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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日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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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日談

001.

出於眾人皆知的某種原因, 你在楓丹待了很長一段時間,破案、舉辦婚禮、度過蜜月期,你耐下心來盡量給予萊歐斯利一段平和安穩的時光, 於是最後你發現在這兒待的時間幾乎和游歷時在須彌待的時間差不多了。

它確實成為了你的第二個家。日後也許會成為遠超於須彌的第二個家。但始終不變的景色和人終究會變得無趣, 你知道自己需要一點刺激、一點陌生。

於是你和萊歐斯利說了一聲,打算背上自己的行囊出門收集素材。

臨走前他硬生生地將你半年的行程壓成三個月,就這樣還要一個人偷偷生悶氣, 惹得你嘲笑了他好一段時間, 最後花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他重新哄好。

不過他生悶氣反倒讓你覺得自己給他的安全感還是足夠的。畢竟這個人在最開始的時候,想的都是“你就算要出門離開他那也是應該的”,心思都壓得嚴嚴實實,什麽都不說。所以現在生悶氣壓縮你的行程, 某種意義上來說證明你做的還不錯, 他都能恃寵而驕了。

因而你也沒有和他吵架,只是在他發表“三個月如此漫長的時間那我還不如辭職”言論時果斷回覆了他一句“好呀”,然後又把人氣了一下而已。

這回他氣的是自己。

送你出門的那一天,萊歐斯利看著你的背影,左思右想著的是:從哪找一個能接替他位置的人?要不從現在開始培養好了。

於是地下堡壘的君主開始和那維萊特一起挑選繼承人,好讓自己早點退休, 這事你還不清楚, 你只是在外面瘋狂地玩,邊玩邊給萊歐斯利寫信匯報自己的動向,以免他又滿臉怨懟。

三個月的時間於你來說轉瞬即逝, 於萊歐斯利來說,每一天的每一個小時都能拉成無限漫長的時間。人在還未擁有的時候當然無法察覺到自己的孤獨寂寥, 而擁有過後再失去,最能體會冷清的感受。

希格雯因此調侃他是孤寡老人, 萊歐斯利摸了摸自己的臉,嚴肅道:“我還不老。”

有著漫長壽命、模樣始終不變的美露莘護士長笑起來,珊瑚紅的眼眸瑩潤如寶石:“是的,公爵,你當然不老,無論是以人類的年齡來看,還是以美露莘的年齡來看,你都非常年輕。”

所以這麽年輕就想著退休可不好啊。她的眼睛裏流露出這樣的意味。

萊歐斯利輕輕嘆了口氣:“既然無法將她留下來,圈禁在這狹小陰暗的地方……那就只能換我走出去了啊。”

他確實也蠻想出去走一走的,看看風景、結識一些溫柔而善良平凡的人、體會有別於楓丹的風采。

他這一生太過波瀾壯闊,以至於他渴望著平淡的生活。而你恰好是個在生活中有著自己的見解、會把生活過得有滋有味的人。

就是不帶他而已。

太殘忍了。

公爵先生淒苦地又嘆了一口氣。

希格雯悄悄地把一張“鴿子同情拍拍”貼紙貼在他披風上,低頭又撿起一張踩著大灰狼腦袋的鴿子貼紙,明目張膽地貼到他手背上,溫柔似水地說:“喏,給你。”

萊歐斯利看著手背上的貼紙,挑了挑眉:“護士長留下的貼紙收集起來都可以把儲藏室堆滿了。”

“有這麽多啊。”希格雯笑瞇瞇地說,“拿出去賣錢吧。”

萊歐斯利撕下手上的貼紙,把你專門用來貼貼紙的本子找出來,將這張貼紙貼在上面,道:“還是不了,這也算是梅洛彼得堡風格的護士長心意,還是收藏著比較好。更何況,拉蒂西亞不會允許我們賣的。”

你甚至舍不得丟。

他想起你從你們倆衣服上撕下貼紙後,一邊貼在他手臂上一邊笑的樣子,眉眼不自覺地柔和下來,隨即又嘆了口氣。

三個月好漫長啊。

你怎麽還不回來。

他真的想辭職了。

002.

你從稻妻返回楓丹時,三個月剛剛好結束。梅洛彼得堡和之前沒什麽區別,一切十分正常,公爵先生端著茶杯看著文件,聽見你進門的動靜眼皮也沒擡一下。

然而這份平靜反而才是最不正常的。

你先是把行李放回了臥室,隨後才走上二樓,拉開萊歐斯利端著茶杯的手臂,自然而然地坐在他腿上,接著摟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嗯,是熟悉的茶味。有點苦。

“怎麽了,我回家了,但你好像不太歡迎我的樣子。”你瞇起眼睛,兇狠地問,“就移情別戀了?”

