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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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下午五點半, 夕陽如同熔金般傾瀉在白水鎮金陽高中的操場上，將這片綠茵場鍍上了一層溫暖而輝煌的光輝。
空氣中彌漫著青春與汗水的氣息，一場扣人心弦的足球比賽正在這裏激烈上演, 吸引著周圍師生的目光與歡呼。
錢進坐在略顯斑駁的看臺上, 目光如炬，緊緊鎖定在場上的王小寶的身影。
盡管比賽還沒有結束, 但王小寶以其出色的速度、敏銳的洞察力和不屈不撓的鬥志，早就成為了全場比賽的焦點。
他的每一次觸球，都仿佛能點燃觀眾心中的激情之火, 讓人不由自主地為他加油助威。
隨著比賽的深入, 時間悄然流逝，但場上的緊張氛圍卻愈發濃烈。
比分差距逐漸拉大，但雙方球員依舊拼盡全力, 沒有絲毫的懈怠。
王小寶更是猶如一頭不知疲倦的獵豹, 在球場上不斷穿梭，尋找著撕開對方防線的機會。
他的奔跑，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移動, 更是對勝利渴望的體現。
每一次拿球，他都仿佛在與時間賽跑，用最快的速度和最精準的判斷，將球帶入對方的危險區域。
面對比自己高大半個頭的對手，他沒有絲毫畏懼, 他憑借著靈活的腳下技術和過人的智慧, 總能巧妙地避開防守，創造出射門的機會。
就在比賽即將結束的前一分鐘, 王小寶再次在一次反擊中，獨自一人帶球深入敵後, 如同一道閃電般劃破長空。
兩名高大的中後衛迅速形成夾擊之勢，企圖將這位威脅極大的進攻扼殺在搖籃之中。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困境，王小寶展現出了他超乎常人的冷靜與果敢。
他並未選擇硬碰硬，而是巧妙地利用急停和變向，瞬間擺脫了第一名防守球員的幹擾。
緊接著，他又以一記精準的挑球動作，將球越過第二名防守球員的頭頂，完成了一次精彩的人球分過。
這一系列動作流暢而連貫，仿佛事先排練過一般，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驚嘆。
重新獲得球權的王小寶沒有給對手任何喘息的機會，他迅速調整步伐，瞄準球門死角，擺腿就是一記勢大力沈的抽射。
皮球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幾乎沒有任何旋轉地直掛球門死角。
隨著皮球“砰”的一聲落地，終場哨聲也幾乎同時響起，整個操場瞬間沸騰了。
場邊的觀眾紛紛起立鼓掌歡呼，他們為這記精彩的進球而歡呼。
在場邊圍觀的多是上體育課的高中生，他們本來都是支持只有自己同學的那一隊，但現在，他們都被場上那個風一樣的小少年征服了。
比賽結束後，他們鬼吼鬼叫的將王小寶圍住了，完全忘了校領導都在看臺上陪著錢進。
看臺上的錢進也很激動，他早就忍不住站起身來，用力拍打著看臺的扶手，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他看著記分牌上5-1的比分，心生歡喜。
這場比賽從一開始就出乎他的意料。
他本以為王小寶會帶著他們去找他的同學踢球。
誰知對方一臉嫌棄地說他不和同齡人踢球，然後帶著他們來到了這裏。
錢進這才知道，這孩子平時都是和比他大好幾歲的高中生一起踢球。
之後由他出面，拜托縣長聯系了金陽高中的校長，然後才有了這場球賽。
“錢先生，您的兒子天賦異稟啊！”校長過來恭維道。
