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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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當錢進抵達二院的時候, 已經是深夜十一點。
他依據009的導航，順利地找到了兒科住院部所在的地方。
電梯在五樓平穩停下，然而他卻沒有立刻踏出電梯門, 看上去還有些遲疑。
就在這時, 009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宿主，你直接進去吧, 周業清這會兒不在。】
錢進微微一楞，隨後笑著搖了搖頭，輕聲回應：“我並非擔心周業清……”他停頓了一下, 繼續道, “我主要是怕我的出現會刺激到顧文佳，她現在的情緒應該不太穩定。”
009的聲音再度響起：【那你……】
話沒說完就被錢進打斷：“周業清去哪兒了？”
009解釋道：【他去給顧文佳買晚餐去了。】
錢進點了點頭，隨後他深吸一口氣按下了電梯的開門鍵。
出了電梯的等候區, 他直接右拐, 往十三號病房走去。
十三號病房在走廊最裏側，要路過護士站才可以到達那裏。
而在他走近護士站的時候，值班護士註意到了他, 叫住他道：“哎，你找誰？”
錢進停住腳步，回應道：“你好，我來看十三號病房的顧樂逸小朋友。”
值班護士聞言查了下顧樂逸這個名字。
確定有這個病人後，她直說道：“現在已經過了探視時間, 而且孩子都已經睡了, 你還是明天再來吧。”
錢進頓了一下，然後問：“那孩子的母親在嗎？”
“應該在, 我去幫你叫。”小護士很熱心，說著又指了指護士站前邊道, “你就在這兒站著別動，孩子們剛睡著，你別鬧出什麽動靜把他們吵醒了。”
“好的。”錢進應了一聲，然後聽話地站在原地不動，視線卻一直跟隨著小護士。
他看到小護士走到了最裏面的病房門口，然後她輕手輕腳地將病房門推開，又沖裏面打了個手勢。
很快，一個瘦弱的女孩子從那個病房走了出來。
她出來後，小護士直接指向錢進所在的方向說了些什麽。
距離隔得有點兒遠，錢進聽不見她們在說什麽，也同樣看不清楚顧文佳的臉。
還好，很快兩個人就一起往他所在的方向走。
等她們走到一半的時候，錢進總算看清了顧文佳的臉。
她看上去非常的瘦，臉色也不太好。
而就在他仔細觀察顧文佳樣貌的時候，顧文佳也終於認出了他。
她幾乎立刻停下來腳步，怔了片刻後她轉身就想跑。
錢進一楞，趕緊叫住她：“顧文佳，你等等！”
他一著急就忘了控制音量，小護士立刻瞪圓了眼睛跑到他面前說：“你小聲點兒！”
錢進回神，立刻道歉。
小護士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被他叫住的顧文佳。
然後她指了指電梯間的方向說：“你們去電梯口聊吧，那邊可以正常說話。”
錢進點了點頭向她道謝。
等小護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時，錢進走到了顧文佳的身後。
看著她顫抖的背，他心裏一陣難受，然後輕聲說：“走吧，我們去談談。”說完他率先轉身往電梯口的方向走去。
二院的兒科住院部是棟獨立的樓，電梯口的設計非常寬敞，不僅為四部電梯提供了足夠的出入空間，中間的位置還整齊地擺放了幾排不銹鋼座椅。
錢進靜靜地坐在這些座椅上等待著。
過了五分鐘，顧文佳終於出現了，她的眼睛紅腫，顯然剛剛經歷過一場情緒的洗禮。
她走到錢進附近，然後選擇了一個與他相隔三個空位的座位坐下。
坐定後，她帶著尚未平覆的哭腔，輕聲問道：“你怎麽會找到這裏來？”
錢進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道：“我知道孩子的事了。”
這句話再次觸動顧文佳敏感的神經，她猛地站起來，情緒激動道：“我的孩子和你沒有任何關系！”
錢進料到了她會如此反應，他平靜地回應道：“你誤會了，我不是來和你搶孩子的。”
也許是因為他說這話時的表情太過平靜堅定，顧文佳的情緒平覆了一些。
她疑惑地看著他，似乎在判斷他話中的真假：“真的嗎？”
錢進依舊平靜地點了點頭，又說：“是的，我發誓。”
顧文佳聞言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後她坐了下來問：“誰告訴你孩子的事情的？”
錢進想了想道：“我自己查到的。”
顧文佳頓時一臉疑惑，她誤會了錢進的話，想也不想地問：“你查我？為什麽？”
錢進頓了一下，沒有否認，而是說：“這個咱們待會兒再說，你先看看這個。”說著他將手裏的手機遞給了對方，手機亮著，上面是個熟悉的視頻播放界面。
顧文佳沒接，而是看著他的眼睛問：“這是什麽？”
