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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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佳節
“餵？”朝暮睡眼朦朧地摸出手機，“怎麽了爸，突然打電話過來。”
另一頭傳來聲音：“你怎麽還在睡覺，不去訓練嗎？”
“不啊，今天中秋沒有訓練。”
“喲，我還以為你忘了呢。”
朝暮沈思兩秒，這才反應過來父親為什麽打給他，連忙從床上坐起身，笑著討好：“對不起嘛，昨天睡太晚了。您和媽最近怎麽樣？”
“好著呢，你不在家我們高興都來不及。”父親啐道。
話音剛落，對面一陣窸窸窣窣，女聲在不遠處道：“你起開，我跟他聊聊。”
林母隨即接手電話：“餵，小昭。”
“媽。”
“中秋節回不來吧？沒事，不用擔心我們，你自己多註意身體，別老熬夜。要不要我寄點月餅過去，跟其他人分一分？”
“不用不用，基地每年都發的。”
“行，過年記得回來啊，你爸嘴上說不想，背地裏天天念叨你。”
朝暮吸了吸鼻子，道：“嗯，你們也多註意身體。”
掛斷電話後，他便跑去洗漱。之前落下好多直播時長，正好趁假期補回來。
進入訓練室，Tea剛好也跟母親通完話，朝暮在機位前坐下，道：“你爸媽也給你打電話了？”
“對啊，講了半個小時，比陳笑還啰嗦。”Tea不滿道。
羽柯看著他們，半晌又看向蔣億。
蔣億正握著鼠標在電腦上一通翻閱，大概是在看官方的更新內容。
好像他也沒和家人聯絡。
蔣億很快予以回視，沒想到是他先開口詢問：“不跟家裏報個平安嗎？”
“我......”羽柯結結巴巴回答，“早就報過了。”
聽到答覆，蔣億點了點頭，沒多問。
羽柯提前好幾天就把母親從黑名單拉出來了，沒想到一條消息一通電話都沒收到。也不知道是好是壞，或許她已經想開了。
於是他點進聊天窗口，糾結地打出一行字：中秋快樂。
微微往上翻，就能看到兩人之前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無數條謾罵上。
他蹙了蹙眉，又把剛編輯的消息刪了個一幹二凈。
陳笑此時提著四個月餅禮盒走進來，依次發給幾人。
朝暮當即打開端詳了一番，片刻後怪叫道：“怎麽又是五仁？”
陳笑白了他一眼，“你不要是吧，不要還我。”
“要要要，錯了教練。”
朝暮湊到Tea身前看了看，各種高級口味，什麽玫瑰蔓越莓流心，冰皮抹茶，一個都不帶重樣。
“不是，這不公平，憑什麽T哥的這麽好？”
“你不就倆是五仁的嗎？”Tea滿臉嫌棄，“得，我跟你換行了吧，反正我也不愛吃。”
朝暮滿意了，一盒五彩斑斕的月餅看著賞心悅目。
經過蔣億時，陳笑微微放低聲音，道：“還跟家裏人冷戰呢？”
他頭也不擡地“嗯”了一聲。
陳笑拍了拍他，語重心長道：“有空跟他們聊聊。”
雖然聲音小，但羽柯就坐在旁邊，想聽不見都難，這下方才的疑惑徹底消散了。
蔣億也和家人鬧矛盾了，難怪沒聽他提起過相關的事。
羽柯一時情緒覆雜，想去找他搭話卻覺得失禮，只能作罷。
“行了，我要直播去了。”朝暮特意選了一個吉利的時間。
Tea倒不想播，最後道：“那我去你直播間掛著。”
朝暮連忙給他豎起拇指，“還是你義氣。”
Tea淡淡一笑，道：“半小時二十塊。”
“你搶錢啊？”朝暮收回手，“不需要你捧場。”
玩笑歸玩笑，開播後Tea老老實實掛在他房間內，偶爾看看彈幕。
【朝暮寶寶中秋節快樂】
【過節也直播嗎？】
“是啊，過節也直播，是不是很勤奮？”朝暮愜意地靠著椅背。
【勤奮勤奮，主播太勤奮了】
【吃月餅了嗎】
“吃月餅了嗎......”他當場拿起自己的月餅禮盒，“來，觀眾先吃。”
【哇，這麽精致，肯定很貴】
【有錢了一定買個能吃到的手機】
【這次有五仁嗎】
【和五仁不共戴天】
“本來是有幾個，後來跟T哥換了。”
【呃，只有我覺得五仁月餅挺好吃的嗎。。。】
【前面的，你不是一個人】
【他說你不是人】
朝暮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這世界上真有人喜歡五仁？”
針對“月餅口味”閑聊了幾句，他就開始單排打游戲了。
