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霞劍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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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霞劍訣
強大到恐怖的靈壓瘋狂襲卷過萬頃林海，年楓長發衣角翻飛，橫劍於身前，漆黑眸子中閃爍著不明的光亮。
江鶴亭攏了攏衣服朝他那邊靠近：“怎麽，你害怕？”
“……”年楓無話可說，面無表情轉頭望向山谷，枝葉抖動如濤聲陣陣，更遠處的天空之上，一抹瑾紫色身影淩空而起，刀鋒橫掃朝面前白衣男子兜頭劈去。
只一瞬，仿佛天地初開，疏風驟停，萬物靜立。
洛凜不閃不避，哭鬼刀劈至他面前的一剎那，猛然撞上了什麽一般，生生截停下來。
刺眼的紫色靈光閃爍而過，江鶴亭便眼尖地看清了擋下鬼哭刀的“神兵”是何模樣。
——是一把華光異彩，靈氣逼人的，算盤。
山谷中恢覆幽靜，江鶴亭甚至聽見封念不耐煩地輕嘖一聲。
眼見思過崖上雲枝二人打的有來有回，靈力橫沖直撞，江鶴亭幾乎登時就明白發生了什麽。
雲枝是他們之間最小的師妹，師尊將她帶回玄清門時不過八九歲的模樣，一雙眼睛勿閃勿閃，一副初來乍到拘謹有禮的樣子。
那時慕師兄作為首席弟子已經開始接手門內事宜，每天忙得腳不沾地。二師姐又天南地北地在外游歷，以至於師尊將小雲枝交給江鶴亭和三師兄洛凜後，就心很大的閉關去了。
於是乎，江鶴亭和洛凜承擔起了照顧師妺的任務，被年僅八歲的小雲枝支配的日子一直持續了三年。
雲枝初入玄清門的緊張僅保留了兩天，隨後便像泥猴子般成天在五峰之間上竄下跳，招貓逗狗拔仙草，掏鳥抓魚給仙鶴紮頭花，有時不慎被五峰長老抓個正著，還得他們去長老那裏低聲下氣地接人回來。
江鶴亭曾無數次真心實意地懷念那時乖巧懂事的雲師妹。
折騰了別人的東西，賠償自然必不可少，江鶴亭自己就是個窮劍修，手頭的靈石少得可憐，出錢的事就避無可避地落在了洛凜身上。
洛凜每次都冷著張臉冷嘲熱諷，手速飛快地把白玉算盤打得哐哐作響，一雙眼睛恨不得要射出冰箭把雲枝釘死在地上。
即使後來雲枝接任務得了靈石，加倍還清了欠洛凜的“債”，二人的梁子還是結下了。
雲枝覺得洛凜心眼頗多，洛凜直言雲枝沒事找事。以至於二人時不時就要鬥上一番，
江鶴亭無語撫額，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知道跑到思過崖這邊鬥法，看來還是想在玄清門中給對方留點面子。
那廂雲枝二人正刀光劍影，年楓看了幾眼又陡然轉身，語氣有點凝重：“思過崖底為何還會有兇獸？”
年楓雖被禁制壓制了修為，但五感神識依舊遠比江鶴亭敏銳，聽他這麽說江鶴亭不由一怔。
思過崖由他設立，本來只是讓弟子靜思己過，又不打算要他們的命，怎麽可能有所謂的兇獸。
江鶴亭沈吟片刻：“為何這麽說？”
年楓沒答話，只是直直望向他，俊朗如玉的面容上流露出些許冷峻。
更準確地說，是望向他身後，洞穴的更深處。
江鶴亭慢慢轉頭，與一雙岑碧豎瞳對上了眼。
“……”
他還真不知道，這思過崖底下會有這麽龐大的灰蛇。粗如水桶，分叉蛇信腥紅似血，蛇頭高高揚起，渾身鱗片清晰可見。
下一刻，巨大的蛇尾猛地朝他甩去，江鶴亭足尖點地，閃身避開，先前的石桌石凳都被猛然撞得粉碎。
一擊不成，巨蛇似被激怒，蛇身扭動著大張血口，江鶴亭反應極快，心知鬥不過這畜牲便要走為上策，誰知餘光瞥見年楓立在洞口冷眼旁觀，棺材板似的一動不動。
江鶴亭一個側翻擦著蛇嘴險險避過，見年楓這幅模樣不由心頭火起，足尖一躍落於他身側，眼見巨蛇又要橫沖直撞過來，到嘴邊的嘲諷只好先咽下，下意識就要去拉他一把。
然而入手一片冰涼，竟是沒拉動。江鶴亭有一瞬間的詫異，這才發現年楓面色青白，整個人都僵硬得像塊木頭。
“你……”
江鶴亭隱約猜到些什麽，然而此時此刻不容他細細琢磨，灰蛇已至身前腥臭之氣撲面而來，江鶴亭來不及思考，旋身擋在年楓身前，劈手奪過他的佩劍，趁人尚未反應過來，另一手幹脆利落地將人推出洞穴。
“嗤——！”
尖齒狠狠紮入江鶴亭的肩頭，與此同時，他手中的劍尖也沒入巨蛇岑碧的瞳孔。
年楓被推得踉蹌幾步，眼瞳不可抑地驟然一縮。
劇痛之下，巨蛇松了嘴，龐大的蛇身發狂般扭動起來，江鶴亭肩上幾個血洞猙獰，鮮血汩汩直流瞬間染紅了半個身體。
