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9.7 大海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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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9.7 大海作證
巨大的沖擊力濺起層層浪花。
駱奕書只覺得整個身體都被擠壓了一般，無法呼吸。
可還沒等他反應一秒，漫天的海水便湧入了他的耳朵、鼻腔和口腔。
洶湧地海水推動著他，把他往四周拉扯。
他拼勁最後一死力氣，想要去抓住依偎著的人，可是，海水還是把他們拆散了開來。
他們兩個人，是鬥不過天地的呀。
駱奕書沈沈地陷入了海中。
不斷地下墜。
海水溫柔地包裹著他。
他大約失去了一切的官能。
這種感覺他很熟悉，他已經死過一次了。
可是，這一次，他真的沒有辦法再想到其他什麽人了。
他的意識裏只有一個人。
陸鳴宇、陸鳴宇、陸鳴宇……
他跳下來幹什麽啊？
他為什麽不逃走啊？
他又受傷了，又受傷了……
恍惚中，駱奕書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陸鳴宇，他把他扶起來，塞進了副駕駛……
那是他們的初遇……
他要趕緊送他去醫院才行呀。
他發動了汽車，勉強用左手操控著方向盤，向前飛快地沖去。
路邊的樹木、房屋被他們統統丟到了身後，他不管不顧地踩著油門。
可是，這次，他只有一只手——即使用右手勉強地扶著，方向盤還是會在他手中搖搖晃晃。
於是，就在他向左過彎的一剎那，最終，他的手還是滑了開來。
由於離心力的原因，汽車被飛速地甩了出去，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駱奕書死死地握緊方向盤，想要控制住那偏離的方向，但是無論如何，汽車還是朝著那堵墻面撞去。
已經沒有辦法了。
真的沒有辦法了。
就在這時，一只手輕輕地握住了方向盤，幫他一起，把控住了方向。
駱奕書詫異地回過頭來。
副駕駛上，陸鳴宇艱難地靠近，伸出手，幫駱奕書一起把車子開回了那條道路。
他的臉色蒼白，嘴角還掛著一絲血跡，正在努力沖他微笑。
那笑容像一根細細地線，從那頹唐的臉上蔓延到了駱奕書的胸口，然後再從他的胸口一點點地鉆進了心裏，牽扯他的心。
“小書，握緊方向盤……”陸鳴宇輕輕地說，“我在這裏……”
駱奕書楞了一下，眼前突然出現一片亮光。
一片白茫茫地亮光，瞬間侵蝕了他周圍的一切，也侵蝕了身邊的陸鳴宇。
“小書……駱奕書！”什麽人在喊他，駱奕書的腦袋有些漲漲的。
“小書！小書！”好像有人在按壓著他的胸口。
“駱醫生！醒醒！”突然他猛烈地咳嗽了幾下，緊接著新鮮的空氣蜂擁地闖入了他肺中。
駱奕書睜開了眼睛。
“小書！”
映入眼簾的是莫子名焦急的臉。
“莫子名？”駱奕書怔怔地看著眼前驚慌的人，楞了一下。爾後便像孩子看到父親一般，湧現出一股劫後餘生的安全感和委屈感。
他們現在在一艘救生艇上，莫子名穿著救生的設備，全身濕漉漉的，頭發因為海水的緣故，緊緊貼在額前，一滴一滴的水珠不住地往下掉落。
剛剛，是他把駱奕書救上來的。
“陸鳴宇呢！陸鳴宇在哪裏？”駱奕書急急得問著莫子名。但是莫子名只是皺著眉，憂慮地向駱奕書的身後看去。
駱奕書也跟著爬起身來，往身後張望。
爬起來的一瞬間，他身體的某處似乎傳來一陣劇痛。但是他顧不得那麽多了。他滿心滿眼的只有陸鳴宇。
可是，他沒有看到陸鳴宇。
他只看到漆黑的海面上，穿著救生設備的的小弟們，在海中緊急地搜救。
此時海上升起了一層濃濃的霧，他們的頭頂，實驗室已經燃燒成了一個巨型的火球，不斷地有一些斷壁殘垣，夾著火焰掉入海中。
冷冽的探照燈來來回回地在海面上交織成一張白色的網。
“陸鳴宇……”駱奕書急得哭了出來。本能地想要跳入海中去尋找他。
剛剛落水的一瞬間，他感覺到陸鳴宇把他反了過來，將自己墊在了他的身下。
他不敢想象陸鳴宇現在會是什麽情況。
但是駱奕書才往前挪動了一步，就被身後的人合力抓住了。
“駱醫生，你別急。”傳來的是肖奇的聲音。