她不接，錢進也沒有收回手，就這樣伸著手解釋道：“下午的時候有個人在網上發布了這個視頻，並且@了江月以及我公司的賬號。”
“江月？你的公司？”顧文佳沒明白這兩方是怎麽扯到一起去的。
錢進並沒有進一步解釋，而是又將手機往她的方向遞了遞說：“你先看看吧，看完你就明白了。”
顧文佳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接過了手機，她緊蹙著眉頭，咬了咬嘴唇，然後按下了播放鍵。
顧文佳很快看完。
視頻的內容不難懂，她很快明白了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麽，明白後，她陷入了深深的震驚。
她像是失了魂一般捏著錢進的手機，呢喃道：“原來不是我的錯，原來那天並不是因為我纏著你才……”她說到一半哽咽住了，然後開始默默流淚。
看她這樣，錢進從口袋拿出手帕遞了過去。
待她無意識地接過，他輕聲道：“那晚咱倆都喝得很醉，若不是她們下的藥恐怕也成不了事。”
這話一出，顧文佳突然清醒過來，她用通紅的雙眼盯著錢進問：“你早就知道下藥的事了是不是？”
錢進點了點頭，沒有隱瞞道：“是的，我第二天醒來就知道了，但我以為是你給我下的藥，她們兩個誤導了我那幾個朋友，讓我以為是你在算計我。”
顧文佳不笨，聽到這話立刻想到了江月當時給她看的視頻，恐怕江月把那個視頻也給錢進看了。
明白一切後，她顫抖著嘴唇問：“她們、她們怎麽能這樣？我到底哪裏得罪她們了？”
錢進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就在他沈默的時候，顧文佳突然意識到了某個重要的點，她聲音顫抖地說：“等等，你剛才說有人在下午的時候把這個視頻放到了網上，那豈不是意味著……那豈不是意味著……”她的話語在關鍵時刻斷掉，臉色瞬間蒼白，仿佛所有的勇氣都在這一刻耗盡。
錢進立刻捕捉到了她的擔憂，迅速解釋道：“放心，我公司有檢測我輿論數據的專用系統，公關團隊在系統報警的第一時間就采取了行動，視頻在發布的一分鐘內就被下架了，視頻的發布者也被平臺封號。所以，這個視頻的內容目前只有你我以及發布者知曉，別人沒有看到過。”
考慮到顧文佳此時的精神狀態，錢進隱瞞了方莫也看過視頻的事實，並且讓009提醒自己回去和方莫對好口徑。
顧文佳聽到這話，眼中的絕望和恐慌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希望的光芒。
她緊盯著錢進，仿佛想要從他那裏得到更多的確認：“你說得是真的？你真的沒有騙我？”
錢進鄭重其事地點頭，目光堅定：“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
隨後，他話鋒一轉，問道：“你應該能猜出這個視頻的發布者是誰吧？”
顧文佳思索了片刻，遲疑地回答：“你是說蘇蘭？”
錢進點頭確認：“沒錯，就是她。”
顧文佳的臉上寫滿了不解，她疑惑地問：“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她和江月不是一夥的嗎？視頻傳開，她也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錢進嘆了口氣，沈聲道：“一夥人並不一定就是一條心。如果她們真的同心協力，那麽這個視頻也就不可能存在了。”
他的話語直白，顧文佳卻依舊皺起了眉頭，顯然沒有完全理解他的意思。
錢進見狀，沒有猶豫，直接將江月和蘇蘭之間的糾葛一一道來。
他並沒有過多地涉及細節，只是簡要地解釋了江月和蘇蘭之間的利益沖突給她聽。
聽完他的講述，顧文佳憤怒地罵道：“真是兩個瘋子！！！”她的聲音中充滿了對兩人行為的不解和憤怒。
錢進點了點頭，表示讚同她的評價。
他活了兩輩子，見識過無數為了利益而迷失自我的人，但像江月和蘇蘭這樣瘋狂的，也是少有的。
他嘆了口氣，心中也為這起事件感到憤慨和無奈。
顧文佳將手機交還給了錢進，然後兩人安靜地坐了好一會兒。
直到顧文佳主動打破沈默問：“你找我，就是想和我說這個事嗎？”
“本來是的……”錢進先肯定了她的猜測，然後話鋒一轉指了指孩子所在的方向說，“但現在咱們得再說說孩子的事情。”
“你不是說你不要孩子嗎？！”顧文佳激動地站了起來。
她話音落下，錢進尚未開口，左側的電梯突然發出清脆的“叮”聲，隨後周業清提著東西從裏面步出。
他一出來目光就鎖定在了顧文佳身上，神情中帶著明顯的疑惑。
“佳佳，你怎麽會在這兒？”周業清的聲音裏透露出不解。
顧文佳在見到周業清的那一刻，身體微微一僵，隨後她站起身來，輕聲打了個招呼：“業清哥……”
周業清察覺到她的異常，走近了幾步，目光又掃到了坐在顧文佳身旁的錢進。
