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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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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5

沈由衷的手不方便,談心便主動地取碗、分粥,原本他胃裏確實不舒服,但聞到令人垂涎三尺的粥香,確實也有些餓。

這粥不知道是哪家店做的,實在美味,米粒被煮得軟爛,米香和肉香、菜香或者是海鮮的鮮味結合得恰到好處,口感入口即化,吃一口齒頰生香,不知不覺他就各吃了一小碗,空蕩蕩的胃變得溫暖而飽脹,情緒也算舒緩下來了。

舒緩的只是突如其來見到裴堯的那部分。

他經過理性思考,覺得人活著難免碰面,但可以人為地斷絕往來,問題不大。

只不過一個人而已,只不過一個背刺過自己的前任而已,憑什麽讓這人再影響自己的情緒,給他臉了?

“吃飽了沒有?”旁邊傳來沈由衷關懷的聲音。

有一說一,談心雖然心情非常覆雜,總體上高興不起來,但看著霸總左手用勺子不是很熟練地喝粥,還是覺得有點招笑。

他冷著臉“嗯”了一聲:“飽了,你呢?”

“暫時不餓了,餓的話還有低脂的即食雞胸肉,都在冰箱裏。”沈由衷往一旁的對開門豪華大冰箱擡了擡下巴。

談心知道他是故意告訴自己的,領了他的心意,站起來收拾餐具。

“放進水池裏就行,明天會有管家來處理。”沈由衷阻止。

他很想把人拉進懷裏抱著,但可惜自己先說了要追求,追到以前不好動手動腳。

都怪之前兩人的相處模式太過親昵,要戒掉這個習慣實在太難。

談心卻覺得不做點什麽,只兩人面對面大眼對小眼的更難受,推開他的手,把碗筷摞起來往水池那邊端:“沒什麽,你不是有洗碗機嗎,沖一下放進機器裏就是了。”頓了頓,又表情誇張地說,“我不是來照顧你的嗎?幹點活兒也是分內之事。”

“你幹活兒省的是管家的事,我豈不是白交那麽多管家服務費?”沈由衷跟過去,拉住他的手腕,“你只照顧我一個就夠了。”

好像也是這個道理,談心沒有堅持,轉過身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好,接下來要做什麽?去洗手間要不要幫你扶著?需要貼身伺候你洗澡嗎?”說著就把身上穿的套頭衛衣脫了下來,裏邊只有一件單薄的短袖T恤,“我現在去準備。”

沈由衷一秒鐘克服了之前的紳士思維,覺得強制愛什麽的的確有存在的必要,但他當然舍不得強制什麽,只是左手把人撈過來緊緊抱住。

“不用,不用。”他把臉埋在談心頸窩,為對方仍是不太正常的表現感到心痛,“我說的照顧是精神上的,受了傷心情不好,需要看到你才可以。”

談心知道自己在無理取鬧,可他確實控制不住,心裏裹了一團蓬勃的怨氣,恰好面前又是一個非要把他綁在身邊的人,那怨氣便一股腦地撒到對方身上去了。

他覺得很尷尬、很丟臉、很別扭,想維持體面又維持不住,想發火可偏偏沈由衷今天又幫了自己,不能這樣也不能那樣,兩邊都不能靠,生生憋出一個陰陽怪氣。

於是又加劇了自我厭惡。

他滿腦子都是破罐破摔,但最終還是忍住了,沒有沖動地說些怪話,推了推沈由衷的肩膀:“去洗澡吧,照顧完你我也能休息。”

沈由衷到底不是病弱不能自理,盡管右手整個不好用,左手脫個衣服也很OK,只是縫了針的掌心和打了破傷風的針眼不便碰水,談心給他右手戴了兩層膠皮手套,又用膠帶把手腕處纏緊,再給針眼上貼了一層防水的無菌敷貼,用防水創可貼又把邊封了一遍,才放心把人推進浴室。

他像個忠誠的侍衛那樣守在門口,等人洗完之後立刻沖進去,小心翼翼地取掉敷貼,摘下手套,用吹風機的最小風力把兩處小心翼翼地吹幹,再拿了冰袋給對方綁在手腕上。

做完這一切,才不經意地瞥了瞥一直在眼前晃的胸肌腹肌,那飽滿的肌肉在陰暗的光影下被映得溝壑更加明顯,起伏凹凸都很立體,配以蜜糖般的膚色,看起來無比誘人。

饒是談心此刻並沒什麽心情,也很難忽略面前這具身體所爆發出來的熱氣和蓬勃的荷爾蒙。

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契合,他們倆站在一起,中間總是充斥著一種不可名狀的引力,令人難以掙脫。

