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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Chapter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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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Chapter 40

大年三十這天,兩位父親在廚房忙活,陸父主刀,一手解剖學的好刀法讓他把魚和螃蟹處理得服服帖帖,祁父掌勺,大火包裹著鍋具,食物的香氣被激發開,滿屋飄香。

女士們則窩在沙發上追劇,手邊是果盤,堅果,面前還有鮮花做伴。

包餃子的任務落到了兩個少年身上,祁少虞頭一次打下手,只是勉強學會了搟皮,包餡的工作還是由陸宥禮接手,他手巧,包出來的餃子都是胖乎乎的,像元寶。

但是看陸宥禮包餃子,那個漂亮的褶皺兩下就擠出來了,似乎也不是什麽難事,祁少虞有點蠢蠢欲動:“給我試試。”

“好。”他把舀肉餡的勺子遞過去。

第一步把雪白的面皮攤在手心,第二步讓一大勺肉餡落在面皮中間,第三步......祁少虞卡住了,那團肉餡黏在面皮上,他另一只空出來的手也不知道該怎麽捏褶皺。

“要不要幫忙?”陸宥禮在旁邊看著他,眼裏帶著笑。

“不要,我自己可以。”祁少虞硬氣一把,區區一個小面團,還沒到馴服不了的地步。

他整個面部表情都在使勁兒,好像如臨大敵一般。祁大俠用力過猛,薄薄的餃子皮壓根包不住那麽多肉餡,最後全部都從褶皺縫裏擠出來。

“。”

這個餃子的賣相太一眼難盡,祁少虞沒忍住吐槽:“好醜。”

“給你吃。”

陸宥禮無奈一笑,“嗯,小乖包的我吃。”

傍晚時分,璀璨的暮色從落地窗前映出來,最深處的橘紅色霞光透染了大半邊天,由深入淺,像一副瑰麗的油畫。

屋內更是溫馨,一大家子圍坐在大圓桌前,各色菜肴在玻璃托盤上擺開,唯一一個煮散的餃子堆在最上邊,香甜的熱紅酒在高腳杯裏搖晃,六個杯子齊齊碰在一起,千言萬語匯成一句幸福滿滿的:“新年快樂,萬事如意!”

別墅外邊的花圃亮起了小夜燈,氤氳的霧氣模糊了玻璃,火紅的窗花掩映下,透出來的人影不太清明,只是依稀覺得,這大抵是是家的模樣。

一頓溫馨的年夜飯過後,家長組開始娛樂活動——搓麻將,祁少虞懶洋洋的倚在沙發上,悠哉悠哉聽他母上驚呼:“清一色!胡了胡了!”,手上順帶不緊不慢回覆付奕肖的消息。

[九中扛把子:哥,出來玩呀,海市今年劃了塊放煙花的地兒出來,不去多可惜。]

[Y:不去。]

倆大男人放什麽煙花。

[九中扛把子:來哎,東子辣椒都在,你把陸哥也叫上,島國最有名的不就是花火大會嘛,陸哥肯定喜歡看煙花。]

[九中扛把子:就這樣說定了,定位發你了,快點過來。]

他這麽一說倒是點醒了祁少虞,他心裏有點松動了,萬一陸宥禮喜歡放煙花呢?

祁少虞目光忽忽往廚房裏還在切果盤的那人身上瞟。

陸宥禮一身灰色衛衣,側臉在陰影處顯得柔和,袖子往手肘上邊卷了好幾圈,露出一節結實有力的小臂,長指按住蘋果,刀尖和菜板碰撞出的聲音沈穩有力。

趁著沒人註意,祁少虞溜進廚房,問:“和付奕肖他們一起放煙花,去不。”

陸宥禮偏頭,視線觸及到側臉上那一塊不太明顯的面粉痕跡,他停下動作,擡指蹭過那一小塊皮膚,輕輕拭去面粉。

他的眼睛在笑:“怎麽把自己弄成臟臟包了?”

祁少虞怔楞一瞬,反應過來之後臉上帶著慍色:“你才是臟臟包!你全家都是臟臟包!”

“嗯。我是。”陸宥禮這種時候向來無底線,“小乖,懟人的時候記得要把自己摘幹凈。”

“滾!”他才不要娶陸宥禮做媳婦,遲早得氣死。

祁少虞撂下一句:“愛去不去,不去拉倒。”

“去,幫我解一下圍裙。”

陸宥禮嗓音溢出絲絲溫柔,他微微背過身去,將圍裙都系帶面對祁少虞。

祁少虞嘴上罵罵咧咧:“沒長手是吧,你生怕爸媽他們不知道我倆現在......”手上還是誠實的把那一根細細的系帶扯開。

“我倆現在怎麽?”陸宥禮故意逗他。

祁少虞咬牙切齒:“暗度陳倉!”

“我覺得我們是光明正大。”陸宥禮嘴角翹起來弧度,他取下圍裙掛好,然後將果盤端出去。

“媽,我和陸宥禮有事,晚點回來。”祁少虞招呼一聲,順手撈了個棒球帽壓在頭上。

虞夫人現在手氣正好,也沒太註意她的崽說了什麽,嘴上嗯嗯呀呀兩句,心思又撲在麻將桌上去了。

海市的老城區不大,劃出來放煙花的地兒是一處濱海的廣場,也就半個來小時的車程。

付奕肖雙手插兜站在路邊上,看見他倆下車,就使勁揮了下手:“這兒!”