他停下腳步，帶著一絲不確定地喊出：“錢總？”
這個意外的相遇讓錢進心中不禁嘆了口氣，他站起身，禮貌地回應：“周總，沒想到這麽快又碰面了。”
聽到錢進的話，顧文佳和周業清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顧文佳更是瞪大了眼睛，疑惑地問：“你們……認識？”
錢進瞥了顧文佳一眼，又看了看周業清，沒有直接回答。
周業清此時也察覺到了情況的不對勁，他走到顧文佳身邊，先看了眼錢進，然後問顧文佳：“佳佳，你和錢總認識？”
顧文佳緊咬著下唇，不知如何開口。
見狀，周業清心中不安，突然有了不好的猜測，他催促道：“佳佳？”
顧文佳深吸了口氣，終於鼓起勇氣說道：“他……他是孩子們的父親。”
聽到這個答案，周業清震驚得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大眼睛，沈聲問：“你說什麽？！”
顧文佳低下頭，不敢直視周業清的眼睛。
周業清再次看向錢進，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
他將手中的東西放到了椅子上，卷起袖子，沖向錢進。
“你這個混蛋！”
“業清哥，你先別沖動……”
顧文佳試圖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周業清的拳頭已經狠狠地打在了錢進的臉上。
顧文佳驚呼一聲，急忙上前查看錢進的傷勢：“你沒事吧？”
錢進反應慢了一瞬沒躲開，被打得後退了幾步。
他嘶了一聲，揉了揉疼痛的臉頰，搖了搖頭說：“我沒事。”
顧文佳松了口氣。
周業清此時也走到了兩人面前，他看著顧文佳，憤怒地質問：“你居然還護著他？！”
顧文佳急忙解釋道：“業清哥，你誤會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他也是受害者！”
周業清聽到這裏稍微冷靜了一些，他皺眉問：“受害者？你是什麽意思？”
顧文佳剛要開口解釋，錢進卻突然插話道：“我去趟衛生間，你們先聊。”說完，他不再理會兩人，轉身向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錢進在衛生間用冷水潑了潑被打痛了的臉頰。
【宿主，疼嗎？】009關切地問。
錢進抽了兩張紙擦了擦臉，回應道：“還行。”
009默了默，然後感慨道：【宿主，你好慘哦……】
錢進笑了，戲謔道：“我這麽慘是因為誰？”
009一噎，瞬間安靜下來。
錢進看了眼鏡子裏有些發紅的臉，嘆道：“希望這是唯一一次了。”說完他又等了一會兒，然後才轉身往外邊走去。
回到電梯口的時候，座椅上只剩下周業清一個人。
他驚訝一瞬，走過去問：“怎麽就你一個人？”
周業清在座位上楞神，聽見聲音才發現他回來了。
他擡頭看了他一眼，沈默片刻解釋道：“孩子醒了，她去看看。”解釋完，他又一臉覆雜地看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錢進坐到了他旁邊，擺擺手道：“你不用說對不起。”
“我沒打算說……”周業清別扭地回應。
錢進笑笑，沒有生氣。
周業清又沈默了一會兒，然後突然提出要求道：“我想看看那個視頻。”
錢進這次楞了一下，皺眉問：“你確定？”
周業清也頓了一下，然後堅定地點頭：“確定，我想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佳佳說得太籠統了。”
錢進卻搖頭拒絕了：“不行，沒有她的同意，我沒辦法給你看。”
“佳佳不會拒絕我的任何要求。”周業清想也不想地說。
聽他如此篤定地說出這話，錢進眼神微妙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意味深長道：“那可不一定……”
周業清聞言立即奇怪地看向他。
對上他疑惑的雙眼，錢進轉了轉眼珠，突然改變了主意。
他將手機拿出來，打開視頻頁面，然後遞給了對方。
周業清立即接過，然後看了起來。
錢進就坐在他旁邊，一直觀察著他的反應。
等視頻裏傳出“清哥”兩個字的時候，周業清明顯僵住了。
錢進“幸災樂禍”地勾了勾嘴角。
這兩個人，一個幾年了也不敢說一聲喜歡，一個壓根沒意識到自己對小姑娘的感情。
他不介意推兩人一把，至於接下來兩人感情將會如何發展，就得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視頻播完，不等他反應，錢進直接說道：“雖然這件事我也是受害者，但事後察覺到不對卻沒有仔細調查，是我之過。”
周業清回神，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只滿臉通紅地將手機交還給錢進。