錢進沖他笑笑，又和他寒暄兩句後才告辭去找艾裏奧。
艾裏奧本來也在看臺上，但在王小寶進第二個球的時候，他就坐不住了，直接沖下了看臺，在場邊用西班牙語呼喊著什麽。
等錢進找到艾裏奧的時候，他正好被擠出包圍著王小寶的人群。
他頭發淩亂，臉色漲紅，看到錢進後，更是激動地抓住了錢進的手說：“請你務必讓他現在就和我回西班牙！他一定會成為頂級、不、不、他一定會成為世界級的前鋒的！！！”
聽見這話，錢進嘴角的笑再也壓不下去，卻也沒忘了正事，認真地問道：“他很優秀嗎？”
艾裏奧驚愕地看著他：“你真的一點不懂足球嗎？”
錢進沒有托大，直接搖了搖頭。
他知道，他理解的“懂”和艾裏奧說的“懂”應該不是一回事。
足球比賽規則並不覆雜，他能看出場上的局勢如何，卻不知道局勢為何會發展成那樣。
他知道獨中四元的王小寶厲害，卻不知道他厲害在哪裏，更不知道一個世界級的前鋒應該具備什麽樣的素質。
他這麽坦誠，艾裏奧也好不再驚訝。
他組織了語言後和錢進解釋道：“小寶非常優秀！他踢的是前場，而前場球員最忌諱平庸和均衡，特點越鮮明，未來越光明。小寶的速度夠快，能突破，侵略性強，能主動打破平衡。速度快，能突破就擁有了特點，而他，不僅速度快，門前嗅覺也一流，能把握關鍵機會。這兩點相加，他已經有了成為一流球員的可能。當然，最最最讓我驚喜的是，他還非常有團隊意識和大局觀念，他會傳球會分析場上局勢，這一點，讓他有了成為頂級球員的可能。”
錢進聽明白了，懸著的心也總算放下了，然後他想了想問：“那我是不是可以晚一些送他去歐洲。”
艾裏奧楞在原地，他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和錢進說：“我以為你會讓我現在就帶他去歐洲。”
錢進笑了笑說：“我雖然對足球了解不多，卻也知道運動員的職業生涯普遍不會太長，所以我不希望他過早的放棄學業。”
艾裏奧聽懂了，雖然他恨不得現在就帶王小寶回去，卻也知道錢進的考慮很有道理也很有必要。
他入行快十年了，也見過不少天才少年。
他比誰都清楚，不是所有的天賦都能在賽場上兌現，誰都不知道追夢的路上會出現什麽變故。
若王小寶過早放棄學業，萬一無法踏上職業生涯，想再去融入主流社會，恐怕要困難很多。
“你之前不是說頂級俱樂部的青訓營有3%的高齡學員嗎？我想，他15歲再去應該也是可以的。”錢進說。
艾裏奧低頭沈默了一會兒，然後問：“那他這三年他的訓練該如何保證？原諒我的冒犯，我並不覺得你們國家的青訓體系能給他帶去光明的未來。”
這話說得相當不客氣，錢進卻沒有因為他的冒犯而生氣。
一是因為，艾裏奧是為了王小寶的前途才說的這話，而是因為，就算他不關註足球，也知道國內足球的發展實在不怎麽好。
看出艾裏奧眼裏滿是不信任，錢進決定和他展示一下自己的鈔能力。
他直說道：“Elio，I'm rich。”
艾裏奧楞住：“什麽？”
錢進耐心地解釋道：“我是說，我很有錢。我會花錢為他打造一個頂級的私人團隊，確保他走在正確的路上。至於青訓營，我回去後會先了解一下海市的青訓情況，如果不盡人意，我會參考你的意見出資建立適合他的青訓機構，直到你覺得滿意為止。這樣，你看可以嗎？”
這話說完，艾裏奧也總算回神，他咽了咽口水問：“你說的有錢的概念是……”
“我大概能買下一家第一梯隊的俱樂部，當然，如果他們願意賣的話。”錢進言簡意賅地解釋。
錢進上輩子就是搞投資的，體育產業他也接觸過，知道好的足球俱樂部市值最高能達到300億左右，當然這算是最頭部的豪門的市值，一般的俱樂部能超過100億都算是豪門了。
艾裏奧聞言瞬間瞪大了眼睛，然後他舒展眉頭說：“你該早點告訴我的！”
錢進微微一笑，看著他問：“現在你還有別的疑慮嗎？”
艾裏奧立刻擺手，然後說了一句西班牙俚語：“Con el dinero，baila el perro~”