談心拽過一旁掛著的睡袍給沈由衷披上,再把對方按在椅子上吹頭,“嗡嗡”的噪音響起,把氣氛渲染得熱鬧了一些。

“你的Tony手法更熟練。”沈由衷盯著鏡子裏嚴肅認真的談心,打趣地說。

談心扒拉著他茂密的頭發,手指從柔順潮濕的發絲裏穿過,漫不經心地說:“以前當愛豆的時候經常互相打理妝發,看家技能罷了。”

沈由衷沒再說話,因為覺得他的指尖在自己的頭皮上輕柔地四處游走,就像小貓爪在輕輕撓著自己的心口,還有……別的地方,總之是刺激滿滿,總令他想起一些不合時宜的黃色廢料。

他需要思考一下今年的業務報告才能冷靜下來。

但他的思緒還是不受控制地拐到了另一個地方:“兩年前你對我一眼就感到滿意,是因為我戴了金絲眼鏡嗎?”

吹風機太嘈雜,談心沒聽清,追問了一句:“什麽?”

“沒什麽。”沈由衷撤回了這個問題,他並不是特別在意,也沒那麽不自信,只是看見裴堯的樣子有點犯嘀咕。

兩人都沒再說話,臥室裏只有吹風機喧鬧的聲音,等頭發吹好,機器關掉,整個空間裏就變得一片寂靜,氛圍略顯窒息。

“好了,還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談心非常周到地問。

沈由衷擡手摸了摸溫熱的頭發:“沒了,我去給你收拾一下客房。”

“真的讓我睡客房?”談心望著鏡子裏的他,似笑非笑地說,“我還以為陪睡也是一項可以讓你精神愉悅的照顧方式。”

沈由衷站起來,面對著他,笑容真誠:“我現在不能這麽做,在追求階段,違反你的意願和你過分親密是性騷擾,只要能看到你就夠了。”

“底線倒是清晰明確。”談心臉上掛著營業笑容,“你手不方便,我自己去收拾就行。”

他轉身向外走去,又聽見沈由衷跟上的腳步聲,這大尾巴狼落後他半個身位,補充說明道:“但你可以對我主動,因為我喜歡你,不管你對我做什麽都不會違反我的意願。”

“如果我想要angry sex呢?”談心偏頭看他,“你知道我今天很angry,發洩一下對情緒健康有好處。”

angry是真的angry,sex其實真沒什麽心情sex,只是逗逗這位自稱上岸的海王罷了。

沈由衷非常慎重地說:“當然可以,但我之前也說過,以後要開始守男德,只跟我的男朋友上床,所以,你懂的……”

“沈由衷你很沒勁知道嗎?”談心冷下臉,轉頭繼續往客房走,“人與人相處最重要的是有趣,以前的你很有趣,所以我願意跟你玩一玩,但說什麽上岸說什麽要追我的這個你在我眼裏已經失去了魅力,別說讓我喜歡你、做你的狗屁男朋友,可能等你康覆之後,我連多看你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客房裏窗明幾凈,床鋪上一片整潔,床單一點灰塵都沒有,完全是躺下就能睡的樣子,根本不需要收拾。

談心看了一圈,才意識到身後的人沒有吭聲,便不由自主地開始自省,擔心之前的話說得太重,轉過身小心翼翼地覷一眼對方的表情,卻撞上一雙含笑的眼睛。

“怕我傷心是嗎?”長款睡袍披在沈由衷健美的身體上,被他穿出了燕尾服的效果,看起來依舊是那麽有型,他緩緩走到談心對面,勾唇笑了笑,“別怕,我心臟很強大,你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拿我當出氣筒也沒關系。但是不要說違心的話,說了你自己也不會開心。”

談心無言以對,這會兒是真的有點討厭他了,討厭他能看透自己的一切。

沈由衷拉開角落裏的衣櫃,單手從裏邊拎出一卷蠶絲被:“房間都天天打掃,床品就算沒人睡也會經常更換,可以放心睡,被子是薄了些,保暖效果倒是不錯,房間裏溫度也不低——如果你冷的話,可以再加一層。”

