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前塵舊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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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前塵舊事3
“宿主的母親不是真的賣掉宿主的吧。”粉貓輕輕說道：“宿主聊起她的時候, 精神體的味道很覆雜，但並不難聞。”
塔納想，粉貓想說得應該是自己對他的母親並沒有抱有太多惡意吧？
他點了點頭：“對, 她並沒有賣掉我。”
粉貓瞬間高興起來, 她快樂地搖著尾巴：“那真是個好消息。”
的確，這是個好消息。
至少對塔納來說是這樣的。
塔納從來都不相信他的母親會賣掉自己，他知道, 她雖然恨自己, 但那個懦弱的女人也愛著自己, 她是絕對不會放任自己淪落到那種境地的。
塔納覺得她應該是被那個人騙了。
盡管那時的塔納還是個七歲的孩子, 但一直以來都是他在照顧他的母親。
他的母親可以說也是個被拐走的女孩, 她在青春期的時候，在心智還未成熟的時候，就被那個出生養在籠子裏，即使她飛出了籠子, 也失去了正常的思維能力，和應付這個險惡社會的力量。
她就像一只被拔去爪牙的貓咪，一夜之間流落在外，失去了溫暖的屋子和充足的食物。
但塔納還是無法克制得痛苦了很多年, 他無法控制自己想到最壞的結果。
他的母親真的不愛他。
這種痛苦一直持續蔓延著，直到六年後，那個罪魁禍首終於落網, 他與那個人販子見了一面, 並在那個人販子口中知道了他將自己從母親手中騙走的經過。
直到現在，那個人的每一句話塔納都記得清清楚楚：
“我和那個女人認識了小半年吧, 我最開始也不知道她有孩子，就買東西的時候和她隨便聊聊, 其實那時候也沒想著要拐走她的孩子，畢竟兔子不吃窩邊草嘛......但那個小孩長得漂亮，估計價格不錯，我那時就有點心動了，而剛巧那個蠢女人那段時間一直在哭，她說她覺得對不起她的孩子，那個孩子跟著她吃了很多苦，連學也上不了，她不是個好媽媽，沒辦法將孩子養大，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這麽好的機會放在我面前，我當然要抓住了。於是就告訴她，她可以把自己的孩子送走，這對她和她的孩子都好，她也無法給她的孩子提供好前程，父母愛子為之計之深遠嘛......至於去處？八歲的孩子出於一個比較尷尬的狀況。因為他們已經記事了，而且表現得冷靜又聰慧，這意味著他不像那些較小的孩子一般，可以輕易和新家庭建立起感情。至少，收養人是這麽認為的。而他又不像那些十幾歲的孩子，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了......他這樣在孤兒院肯定會被欺負的，會被打得很厲害，我給她看了點孤兒院的黑幕，那個蠢女人信了，被嚇得六神無主，連忙問我有沒有什麽辦法。”
“我就說我有個親戚，家裏條件還不錯，就是妻子早年流產失去了生孩子的能力，看著這小孩很漂亮，很喜歡，願意收養他，只是那家人要出國了，今後也不會允許母親探視，如果她願意的話，可以和那家人接觸一下，如果覺得合適的話，就把孩子交給他們，當然，那對夫妻也是我們團隊的人，演得很像兩個成功人士，和那蠢女人接觸了兩三次，就把她騙得團團轉了。”
塔納有時候也不得不感慨，像他母親那樣沒有什麽社會經驗，又不太聰明的人，居然安全帶著一個孩子在這個社會上生活了足足七年，不得不說是個奇跡。
塔納知道，前面那七年他們沒出事，真的多虧了他母親性格怯懦，害怕與人交往，所以幾乎不與外界接觸。
但他盤踞在他心頭的怨氣卻消解了不少。
至少，他不是真的被自己的母親賣掉的。
在審查結束後，曾有警察詢問塔納，是否需要他們幫助他聯系他的母親。
塔納說：“不必了，我已經不記得她的樣子了，也不記得她的名字了。”
“你不想見到你的媽媽嗎？”那個警察看出塔納在撒謊，便苦口婆心地勸說道：“她也一定很記掛你吧？”
塔納依然堅定搖頭，不肯透露半點關於她的消息。
塔納不知道，在自己不在的這些年，他的母親究竟過得怎麽樣。
她在這裏生活下去了嗎？她在是否已經有了一個新家庭？
但那時的塔納並不想讓她因為自己而感到愧疚。
塔納想，沒有這個必要了。
就讓她一直以為自己跟著一對富有的夫妻，去往大洋彼岸，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吧。
但最終，他還是對那個警察說道：“如果她......我的媽媽來找我，那你就告訴她，我過得很好吧。”
“那你最終見到她了嗎？”粉貓問道：“你的媽媽。”
“見到了。”塔納的語氣聽不出什麽起伏：“那時十幾年後的事情了，我在大洋彼岸的另外一個國家見一個朋友時遇見了她，只能說我和她的緣分還沒盡吧......”