錢進聽懂了，這話直譯的意思是，有了錢，狗會跳舞，翻譯成中文就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錢進被他逗笑了，然後問起了他唯一還擔心的問題：“如果他三年後再去那邊，需要提前做些什麽？那邊是否有準入門檻？”
艾裏奧點頭：“有的，U15以上都算大齡了，一般需要參加嚴格的選拔才能進入俱樂部的青訓營，而像我這樣的球探都有推薦名額，如果他那時還確定要走職業路線，我會給他留一個推薦名額，不過……”
錢進本來已經放松了下來，聽到最後的轉折，又皺起眉頭問：“不過什麽？”
“不過，要看他想去哪家俱樂部，每家俱樂部的青訓營每年放出的名額都是有限的，有些甚至會隔一年才接受球探的推薦，也就是說，他不一定能去到他心儀的青訓營。”艾裏奧解釋道。
錢進懂了。
他低頭沈默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什麽，他問艾裏奧：“你說的那些青訓營的花費都是俱樂部出嗎？”
艾裏奧搖了搖頭說：“不僅僅是俱樂部掏錢。大多數歐洲青訓學院的資金來源除了俱樂部的營收，還有足協的撥款、會員繳費、商業讚助、青訓聯合機制補償以及政府公共補助金。”
錢進皺緊的眉頭在聽到“商業讚助”時舒展開了。
而註意到他神情艾裏奧這時候也明白了過來，他瞪大眼睛看向錢進：“你不會是想……”
錢進笑著挑了挑眉說：“就是你想的那樣。”
艾裏奧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用英語感嘆道：“You're gonna spoil him!（你會寵壞他的！）”
錢進卻看著被人圍在中間的王小寶沒說話。
他想，寵不寵的壞，得先寵了再說。
兩人的談話結束後，沈幼凝和王用方也從看臺上下來了。
錢進剛才沒和他們坐在一起，但隱約聽到了他們給王小寶的加油聲，尤其是王用方，歡呼的聲音聽上去一點不像70歲的老爺子。
剛才從警察局出來的時候，王用方的臉色還十分不好，但一場球賽後，他眼裏卻含著藏都藏不住的歡喜。
可見和王根順相比，王小寶才是老爺子眼裏最重要的人。
而一旁的沈幼凝，她眼裏的歡喜也不比老爺子少。
沈幼凝以前在國內的時候不看足球，甚至連足球比賽的規則都不太清楚，但後來去了西班牙，她漸漸對這項運動了解的多了起來。
一是因為西班牙的足球氛圍濃，經常能看到球隊和球迷的勝利游行，再加上她有一個球探丈夫，經常帶著她去看比賽，耳濡目染下她也算比較內行的球迷了。
所以，在看到小寶進第二個球的時候，她就已經無比確信，她自己生的兒子是真的有踢球的天分。
她忍著激動問錢進和艾裏奧：“他這樣的天賦，是不是該立刻和我們去西班牙比較好？畢竟青訓還是國外比較專業。”
錢進和艾裏奧對視一眼。
錢進擡了擡手：“你和他說吧。”
艾裏奧點了點頭，然後和妻子解釋起了錢進的擔心和他之後的打算。
等全部說完後，他補充了自己的意見：“親愛的，艾利克斯之前說得對，咱們都很忙，沒有時間照顧他的，他語言不通，如果沒有人陪著，會出問題。”
“艾裏奧說得對，與其急急忙忙帶著他出國，不如先解決語言的問題。”錢進說。
錢進只說了語言壁壘的問題，但其實他最擔心的還不是這個，他最擔心的是種族歧視的問題。
國外的種族歧視不是開玩笑的，他不希望自己的兒子不做任何準備就踏上陌生的土地。
如果語言都不通，被別人罵了可能都不知道，他不想王小寶活得如此悲哀。
沈幼凝聽完兩人的話低頭沈思了好一會兒，然後他擡頭問錢進：“你真的會給他聘請團隊？”
錢進點頭：“當然，我不缺錢。”
沈幼凝沒再說什麽，而是看向了人群包圍圈裏的王小寶。
她目光裏有留戀也有不舍。