他面色不變，擡手飛快地點了周身幾個穴位，從容避開橫掃而來的蛇尾，手上嫻熟的挽了個劍花，輾轉騰挪間躲開被撞下的碎石，又是狀似無意的幾劍刺下，巨蛇顛狂的動作幅度一下子小了許多，鮮血直流，噴湧而出。
年楓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臉上的肌肉緊繃到微微抽動，若是仔細去看，眼眶似乎還有些發紅。
那道劍法……他怎麽會？
劍光凜凜如秋霜，江鶴亭旋身一劍刺出，生生釘穿灰蛇的七寸，眼見巨蛇抽搐的身體漸漸僵硬下來，死得不能再死了，江鶴亭才一把抽出靈劍。
蛇血順著劍尖緩緩滴落，江鶴亭手腕一抖，血絲傾刻落盡，長劍分毫不染。
“你似乎怕蛇？”
江鶴亭解決了突如其來的巨蛇，擡眼便望見年楓立於洞外，腳上生了根似的一動不動，墨玉般的眸子死死盯著這邊。
他邁步走去，越發覺的猜測的有道理，難怪先前不慎被蛇碰到要擦好半天，難怪剛才傻傻地待在原地。
原來是嚇傻了。
年楓沒有答話，天空中雲枝和洛凜一紫一白兩道靈力交織如雲，鬥得天昏地暗，江鶴亭以為戳到了這位雙面虎徒弟的痛處，很是貼心地沒有追問。
劍尖自如調轉，江鶴亭提握劍柄遞還給年楓：“是把好劍，它可有名字？”
江鶴亭靜等了一會兒，封念既沒接劍，也沒說話。他不解地望向年楓的眼睛。
下一刻，他瞳孔一縮，淺笑直接僵在臉上。
江鶴亭方才一直在自說自話，沒怎麽留意年楓的狀態，這一看可不得了，年楓原先墨玉似的眼睛此時仿佛渡上了一層金色，直直朝江鶴亭看過來。
毫無生機，不似活人。
與此同時，一道幽灰魔氣自年楓掌心悠悠升起。
仿佛一股滲人的幽寒之意從年楓周身彌漫開來，江鶴亭受傷的肩頭一陣撕扯般的劇痛如海浪席卷。
江鶴亭顧不得傷口涓涓鮮血狂湧，滿面不可置信：“你入魔了？！”
浮嵐枝葉凝固在空中，萬籟俱寂，猶如時光暫停。
“年楓”低聲笑了一下，先前年輕的面孔如被洗凈的色彩寸寸消褪，直到這人再次眨動了一下鎏金色的雙眼，一張江鶴亭熟悉至極的模樣展現出來。
他輕聲笑了笑，鼻梁高挺，唇色淡薄，俊逸非凡的面容點上幾分鬼氣森森的氣息，無端地滲出涼意。
——封念，年楓！
江鶴亭腦中的弦啪地一下斷裂。
難怪！
難怪！
難怪話本中寫著封念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玄清門，難怪他總覺得年楓的氣質如此怪異而又熟悉。
原來年楓和封念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劍名，”年楓忽然輕輕開口，擡手接起江鶴亭手中靈劍。明明面上帶笑，語氣卻又輕又淡，像冰霜碎裂，“驚鶴。”
江鶴亭沒有動，因為渾身上下都痛得厲害。下一刻他感覺下巴一涼，是冰冷的劍尖緩緩挑起他的下巴。
“你說，背叛主人的狗，該選個什麽死法才好？”
江鶴亭霍然擡頭，果不其然就對上封念靜靜垂下的視線，金色的眼眸淺如靜湖，深處似有寒光驚濤。
他真是掉以輕心了，知道“年楓”不尋常，卻根本沒和封念這個人聯系起來。
封念唇角揚起，似有一抹譏誚的笑，語氣薄涼：“不說？那換一個。你方才使的拜霞劍訣，是誰教你的？”
————
白霜似的磅礴靈力被錚然玄色古刀破開的瞬間，雲枝和洛凜同時收手。
遮天蔽日的強悍氣息同一時刻散盡，二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訝異之色。
二人修為皆是世間數一數二的存在，方圓百裏皆如耳目般清楚明了，以至於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們也會第一時間感知到。
雲枝神情凝重，厚重的鬼哭刀扛於肩頭，求證似的問一句： “魔氣？”
洛凜白衣墨發，神色清冷如九天神祗，收手的瞬間將白玉算盤攬於臂彎，他語氣不算太好：“映雪峰，思過崖。”
語畢，二人沒有片刻遲疑，齊齊化作一道流光落往映雪峰。
———
拜霞劍訣？
聽到這四個字，江鶴亭微微一頓，原來方才斬殺灰蛇時他下意識使出的是拜霞劍訣。
這套劍法本就由他獨創，難怪用得那麽順手。
江鶴亭大腦一片混亂，他估摸著自己是中了蛇毒，暈頭轉向，眼前一陣陣發黑。
他不由自主地低聲重覆了一遍：“拜霞劍訣……”