“不用,我沒那麽怕冷。”談心伸手接過去,“你這裏是不是還有之前給我準備的衣服?一會兒我洗完澡就直接換了。”

沈由衷壞壞地笑了一下,這個他的確早有準備,畢竟自己要竭盡全力想方設法地時不時“騙”人來家裏小住以拉近距離,上次就親自下訂單,按照對方的尺碼和喜好買了不少內衣外衣囤著。

看到喜歡的人穿著自己選出來的衣服,能滿足內心裏陰暗的控制欲。

他輕輕敲了一下衣櫃的門:“這裏面都是你能穿的,隨便取用。”

“好。”

兩人面對面地站著,你看我我看你,顯然已經沒什麽好聊的,沈由衷很紳士地點了點頭:“你忙,我不打擾。”

“等下。”談心叫住了他,“你沒什麽要問我的嗎?”

沈由衷停下腳步,回頭看見他抱著雙臂靠在書桌邊,其實是一副拒人以千裏之外的姿態,又像是在戒備什麽,便搖搖頭:“沒有。”

不想逼著他非得對人敞開心胸。

“你早就知道方黎要針對我,早就聽說了裴堯和我之間的事,是嗎?”談心的聲音裏有一抹不自知的顫抖。

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最難看的場面也都經歷過了,遮著掩著顯然沒什麽意義。

不如挑破這個膿包,至少搞清楚這中間有沒有什麽誤會。

談心定定地看著他:“你提醒我要小心方黎,就是因為你知道了一切,對不對?”

沈由衷無聲地嘆了口氣,緩步返回他面前:“我們之間沒必要討論這些。”

“我想討論。”談心眼眶微微發紅,神情裏有壓不住的急切,“告訴我你都知道了什麽,別瞞著我。”

於是沈由衷便把那晚在酒吧的見聞,包括自己後續對方黎的調查和盤托出:“他們用不公平的方式盜取別人勞動成果的事我不會善罷甘休,等你們的音綜播完之後我會跟他們算賬。”

這麽做,一是為了保護音綜方的利益,二是為了保護這個短期投資項目所有參與人的利益,等活動期過了他才能動手。

當然,沈由衷以往是沒有那麽憐惜弱者的,在他的世界裏充滿了弱肉強食,弱者就代表沒有能力,身為強者的他從沒有興趣替弱者出頭。

但他討厭方黎對談心所作所為,也知道善良如談心,一定會幫助被欺負的人,這才打算出手。

“可你已經答應了方黎不說。”談心第一反應是想維護他的信用,“把證據交給我,這事我來做。”

沈由衷莞爾地看著他:“我不需要對混賬信守承諾,不用臟你的手,這些路數我熟。”

看著對方一副“你果然關心我”以及“你可真是善良”的眼神,談心非常不自在,冷著臉換了個話題:“既然你早就知道我和裴堯之間發生過什麽,為什麽一句都不提?別用那種憐憫的眼神看著我,我不需要別人的同情!”

被人知道自己不堪的過往,不是什麽光彩的事,他只覺得非常羞恥,像是被扒了衣服示眾,不管什麽類型的目光都不會讓他得到半分安慰。

“我沒有同情你,我只是心疼。”沈由衷無奈地聳聳肩,“偷聽的事並不光彩,你要我怎麽主動坦白?”

況且好端端的,他沒必要說起那些事,害對方再難過一次。

談心向前一步,走到他面前,微微仰頭,直視著他的眼睛:“別以為我是受了所謂情傷才不相信愛情,不願意談戀愛,我怎麽選擇我的生活,跟這件事沒多大關系!沈由衷,你要當情種就去找別人當,別想著來治愈我、救贖我,我不需要!”

他說這話的時候,神態仿佛一只受傷應激的流浪貓,不管別人是善意還是惡意,通通回以威脅的哈氣和示威的齜牙。

只是他表現得越兇,沈由衷就越覺得難過。

受害者有什麽錯呢?為什麽要被人欺負了之後,還要責怪自己?

“坦白說,我在愛情方面非常低級趣味,我沒有想過治愈你,救贖你。”沈由衷想要擡手去撥開他額前亂了的發絲,又因為遵守社交距離而垂下手去,“我在知道這件事之前就愛上你了,也只想讓你因為我而開心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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