錢進嘆了口氣問：“你們明年聖誕假期會回西班牙嗎？”
兩夫妻楞了一下，然後由艾裏奧回答道：“當然！”
錢進想了想說：“那我答應你們我會在聖誕假期的時候帶他去看你們。”
沈幼凝聞言眼睛亮了，“真的？”
錢進剛想點頭，想到家裏的錢多多，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說：“是的，不過，我可能要帶我另外的兩個孩子，不知道你們是否歡迎？”
聖誕假期中間正好是元旦，國內也是要放假的，而且今年和周末連休，錢多多暫時家裏蹲，肯定要跟著他去，而錢嘉禾……
他不確定對方會不會願意和他去度假，但不管他願不願意，他還是提前和沈幼凝打聲招呼比較好。
沈幼凝上下打量了一番錢進後小聲嘟囔道：“你倒是會一碗水端平。”
錢進尷尬地笑了笑沒說話。
倒是艾裏奧熱烈歡迎道：“當然可以！到時候我們會熱情的接待你們一家的！！！”
錢進笑了。
之後，兩個新手爸媽又商量了一番孩子的教育問題。
錢進早就仔細考慮過，說出來的話條理清晰，沈幼凝想挑刺也挑不出來。
於是兩個都為孩子考慮的人很快達成了一致。
至於孩子戶口的問題，沈幼凝說：“讓他跟著你姓吧，既然要落在你的戶口本上，沒必要跟著我姓，不過……”
“不過什麽？”錢進問。
沈幼凝欲言又止地看了眼一旁的王用方。
王用方起初還沒太懂沈幼凝為何看他，但想到兩人正在聊的話題，他很快反應過來。
他沒有一絲猶豫地和兩人說：“改吧，名字也改！他的名字是根順起的，不吉利，趁著遷戶口，你們給他想個好聽些的名字，別讓別人因為名字瞧不起他！”
沈幼凝松了口氣，然後和錢進說：“我之前也沒想好給他起什麽大名，指給他起了一個讚讚的小名，你有沒有想過給他起什麽名字？”
錢進沈默了一會兒，然後問她：“你對她有什麽期望嗎？”
沈幼凝楞了一下，說：“我只希望他開心快樂。”
錢進笑了一下，然後轉頭去問老爺子：“您呢？”
王用方非常驚訝，指了指自己說：“我？”
錢進笑著點頭：“對，您對小寶很重要，我當然要參考您的意見。”
王用方本來想說自己沒意見，但突然想到什麽，他斟酌了一番說：“這個孩子，有的時候有些太實誠了，啥實話都往外說，我就害怕他因為這個吃虧，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聽得了實話……”
錢進聽了這話，回想著這兩天和那孩子相處的點點滴滴。
在他看來，王小寶這孩子頗有點大智若愚的意思，表面上看著遲鈍，心裏其實對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
不過，他確實不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為人處事也有些直來直往。
這樣的性子，碰上君子還好說，但若是碰上小人……
確實會像王用方說得一樣，會因為過於誠實而被小人記恨。
雖然他不覺得性子直是什麽缺點，但他作為父親有義務告訴他對待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的態度，有的時候不說實話是在保護自己。
他仔細想了想，說：“那就腳錢希言吧。”
沈幼凝皺眉：“錢惜言？會不會不適合男孩子？”
錢進聞言知道她想岔了，解釋道：“不是珍惜的惜，而是希望的希。取自藏名隱仙丘，希言養神直。希言者是愛言也，愛言者自然之道也。意思是珍惜語言符合自然規律。”
他說完，沈幼凝和王用方都楞住了。
沈幼凝狐疑地看著他：“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文化了？”