“這是我那個好師尊所創，還沒來得及向世間公布，”封念語氣幽森，“你又是從哪裏學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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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瞬，仿佛天地初開，疏風驟停，萬物靜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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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思過崖上雲枝二人打的有來有回，靈力橫沖直撞，江鶴亭幾乎登時就明白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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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慕師兄作為首席弟子已經開始接手門內事宜，每天忙得腳不沾地。二師姐又天南地北地在外游歷，以至於師尊將小雲枝交給江鶴亭和三師兄洛凜後，就心很大的閉關去了。
於是乎，江鶴亭和洛凜承擔起了照顧師妺的任務，被年僅八歲的小雲枝支配的日子一直持續了三年。
雲枝初入玄清門的緊張僅保留了兩天，隨後便像泥猴子般成天在五峰之間上竄下跳，招貓逗狗拔仙草，掏鳥抓魚給仙鶴紮頭花，有時不慎被五峰長老抓個正著，還得他們去長老那裏低聲下氣地接人回來。
江鶴亭曾無數次真心實意地懷念那時乖巧懂事的雲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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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凜每次都冷著張臉冷嘲熱諷，手速飛快地把白玉算盤打得哐哐作響，一雙眼睛恨不得要射出冰箭把雲枝釘死在地上。
即使後來雲枝接任務得了靈石，加倍還清了欠洛凜的“債”，二人的梁子還是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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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過崖由他設立，本來只是讓弟子靜思己過，又不打算要他們的命，怎麽可能有所謂的兇獸。
江鶴亭沈吟片刻：“為何這麽說？”
年楓沒答話，只是直直望向他，俊朗如玉的面容上流露出些許冷峻。
更準確地說，是望向他身後，洞穴的更深處。
江鶴亭慢慢轉頭，與一雙岑碧豎瞳對上了眼。
“……”
他還真不知道，這思過崖底下會有這麽龐大的灰蛇。粗如水桶，分叉蛇信腥紅似血，蛇頭高高揚起，渾身鱗片清晰可見。
下一刻，巨大的蛇尾猛地朝他甩去，江鶴亭足尖點地，閃身避開，先前的石桌石凳都被猛然撞得粉碎。
一擊不成，巨蛇似被激怒，蛇身扭動著大張血口，江鶴亭反應極快，心知鬥不過這畜牲便要走為上策，誰知餘光瞥見年楓立在洞口冷眼旁觀，棺材板似的一動不動。
江鶴亭一個側翻擦著蛇嘴險險避過，見年楓這幅模樣不由心頭火起，足尖一躍落於他身側，眼見巨蛇又要橫沖直撞過來，到嘴邊的嘲諷只好先咽下，下意識就要去拉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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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楓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臉上的肌肉緊繃到微微抽動，若是仔細去看，眼眶似乎還有些發紅。
那道劍法……他怎麽會？
劍光凜凜如秋霜，江鶴亭旋身一劍刺出，生生釘穿灰蛇的七寸，眼見巨蛇抽搐的身體漸漸僵硬下來，死得不能再死了，江鶴亭才一把抽出靈劍。
蛇血順著劍尖緩緩滴落，江鶴亭手腕一抖，血絲傾刻落盡，長劍分毫不染。
“你似乎怕蛇？”