“大家已經在救了。”他緊緊抓著駱奕書，努力安撫著他的情緒。
但是駱奕書卻什麽也聽不進去，他已經完全被恐懼吞噬了自己的理智。
他從來沒有如此的恐懼過。即使他被龍司宸吊起來淩遲，即使剛剛被掛在空中命懸一線，他都沒有如此的恐懼。
他此生第一次真正懂得了什麽叫天塌了下來的感覺。
“陸鳴宇……我要去救陸鳴宇……”他顫抖地呢喃著，要不是他現在被莫子名和肖奇死死地抱住，他早就沖了下去了。
“求求你們了，讓我去救他。”
他向莫子名哀求到。
“莫子名……我要去找陸鳴宇……你放開我好不好？”
莫子名呢也看著他，皺著眉。
似乎有些生氣，又有些無奈。
過了幾秒鐘，他嘆息了一聲，然後轉過頭來對肖奇說：“你看好小書。”
說罷，便縱身一躍再次跳入海中。
撲通的水花聲讓駱奕書稍稍恢覆了些神智。他楞了楞神，然後趴在船邊，死死地盯著那混亂不堪的的海面。
“駱醫生，你放心，小莫爺一定會把陸鳴宇帶上來的。”肖奇現在倒像一個哥哥一般輕撫著他背，安慰著他。但是，他的心也隨著莫子名一起跳入了海中。
“嗯。”稍稍恢覆一些神智的駱奕書點了點頭，只是他的目光始終不曾離開那片大海。
海面上混亂、嘈雜。
大家互相招呼著，搜尋著陸鳴宇的蹤跡。
駱奕書，現在已經無計可施了。他只能在心中祈求著上蒼。
可是上蒼是那樣的無情。
他不會因為誰的傷心，誰的痛苦，而放過誰。
何況，陸鳴宇，本來就不是一個好人。
他死不足惜。
駱奕書的眼淚再一次啪嗒啪嗒地滴落下來。
是啊……
陸鳴宇，他死不足惜。
他害了那麽多人，做了很多壞事，即使他就死在這片海中，那也是他活該，罪有應得。
他應該死在這裏的。
可是，駱奕書沒有辦法管那麽多。
他管不了道德和法律的審判，他管不了其他什麽人的痛苦，他只想要陸鳴宇活下去。
如果有什麽懲罰，讓他替陸鳴宇受著，好不好？
轟隆一聲，他們的頭頂再次響起了一聲巨大的轟鳴。
接著便是濃煙滾滾。
那間藏著罪惡與瘋狂的實驗室，帶著巨大的火焰，一整塊、一整塊地滾落下來，砸在海面上，濺起巨大的浪花。
瞬間，駱奕書和肖奇的眼前只有火光和煙霧。
那些在海面和海中的人，便都被掩埋在了其中。
“小莫爺！”這次連肖奇也慌了神。對著海面大喊了起來。
但是沒有人回應他。
海面上除了劈裏啪啦火焰燃燒的聲音，再無其他。
過了好一會兒，水面才微微有些響動。
“駱哥，肖經理。”一個人頭從水中冒出來，是阿彪。
“其他人呢？看見小莫爺和陸鳴宇了嗎？”肖奇急急地問。
阿彪頹喪地搖了搖頭。
“落石太猛了，什麽也看不到……”他懊惱得說。
肖奇惱怒地砸了一下船檐。
而駱奕書，依舊只是死死地盯著海面，沒有說話。
隨著阿彪的出現，其他的搜救人員也陸續從水中冒出了頭。
但既沒有莫子名也沒有陸鳴宇。
“小莫爺！小莫爺！”肖奇趴在船上焦急得高喊著，聲音中逐漸染上了哭腔。
小朱在一旁拼死抓著他的經理，生怕他也要跳下去，“冷靜一點，經理，你不會游泳……等下大家又要救你……”
惶恐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
所有人的心都緊繃了起來。
而一旁的駱奕書聽著肖奇的聲音，忽然就不恐慌了。
他不知道肖奇在他耳邊喊的什麽。他的心異常的平靜。
他驀地就想通了。
是啊。
陸鳴宇是生是死又有什麽要緊的呢？
反正，他總是不會再和他分開了啊。
他們的身體、他們的血液，他們的靈魂，不是早就合而為一了嗎？
沒錯，陸鳴宇有罪，他罪有應得，隨便命運要怎麽懲罰他都可以。
陸鳴宇可以死亡、可以褪色、可以枯萎，怎麽樣都可以。
都沒有關系的。
反正，他總是要和他在一起的呀，他總是會陪在他身邊的呀。
他是要陪著他一起接受那些懲罰的。
駱奕書嘆息了一聲，又看了看一旁急的直抹眼淚的肖奇。
他對阿彪他們說：“你們去把莫子名找回來吧。”
“找不到陸鳴宇，就算了吧……”
“駱……駱哥！”阿彪楞楞地看著駱奕書，結結巴巴地喊著。
“你們辛苦了。”駱奕書繼續淡淡地說。
阿彪和其他的兄弟們，黯然地低下頭去。幾個人繼續潛下去，尋找莫子名。
其實他們心裏也知道，找了這麽久還沒找到的話，已經沒有辦法了。
只是，誰都不願意說出第一個字來。
“操你們大爺的！”只有肖奇還在罵著，“駱奕書你放什麽狗屁！”