塔納苦笑了一聲：“她嫁給她的第二任丈夫後，和他一起來到了這個國家，也就是那個人販子騙她的，我所在的那個國家，我不知道她來這裏的理由，因為她從未找過我，但我想，她也許還抱著與我偶遇的希望吧。”
那是塔納此生最後一次見到他的生母。
她看起來很幸福，但那幸福中似乎帶著一種無法言說的悲傷，在塔納即將離開之前，她站起身，對著塔納說了聲對不起。
她說，她很抱歉，在那些年月裏，將暴力和痛苦施加在塔納身上。
“對不起，那不怪你。”
那時的風很和煦，很溫暖。
塔納突然感覺自己似乎釋然了一些東西。
他無法原諒他的母親，於是，他對她撒謊了。
他說，那些年他過得很好，他的養父母是對溫柔的夫妻，給他最好的教育，也給了他十足的愛，他們從來不會打罵他，所以，為了他的養父母，他不要再認回他的母親。
女人聽完有些傷心，但很快，她便高興起來。
“我是個不合格的媽媽，我很抱歉，但我真的很開心你能過得幸福，我的兒子。”
塔納閉上眼，在內心輕輕說道。
我也高興你過得幸福，我的媽媽。
我也很開心，你已經學會怎麽成為一個人，而不再是一只寵物。
但我依然要懲罰你，我的媽媽，從今晚後，你永遠不會知道我的過往，你所了解我的一切只能是謊言，而我們也永遠不會再相見。
“系統，你松開我一點，你的毛快把我淹沒了。”塔納看著啪嗒啪嗒掉眼淚的系統，心想自己最開始怎麽沒發現她居然還有點多愁善感。
想著，他抓起她的尾巴，給她擦了擦眼淚。
粉貓哭得更兇了。
塔納在內心輕輕嘆了口氣，正想著怎麽繼續安慰粉貓的時候，幾只q彈的，毛茸茸的觸手出現在他背後。
塔納楞了楞，隨即感覺自己的身體biu地變成了一只小熊小狗。
看著自己像發面饅頭一般的肉爪爪，塔納不由自主地瞪大了他的豆豆眼。
粉貓瞬間不哭。
塔納在她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
毛茸茸的，軟乎乎，看起來的確有點笨笨的。
“宿主好可愛！”粉貓一把抱住了毛絨小狗，伸出她罪惡的爪爪，將塔納的耳朵捏成兔子的形狀，然後看著那軟軟的耳朵彈回去，一抖一抖，像個小果凍。
塔納看著眼睛都快冒出愛心的粉貓，不由提醒她：“你是只貓，貓狗自古不對付。”
你作為一只貓咪，被一只小狗迷倒了，這也太丟貓貓的臉了吧！
粉貓卻不以為意：“宿主最可愛了，為了宿主，本系統決定喜歡全天下的小狗！”
好吧，此刻塔納又獲得一個新成就——促進了貓狗和平。
“你說，既然我來到這裏，那原來的他去了哪裏？”在粉貓蹭了自己一會兒後，塔納突然轉頭問道：“他會不會去了我的身體？畢竟我在原來的世界並沒有死去。”
“有可能哦宿主。”粉貓歪著頭回答道：“反正不會消散的！本系統當時可是為了保護他，耗費了很多能量呢！”
塔納嘆息一聲。
原身何嘗不是一個被養在籠子裏的鳥呢？
一朝獲得自由，在那險惡的世界裏，沒有人指引他，他能否過上理想的生活呢？
不過，塔納很快又稍稍放心了些。
原身是個聰明又堅韌的人，再加上塔納本身是知名作家，物質條件相當不錯，他應該能安靜地生活在那個世界。
