對我，實在沒這個必要。”
“傳出去什麽對我不好？我是被你糾纏，是受害者。”談心不太理解他的腦回路，“再說我已經半退圈了，還會怕這個？”
“可你不在錄音綜嗎？如果有什麽不好的傳聞傳出去，比如說被人知道你的性取向，拿去大做文章，導致工作人員還有那些樂隊白忙活一場，你心裏過意的去嗎？”
聽到這裏談心都要被氣笑了：“怎麽，這一次又要把鍋甩在我身上了是嗎？裴堯，你真的是一招鮮吃遍天啊！”
看著對方不自然的神色，他冷下臉來，沈聲道：“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別以為我怕你，如果你不想惹上麻煩，最好別跟上來！”
說完他拉著箱子就要走，手臂卻被拉住了。
裴堯不依不饒道：“談心，你聽我說——”
這下談心不再客氣，把手裏的箱子一推，轉身甩開他的手，飽含憤怒的一拳揮了出去，直接砸在了對方的臉上！
這一拳，遲了足足八年，他終於可以為自己出口氣了！
裴堯沒想到他真的會動手，猝不及防地被擊中，被打得連連向後退了好幾步，唇角嘗到了血腥味兒，金絲眼鏡也飛落在了地上，頭發被打亂了，看起來有些狼狽。
談心指了指路燈上的攝像頭：“想報警嗎？悉聽尊便，這裏都拍得到，我可以證明是正當防衛。”
要不是這樣，他真的想狠狠打這混球一頓。
不過一拳也夠本，那人不配自己動手，況且手還挺疼的。
談心甩了甩打疼了的手，拉回拉桿箱，繼續往前走。
沒走兩步，又聽到身後人出聲：“你也不在乎沈由衷嗎？如果他的性向被散播到網絡上，之後再被他的上級知道——當然，這應當不會毀了他的事業，但你覺得他還能留在國內嗎？”
談心頓住腳，緩緩轉身，看見裴堯把眼鏡收進口袋，瞇著眼睛看著自己，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
“圖窮匕見了是吧？”他走到對方面前，咬牙切齒地問，“你到底想幹什麽？”
裴堯再次輕輕拉過他的手，見他沒反抗，表情甚是滿意，聲音溫柔了許多：“我不想當壞人，但是為了奪回你，我什麽都願意做。心心，我根本不在乎他，只想和你重新在一起，給我個機會，讓我彌補八年前的錯誤，好嗎？”
談心咬著後槽牙，滿面不甘地看著他，氣勢卻減弱了不少。
我慌了，我裝的。
呵呵。
他其實根本不怕裴堯做什麽，方才那話既威脅不到他，實際上也威脅不到沈由衷。
沈總自有本事擺平這種無聊的花邊新聞。
但裴堯敢把主意打到沈由衷頭上，談心就不能放過他。
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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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現在他再沒力氣推開對方。
他哭得不兇，淚水只是順著眼角緩緩流下，流得多了，呼吸難免受阻，鼻息重了些，自然就被人發現了。
談心閉著眼背對著沈由衷，這會兒被人翻過來，摟進了溫暖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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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又輕撫著懷裏人的後腦勺，緩聲道：“是你讓我萌生了組建家庭的渴望，我覺得每天結束工作後回到家裏看到你，會是件很幸福的事。談心，你很好，值得被愛，尤其值得被我這樣很不錯的人愛，我們倆天生一對，註定就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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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聽見沈由衷這麽自戀的發言，他突然就忍不住樂了，由於鼻子堵得厲害，所以發出了一聲悶在鼻腔裏的“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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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由衷不懼他的冷臉，手腳麻利地收拾好兩人的行李，笑容可掬地推著兩個箱子：“走吧？”