然後又沈默了一會兒，他才說：“佳佳剛才說你不會和她搶孩子。”
“如果是為了和她搶孩子，我上周就會來找她。”錢進言簡意賅道。
周業清楞了一下，問：“你上周就知道孩子們的存在了？”
錢進點頭，然後問他：“你還記得我的小女兒嗎？”
周業清這才想起來錢進還有別的孩子的事情，他蹙眉問：“你說小丫頭？”
錢進點了點頭：“嗯，席清是背著我生的孩子……”
話沒說完，周業清就明白過來，他驚訝地問：“你不會是害怕有人和席清一樣，所以調查了所有和你有過關系的女性吧？”
錢進頓了一下，然後將之前準備好的話咽了回去。
他點頭：“算是吧。”
錢進本來想像以往似的說一下DNA造假的事，但聽了周業清的話，他突然覺得對方的說法好像也行，於是他沒有反駁，直接認了下來。
“我爸說你在知道小丫頭的存在後就立即上門了，這次為什麽沒有立刻找上門？”周業清問道。
錢進沈默片刻，給了他一個答案：“不一樣，席清沒有給孩子起名，但顧文佳給孩子取名了。”
他說得隱晦，但周業清依舊聽懂了。
錢進的意思是認不認回孩子要看孩子母親對孩子的態度，如果母親很愛孩子，那他會依母親的意願，但如果母親對孩子不好，他就會爭取孩子的撫養權。
聽明白後，周業清又不放心地確認了一句：“你是真的不打算將孩子認回去？”
錢進肯定地點頭：“放心吧，我不會和你們搶孩子的。”
周業清松了口氣，然後他又註意到了錢進的用詞，紅著臉問：“你們？”
錢進笑了笑說：“我也看過視頻了，我的聽力還算不錯。”
周業清聞言雙頰變得更紅了。
沒等他掩飾一番，錢進又道：“事發後我感覺到了不對，於是去找了那幾個招待我的朋友算賬，後來他們給我發了顧文佳在我喝醉後纏著我的視頻，那個視頻裏她也在一直叫我清哥……”
“好了，別說了……”周業清趕緊打斷他。
錢進這次很聽話的閉了嘴。
周業清漲紅著臉捏了捏手指，然後他不好意思地說：“你別告訴佳佳我看過視頻了。”
錢進挑眉看了他一眼，然後點頭應了：“好。”
周業清緩了好一會兒，臉上的溫度才降下來，然後他問：“你打算怎麽處理那兩個下藥的人？”
這個問題錢進早就想好了答案，他立即道：“這要看顧文佳的意見，如果她想報警，明天那兩個人就一定會出現在警察局裏，我也能保證她們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不用問佳佳，報警吧。”周業清沈聲道。
錢進驚訝一瞬，然後點了點頭。
他知道，這個事周業清會替他和顧文佳談了，能省一件事他當然不會拒絕。
說完這件事，周業清突然轉過來看著他問：“你大晚上找上門，應該不僅僅是為了說視頻的事情吧？”
“對，我想和顧文佳商量一下孩子的治療問題。”錢進直說道。
話音剛落，樓梯口突然又出現一個人，她提著一個旅行包走出來，看樣子像是爬樓梯上來的。
而且她顯然聽到了兩人之前的對話，一臉疑惑地看著錢進問：“你和佳佳商量？你是誰啊？”
周業清看清來人，楞了一下後立即迎了上去：“阿姨你怎麽來了？”
顧春華先是看了眼也站了起來的錢進，然後才和走到她身前的周業清說：“孩子出了這麽大的事，我哪能坐得住……”
“那老大和老三誰在照顧？”周業清關切地問。
顧春華回應：“我拜托你爸幫忙照顧一下。”說著眼睛卻還是一錯不錯地盯著錢進看。
然後不等周業清繼續問別的，她又指向錢進問：“業清，他是誰啊？我家閨女為何要和他商量二小子的治療問題？”
周業清猶豫了片刻，然後說：“顧阿姨，我說了您別激動。”
“快說！我急著去看孩子呢。”顧春華催促他。
周業清看向錢進，征求他的意見。
錢進無奈片刻，然後點了點頭。
周業清這才回頭和顧春華解釋道：“他就是佳佳三個孩子的生父。”
顧春華傻眼了，手裏的旅行袋瞬間落地。
她驚愕地喊：“你說什麽！！！”
不等周業清進一步解釋，她擼起袖子就往錢進那裏沖，嘴上還說著：“好啊！原來是你！你看我不打死你個臭流氓！”
周業清嚇了一跳，趕緊攔她：“顧阿姨，您先聽我把話說完。”
“還有什麽好說的！我的佳佳那麽乖，要不是他趁人之危，怎麽會有今天的事？！！”顧春華激動地說，說著她靈活地繞開周業清，直奔錢進而去。
“阿姨！”
就在顧春華將要沖到錢進面前時，值班護士跑過來斥責道：“吵什麽吵！再吵都給我下去！”
顧春華立刻腳步一頓，僵在原地。
本想要閃躲的錢進則道歉道：“不好意思。”
這時，哄完孩子的顧文佳也趕了過來。
她驚訝地看著突然出現的顧春華：“媽，你怎麽來了？我不是讓你在家照顧大寶和三寶嗎？”
顧春華沒回應，她先沖值班的護士歉意地笑笑，又瞪了錢進一眼，最後抓著顧文佳的手去了安全通道。
待兩人在通道裏站定，顧春華才壓下激動問：“佳佳，你和媽說實話，那個穿藍色西裝的是不是就是欺負你的那個人？”