“那之後的事情呢？”粉貓用下巴輕輕蹭了蹭塔納的腦袋，軟軟的肉墊環在塔納身上：“宿主，接下來那你過得怎麽樣了？”
塔納的記憶再次回到了過去。
但他首先想起的，是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很舊的，已經有些泛黃的老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一個孤兒院，而主角則是一個高挑英氣的女人和一個骨瘦如柴的男孩。
女人留著利落的短發，笑容明媚如陽光，男孩留著亂糟糟的頭發，本來漂亮的小臉上因一道從左額頭一直劃到右邊嘴唇的傷疤而被徹底破壞，顯得有些猙獰可怖。
但他依然羞澀地扯起嘴角，努力向鏡頭露出一個笑容。
塔納很喜歡那個女老師，或者，那個臥底的女警察。
她是塔納被賣到這個山村以後，第一個對他好的人。
她會溫柔地給塔納擦拭傷口，會給她給他好吃的食物，會為了他和那對夫妻對峙。
塔納最開始是悲觀的，他根本不相信有人真的能改變這裏。
即使他知道了這個女人是臥底的警察，即使他知道她是個好人，想要拯救她們，即使塔納幫助她了解這個村裏的情況，將每一家被拐來的女人小孩都細致告訴了她。
有一次，在那個警察暗中調查的時候，塔納甚至暗暗幫助她引開了巡邏的村民，為此遭到了那對夫妻的暴打。
他記得那一次，那是他第一次產生了懵懂的英雄主義的時候。
那對夫妻倒是沒懷疑他，只覺得他貪玩給他們丟了面子，將他吊在樹上暴打。
塔納咬著牙，讓頭發遮蓋住自己的眉眼，隱藏住裏面的狠厲，卻沒有出賣她。
塔納已經盤算著怎麽弄死這一家人了。
塔納從來不相信那個警察能改變這裏。
在他剛到這裏不久，有個女人就試圖逃跑了，她甚至真的跑到了外面，卻依然被送了回來。
在那沈默的地方，黑暗如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將所有人的遮蓋在裏面。
塔納完全沒想著靠那個警察，而是依然想著逃跑，但在逃跑之前，塔納是準備讓買他的這對夫妻付出一些代價的。
塔納采摘了一些白色的蘑菇，他試驗過，這種蘑菇看起來和普通蘑菇沒什麽差別，但卻能毒死他打到的山雞。
至於毒人能毒成什麽樣塔納不清楚，就讓這家人就來當他的第一個試驗品吧。
但在他真正實施這次計劃之前，那個警察救了他。
她帶領著一群警察將這個沈默的山村包圍，將那些女人孩子解救出來。
她像陽光一樣刺穿了這裏的黑暗。
而在那天，她伸出手，輕輕將塔納抱在懷裏。
她的淚水落在塔納的發上：“謝謝你，讓你受苦了......”
“沒關系......”塔納聲音幹澀，似乎真的對一切都滿不在乎：“反正他們總會找到借口打我的，這和你沒多少關系。”
塔納說得是實話，但她依然哭了，甚至費勁力氣，據理力爭，想要重判這個村的人。
她看起來那麽耀眼，那麽漂亮。
塔納突然想，要是她能當自己的媽媽，那該是一件多好的事情啊。
自己會努力成為她所喜歡的小孩的，勇敢，正義，善良，像光一樣溫暖所有人......