錢進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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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點半, 夕陽如同熔金般傾瀉在白水鎮金陽高中的操場上，將這片綠茵場鍍上了一層溫暖而輝煌的光輝。
空氣中彌漫著青春與汗水的氣息，一場扣人心弦的足球比賽正在這裏激烈上演, 吸引著周圍師生的目光與歡呼。
錢進坐在略顯斑駁的看臺上, 目光如炬，緊緊鎖定在場上的王小寶的身影。
盡管比賽還沒有結束, 但王小寶以其出色的速度、敏銳的洞察力和不屈不撓的鬥志，早就成為了全場比賽的焦點。
他的每一次觸球，都仿佛能點燃觀眾心中的激情之火, 讓人不由自主地為他加油助威。
隨著比賽的深入, 時間悄然流逝，但場上的緊張氛圍卻愈發濃烈。
比分差距逐漸拉大，但雙方球員依舊拼盡全力, 沒有絲毫的懈怠。
王小寶更是猶如一頭不知疲倦的獵豹, 在球場上不斷穿梭，尋找著撕開對方防線的機會。
他的奔跑，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移動, 更是對勝利渴望的體現。
每一次拿球，他都仿佛在與時間賽跑，用最快的速度和最精準的判斷，將球帶入對方的危險區域。
面對比自己高大半個頭的對手，他沒有絲毫畏懼, 他憑借著靈活的腳下技術和過人的智慧, 總能巧妙地避開防守，創造出射門的機會。
就在比賽即將結束的前一分鐘, 王小寶再次在一次反擊中，獨自一人帶球深入敵後, 如同一道閃電般劃破長空。
兩名高大的中後衛迅速形成夾擊之勢，企圖將這位威脅極大的進攻扼殺在搖籃之中。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困境，王小寶展現出了他超乎常人的冷靜與果敢。
他並未選擇硬碰硬，而是巧妙地利用急停和變向，瞬間擺脫了第一名防守球員的幹擾。
緊接著，他又以一記精準的挑球動作，將球越過第二名防守球員的頭頂，完成了一次精彩的人球分過。
這一系列動作流暢而連貫，仿佛事先排練過一般，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驚嘆。
重新獲得球權的王小寶沒有給對手任何喘息的機會，他迅速調整步伐，瞄準球門死角，擺腿就是一記勢大力沈的抽射。
皮球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幾乎沒有任何旋轉地直掛球門死角。
隨著皮球“砰”的一聲落地，終場哨聲也幾乎同時響起，整個操場瞬間沸騰了。
場邊的觀眾紛紛起立鼓掌歡呼，他們為這記精彩的進球而歡呼。
在場邊圍觀的多是上體育課的高中生，他們本來都是支持只有自己同學的那一隊，但現在，他們都被場上那個風一樣的小少年征服了。
比賽結束後，他們鬼吼鬼叫的將王小寶圍住了，完全忘了校領導都在看臺上陪著錢進。
看臺上的錢進也很激動，他早就忍不住站起身來，用力拍打著看臺的扶手，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他看著記分牌上5-1的比分，心生歡喜。
這場比賽從一開始就出乎他的意料。
他本以為王小寶會帶著他們去找他的同學踢球。
誰知對方一臉嫌棄地說他不和同齡人踢球，然後帶著他們來到了這裏。
錢進這才知道，這孩子平時都是和比他大好幾歲的高中生一起踢球。
之後由他出面，拜托縣長聯系了金陽高中的校長，然後才有了這場球賽。
“錢先生，您的兒子天賦異稟啊！”校長過來恭維道。
錢進沖他笑笑，又和他寒暄兩句後才告辭去找艾裏奧。
艾裏奧本來也在看臺上，但在王小寶進第二個球的時候，他就坐不住了，直接沖下了看臺，在場邊用西班牙語呼喊著什麽。