羽柯本來還在想蔣億的事，身上一冷，措不及防打了兩個噴嚏。
下一秒，蔣億就把自己的隊服外套脫下丟給了他，輕聲道：“天氣要轉涼了，明天多穿點衣服。”
羽柯穩穩接住，衣服上殘留著淡淡的洗衣粉香氣，是平時也會在蔣億身上聞到的。
他乖巧地點了點頭。
晚上，朝暮直播結束後，蔣億剛好被陳笑叫離了訓練室，羽柯便移到他身邊，想打聽打聽自家隊長的事。
朝暮聽完一臉訝異，“這個啊，他居然沒告訴你嗎？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
“他可能，不想告訴我。”羽柯低聲道。
“不會吧，其實他不是很在意這個，你問他他肯定會說的。”
羽柯猶豫良久，道：“我不好意思問，你告訴我唄。”
朝暮瞇眼回憶了一下，緩緩開口：“就是前年——”
前年冬天，反常地下起雪。雖然細細碎碎，積不了多厚，但白色在空中浩浩蕩蕩的樣子，於這座城市並不多見。
當時的蔣億才剛有起色，和現在的羽柯一樣，是隊內最小的選手。
臨近春節，凡是在基地內的人都收拾起行李，就連門口的保安也不例外。唯獨蔣億，一動不動站在窗邊眺望遠方。
朝暮離老遠就感應到他周圍惆悵的氣息了，仿佛馬上就要吟詩一首......於是本著關愛新人的原則，朝暮搭上了他的肩膀，“看啥呢？”
“雪。”
“不回家啦？”
蔣億幽怨地掃了他一眼，答道：“不回。”
奇了，下雪是奇事，這人更是奇。
見他興致不高的樣子，問什麽都不說話，朝暮便沒過多打擾。
Tea和花語早早就離開了，朝暮的車票要晚上幾天。基地一掃而空，只留下他和蔣億二人作伴。
次日正午，雪漸漸停下。朝暮還沒睡醒，就聽樓下叮鈴哐啷一陣響，伴隨著微弱的說話聲。
他猛地驚醒，隨手抄起根晾衣桿就往樓下趕。
會客廳裏已然一片混亂，各種家具物件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沙發前站著個陌生男人，看起來能一拳把朝暮撂倒。
他打了個寒顫，望向男人面前的蔣億，頓時覺得親切多了，小聲問道：“這......是哪位？”
蔣億不說話，男人也不想搭理他，拽住蔣億就要往外走，“跟我回去，看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
見狀，朝暮趕緊上前阻攔，“有話好好說，你再這樣我報警了。”
“他是我爸。”蔣億道。
“啊？”朝暮楞在了原地。
幾天後，陳笑年夜飯都沒來得及吃就火急火燎往基地趕，萬幸他家離得近，用不了多長時間。
他跟蔣父一番交談，這才知道蔣億是離家出走來的戰隊。他們聊了很久，陳笑又是科普又是勸和的。
蔣億連正眼都不願給一個，最後陳笑不得已，告訴他再這樣下去就把他踢出戰隊，他這才不情不願地和父親說了一句“對不起”。
萬般保證下，終於把蔣父送了回去。
第二年，蔣億拿了世界冠軍，名聲大噪。蔣父沒再找他麻煩，可直到現在，兩人都沒聯系過。
“咱們這行得不到支持也很正常。”朝暮嘆了口氣，“沒想到當初那麽稚嫩的小孩，現在都成我隊長了。Forth你也要努力，爭取以後超過他。”
羽柯尷尬地打著哈哈，不知道蔣億本人聽見這句話會作何感想。
不過重點是，這個場景，同羽柯想象的畫面差不多，母親找來基地什麽的......
他倒抽了一口涼氣。
朝暮又道：“話說，隊長郁悶的樣子和你之前簡直一模一樣。”
“我？”羽柯指了指自己。
糟糕，說漏嘴了。
這下換朝暮尷尬了，他一邊轉回椅子一邊道：“就是，你倆都不愛說話嘛。不說了，訓練去了。”
說罷裝模作樣地打開游戲。
羽柯狐疑了一下，但思緒很快就被離家出走一事淹沒。
戀人有和自己相同的經歷，縱使他萬般心疼，卻也情不自禁生出一些荒唐而自私的竊喜。知道自己不是孤身一人，是件很好的事。
能和蔣億有相同話題，能了解到他，也是件很好的事。
就連心目中兩人之間的遙遠距離，都縮短了可貴的幾厘米。
等到蔣億回來，陳笑就拉著眾人到天臺賞月。
朝暮一路上不停抱怨：“這月有什麽可賞的，年年都去。”
“總得有點儀式感吧？再說，我還得發官博呢，你不感興趣，粉絲感興趣。”陳笑回道。
天臺亮著許多燈帶，中間整齊擺放著桌椅，顯然精心布置過，其上還有餐具和各種美食。
“教練，對不起冤枉你了，你怎麽不早說今年有吃的。”朝暮眼睛霎時亮了，擡頭讚美月亮，“啊，這月亮真亮，真牛逼......”