塔納想，自己這總想拯救什麽人的毛病，也許就是從她身上遺傳來的。
雖然塔納知道，沒有親緣關系的兩人是無法用遺傳這個詞的，但他依然堅定相信，自己從她身上遺傳過什麽。
但她不是塔納的媽媽。
盡管她也很喜歡塔納，但她最終還是沒能成為塔納的媽媽。
塔納終其一生，也只是在心中悄悄叫過她一聲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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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納想，粉貓想說得應該是自己對他的母親並沒有抱有太多惡意吧？
他點了點頭：“對, 她並沒有賣掉我。”
粉貓瞬間高興起來, 她快樂地搖著尾巴：“那真是個好消息。”
的確，這是個好消息。
至少對塔納來說是這樣的。
塔納從來都不相信他的母親會賣掉自己，他知道, 她雖然恨自己, 但那個懦弱的女人也愛著自己, 她是絕對不會放任自己淪落到那種境地的。
塔納覺得她應該是被那個人騙了。
盡管那時的塔納還是個七歲的孩子, 但一直以來都是他在照顧他的母親。
他的母親可以說也是個被拐走的女孩, 她在青春期的時候，在心智還未成熟的時候，就被那個出生養在籠子裏，即使她飛出了籠子, 也失去了正常的思維能力，和應付這個險惡社會的力量。
她就像一只被拔去爪牙的貓咪，一夜之間流落在外，失去了溫暖的屋子和充足的食物。
但塔納還是無法克制得痛苦了很多年, 他無法控制自己想到最壞的結果。
他的母親真的不愛他。
這種痛苦一直持續蔓延著，直到六年後，那個罪魁禍首終於落網, 他與那個人販子見了一面, 並在那個人販子口中知道了他將自己從母親手中騙走的經過。
直到現在，那個人的每一句話塔納都記得清清楚楚：
“我和那個女人認識了小半年吧, 我最開始也不知道她有孩子，就買東西的時候和她隨便聊聊, 其實那時候也沒想著要拐走她的孩子，畢竟兔子不吃窩邊草嘛......但那個小孩長得漂亮，估計價格不錯，我那時就有點心動了，而剛巧那個蠢女人那段時間一直在哭，她說她覺得對不起她的孩子，那個孩子跟著她吃了很多苦，連學也上不了，她不是個好媽媽，沒辦法將孩子養大，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這麽好的機會放在我面前，我當然要抓住了。於是就告訴她，她可以把自己的孩子送走，這對她和她的孩子都好，她也無法給她的孩子提供好前程，父母愛子為之計之深遠嘛......至於去處？八歲的孩子出於一個比較尷尬的狀況。因為他們已經記事了，而且表現得冷靜又聰慧，這意味著他不像那些較小的孩子一般，可以輕易和新家庭建立起感情。至少，收養人是這麽認為的。而他又不像那些十幾歲的孩子，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了......他這樣在孤兒院肯定會被欺負的，會被打得很厲害，我給她看了點孤兒院的黑幕，那個蠢女人信了，被嚇得六神無主，連忙問我有沒有什麽辦法。”
“我就說我有個親戚，家裏條件還不錯，就是妻子早年流產失去了生孩子的能力，看著這小孩很漂亮，很喜歡，願意收養他，只是那家人要出國了，今後也不會允許母親探視，如果她願意的話，可以和那家人接觸一下，如果覺得合適的話，就把孩子交給他們，當然，那對夫妻也是我們團隊的人，演得很像兩個成功人士，和那蠢女人接觸了兩三次，就把她騙得團團轉了。”
塔納有時候也不得不感慨，像他母親那樣沒有什麽社會經驗，又不太聰明的人，居然安全帶著一個孩子在這個社會上生活了足足七年，不得不說是個奇跡。
塔納知道，前面那七年他們沒出事，真的多虧了他母親性格怯懦，害怕與人交往，所以幾乎不與外界接觸。
但他盤踞在他心頭的怨氣卻消解了不少。
至少，他不是真的被自己的母親賣掉的。
在審查結束後，曾有警察詢問塔納，是否需要他們幫助他聯系他的母親。
塔納說：“不必了，我已經不記得她的樣子了，也不記得她的名字了。”
“你不想見到你的媽媽嗎？”那個警察看出塔納在撒謊，便苦口婆心地勸說道：“她也一定很記掛你吧？”
塔納依然堅定搖頭，不肯透露半點關於她的消息。
塔納不知道，在自己不在的這些年，他的母親究竟過得怎麽樣。
她在這裏生活下去了嗎？她在是否已經有了一個新家庭？
但那時的塔納並不想讓她因為自己而感到愧疚。
塔納想，沒有這個必要了。
就讓她一直以為自己跟著一對富有的夫妻，去往大洋彼岸，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吧。
但最終，他還是對那個警察說道：“如果她......我的媽媽來找我，那你就告訴她，我過得很好吧。”
“那你最終見到她了嗎？”粉貓問道：“你的媽媽。”
“見到了。”塔納的語氣聽不出什麽起伏：“那時十幾年後的事情了，我在大洋彼岸的另外一個國家見一個朋友時遇見了她，只能說我和她的緣分還沒盡吧......”
