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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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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五章

寒令是梁棲的心肝寶貝老來伴,有事是萬萬不可能有事的。

眼瞅著自家叛逆“女兒”的蛇心就要被掏出來,梁棲終於放棄了戰損師兄的角色扮演,振臂掙斷了縛仙繩之後飛快沖到近前——

然後十分窩囊的用傷臂再次擋下了丘辰子的殺招。

此間距離太近,電光火石之間他也來不及再掐訣念咒,只好以修士肉身扛上一扛。

只是今夜意外實在層出不窮,丘辰子蘊含著破甲斷金的一招,本該在師兄的手臂上再挖出一個血淋淋的大洞,可惜機緣巧合之下竟然從梁棲原本被洞穿的劍傷中穿了過去。

疼痛感極強,傷害值倒是全然沒有。

“師兄你又騙我!”丘辰子蓄起的力道被輕而易舉化解,只覺得身心都收到了欺騙的傷害:“你根本沒有中毒,為什麽還要在這裏惺惺作態?!”

梁棲趁著他發瘋的功夫,拖著寒令退至應道生身邊,運轉起靈力為它療愈再度撕裂的傷口後,這才草草止住了手臂上流速愈發歡快的鮮血。

強行催生筋肉的過程實在算不上美妙,他咬緊了後槽牙擠出一點莫名其妙的解釋:“豢養靈蛇難免中毒受傷,時日久了便不容易中毒了,若不順勢倒下,難道還當真打你一頓不成?”

趁機為自己和長安治療傷勢的應道生聞言詫異的擡起頭,警惕之下不由得暗暗拉開了與梁棲的距離。

原不知師叔竟然是這般悲天憫人的菩薩心腸,還是小心不要被一道獻祭了為好。

可惜丘辰子全然不領這份同門之情,隨意的看了眼畸形扭曲著的手臂,完全斷裂的骨茬刺破皮肉、森白與血紅交織著,明眼人都知道這會使他在接下來的混戰中處於絕對劣勢。

梁棲自然也是這麽想的,只是他從未想過乘勝追擊,將丘辰子一舉拿下,反而只是不著聲色的瞥了一眼紀漁溪的衣角,仍是苦口婆心的想要勸說。

於師妹,他答應過要好生看顧丘辰子;於自己,他也無法斷然放棄舊日的情誼。而最重要的是……“道天宗不能沒有你,今夜之事就此作罷,師弟你……”

後半句話被丘辰子的舉動堵在了喉嚨裏,那截斷臂被丟在腳邊的同時,丘辰子仿若沒事人一樣的聲音響起:“我如何?”

“要我放棄嗎?”

“師兄,你當真以為,我只是鬧著玩的?”

斷骨裂皮的痛楚於丘辰子而言似乎還能強行忍受,可隨著他胸前眼球們愈發快速而不安的轉動起來,這位比傳說中的天魔還要駭人的仙門魁首,竟然難以克制的低吼出聲。

這般嘶吼聲戛然而止的瞬間,丘辰子胸前驟然翻湧起一小片血霧,依稀可以分辨是其中一顆眼珠炸開,在身軀上留下一個不小的血洞。

丘辰子親手扯斷的手臂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新生。

“不要等!”梁棲招呼一聲率先沖向了恢覆中的丘辰子,也未曾料想到這秘術竟然果真逆天到如斯境地,可令血肉重生、生機再臨。

那漁溪呢……漁溪是不是……

這點自私的妄念,即使是在自己心中也容不得大大方方翻出來晾曬,梁棲亦召出本命靈劍,與丘辰子過起招來。

世人皆知道天宗主峰嫡系弟子,向來以術法道意見長,殊不知他們當年皆是術武雙修之輩,就連劍招之中都有著極為相似的意蘊。

只是梁棲到底經年避世,劍意雖然自在無礙,卻不如丘辰子這般鋒芒畢露、殺機湧現。

兩人針鋒相對之間倒為應道生爭取到了時機,他看向紀漁溪的屍身道了一聲“得罪”之後,便欲以靈力燃起的熾火助這空陳經年的軀殼重歸天地。

“天生道心,一死一生,紀漁溪,你的路盡了。天道渺渺,接下來我會獨行。”

燃燒靈力的滋味並不比被抽幹靈脈好受半分,但應道生仍是睜大了眼睛,向著今日方才謀面的“前輩”作最後的道別。

假意或是真心,紀漁溪的確曾為天下人以命相搏過,最後的一程理應有目光送別。

丘辰子發現這邊的異象時已經來不及了,初生的手臂並不如往日靈活隨心,隨手就來的術法咒印眼下施為起來卻難如登天。

“住手!住手!她是我的!我要殺了你們!”他再不顧梁棲落在自己身上的招式,一味猛烈無序的劈砍著,只要離紀漁溪近一些、再近一些。

她身子嬌貴,若是被火舌燎到如何受得住……

她愛潔愛美,衣裙都喜歡最別致不俗的樣式,燒壞了衣角也是要心疼的……

她……起碼讓我再看她最後一眼……

丘辰子的悲鳴中浸滿了血淚,如同林獸被山火圍困期間,先是眼睜睜的被奪去了依歸,而下一步消散的就會是他的生命。

趕不及了。

就在紀漁溪的眉睫都被熱意熏得卷曲之時,本該最叫應道生放心的長安卻突然發難,大力拍開了他執火的手:“不行!”

全無防備的應道生也當真被這簡單一下分了心,手一抖便引燃了一旁垂落在地的重重簾幕。

靈火之威、其勢自不可擋,淺淡若白芒的焰心迅速舔上窗欞、梁檐,連染盡了霜寒的磚石也一並在其中沈淪。

而他們就站在紅蓮業火一般的地獄蜃景之中,應道生眸中雖有不解、卻無慍怒:“長安,不要胡鬧。”

“我沒胡鬧!”長安一手提起紀漁溪、一手拉著應道生就想要離開。

幾步之遙外梁棲和寒令一同拖住了丘辰子的腳步,昔日的師兄弟之間你來我往,打得各自都是一身血痕,丘辰子仗著有獸瞳相替,全然是不要命一般不知回護,反而瞪圓了一雙眼睛不住叫罵著不許他們帶紀漁溪走。

長安的原本強硬的腳步竟當真停滯了下來,回身煩躁的看向那火中猶不減寒意的冰床:“不行,她若是死透了,‘祂’就會看到你,絕不可以、絕對不能!”

他少有的強硬起來,奪過應道生手中漸漸修覆一新的石盤,將紀漁溪和冰床一並丟在裏面,這才心滿意足的拉著應道生預備破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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