“媽，他沒欺負我，他和我一樣都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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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錢進抵達二院的時候, 已經是深夜十一點。
他依據009的導航，順利地找到了兒科住院部所在的地方。
電梯在五樓平穩停下，然而他卻沒有立刻踏出電梯門, 看上去還有些遲疑。
就在這時, 009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宿主，你直接進去吧, 周業清這會兒不在。】
錢進微微一楞，隨後笑著搖了搖頭，輕聲回應：“我並非擔心周業清……”他停頓了一下, 繼續道, “我主要是怕我的出現會刺激到顧文佳，她現在的情緒應該不太穩定。”
009的聲音再度響起：【那你……】
話沒說完就被錢進打斷：“周業清去哪兒了？”
009解釋道：【他去給顧文佳買晚餐去了。】
錢進點了點頭，隨後他深吸一口氣按下了電梯的開門鍵。
出了電梯的等候區, 他直接右拐, 往十三號病房走去。
十三號病房在走廊最裏側，要路過護士站才可以到達那裏。
而在他走近護士站的時候，值班護士註意到了他, 叫住他道：“哎，你找誰？”
錢進停住腳步，回應道：“你好，我來看十三號病房的顧樂逸小朋友。”
值班護士聞言查了下顧樂逸這個名字。
確定有這個病人後，她直說道：“現在已經過了探視時間, 而且孩子都已經睡了, 你還是明天再來吧。”
錢進頓了一下，然後問：“那孩子的母親在嗎？”
“應該在, 我去幫你叫。”小護士很熱心，說著又指了指護士站前邊道, “你就在這兒站著別動，孩子們剛睡著，你別鬧出什麽動靜把他們吵醒了。”
“好的。”錢進應了一聲，然後聽話地站在原地不動，視線卻一直跟隨著小護士。
他看到小護士走到了最裏面的病房門口，然後她輕手輕腳地將病房門推開，又沖裏面打了個手勢。
很快，一個瘦弱的女孩子從那個病房走了出來。
她出來後，小護士直接指向錢進所在的方向說了些什麽。
距離隔得有點兒遠，錢進聽不見她們在說什麽，也同樣看不清楚顧文佳的臉。
還好，很快兩個人就一起往他所在的方向走。
等她們走到一半的時候，錢進總算看清了顧文佳的臉。
她看上去非常的瘦，臉色也不太好。
而就在他仔細觀察顧文佳樣貌的時候，顧文佳也終於認出了他。
她幾乎立刻停下來腳步，怔了片刻後她轉身就想跑。
錢進一楞，趕緊叫住她：“顧文佳，你等等！”
他一著急就忘了控制音量，小護士立刻瞪圓了眼睛跑到他面前說：“你小聲點兒！”
錢進回神，立刻道歉。
小護士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被他叫住的顧文佳。
然後她指了指電梯間的方向說：“你們去電梯口聊吧，那邊可以正常說話。”
錢進點了點頭向她道謝。
等小護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時，錢進走到了顧文佳的身後。
看著她顫抖的背，他心裏一陣難受，然後輕聲說：“走吧，我們去談談。”說完他率先轉身往電梯口的方向走去。
二院的兒科住院部是棟獨立的樓，電梯口的設計非常寬敞，不僅為四部電梯提供了足夠的出入空間，中間的位置還整齊地擺放了幾排不銹鋼座椅。
錢進靜靜地坐在這些座椅上等待著。
過了五分鐘，顧文佳終於出現了，她的眼睛紅腫，顯然剛剛經歷過一場情緒的洗禮。
她走到錢進附近，然後選擇了一個與他相隔三個空位的座位坐下。
坐定後，她帶著尚未平覆的哭腔，輕聲問道：“你怎麽會找到這裏來？”
錢進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道：“我知道孩子的事了。”
這句話再次觸動顧文佳敏感的神經，她猛地站起來，情緒激動道：“我的孩子和你沒有任何關系！”
錢進料到了她會如此反應，他平靜地回應道：“你誤會了，我不是來和你搶孩子的。”
也許是因為他說這話時的表情太過平靜堅定，顧文佳的情緒平覆了一些。
她疑惑地看著他，似乎在判斷他話中的真假：“真的嗎？”
錢進依舊平靜地點了點頭，又說：“是的，我發誓。”
顧文佳聞言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後她坐了下來問：“誰告訴你孩子的事情的？”
錢進想了想道：“我自己查到的。”
顧文佳頓時一臉疑惑，她誤會了錢進的話，想也不想地問：“你查我？為什麽？”
錢進頓了一下，沒有否認，而是說：“這個咱們待會兒再說，你先看看這個。”說著他將手裏的手機遞給了對方，手機亮著，上面是個熟悉的視頻播放界面。
顧文佳沒接，而是看著他的眼睛問：“這是什麽？”
她不接，錢進也沒有收回手，就這樣伸著手解釋道：“下午的時候有個人在網上發布了這個視頻，並且@了江月以及我公司的賬號。”