等錢進找到艾裏奧的時候，他正好被擠出包圍著王小寶的人群。
他頭發淩亂，臉色漲紅，看到錢進後，更是激動地抓住了錢進的手說：“請你務必讓他現在就和我回西班牙！他一定會成為頂級、不、不、他一定會成為世界級的前鋒的！！！”
聽見這話，錢進嘴角的笑再也壓不下去，卻也沒忘了正事，認真地問道：“他很優秀嗎？”
艾裏奧驚愕地看著他：“你真的一點不懂足球嗎？”
錢進沒有托大，直接搖了搖頭。
他知道，他理解的“懂”和艾裏奧說的“懂”應該不是一回事。
足球比賽規則並不覆雜，他能看出場上的局勢如何，卻不知道局勢為何會發展成那樣。
他知道獨中四元的王小寶厲害，卻不知道他厲害在哪裏，更不知道一個世界級的前鋒應該具備什麽樣的素質。
他這麽坦誠，艾裏奧也好不再驚訝。
他組織了語言後和錢進解釋道：“小寶非常優秀！他踢的是前場，而前場球員最忌諱平庸和均衡，特點越鮮明，未來越光明。小寶的速度夠快，能突破，侵略性強，能主動打破平衡。速度快，能突破就擁有了特點，而他，不僅速度快，門前嗅覺也一流，能把握關鍵機會。這兩點相加，他已經有了成為一流球員的可能。當然，最最最讓我驚喜的是，他還非常有團隊意識和大局觀念，他會傳球會分析場上局勢，這一點，讓他有了成為頂級球員的可能。”
錢進聽明白了，懸著的心也總算放下了，然後他想了想問：“那我是不是可以晚一些送他去歐洲。”
艾裏奧楞在原地，他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和錢進說：“我以為你會讓我現在就帶他去歐洲。”
錢進笑了笑說：“我雖然對足球了解不多，卻也知道運動員的職業生涯普遍不會太長，所以我不希望他過早的放棄學業。”
艾裏奧聽懂了，雖然他恨不得現在就帶王小寶回去，卻也知道錢進的考慮很有道理也很有必要。
他入行快十年了，也見過不少天才少年。
他比誰都清楚，不是所有的天賦都能在賽場上兌現，誰都不知道追夢的路上會出現什麽變故。
若王小寶過早放棄學業，萬一無法踏上職業生涯，想再去融入主流社會，恐怕要困難很多。
“你之前不是說頂級俱樂部的青訓營有3%的高齡學員嗎？我想，他15歲再去應該也是可以的。”錢進說。
艾裏奧低頭沈默了一會兒，然後問：“那他這三年他的訓練該如何保證？原諒我的冒犯，我並不覺得你們國家的青訓體系能給他帶去光明的未來。”
這話說得相當不客氣，錢進卻沒有因為他的冒犯而生氣。
一是因為，艾裏奧是為了王小寶的前途才說的這話，而是因為，就算他不關註足球，也知道國內足球的發展實在不怎麽好。
看出艾裏奧眼裏滿是不信任，錢進決定和他展示一下自己的鈔能力。
他直說道：“Elio，I'm rich。”
艾裏奧楞住：“什麽？”
錢進耐心地解釋道：“我是說，我很有錢。我會花錢為他打造一個頂級的私人團隊，確保他走在正確的路上。至於青訓營，我回去後會先了解一下海市的青訓情況，如果不盡人意，我會參考你的意見出資建立適合他的青訓機構，直到你覺得滿意為止。這樣，你看可以嗎？”
這話說完，艾裏奧也總算回神，他咽了咽口水問：“你說的有錢的概念是……”
“我大概能買下一家第一梯隊的俱樂部，當然，如果他們願意賣的話。”錢進言簡意賅地解釋。
錢進上輩子就是搞投資的，體育產業他也接觸過，知道好的足球俱樂部市值最高能達到300億左右，當然這算是最頭部的豪門的市值，一般的俱樂部能超過100億都算是豪門了。
艾裏奧聞言瞬間瞪大了眼睛，然後他舒展眉頭說：“你該早點告訴我的！”
錢進微微一笑，看著他問：“現在你還有別的疑慮嗎？”
艾裏奧立刻擺手，然後說了一句西班牙俚語：“Con el dinero，baila el perro~”