萊歐斯利放下茶杯和文件,手指搭在你的後腰上,指腹蹭了兩下,道:“哪能啊。我又不像你,這麽多人、這麽多雙眼睛看著呢,一舉一動都能被人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敏銳地聽出一點哀怨,眨了眨眼,偏說:“公爵想做什麽還怕瞞不過其他人?”

萊歐斯利沒好氣道:“瞞不過偵探小姐。”

你笑了一聲,親親他的嘴角,哄道:“好嘛,我不是回來了嗎?三個月剛剛好,還給你帶了特產!除了茶葉還有好吃的呢。”

“那些零食十有八九都是給你自己吃的,”萊歐斯利貼著你的唇抱怨,“我就只是順帶。”

你嘿嘿笑,笑聲沒一會兒便被他含糊了。室內通風扇呼呼地吹,一靜下來這聲音就格外的明顯,而如今在這嘈雜的風聲中,粘膩的水聲細微,如悠然的氣泡倏忽破裂。

你的後背壓在辦公桌邊緣,硌得有些疼,好不容易把身上的人推開了,坐正身體撫了撫胸口,然後側頭去看桌面上的那些文件。

“關於拳擊活動比賽召開……”你拽著他剛才看的那張紙,挑眉道,“又召開,他怎麽天天開比賽?”

“不開比賽放在那兒做什麽,”萊歐斯利將下巴壓在你肩上,半合著眼蹭你的脖頸,像是某種毛茸茸的大型動物,邊蹭邊說,“開了比賽才有獎金吸引參與者啊。”

“那倒也是……哎呀別蹭了,好癢。”你歪著腦袋往旁邊躲,奈何整個人都被他抱在懷裏,怎麽躲也躲不開,於是幹脆不躲了,由著他這裏親親、那裏蹭蹭。

沒辦法,丈夫太黏人了,做妻子的只好包容一下。反正他只黏你。

你擡起手,揉搓著萊歐斯利的腦袋,問道:“今天的工作都處理完了嗎?”

萊歐斯利困懨懨地道:“沒有,還剩一點。不是很想做了。”

你側頭親他,非常霸氣地說:“好,交給我。你去玩吧。”

萊歐斯利一彎眼睛笑了起來,收緊了摟著你腰的手,慢聲道:“好,謝謝親愛的。我會報答你的。”

你說:“不用。”

他沒應聲,端起了茶杯,視線越過你的肩頭,落在你面前的工作文件上,不過他只掃了一眼就移開,轉而專註地看著你的側臉,像是正在補足這三個月未曾見你的空缺。

晚上你就明白了他的“報答”是種什麽樣的報答。

異地三月不見的戀人纏起人真要人命,要了一次還要一次,哄著你簽下彌補條約,於是你又倒欠他十幾次,算賬算得頭都昏了。

好不容易能夠休息一下,萊歐斯利把你抱在懷裏,低頭專註地在你肩上打標記,略尖的牙齒陷進肉裏,留下一個深深的印記。他沒用多大力氣,但你有些疼,勉強踹了他一腳,他才松開你,轉而親了親這道牙印。

你無語地說:“咬那麽多幹什麽,明早都會沒的。”

萊歐斯利道:“看著漂亮。”

你:“……好自戀啊。”

怎麽會有人覺得自己的牙印好看啊?什麽奇怪的癖好。

他糾正道:“留在你身上就很好看。明早消褪也不要緊,到時候我再補。”

你背對著他翻了個白眼,這算占有欲嗎?也不算吧,你覺得他是憋壞了,所以一朝釋放就十分幼稚。

隨後你想到剛才簽的不平等條約,用萊歐斯利的話來說,一個星期最少兩次,你已經欠了他二十四次,這個“次”指的是天數,不是那個一次兩次。所以精打細算下來,還得翻個倍往上走。平均在每個星期分下來——

你選擇睡覺。

這出門玩真是玩不起啊。

003.

幼稚的公爵在你回來幾天之後就恢覆了正常,照舊處理公文和在梅洛彼得堡內巡視,及時按下有苗頭的動亂,再去鬥技場看一圈,看看主辦方有沒有陰奉陽違,順便再自己上場找點樂子。

你搜集的素材夠多了,於是常在辦公室裏打字。你的編輯伊利克特拉先生自公爵說過會監督你之後,你有任務的每個月他都能收到稿子,於是不免熱淚盈眶地表示這位先生真是個好人啊!真有手段啊!