“我沒有呀。”駱奕書轉過頭來，摸了摸肖奇的頭。“不要哭了。”他試圖去幫肖奇擦幹眼淚，但是他的手上，全是濕乎乎的血和水，輕輕一抹，便在肖奇漂亮的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肖奇，你和莫子名是好人，你們會有好結果的，放心吧。”他真誠地對肖奇說。
“放屁！”肖奇哭著喊起來，“明明是我們把你害得這麽慘，我們算什麽好人！我也好，莫子名也好，陸鳴宇也好。”
“要受懲罰的是我們，不是你！”肖奇不甘心地說著，他知道駱奕書說不用再去尋找陸鳴宇的意思。
他現在覺得非常的不甘心。
明明都已經鬥贏了修達，明明駱醫生都和小陸總都要和好了。
“好啦，好啦。”駱奕書仿佛終於恢覆了本來的樣子一般，勸慰著肖奇。此時他已經不再關註海面的動靜了。
他已經無所謂了。
他現在只等莫子名平安上來。
再和莫子名說說話。
就在這時，水面泛起了一片漣漪。
豁地一下，一團黑影出現在了前方。
“小莫爺！”肖奇驚喜地喊了起來，向前撲去，差點掉進了水裏。
“駱醫生、駱醫生！”他急急忙忙地推搡著駱奕書。
駱奕書也跟著回過頭去。
只見莫子名浮在水面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的肩上躺著一個人，戴著他的氧氣面罩，無力地閉著雙眼。
駱奕書瞪大了雙眼，停止了呼吸。
原本死了的心臟現在又撲通撲通地有力跳動了起來。
陸鳴宇。
是陸鳴宇！！！
莫子名抱著的是陸鳴宇！！！
……
……
大海作證，
駱奕書/陸鳴宇
愛
陸鳴宇/駱奕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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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拼勁最後一死力氣，想要去抓住依偎著的人，可是，海水還是把他們拆散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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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奕書沈沈地陷入了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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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一次，他真的沒有辦法再想到其他什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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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鳴宇、陸鳴宇、陸鳴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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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什麽不逃走啊？
他又受傷了，又受傷了……
恍惚中，駱奕書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陸鳴宇，他把他扶起來，塞進了副駕駛……
那是他們的初遇……
他要趕緊送他去醫院才行呀。
他發動了汽車，勉強用左手操控著方向盤，向前飛快地沖去。
路邊的樹木、房屋被他們統統丟到了身後，他不管不顧地踩著油門。
可是，這次，他只有一只手——即使用右手勉強地扶著，方向盤還是會在他手中搖搖晃晃。
於是，就在他向左過彎的一剎那，最終，他的手還是滑了開來。