Tea不忍直視，“你這詞匯量就別說話了。”
“瞧不起誰啊？海上生明月，明月......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他說罷舉起一瓶酒。
Tea嘴角抽了抽，配合地鼓起掌，“哇塞，好有文化哦～”
蔣億自顧自拉開椅子坐下，羽柯便也跟著落座。
“別動，”陳笑的聲音打破了嬉鬧，“這個姿勢非常好，等我拍張照。”
他拿起相機，對著僵在原地的四人一通猛拍。
“可以可以，再錄個視頻吧，你們就說祝大家中秋節快樂。”
“祝大家中秋節快樂。”
幾人齊聲喊道。
“怎麽有氣無力的，再來一遍。”
朝暮清了清嗓子，這次聲音格外大：“祝大家中秋節快樂！！！”
終於能動筷了。
羽柯拉了拉蔣億的袖子，小聲道：“隊長，中秋節快樂，希望明年也能和你一起過中秋。”
蔣億粲然一笑，道：“應該說，往後每一年都能一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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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暮沈思兩秒，這才反應過來父親為什麽打給他，連忙從床上坐起身，笑著討好：“對不起嘛，昨天睡太晚了。您和媽最近怎麽樣？”
“好著呢，你不在家我們高興都來不及。”父親啐道。
話音剛落，對面一陣窸窸窣窣，女聲在不遠處道：“你起開，我跟他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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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
“中秋節回不來吧？沒事，不用擔心我們，你自己多註意身體，別老熬夜。要不要我寄點月餅過去，跟其他人分一分？”
“不用不用，基地每年都發的。”
“行，過年記得回來啊，你爸嘴上說不想，背地裏天天念叨你。”
朝暮吸了吸鼻子，道：“嗯，你們也多註意身體。”
掛斷電話後，他便跑去洗漱。之前落下好多直播時長，正好趁假期補回來。
進入訓練室，Tea剛好也跟母親通完話，朝暮在機位前坐下，道：“你爸媽也給你打電話了？”
“對啊，講了半個小時，比陳笑還啰嗦。”Tea不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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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暮當即打開端詳了一番，片刻後怪叫道：“怎麽又是五仁？”
陳笑白了他一眼，“你不要是吧，不要還我。”
“要要要，錯了教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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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不公平，憑什麽T哥的這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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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暮滿意了，一盒五彩斑斕的月餅看著賞心悅目。
經過蔣億時，陳笑微微放低聲音，道：“還跟家裏人冷戰呢？”
他頭也不擡地“嗯”了一聲。
陳笑拍了拍他，語重心長道：“有空跟他們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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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億也和家人鬧矛盾了，難怪沒聽他提起過相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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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搶錢啊？”朝暮收回手，“不需要你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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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節也直播嗎？】
“是啊，過節也直播，是不是很勤奮？”朝暮愜意地靠著椅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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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月餅了嗎......”他當場拿起自己的月餅禮盒，“來，觀眾先吃。”
【哇，這麽精致，肯定很貴】
【有錢了一定買個能吃到的手機】
【這次有五仁嗎】
【和五仁不共戴天】
“本來是有幾個，後來跟T哥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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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能，不想告訴我。”羽柯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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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
“不回家啦？”
蔣億幽怨地掃了他一眼，答道：“不回。”
奇了，下雪是奇事，這人更是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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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正午，雪漸漸停下。朝暮還沒睡醒，就聽樓下叮鈴哐啷一陣響，伴隨著微弱的說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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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了個寒顫，望向男人面前的蔣億，頓時覺得親切多了，小聲問道：“這......是哪位？”
蔣億不說話，男人也不想搭理他，拽住蔣億就要往外走，“跟我回去，看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
見狀，朝暮趕緊上前阻攔，“有話好好說，你再這樣我報警了。”
“他是我爸。”蔣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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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和蔣億有相同話題，能了解到他，也是件很好的事。
就連心目中兩人之間的遙遠距離，都縮短了可貴的幾厘米。
等到蔣億回來，陳笑就拉著眾人到天臺賞月。
朝暮一路上不停抱怨：“這月有什麽可賞的，年年都去。”
“總得有點儀式感吧？再說，我還得發官博呢，你不感興趣，粉絲感興趣。”陳笑回道。
天臺亮著許多燈帶，中間整齊擺放著桌椅，顯然精心布置過，其上還有餐具和各種美食。
“教練，對不起冤枉你了，你怎麽不早說今年有吃的。”朝暮眼睛霎時亮了，擡頭讚美月亮，“啊，這月亮真亮，真牛逼......”
Tea不忍直視，“你這詞匯量就別說話了。”
“瞧不起誰啊？海上生明月，明月......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他說罷舉起一瓶酒。
Tea嘴角抽了抽，配合地鼓起掌，“哇塞，好有文化哦～”
蔣億自顧自拉開椅子坐下，羽柯便也跟著落座。
“別動，”陳笑的聲音打破了嬉鬧，“這個姿勢非常好，等我拍張照。”
他拿起相機，對著僵在原地的四人一通猛拍。
“可以可以，再錄個視頻吧，你們就說祝大家中秋節快樂。”
“祝大家中秋節快樂。”
幾人齊聲喊道。
“怎麽有氣無力的，再來一遍。”
朝暮清了清嗓子，這次聲音格外大：“祝大家中秋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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