錢進聽懂了，這話直譯的意思是，有了錢，狗會跳舞，翻譯成中文就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錢進被他逗笑了，然後問起了他唯一還擔心的問題：“如果他三年後再去那邊，需要提前做些什麽？那邊是否有準入門檻？”
艾裏奧點頭：“有的，U15以上都算大齡了，一般需要參加嚴格的選拔才能進入俱樂部的青訓營，而像我這樣的球探都有推薦名額，如果他那時還確定要走職業路線，我會給他留一個推薦名額，不過……”
錢進本來已經放松了下來，聽到最後的轉折，又皺起眉頭問：“不過什麽？”
“不過，要看他想去哪家俱樂部，每家俱樂部的青訓營每年放出的名額都是有限的，有些甚至會隔一年才接受球探的推薦，也就是說，他不一定能去到他心儀的青訓營。”艾裏奧解釋道。
錢進懂了。
他低頭沈默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什麽，他問艾裏奧：“你說的那些青訓營的花費都是俱樂部出嗎？”
艾裏奧搖了搖頭說：“不僅僅是俱樂部掏錢。大多數歐洲青訓學院的資金來源除了俱樂部的營收，還有足協的撥款、會員繳費、商業讚助、青訓聯合機制補償以及政府公共補助金。”
錢進皺緊的眉頭在聽到“商業讚助”時舒展開了。
而註意到他神情艾裏奧這時候也明白了過來，他瞪大眼睛看向錢進：“你不會是想……”
錢進笑著挑了挑眉說：“就是你想的那樣。”
艾裏奧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用英語感嘆道：“You're gonna spoil him!（你會寵壞他的！）”
錢進卻看著被人圍在中間的王小寶沒說話。
他想，寵不寵的壞，得先寵了再說。
兩人的談話結束後，沈幼凝和王用方也從看臺上下來了。
錢進剛才沒和他們坐在一起，但隱約聽到了他們給王小寶的加油聲，尤其是王用方，歡呼的聲音聽上去一點不像70歲的老爺子。
剛才從警察局出來的時候，王用方的臉色還十分不好，但一場球賽後，他眼裏卻含著藏都藏不住的歡喜。
可見和王根順相比，王小寶才是老爺子眼裏最重要的人。
而一旁的沈幼凝，她眼裏的歡喜也不比老爺子少。
沈幼凝以前在國內的時候不看足球，甚至連足球比賽的規則都不太清楚，但後來去了西班牙，她漸漸對這項運動了解的多了起來。
一是因為西班牙的足球氛圍濃，經常能看到球隊和球迷的勝利游行，再加上她有一個球探丈夫，經常帶著她去看比賽，耳濡目染下她也算比較內行的球迷了。
所以，在看到小寶進第二個球的時候，她就已經無比確信，她自己生的兒子是真的有踢球的天分。
她忍著激動問錢進和艾裏奧：“他這樣的天賦，是不是該立刻和我們去西班牙比較好？畢竟青訓還是國外比較專業。”
錢進和艾裏奧對視一眼。
錢進擡了擡手：“你和他說吧。”
艾裏奧點了點頭，然後和妻子解釋起了錢進的擔心和他之後的打算。
等全部說完後，他補充了自己的意見：“親愛的，艾利克斯之前說得對，咱們都很忙，沒有時間照顧他的，他語言不通，如果沒有人陪著，會出問題。”
“艾裏奧說得對，與其急急忙忙帶著他出國，不如先解決語言的問題。”錢進說。
錢進只說了語言壁壘的問題，但其實他最擔心的還不是這個，他最擔心的是種族歧視的問題。
國外的種族歧視不是開玩笑的，他不希望自己的兒子不做任何準備就踏上陌生的土地。
如果語言都不通，被別人罵了可能都不知道，他不想王小寶活得如此悲哀。
沈幼凝聽完兩人的話低頭沈思了好一會兒，然後他擡頭問錢進：“你真的會給他聘請團隊？”
錢進點頭：“當然，我不缺錢。”
沈幼凝沒再說什麽，而是看向了人群包圍圈裏的王小寶。
她目光裏有留戀也有不舍。
錢進嘆了口氣問：“你們明年聖誕假期會回西班牙嗎？”
兩夫妻楞了一下，然後由艾裏奧回答道：“當然！”
錢進想了想說：“那我答應你們我會在聖誕假期的時候帶他去看你們。”