塔納苦笑了一聲：“她嫁給她的第二任丈夫後，和他一起來到了這個國家，也就是那個人販子騙她的，我所在的那個國家，我不知道她來這裏的理由，因為她從未找過我，但我想，她也許還抱著與我偶遇的希望吧。”
那是塔納此生最後一次見到他的生母。
她看起來很幸福，但那幸福中似乎帶著一種無法言說的悲傷，在塔納即將離開之前，她站起身，對著塔納說了聲對不起。
她說，她很抱歉，在那些年月裏，將暴力和痛苦施加在塔納身上。
“對不起，那不怪你。”
那時的風很和煦，很溫暖。
塔納突然感覺自己似乎釋然了一些東西。
他無法原諒他的母親，於是，他對她撒謊了。
他說，那些年他過得很好，他的養父母是對溫柔的夫妻，給他最好的教育，也給了他十足的愛，他們從來不會打罵他，所以，為了他的養父母，他不要再認回他的母親。
女人聽完有些傷心，但很快，她便高興起來。
“我是個不合格的媽媽，我很抱歉，但我真的很開心你能過得幸福，我的兒子。”
塔納閉上眼，在內心輕輕說道。
我也高興你過得幸福，我的媽媽。
我也很開心，你已經學會怎麽成為一個人，而不再是一只寵物。
但我依然要懲罰你，我的媽媽，從今晚後，你永遠不會知道我的過往，你所了解我的一切只能是謊言，而我們也永遠不會再相見。
“系統，你松開我一點，你的毛快把我淹沒了。”塔納看著啪嗒啪嗒掉眼淚的系統，心想自己最開始怎麽沒發現她居然還有點多愁善感。
想著，他抓起她的尾巴，給她擦了擦眼淚。
粉貓哭得更兇了。
塔納在內心輕輕嘆了口氣，正想著怎麽繼續安慰粉貓的時候，幾只q彈的，毛茸茸的觸手出現在他背後。
塔納楞了楞，隨即感覺自己的身體biu地變成了一只小熊小狗。
看著自己像發面饅頭一般的肉爪爪，塔納不由自主地瞪大了他的豆豆眼。
粉貓瞬間不哭。
塔納在她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
毛茸茸的，軟乎乎，看起來的確有點笨笨的。
“宿主好可愛！”粉貓一把抱住了毛絨小狗，伸出她罪惡的爪爪，將塔納的耳朵捏成兔子的形狀，然後看著那軟軟的耳朵彈回去，一抖一抖，像個小果凍。
塔納看著眼睛都快冒出愛心的粉貓，不由提醒她：“你是只貓，貓狗自古不對付。”
你作為一只貓咪，被一只小狗迷倒了，這也太丟貓貓的臉了吧！
粉貓卻不以為意：“宿主最可愛了，為了宿主，本系統決定喜歡全天下的小狗！”
好吧，此刻塔納又獲得一個新成就——促進了貓狗和平。
“你說，既然我來到這裏，那原來的他去了哪裏？”在粉貓蹭了自己一會兒後，塔納突然轉頭問道：“他會不會去了我的身體？畢竟我在原來的世界並沒有死去。”
“有可能哦宿主。”粉貓歪著頭回答道：“反正不會消散的！本系統當時可是為了保護他，耗費了很多能量呢！”
塔納嘆息一聲。
原身何嘗不是一個被養在籠子裏的鳥呢？
一朝獲得自由，在那險惡的世界裏，沒有人指引他，他能否過上理想的生活呢？
不過，塔納很快又稍稍放心了些。
原身是個聰明又堅韌的人，再加上塔納本身是知名作家，物質條件相當不錯，他應該能安靜地生活在那個世界。
“那之後的事情呢？”粉貓用下巴輕輕蹭了蹭塔納的腦袋，軟軟的肉墊環在塔納身上：“宿主，接下來那你過得怎麽樣了？”
塔納的記憶再次回到了過去。