由於離心力的原因，汽車被飛速地甩了出去，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駱奕書死死地握緊方向盤，想要控制住那偏離的方向，但是無論如何，汽車還是朝著那堵墻面撞去。
已經沒有辦法了。
真的沒有辦法了。
就在這時，一只手輕輕地握住了方向盤，幫他一起，把控住了方向。
駱奕書詫異地回過頭來。
副駕駛上，陸鳴宇艱難地靠近，伸出手，幫駱奕書一起把車子開回了那條道路。
他的臉色蒼白，嘴角還掛著一絲血跡，正在努力沖他微笑。
那笑容像一根細細地線，從那頹唐的臉上蔓延到了駱奕書的胸口，然後再從他的胸口一點點地鉆進了心裏，牽扯他的心。
“小書，握緊方向盤……”陸鳴宇輕輕地說，“我在這裏……”
駱奕書楞了一下，眼前突然出現一片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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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書……駱奕書！”什麽人在喊他，駱奕書的腦袋有些漲漲的。
“小書！小書！”好像有人在按壓著他的胸口。
“駱醫生！醒醒！”突然他猛烈地咳嗽了幾下，緊接著新鮮的空氣蜂擁地闖入了他肺中。
駱奕書睜開了眼睛。
“小書！”
映入眼簾的是莫子名焦急的臉。
“莫子名？”駱奕書怔怔地看著眼前驚慌的人，楞了一下。爾後便像孩子看到父親一般，湧現出一股劫後餘生的安全感和委屈感。
他們現在在一艘救生艇上，莫子名穿著救生的設備，全身濕漉漉的，頭發因為海水的緣故，緊緊貼在額前，一滴一滴的水珠不住地往下掉落。
剛剛，是他把駱奕書救上來的。
“陸鳴宇呢！陸鳴宇在哪裏？”駱奕書急急得問著莫子名。但是莫子名只是皺著眉，憂慮地向駱奕書的身後看去。
駱奕書也跟著爬起身來，往身後張望。
爬起來的一瞬間，他身體的某處似乎傳來一陣劇痛。但是他顧不得那麽多了。他滿心滿眼的只有陸鳴宇。
可是，他沒有看到陸鳴宇。
他只看到漆黑的海面上，穿著救生設備的的小弟們，在海中緊急地搜救。
此時海上升起了一層濃濃的霧，他們的頭頂，實驗室已經燃燒成了一個巨型的火球，不斷地有一些斷壁殘垣，夾著火焰掉入海中。
冷冽的探照燈來來回回地在海面上交織成一張白色的網。
“陸鳴宇……”駱奕書急得哭了出來。本能地想要跳入海中去尋找他。
剛剛落水的一瞬間，他感覺到陸鳴宇把他反了過來，將自己墊在了他的身下。
他不敢想象陸鳴宇現在會是什麽情況。
但是駱奕書才往前挪動了一步，就被身後的人合力抓住了。
“駱醫生，你別急。”傳來的是肖奇的聲音。
“大家已經在救了。”他緊緊抓著駱奕書，努力安撫著他的情緒。
但是駱奕書卻什麽也聽不進去，他已經完全被恐懼吞噬了自己的理智。
他從來沒有如此的恐懼過。即使他被龍司宸吊起來淩遲，即使剛剛被掛在空中命懸一線，他都沒有如此的恐懼。
他此生第一次真正懂得了什麽叫天塌了下來的感覺。
“陸鳴宇……我要去救陸鳴宇……”他顫抖地呢喃著，要不是他現在被莫子名和肖奇死死地抱住，他早就沖了下去了。
“求求你們了，讓我去救他。”
他向莫子名哀求到。
“莫子名……我要去找陸鳴宇……你放開我好不好？”
莫子名呢也看著他，皺著眉。
似乎有些生氣，又有些無奈。
過了幾秒鐘，他嘆息了一聲，然後轉過頭來對肖奇說：“你看好小書。”
說罷，便縱身一躍再次跳入海中。
撲通的水花聲讓駱奕書稍稍恢覆了些神智。他楞了楞神，然後趴在船邊，死死地盯著那混亂不堪的的海面。
“駱醫生，你放心，小莫爺一定會把陸鳴宇帶上來的。”肖奇現在倒像一個哥哥一般輕撫著他背，安慰著他。但是，他的心也隨著莫子名一起跳入了海中。
“嗯。”稍稍恢覆一些神智的駱奕書點了點頭，只是他的目光始終不曾離開那片大海。
海面上混亂、嘈雜。
大家互相招呼著，搜尋著陸鳴宇的蹤跡。
駱奕書，現在已經無計可施了。他只能在心中祈求著上蒼。
可是上蒼是那樣的無情。
他不會因為誰的傷心，誰的痛苦，而放過誰。
何況，陸鳴宇，本來就不是一個好人。
他死不足惜。
駱奕書的眼淚再一次啪嗒啪嗒地滴落下來。
是啊……
陸鳴宇，他死不足惜。
他害了那麽多人，做了很多壞事，即使他就死在這片海中，那也是他活該，罪有應得。
他應該死在這裏的。
可是，駱奕書沒有辦法管那麽多。