沈幼凝聞言眼睛亮了，“真的？”
錢進剛想點頭，想到家裏的錢多多，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說：“是的，不過，我可能要帶我另外的兩個孩子，不知道你們是否歡迎？”
聖誕假期中間正好是元旦，國內也是要放假的，而且今年和周末連休，錢多多暫時家裏蹲，肯定要跟著他去，而錢嘉禾……
他不確定對方會不會願意和他去度假，但不管他願不願意，他還是提前和沈幼凝打聲招呼比較好。
沈幼凝上下打量了一番錢進後小聲嘟囔道：“你倒是會一碗水端平。”
錢進尷尬地笑了笑沒說話。
倒是艾裏奧熱烈歡迎道：“當然可以！到時候我們會熱情的接待你們一家的！！！”
錢進笑了。
之後，兩個新手爸媽又商量了一番孩子的教育問題。
錢進早就仔細考慮過，說出來的話條理清晰，沈幼凝想挑刺也挑不出來。
於是兩個都為孩子考慮的人很快達成了一致。
至於孩子戶口的問題，沈幼凝說：“讓他跟著你姓吧，既然要落在你的戶口本上，沒必要跟著我姓，不過……”
“不過什麽？”錢進問。
沈幼凝欲言又止地看了眼一旁的王用方。
王用方起初還沒太懂沈幼凝為何看他，但想到兩人正在聊的話題，他很快反應過來。
他沒有一絲猶豫地和兩人說：“改吧，名字也改！他的名字是根順起的，不吉利，趁著遷戶口，你們給他想個好聽些的名字，別讓別人因為名字瞧不起他！”
沈幼凝松了口氣，然後和錢進說：“我之前也沒想好給他起什麽大名，指給他起了一個讚讚的小名，你有沒有想過給他起什麽名字？”
錢進沈默了一會兒，然後問她：“你對她有什麽期望嗎？”
沈幼凝楞了一下，說：“我只希望他開心快樂。”
錢進笑了一下，然後轉頭去問老爺子：“您呢？”
王用方非常驚訝，指了指自己說：“我？”
錢進笑著點頭：“對，您對小寶很重要，我當然要參考您的意見。”
王用方本來想說自己沒意見，但突然想到什麽，他斟酌了一番說：“這個孩子，有的時候有些太實誠了，啥實話都往外說，我就害怕他因為這個吃虧，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聽得了實話……”
錢進聽了這話，回想著這兩天和那孩子相處的點點滴滴。
在他看來，王小寶這孩子頗有點大智若愚的意思，表面上看著遲鈍，心裏其實對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
不過，他確實不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為人處事也有些直來直往。
這樣的性子，碰上君子還好說，但若是碰上小人……
確實會像王用方說得一樣，會因為過於誠實而被小人記恨。
雖然他不覺得性子直是什麽缺點，但他作為父親有義務告訴他對待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的態度，有的時候不說實話是在保護自己。
他仔細想了想，說：“那就腳錢希言吧。”
沈幼凝皺眉：“錢惜言？會不會不適合男孩子？”
錢進聞言知道她想岔了，解釋道：“不是珍惜的惜，而是希望的希。取自藏名隱仙丘，希言養神直。希言者是愛言也，愛言者自然之道也。意思是珍惜語言符合自然規律。”
他說完，沈幼凝和王用方都楞住了。
沈幼凝狐疑地看著他：“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文化了？”
錢進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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