“江月？你的公司？”顧文佳沒明白這兩方是怎麽扯到一起去的。
錢進並沒有進一步解釋，而是又將手機往她的方向遞了遞說：“你先看看吧，看完你就明白了。”
顧文佳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接過了手機，她緊蹙著眉頭，咬了咬嘴唇，然後按下了播放鍵。
顧文佳很快看完。
視頻的內容不難懂，她很快明白了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麽，明白後，她陷入了深深的震驚。
她像是失了魂一般捏著錢進的手機，呢喃道：“原來不是我的錯，原來那天並不是因為我纏著你才……”她說到一半哽咽住了，然後開始默默流淚。
看她這樣，錢進從口袋拿出手帕遞了過去。
待她無意識地接過，他輕聲道：“那晚咱倆都喝得很醉，若不是她們下的藥恐怕也成不了事。”
這話一出，顧文佳突然清醒過來，她用通紅的雙眼盯著錢進問：“你早就知道下藥的事了是不是？”
錢進點了點頭，沒有隱瞞道：“是的，我第二天醒來就知道了，但我以為是你給我下的藥，她們兩個誤導了我那幾個朋友，讓我以為是你在算計我。”
顧文佳不笨，聽到這話立刻想到了江月當時給她看的視頻，恐怕江月把那個視頻也給錢進看了。
明白一切後，她顫抖著嘴唇問：“她們、她們怎麽能這樣？我到底哪裏得罪她們了？”
錢進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就在他沈默的時候，顧文佳突然意識到了某個重要的點，她聲音顫抖地說：“等等，你剛才說有人在下午的時候把這個視頻放到了網上，那豈不是意味著……那豈不是意味著……”她的話語在關鍵時刻斷掉，臉色瞬間蒼白，仿佛所有的勇氣都在這一刻耗盡。
錢進立刻捕捉到了她的擔憂，迅速解釋道：“放心，我公司有檢測我輿論數據的專用系統，公關團隊在系統報警的第一時間就采取了行動，視頻在發布的一分鐘內就被下架了，視頻的發布者也被平臺封號。所以，這個視頻的內容目前只有你我以及發布者知曉，別人沒有看到過。”
考慮到顧文佳此時的精神狀態，錢進隱瞞了方莫也看過視頻的事實，並且讓009提醒自己回去和方莫對好口徑。
顧文佳聽到這話，眼中的絕望和恐慌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希望的光芒。
她緊盯著錢進，仿佛想要從他那裏得到更多的確認：“你說得是真的？你真的沒有騙我？”
錢進鄭重其事地點頭，目光堅定：“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
隨後，他話鋒一轉，問道：“你應該能猜出這個視頻的發布者是誰吧？”
顧文佳思索了片刻，遲疑地回答：“你是說蘇蘭？”
錢進點頭確認：“沒錯，就是她。”
顧文佳的臉上寫滿了不解，她疑惑地問：“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她和江月不是一夥的嗎？視頻傳開，她也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錢進嘆了口氣，沈聲道：“一夥人並不一定就是一條心。如果她們真的同心協力，那麽這個視頻也就不可能存在了。”
他的話語直白，顧文佳卻依舊皺起了眉頭，顯然沒有完全理解他的意思。
錢進見狀，沒有猶豫，直接將江月和蘇蘭之間的糾葛一一道來。
他並沒有過多地涉及細節，只是簡要地解釋了江月和蘇蘭之間的利益沖突給她聽。
聽完他的講述，顧文佳憤怒地罵道：“真是兩個瘋子！！！”她的聲音中充滿了對兩人行為的不解和憤怒。
錢進點了點頭，表示讚同她的評價。
他活了兩輩子，見識過無數為了利益而迷失自我的人，但像江月和蘇蘭這樣瘋狂的，也是少有的。
他嘆了口氣，心中也為這起事件感到憤慨和無奈。
顧文佳將手機交還給了錢進，然後兩人安靜地坐了好一會兒。
直到顧文佳主動打破沈默問：“你找我，就是想和我說這個事嗎？”
“本來是的……”錢進先肯定了她的猜測，然後話鋒一轉指了指孩子所在的方向說，“但現在咱們得再說說孩子的事情。”
“你不是說你不要孩子嗎？！”顧文佳激動地站了起來。
她話音落下，錢進尚未開口，左側的電梯突然發出清脆的“叮”聲，隨後周業清提著東西從裏面步出。
他一出來目光就鎖定在了顧文佳身上，神情中帶著明顯的疑惑。
“佳佳，你怎麽會在這兒？”周業清的聲音裏透露出不解。
顧文佳在見到周業清的那一刻，身體微微一僵，隨後她站起身來，輕聲打了個招呼：“業清哥……”
周業清察覺到她的異常，走近了幾步，目光又掃到了坐在顧文佳身旁的錢進。
他停下腳步，帶著一絲不確定地喊出：“錢總？”
這個意外的相遇讓錢進心中不禁嘆了口氣，他站起身，禮貌地回應：“周總，沒想到這麽快又碰面了。”