你也覺得萊歐斯利很有手段。

不然你怎麽會這麽規律地產出,連那維萊特轉交給你的案子你都沒什麽興趣了——被迫的。

不過這種平靜的生活你還算滿意,平常有案子有稿子有熱鬧,偶爾可以出個門去異國看看風景,雖然梅洛彼得堡中總是晦暗而沈抑的,但托萊歐斯利的福,你從沒感到抑郁和絕望,而居住在這裏的所有人亦是如此。

而到婚後第四年,你對養育一個孩子起了興趣,詢問了萊歐斯利的意見之後,你的身體裏多了一個新的生命。

希格雯確認你懷孕後,萊歐斯利便打算把你送回水上,因為水上環境比較好,對你心情有益。你按著他給他分析了水上水下的區別——水上有希格雯嗎?沒有。水上有萊歐斯利嗎?沒有。那你的安全和陪伴誰來負責?你自己嗎?也不是不可以哦。

你態度堅定,於是公爵先生只好焦慮地妥協了,並隔三差五帶你上水上玩。

你對自己揣著一個寶寶沒太大的實感,畢竟沒有任何的不適,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該睡睡,最多這一年你沒有出遠門旅行,但日常的案子處理你仍然跟進,有的時候不小心碰上危險,你唰唰無傷處理完畢,卻把所有人嚇得夠嗆。

娜維婭和克洛琳德強烈要求你安靜一些,並把芙寧娜拉過來,讓她帶你陶冶一下情操。

於是芙寧娜就踏上了“快要氣死了”與“她是孕婦我要保護她”的反覆無常道路,一度被你壓迫剝削到請那維萊特主持公道。

當時的那維萊特看著絕望的芙寧娜和乖巧端坐的你,簡直夢回芙寧娜還是水神時你倆吵架的情景。

只不過那個時候他只能岔開話題或者自己離開,而這個時候,他選擇叫萊歐斯利。

克洛琳德把你護送到萊歐斯利身邊,仿佛放下了什麽重擔一般松了口氣。她和萊歐斯利寒暄了兩句,便回去給自己放假休息。

而你和萊歐斯利面面相覷,他沒辦法似的笑了起來,嘆道:“夫人,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嗎?”

你無辜地說:“怎麽會呢。”

你一直都是這樣的啊。只不過是看他們現在的態度都很有趣,所以稍微皮了一下而已。

你皮也沒能皮太久,等到後期行動有些困難了,你便只好待在梅洛彼得堡裏搞事。

但梅洛彼得堡反而是更加不安全的地方,萊歐斯利無法預料罪犯們會不會對你動手,即便他們中大部分人日常裏都看著平靜溫和,但這也無法改變他們其中某些人是窮兇極惡的犯人的事實。

他本來心思就重,想的東西多,於是比你看起來更像個吃不好睡不好的孕婦,掛著的黑眼圈比誰都濃重,而等你反過來開導他時,他就蔫得更加厲害了。

你猜他心裏可能是這樣想的:竟然還要懷著孕的妻子來空出精力安慰我,太沒用了。

你很沒良心地嘲笑他,然後繼續在梅洛彼得堡裏當大姐大,每天步數至少一萬,偶爾伸展一下手腳,令梅洛彼得堡的所有人都度過了一段非常難忘的時期,彼此生出了濃厚的戰友情。

這之後萊歐斯利想到了一個新的辦法,既能保證你的安全,還能保證你和他的心情,順便還能加強梅洛彼得堡的安保工作,所謂是一石三鳥的好方法。

你很好奇是什麽方法。

於是過了幾天,最強戰鬥家政二合一機器人林一帶著他的掛件林小姐出現在了梅洛彼得堡的登記處,你散步的時候看見他們,立即拋下萊歐斯利,小跑過去抱住林風笛,道:“你怎麽來了!”

林小姐護住你的肚子,給了緊張的萊歐斯利一個冷靜的眼神,淡笑道:“公爵請我來的。”

你笑瞇瞇道:“你有帶什麽新玩意兒過來嗎?”

林風笛:“一沓案件卷宗,給你當推理題玩。另外路過須彌的時候,艾爾海森學長和提納裏他們寫了信讓我交給你,哦,我還順便給你帶了白術開的藥。”

你:“……哇,你真愛我。”

萊歐斯利看著你倆的身影,再看一眼沈默地佇立在你們身邊的林一,慢慢松了口氣。

行了,這樣你就算上天他也不會太擔心了。總算能靜下心來把梅洛彼得堡的事務處理好。

於是滿打滿算十月後,於十一月末尾,你生下一個小姑娘,母女平安。萊歐斯利臉色蒼白地抱著你時,你還能一本正經地說:“有了新體驗,多了好多素材呢。就是有點可惜,我還沒經歷過孕吐和產前抑郁……”

萊歐斯利輕輕地吻著你的手指:“可以去采訪一下其他人。親身體驗還是算了。以後都不會有了。”

你瞇著眼“嗯”了一聲。

抱著小寶寶的希格雯瞅了你倆一眼,自覺地承擔起帶娃工作,反正她很喜歡這個新生命,哪怕是皺巴巴的也很可愛。

畢竟,這可是梅洛彼得堡這麽多年來第一個幼小生命呢。其他美露莘都羨慕壞了她能第一個抱上小寶寶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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