他管不了道德和法律的審判，他管不了其他什麽人的痛苦，他只想要陸鳴宇活下去。
如果有什麽懲罰，讓他替陸鳴宇受著，好不好？
轟隆一聲，他們的頭頂再次響起了一聲巨大的轟鳴。
接著便是濃煙滾滾。
那間藏著罪惡與瘋狂的實驗室，帶著巨大的火焰，一整塊、一整塊地滾落下來，砸在海面上，濺起巨大的浪花。
瞬間，駱奕書和肖奇的眼前只有火光和煙霧。
那些在海面和海中的人，便都被掩埋在了其中。
“小莫爺！”這次連肖奇也慌了神。對著海面大喊了起來。
但是沒有人回應他。
海面上除了劈裏啪啦火焰燃燒的聲音，再無其他。
過了好一會兒，水面才微微有些響動。
“駱哥，肖經理。”一個人頭從水中冒出來，是阿彪。
“其他人呢？看見小莫爺和陸鳴宇了嗎？”肖奇急急地問。
阿彪頹喪地搖了搖頭。
“落石太猛了，什麽也看不到……”他懊惱得說。
肖奇惱怒地砸了一下船檐。
而駱奕書，依舊只是死死地盯著海面，沒有說話。
隨著阿彪的出現，其他的搜救人員也陸續從水中冒出了頭。
但既沒有莫子名也沒有陸鳴宇。
“小莫爺！小莫爺！”肖奇趴在船上焦急得高喊著，聲音中逐漸染上了哭腔。
小朱在一旁拼死抓著他的經理，生怕他也要跳下去，“冷靜一點，經理，你不會游泳……等下大家又要救你……”
惶恐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
所有人的心都緊繃了起來。
而一旁的駱奕書聽著肖奇的聲音，忽然就不恐慌了。
他不知道肖奇在他耳邊喊的什麽。他的心異常的平靜。
他驀地就想通了。
是啊。
陸鳴宇是生是死又有什麽要緊的呢？
反正，他總是不會再和他分開了啊。
他們的身體、他們的血液，他們的靈魂，不是早就合而為一了嗎？
沒錯，陸鳴宇有罪，他罪有應得，隨便命運要怎麽懲罰他都可以。
陸鳴宇可以死亡、可以褪色、可以枯萎，怎麽樣都可以。
都沒有關系的。
反正，他總是要和他在一起的呀，他總是會陪在他身邊的呀。
他是要陪著他一起接受那些懲罰的。
駱奕書嘆息了一聲，又看了看一旁急的直抹眼淚的肖奇。
他對阿彪他們說：“你們去把莫子名找回來吧。”
“找不到陸鳴宇，就算了吧……”
“駱……駱哥！”阿彪楞楞地看著駱奕書，結結巴巴地喊著。
“你們辛苦了。”駱奕書繼續淡淡地說。
阿彪和其他的兄弟們，黯然地低下頭去。幾個人繼續潛下去，尋找莫子名。
其實他們心裏也知道，找了這麽久還沒找到的話，已經沒有辦法了。
只是，誰都不願意說出第一個字來。
“操你們大爺的！”只有肖奇還在罵著，“駱奕書你放什麽狗屁！”
“我沒有呀。”駱奕書轉過頭來，摸了摸肖奇的頭。“不要哭了。”他試圖去幫肖奇擦幹眼淚，但是他的手上，全是濕乎乎的血和水，輕輕一抹，便在肖奇漂亮的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肖奇，你和莫子名是好人，你們會有好結果的，放心吧。”他真誠地對肖奇說。
“放屁！”肖奇哭著喊起來，“明明是我們把你害得這麽慘，我們算什麽好人！我也好，莫子名也好，陸鳴宇也好。”
“要受懲罰的是我們，不是你！”肖奇不甘心地說著，他知道駱奕書說不用再去尋找陸鳴宇的意思。
他現在覺得非常的不甘心。
明明都已經鬥贏了修達，明明駱醫生都和小陸總都要和好了。
“好啦，好啦。”駱奕書仿佛終於恢覆了本來的樣子一般，勸慰著肖奇。此時他已經不再關註海面的動靜了。
他已經無所謂了。
他現在只等莫子名平安上來。
再和莫子名說說話。
就在這時，水面泛起了一片漣漪。
豁地一下，一團黑影出現在了前方。
“小莫爺！”肖奇驚喜地喊了起來，向前撲去，差點掉進了水裏。
“駱醫生、駱醫生！”他急急忙忙地推搡著駱奕書。
駱奕書也跟著回過頭去。
只見莫子名浮在水面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的肩上躺著一個人，戴著他的氧氣面罩，無力地閉著雙眼。
駱奕書瞪大了雙眼，停止了呼吸。
原本死了的心臟現在又撲通撲通地有力跳動了起來。
陸鳴宇。
是陸鳴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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