聽到錢進的話，顧文佳和周業清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顧文佳更是瞪大了眼睛，疑惑地問：“你們……認識？”
錢進瞥了顧文佳一眼，又看了看周業清，沒有直接回答。
周業清此時也察覺到了情況的不對勁，他走到顧文佳身邊，先看了眼錢進，然後問顧文佳：“佳佳，你和錢總認識？”
顧文佳緊咬著下唇，不知如何開口。
見狀，周業清心中不安，突然有了不好的猜測，他催促道：“佳佳？”
顧文佳深吸了口氣，終於鼓起勇氣說道：“他……他是孩子們的父親。”
聽到這個答案，周業清震驚得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大眼睛，沈聲問：“你說什麽？！”
顧文佳低下頭，不敢直視周業清的眼睛。
周業清再次看向錢進，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
他將手中的東西放到了椅子上，卷起袖子，沖向錢進。
“你這個混蛋！”
“業清哥，你先別沖動……”
顧文佳試圖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周業清的拳頭已經狠狠地打在了錢進的臉上。
顧文佳驚呼一聲，急忙上前查看錢進的傷勢：“你沒事吧？”
錢進反應慢了一瞬沒躲開，被打得後退了幾步。
他嘶了一聲，揉了揉疼痛的臉頰，搖了搖頭說：“我沒事。”
顧文佳松了口氣。
周業清此時也走到了兩人面前，他看著顧文佳，憤怒地質問：“你居然還護著他？！”
顧文佳急忙解釋道：“業清哥，你誤會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他也是受害者！”
周業清聽到這裏稍微冷靜了一些，他皺眉問：“受害者？你是什麽意思？”
顧文佳剛要開口解釋，錢進卻突然插話道：“我去趟衛生間，你們先聊。”說完，他不再理會兩人，轉身向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錢進在衛生間用冷水潑了潑被打痛了的臉頰。
【宿主，疼嗎？】009關切地問。
錢進抽了兩張紙擦了擦臉，回應道：“還行。”
009默了默，然後感慨道：【宿主，你好慘哦……】
錢進笑了，戲謔道：“我這麽慘是因為誰？”
009一噎，瞬間安靜下來。
錢進看了眼鏡子裏有些發紅的臉，嘆道：“希望這是唯一一次了。”說完他又等了一會兒，然後才轉身往外邊走去。
回到電梯口的時候，座椅上只剩下周業清一個人。
他驚訝一瞬，走過去問：“怎麽就你一個人？”
周業清在座位上楞神，聽見聲音才發現他回來了。
他擡頭看了他一眼，沈默片刻解釋道：“孩子醒了，她去看看。”解釋完，他又一臉覆雜地看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錢進坐到了他旁邊，擺擺手道：“你不用說對不起。”
“我沒打算說……”周業清別扭地回應。
錢進笑笑，沒有生氣。
周業清又沈默了一會兒，然後突然提出要求道：“我想看看那個視頻。”
錢進這次楞了一下，皺眉問：“你確定？”
周業清也頓了一下，然後堅定地點頭：“確定，我想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佳佳說得太籠統了。”
錢進卻搖頭拒絕了：“不行，沒有她的同意，我沒辦法給你看。”
“佳佳不會拒絕我的任何要求。”周業清想也不想地說。
聽他如此篤定地說出這話，錢進眼神微妙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意味深長道：“那可不一定……”
周業清聞言立即奇怪地看向他。
對上他疑惑的雙眼，錢進轉了轉眼珠，突然改變了主意。
他將手機拿出來，打開視頻頁面，然後遞給了對方。
周業清立即接過，然後看了起來。
錢進就坐在他旁邊，一直觀察著他的反應。
等視頻裏傳出“清哥”兩個字的時候，周業清明顯僵住了。
錢進“幸災樂禍”地勾了勾嘴角。
這兩個人，一個幾年了也不敢說一聲喜歡，一個壓根沒意識到自己對小姑娘的感情。
他不介意推兩人一把，至於接下來兩人感情將會如何發展，就得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視頻播完，不等他反應，錢進直接說道：“雖然這件事我也是受害者，但事後察覺到不對卻沒有仔細調查，是我之過。”
周業清回神，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只滿臉通紅地將手機交還給錢進。
然後又沈默了一會兒，他才說：“佳佳剛才說你不會和她搶孩子。”