江鶴亭解決了突如其來的巨蛇，擡眼便望見年楓立於洞外，腳上生了根似的一動不動，墨玉般的眸子死死盯著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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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嚇傻了。
年楓沒有答話，天空中雲枝和洛凜一紫一白兩道靈力交織如雲，鬥得天昏地暗，江鶴亭以為戳到了這位雙面虎徒弟的痛處，很是貼心地沒有追問。
劍尖自如調轉，江鶴亭提握劍柄遞還給年楓：“是把好劍，它可有名字？”
江鶴亭靜等了一會兒，封念既沒接劍，也沒說話。他不解地望向年楓的眼睛。
下一刻，他瞳孔一縮，淺笑直接僵在臉上。
江鶴亭方才一直在自說自話，沒怎麽留意年楓的狀態，這一看可不得了，年楓原先墨玉似的眼睛此時仿佛渡上了一層金色，直直朝江鶴亭看過來。
毫無生機，不似活人。
與此同時，一道幽灰魔氣自年楓掌心悠悠升起。
仿佛一股滲人的幽寒之意從年楓周身彌漫開來，江鶴亭受傷的肩頭一陣撕扯般的劇痛如海浪席卷。
江鶴亭顧不得傷口涓涓鮮血狂湧，滿面不可置信：“你入魔了？！”
浮嵐枝葉凝固在空中，萬籟俱寂，猶如時光暫停。
“年楓”低聲笑了一下，先前年輕的面孔如被洗凈的色彩寸寸消褪，直到這人再次眨動了一下鎏金色的雙眼，一張江鶴亭熟悉至極的模樣展現出來。
他輕聲笑了笑，鼻梁高挺，唇色淡薄，俊逸非凡的面容點上幾分鬼氣森森的氣息，無端地滲出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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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鶴亭腦中的弦啪地一下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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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話本中寫著封念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玄清門，難怪他總覺得年楓的氣質如此怪異而又熟悉。
原來年楓和封念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劍名，”年楓忽然輕輕開口，擡手接起江鶴亭手中靈劍。明明面上帶笑，語氣卻又輕又淡，像冰霜碎裂，“驚鶴。”
江鶴亭沒有動，因為渾身上下都痛得厲害。下一刻他感覺下巴一涼，是冰冷的劍尖緩緩挑起他的下巴。
“你說，背叛主人的狗，該選個什麽死法才好？”
江鶴亭霍然擡頭，果不其然就對上封念靜靜垂下的視線，金色的眼眸淺如靜湖，深處似有寒光驚濤。
他真是掉以輕心了，知道“年楓”不尋常，卻根本沒和封念這個人聯系起來。
封念唇角揚起，似有一抹譏誚的笑，語氣薄涼：“不說？那換一個。你方才使的拜霞劍訣，是誰教你的？”
————
白霜似的磅礴靈力被錚然玄色古刀破開的瞬間，雲枝和洛凜同時收手。
遮天蔽日的強悍氣息同一時刻散盡，二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訝異之色。
二人修為皆是世間數一數二的存在，方圓百裏皆如耳目般清楚明了，以至於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們也會第一時間感知到。
雲枝神情凝重，厚重的鬼哭刀扛於肩頭，求證似的問一句： “魔氣？”
洛凜白衣墨發，神色清冷如九天神祗，收手的瞬間將白玉算盤攬於臂彎，他語氣不算太好：“映雪峰，思過崖。”
語畢，二人沒有片刻遲疑，齊齊化作一道流光落往映雪峰。
———
拜霞劍訣？
聽到這四個字，江鶴亭微微一頓，原來方才斬殺灰蛇時他下意識使出的是拜霞劍訣。
這套劍法本就由他獨創，難怪用得那麽順手。
江鶴亭大腦一片混亂，他估摸著自己是中了蛇毒，暈頭轉向，眼前一陣陣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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