談心看著他傷著的右手，默默接過自己的那個，不發一言地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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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游客不多，此處簡直變成了他們的專屬樂園，談心戴著手套，捧起一把粗鹽似的白雪興奮地拋向天空，沈由衷則忠誠地履行著攝影師的義務，把他的一舉一動都存在了相機裏。
相機果然比手機抗造，拍了好一會兒都沒沒事，手機也不算太拉胯，至少昨晚上幾張煙火照得以保留了下來。
面對如此美好的世界，一切煩惱都拋諸腦後，談心歌興大發，掏出口琴來吹奏了一曲《白樺林》，還讓沈由衷給他錄了視頻。
無奈氣溫太低，這首曲子吹得斷斷續續不說，呼出的熱氣很快就結了冰碴子，嚴重影響吹奏效果。
但這才是真實的人間嘛！
他準備回去把視頻導出來發給洛星河，作為送給基友的禮物。
離開白樺林，他們越過中途的景點，直接去了烏蘇裏淺灘，在中國最北點的石碑打卡。
石碑是長條狀的，談心沒有拒絕沈由衷合影的提議，倆人一人抱著石碑的一頭，留下了各自最燦爛的笑容。
短暫的旅程到此為止，再不舍得，也得踏上歸程。
回到C市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沈由衷讓司機先把談心送到小區外，幫他從車上卸下了行李箱。
“明天見。”他莞爾道。
談心一怔，心想這男人怎麽陰魂不散？
沈由衷見他神色茫然，主動解釋：“忘了嗎？我要幫異特龍吹薩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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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定確實不公平，但他又很希望沈由衷能拿下客戶。
“不必擔心這個，你做你的事就好。”沈由衷笑道，“事情沒有那麽簡單，記得我之前說過嗎？我不必對謝董卑躬屈膝，他想試探我沒關系，我陪他玩玩就是，乙方也得站著把錢掙了不是？”
誰不想站著掙錢，談心在心裏逼逼，不過對方這麽說確實能減輕他的心理壓力，只要自己好好帶手下的樂隊就是了。
考慮到這趟旅途自己給小貓咪施壓過多，接下來幾天還會天天見面，雙方要保留一點空間感，沈由衷沒有非要把他送到家門口，只是目送他走進小區，便坐上車離開。
回到熟悉的地盤，天氣也沒有那麽冷，再加上旅途總體歡樂，談心的心情不錯，哼著小曲兒走進小區。
冬天氣溫低，少有人出來遛彎，小區裏很寂靜，他很快聽出來身後有腳步聲，謹慎起見便轉過身去查看，果然看到一個人不緊不慢地跟著他。
盡管路燈不算明亮，但月色清輝灑落下來，像是給地面鋪了一層碎銀，光亮足以看清來人的面孔。
是裴堯。
談心冷冷地看著他：“裴醫生知道跟蹤是犯法的嗎？”
“如果我真的想跟蹤你，就不會讓你聽出我的腳步聲。”裴堯一臉誠懇，“你別多心，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談談。”
“連我現在的住址都能打聽到，說明你找人的本事不小，怎麽當年沒找我解釋呢？”談心揶揄地說。
裴堯扶了扶臉上的眼鏡，認真回答這個問題，像是在表達誠意：“那時候我沒法用手機，這次也是湊巧，先在高中校友群裏隨緣問誰知道你的聯系方式，後來有個學弟單獨加我，說偶然機會聽說你住在這個小區，讓我過來試試。”
“那個學弟，叫方黎，是嗎？”談心問道。
最近遇到的學弟只有這一個，他沒有說過自己住在哪兒，不知道方黎是怎麽打聽到的。
裴堯臉上略微露出一點驚訝的神色：“你和他來往很多？”
“他怎麽跟你說的？”那小子被沈由衷捏了把柄，現狀什麽樣自己也不太清楚，談心想套點話出來。