祁少虞點頭示意,嘴還沒張開,一條厚厚的圍巾就搭了上來,捂得他只能發出幾個悶悶的音節。

“幹嘛,我不冷。”祁少虞擡手拉下圍巾,這會兒室外的溫度不算低,這東西實屬累贅。

陸宥禮替他理了理圍巾,“帶著,你衛衣沒有帽子,脖子露出來容易著涼。”

雖然心裏不爽,但祁少虞還是沒把他的手拍下來,而是微微仰著下巴,任由陸宥禮弄。

付奕肖壓根沒想到暴躁如他爺,居然還有這麽“乖巧”的一面,震驚之餘忽然又想到了那天在醫院,還有他家自助餐發生的事兒,這一切似乎都是有跡可循的。

“東子和辣椒去買煙花了,咱們過去匯合。”付奕肖打起了哈哈,裝作沒看見剛才的事兒。

廣場附近有固定的煙花買賣地點,不過也只是買那種大眾的仙女棒和地陀螺,能飛上天的禮花是沒有的,因為這地兒臨海,禮花雖然好看,但落到海裏汙染大,所以不賣禮花已經成了商販們的共識。

攤位邊兒上人還不少,有家長帶著孩子,也有學生們,東昌人高馬大的,皮膚又黑,往過去在人堆裏也是顯眼的。

“挑了些啥呀。”見他拎著一袋子的花花綠綠,付奕肖支長了脖子問。

東昌嘿嘿一笑:“都是她喜歡的。”

“......”付奕肖一陣無語,他覺得東昌是真沒出息,喜歡又不敢直接上,扭扭捏捏,還是不是男人!

他不理東昌了,看著就糟心,轉頭問他爺:“哥,你看你還買點不。”

祁少虞其實放不放都行,他擡起眼皮,問身邊那人:“有沒有想要的。”

陸宥禮彎了彎眼睛:“有。”

他隨手拿起一盒最普通不過的仙女棒和打火機,祁少虞二話沒說把錢掃了。

付奕肖左看看,右望望,發現左右下來孤家寡人都只有他一個,他現在就像那黑夜裏二百五十瓦照明的電燈泡,又大,又亮,還賊拉孤獨。

偏偏東昌那沒眼力見的還問:“文靜呢,你怎麽不把文靜喊出來。”

付奕肖嘴上的面子不能丟:“嘁,哥那是怕大晚上凍著她,舍不得。”

“嘿喲。”東昌咧個大牙笑:“得了吧,約不出來就直說,十六七度的天氣凍得死誰啊。”

“直男一邊去!”付奕肖不想再和他掰扯,而是故意對著江心月擠眉弄眼:辣椒,哥帶你放煙花去。”

辣椒:“好呀,我去買個打火機,剛剛忘記了。”

“你小子!”東昌一噎:“找削是不。”

付奕肖做了個鬼臉,拔腿就跑,東昌氣急敗壞的追上去,兩人眨眼的功夫就跑沒影兒了。

祁少虞其實想說,他剛剛買了打火機,但那三人雞飛狗跳,不說也好。

他按下打火機開關,海風瑟瑟而過,吹得那一小簇橘紅的火焰搖搖晃晃,語調懶散:“喏,你的煙花拿過來。”

細細的小鐵絲上,灰色的火藥包裹住一頭,經高溫引燃,零碎的火光閃耀,從頂端慢慢延伸到下方,落下一片獨一無二的璀璨。

“還記得我們在江戶川的時候嗎。”陸宥禮的眼眸映出一片星河,“那天的花火很美,但不屬於任何一個人。”

祁少虞驀地一笑,他抽出一支煙花靠在燃燒的那只身上,火光襯亮他的側臉,漫不經心中又帶著幾分坦然:“回憶屬於我們。”

“是。”陸宥禮很輕的笑了一聲。

兩只煙花的交界處,火花熠熠更勝,空氣似乎變得粘稠,眸光交錯,驚慌失措中又雜著絲絲繾綣。

指尖在靠近,微微試探著觸碰,溫熱的肌膚蹭過,留下絲絲酥麻。

祁少虞耳朵發紅,他感覺好熱,脖頸上的圍巾就是累贅。

正當那兩只手即將要碰到一起的時候,面前倏地傳來一聲大叫:“怎麽能不等哥們就開始放煙花了!沒我你們放得明白嗎?”

付奕肖那一嗓子把所以的旖旎嚎得煙消雲散,祁少虞渾身觸電,飛速把那一只手縮回去,他小聲說:“都怪你!”

陸宥禮一笑,微微側過身,替他擋住發紅的耳朵,“沒事,他沒註意到。”

付奕肖確實沒註意到,他顧自蹲下身對著那一兜煙花挑挑揀揀:“買的啥呀,仙女棒?這一點也不刺激。”

“要刺激的自己買。”祁少虞舌尖頂過口腔內側,滿臉不爽。

“嘿喲,哪能啊,挺好的。”付奕肖一秒慫,他笑嘻嘻說:“聽說島國的花火大會老好玩了,哥你上次都幹了些啥呀。”

祁少虞回想,他幹了什麽。

在人山人海的場地睡了一下午午覺,然後吃了齁甜的鯛魚燒,撈金魚被紙網侮辱了一把智商,看煙花還遭陸宥禮吃了豆腐,甚至到最後一罐汽水都跟他過不去。

祁少虞嘖了一聲,懶洋洋地說:“沒幹什麽。”

付奕肖嘴一癟:“哥,你不誠實!陸哥全部都告訴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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