“如果是為了和她搶孩子，我上周就會來找她。”錢進言簡意賅道。
周業清楞了一下，問：“你上周就知道孩子們的存在了？”
錢進點頭，然後問他：“你還記得我的小女兒嗎？”
周業清這才想起來錢進還有別的孩子的事情，他蹙眉問：“你說小丫頭？”
錢進點了點頭：“嗯，席清是背著我生的孩子……”
話沒說完，周業清就明白過來，他驚訝地問：“你不會是害怕有人和席清一樣，所以調查了所有和你有過關系的女性吧？”
錢進頓了一下，然後將之前準備好的話咽了回去。
他點頭：“算是吧。”
錢進本來想像以往似的說一下DNA造假的事，但聽了周業清的話，他突然覺得對方的說法好像也行，於是他沒有反駁，直接認了下來。
“我爸說你在知道小丫頭的存在後就立即上門了，這次為什麽沒有立刻找上門？”周業清問道。
錢進沈默片刻，給了他一個答案：“不一樣，席清沒有給孩子起名，但顧文佳給孩子取名了。”
他說得隱晦，但周業清依舊聽懂了。
錢進的意思是認不認回孩子要看孩子母親對孩子的態度，如果母親很愛孩子，那他會依母親的意願，但如果母親對孩子不好，他就會爭取孩子的撫養權。
聽明白後，周業清又不放心地確認了一句：“你是真的不打算將孩子認回去？”
錢進肯定地點頭：“放心吧，我不會和你們搶孩子的。”
周業清松了口氣，然後他又註意到了錢進的用詞，紅著臉問：“你們？”
錢進笑了笑說：“我也看過視頻了，我的聽力還算不錯。”
周業清聞言雙頰變得更紅了。
沒等他掩飾一番，錢進又道：“事發後我感覺到了不對，於是去找了那幾個招待我的朋友算賬，後來他們給我發了顧文佳在我喝醉後纏著我的視頻，那個視頻裏她也在一直叫我清哥……”
“好了，別說了……”周業清趕緊打斷他。
錢進這次很聽話的閉了嘴。
周業清漲紅著臉捏了捏手指，然後他不好意思地說：“你別告訴佳佳我看過視頻了。”
錢進挑眉看了他一眼，然後點頭應了：“好。”
周業清緩了好一會兒，臉上的溫度才降下來，然後他問：“你打算怎麽處理那兩個下藥的人？”
這個問題錢進早就想好了答案，他立即道：“這要看顧文佳的意見，如果她想報警，明天那兩個人就一定會出現在警察局裏，我也能保證她們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不用問佳佳，報警吧。”周業清沈聲道。
錢進驚訝一瞬，然後點了點頭。
他知道，這個事周業清會替他和顧文佳談了，能省一件事他當然不會拒絕。
說完這件事，周業清突然轉過來看著他問：“你大晚上找上門，應該不僅僅是為了說視頻的事情吧？”
“對，我想和顧文佳商量一下孩子的治療問題。”錢進直說道。
話音剛落，樓梯口突然又出現一個人，她提著一個旅行包走出來，看樣子像是爬樓梯上來的。
而且她顯然聽到了兩人之前的對話，一臉疑惑地看著錢進問：“你和佳佳商量？你是誰啊？”
周業清看清來人，楞了一下後立即迎了上去：“阿姨你怎麽來了？”
顧春華先是看了眼也站了起來的錢進，然後才和走到她身前的周業清說：“孩子出了這麽大的事，我哪能坐得住……”
“那老大和老三誰在照顧？”周業清關切地問。
顧春華回應：“我拜托你爸幫忙照顧一下。”說著眼睛卻還是一錯不錯地盯著錢進看。
然後不等周業清繼續問別的，她又指向錢進問：“業清，他是誰啊？我家閨女為何要和他商量二小子的治療問題？”
周業清猶豫了片刻，然後說：“顧阿姨，我說了您別激動。”
“快說！我急著去看孩子呢。”顧春華催促他。
周業清看向錢進，征求他的意見。
錢進無奈片刻，然後點了點頭。
周業清這才回頭和顧春華解釋道：“他就是佳佳三個孩子的生父。”
顧春華傻眼了，手裏的旅行袋瞬間落地。
她驚愕地喊：“你說什麽！！！”
不等周業清進一步解釋，她擼起袖子就往錢進那裏沖，嘴上還說著：“好啊！原來是你！你看我不打死你個臭流氓！”
周業清嚇了一跳，趕緊攔她：“顧阿姨，您先聽我把話說完。”
“還有什麽好說的！我的佳佳那麽乖，要不是他趁人之危，怎麽會有今天的事？！！”顧春華激動地說，說著她靈活地繞開周業清，直奔錢進而去。
“阿姨！”
就在顧春華將要沖到錢進面前時，值班護士跑過來斥責道：“吵什麽吵！再吵都給我下去！”
顧春華立刻腳步一頓，僵在原地。
本想要閃躲的錢進則道歉道：“不好意思。”
這時，哄完孩子的顧文佳也趕了過來。
她驚訝地看著突然出現的顧春華：“媽，你怎麽來了？我不是讓你在家照顧大寶和三寶嗎？”
顧春華沒回應，她先沖值班的護士歉意地笑笑，又瞪了錢進一眼，最後抓著顧文佳的手去了安全通道。
待兩人在通道裏站定，顧春華才壓下激動問：“佳佳，你和媽說實話，那個穿藍色西裝的是不是就是欺負你的那個人？”
“媽，他沒欺負我，他和我一樣都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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