但他首先想起的，是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很舊的，已經有些泛黃的老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一個孤兒院，而主角則是一個高挑英氣的女人和一個骨瘦如柴的男孩。
女人留著利落的短發，笑容明媚如陽光，男孩留著亂糟糟的頭發，本來漂亮的小臉上因一道從左額頭一直劃到右邊嘴唇的傷疤而被徹底破壞，顯得有些猙獰可怖。
但他依然羞澀地扯起嘴角，努力向鏡頭露出一個笑容。
塔納很喜歡那個女老師，或者，那個臥底的女警察。
她是塔納被賣到這個山村以後，第一個對他好的人。
她會溫柔地給塔納擦拭傷口，會給她給他好吃的食物，會為了他和那對夫妻對峙。
塔納最開始是悲觀的，他根本不相信有人真的能改變這裏。
即使他知道了這個女人是臥底的警察，即使他知道她是個好人，想要拯救她們，即使塔納幫助她了解這個村裏的情況，將每一家被拐來的女人小孩都細致告訴了她。
有一次，在那個警察暗中調查的時候，塔納甚至暗暗幫助她引開了巡邏的村民，為此遭到了那對夫妻的暴打。
他記得那一次，那是他第一次產生了懵懂的英雄主義的時候。
那對夫妻倒是沒懷疑他，只覺得他貪玩給他們丟了面子，將他吊在樹上暴打。
塔納咬著牙，讓頭發遮蓋住自己的眉眼，隱藏住裏面的狠厲，卻沒有出賣她。
塔納已經盤算著怎麽弄死這一家人了。
塔納從來不相信那個警察能改變這裏。
在他剛到這裏不久，有個女人就試圖逃跑了，她甚至真的跑到了外面，卻依然被送了回來。
在那沈默的地方，黑暗如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將所有人的遮蓋在裏面。
塔納完全沒想著靠那個警察，而是依然想著逃跑，但在逃跑之前，塔納是準備讓買他的這對夫妻付出一些代價的。
塔納采摘了一些白色的蘑菇，他試驗過，這種蘑菇看起來和普通蘑菇沒什麽差別，但卻能毒死他打到的山雞。
至於毒人能毒成什麽樣塔納不清楚，就讓這家人就來當他的第一個試驗品吧。
但在他真正實施這次計劃之前，那個警察救了他。
她帶領著一群警察將這個沈默的山村包圍，將那些女人孩子解救出來。
她像陽光一樣刺穿了這裏的黑暗。
而在那天，她伸出手，輕輕將塔納抱在懷裏。
她的淚水落在塔納的發上：“謝謝你，讓你受苦了......”
“沒關系......”塔納聲音幹澀，似乎真的對一切都滿不在乎：“反正他們總會找到借口打我的，這和你沒多少關系。”
塔納說得是實話，但她依然哭了，甚至費勁力氣，據理力爭，想要重判這個村的人。
她看起來那麽耀眼，那麽漂亮。
塔納突然想，要是她能當自己的媽媽，那該是一件多好的事情啊。
自己會努力成為她所喜歡的小孩的，勇敢，正義，善良，像光一樣溫暖所有人......
塔納想，自己這總想拯救什麽人的毛病，也許就是從她身上遺傳來的。
雖然塔納知道，沒有親緣關系的兩人是無法用遺傳這個詞的，但他依然堅定相信，自己從她身上遺傳過什麽。
但她不是塔納的媽媽。
盡管她也很喜歡塔納，但她最終還是沒能成為塔納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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