裴堯跟方黎單聊的時候，隱約感覺到這人對談心有情緒，雖然沒有直接表露，但說話陰陽怪氣，讓他別抱太大希望，反覆說著“大明星跟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小心被他利用了都不知道”。
他對學弟和談心之間的關系毫無興趣，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資料，順藤摸瓜地多問了幾句，還有意外收獲——不僅知道了談心的地址，還探聽到了沈由衷的身份。
因為學弟告訴他：“現在談心學長應該不是單身，身邊有一個男的總圍著他轉，還去旁觀我們音綜錄制，起初我沒留意這人，後來一打聽，才知道是個什麽金融精英，好像還是音綜的一個金主，叫沈由衷。”
學弟跟他說這些的用心為何，裴堯不會猜不出來，但他並不在意，由於此人手和手腕受傷，很好辨認，他很快就鎖定了那位“保鏢”先生，同時上網查了一查，了解了大概的資料。
海外華人，全球知名投行的私銀高管，難怪派頭十足，能紆尊降貴自稱保鏢，看來很愛談心。
裴堯又聽學弟說了談心他們的大興安嶺之旅，得知對方今夜會返回，便假借有意在此地租房，去租賃處找了員工看了幾套，之後便悄悄逗留在小區裏守候，沒想到還真把人給蹲到了。
那位保鏢先生並沒有跟著一起回家，顯然兩人並不是同居狀態。
他自不會跟談心說太多，只是淡淡笑道：“我沒和他多說什麽，畢竟跟他不熟，問了地址道過謝就沒再聊了。”
盡管如此，談心還是給方黎狠狠記了一筆，等著音綜播完後算總賬。
方黎為什麽蹦出來給裴堯提供自己的住址，目的顯而易見，就是讓自己不痛快唄。
心機小人能做的也就這些了。
“找到我又怎麽樣？”談心不屑地說，他掏出手機，“我沒興趣和你談任何事，如果你不馬上離開，我立刻報警。”
裴堯雙手抄著外套口袋，似乎並不怕他的威脅：“別這樣，你到底還是個明星，傳出去對你不好，如果只是為了針對我，實在沒這個必要。”
“傳出去什麽對我不好？我是被你糾纏，是受害者。”談心不太理解他的腦回路，“再說我已經半退圈了，還會怕這個？”
“可你不在錄音綜嗎？如果有什麽不好的傳聞傳出去，比如說被人知道你的性取向，拿去大做文章，導致工作人員還有那些樂隊白忙活一場，你心裏過意的去嗎？”
聽到這裏談心都要被氣笑了：“怎麽，這一次又要把鍋甩在我身上了是嗎？裴堯，你真的是一招鮮吃遍天啊！”
看著對方不自然的神色，他冷下臉來，沈聲道：“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別以為我怕你，如果你不想惹上麻煩，最好別跟上來！”
說完他拉著箱子就要走，手臂卻被拉住了。
裴堯不依不饒道：“談心，你聽我說——”
這下談心不再客氣，把手裏的箱子一推，轉身甩開他的手，飽含憤怒的一拳揮了出去，直接砸在了對方的臉上！
這一拳，遲了足足八年，他終於可以為自己出口氣了！
裴堯沒想到他真的會動手，猝不及防地被擊中，被打得連連向後退了好幾步，唇角嘗到了血腥味兒，金絲眼鏡也飛落在了地上，頭發被打亂了，看起來有些狼狽。
談心指了指路燈上的攝像頭：“想報警嗎？悉聽尊便，這裏都拍得到，我可以證明是正當防衛。”
要不是這樣，他真的想狠狠打這混球一頓。
不過一拳也夠本，那人不配自己動手，況且手還挺疼的。
談心甩了甩打疼了的手，拉回拉桿箱，繼續往前走。
沒走兩步，又聽到身後人出聲：“你也不在乎沈由衷嗎？如果他的性向被散播到網絡上，之後再被他的上級知道——當然，這應當不會毀了他的事業，但你覺得他還能留在國內嗎？”
談心頓住腳，緩緩轉身，看見裴堯把眼鏡收進口袋，瞇著眼睛看著自己，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
“圖窮匕見了是吧？”他走到對方面前，咬牙切齒地問，“你到底想幹什麽？”
裴堯再次輕輕拉過他的手，見他沒反抗，表情甚是滿意，聲音溫柔了許多：“我不想當壞人，但是為了奪回你，我什麽都願意做。心心，我根本不在乎他，只想和你重新在一起，給我個機會，讓我彌補八年前的錯誤，好嗎？”
談心咬著後槽牙，滿面不甘地看著他，氣勢卻減弱了不少。
我慌了，我裝的。
呵呵。
他其實根本不怕裴堯做什麽，方才那話既威脅不到他，實際上也威脅不到沈由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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