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顏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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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顏震怒
三日後, 夜。
五百名飛魚衛悄無聲息地包圍了吳府，府上的仆從們一覺醒來發現天塌了。
與此同時，府衙也迅速被飛魚衛控制住, 所有與吳知恩有關的人在未洗脫嫌疑之前均不得離開此地。
一番細查，府衙中掌管地方鹽糧、水利、河工的胡同知, 掌管糧運、田地、訴訟等事務的餘通判，以及推官, 知事，照磨等地方官員全部參與其中, 無一清白。
一個個官員面露茫然，直到被套上木枷，驅趕至府衙外, 才大驚失色，恛惶無措。府兵們垂著頭被鐵鏈鎖著手腳，幾條長繩將數百名府兵連成一串。偌大的街道上, 站滿了垂頭喪氣的犯人, 場面一時間頗為震撼。
百姓們被這大肆抓人的動作驚擾, 不敢露頭，直到發現這些被抓之人全是府衙的官員, 才紛紛跑出來看熱鬧。
“這是出什麽事了嗎？官家的人怎麽全被抓了？”有人竊竊私語。
“不知道啊，我今兒早一起床才發現他們都被抓起來了，恐怕啊那些差爺們半夜就來抓人了。”
“咦，那不是咱們庭延府的大善人吳知府嗎？怎麽如此狼狽不堪？”
“許是犯下大事了！”
“吳大人可是我們老百姓的救命恩人，該不會是被冤枉的吧？”
人群中一個畏畏縮縮, 打扮成乞丐模樣的人見此情景, 簡直嚇得肝膽俱裂，他迅速轉身離開此地。卻不知道, 現下才回去報信為時已晚，薛一早便派人將證據秘密傳送回京了。
而黑霧山交界處，正在與越西交易的徐縣丞與劉志二人，看到突然出現的上千名飛魚衛，傻眼了。他們終於明白，知府大人謀劃多年的事情已然敗露！
劉志被嚇得當場屎尿橫流，嘴裏念叨著，“完了，一切都完了。”
徐海雙眼無神，面色頹然：“……”
突然想到什麽，他聲音驀地尖銳起來，大喊大叫：“是他發現的，一定是他，真是好深的心機！難怪他會放任本官如此拖延時間！”
薛一冷眼看過去，唾罵道：“閉嘴，你個畜生不如的腌臜玩意！”
他罵完又轉頭催促衛兵道：“麻利點，這兒的所有人都給老子帶走！”
前來進行交易的幾名越西官兵，以為與往常一樣，只帶了兩百名搬運工人，沒想到全部被留在了大周。
而幾日前吳知恩下令撤退到後方的私兵，也被逼問出藏匿之處，五處私兵營地被虞機營各個擊破！
虞機營前期只有兩千多人，後來永旭帝登基又擴張到一萬人，為鎮壓叛亂如今全部駐紮在庭延府。現在案子告破，薛一留下五千名衛兵繼續留守在此，防止越西派人突襲。剩下的人全部要押送罪犯，以及上百萬兩雪花銀回京覆命。
因為搜出來的糧食數量太大，足有數十萬石。不可能全部留在庭延府，也不可能帶回京城，便由留守的虞機營衛兵押運至駐守西域的秦將軍處。
此番事了，林立學在回京前，特意介紹了季澤與薛一兩人認識。
薛一是虞機營營長，也就是飛魚衛指揮使，正三品武官。他是永旭帝的親信，地位很高，不僅深受其信任，且一般人很難見到其真人。而實際上也是他想要見一見季澤，所以才叫林立學幫忙引見。
“季大人好敏銳的意識，若不是你，此案恐怕將會無疾而終啊。”薛一見到他便忍不住讚嘆道。
薛一已經三十多歲了，常年行走在刀尖之上，數次深陷危險之境後依舊全身而退。因此他的一雙眼睛即便是很溫和地看著你，普通人也能從中感受到銳利鋒芒，不敢與之對視。
但季澤卻表現得坦然，“大人謬讚了，以吳知恩的武裝力量，縣衙並不能拿他怎麽樣。還是多虧了薛大人與立學兄，以及駐守在此的飛魚衛。”
林立學聽好友叫自己立學兄，立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都快要不認識他了。
不過狗蛋哥變立學兄，好聽，不錯。下次還讓他叫。
薛一笑著搖首，“季大人不必見外，本官早便認識你。臨山縣發大水那一年，就從聖上口中聽聞過季大人聰慧過人。今日一見，果真與聖上所言一模一樣！”
季澤一楞，原來自己這麽早就被永旭帝調查過了。那時候他才十歲左右吧。
手心微微出汗，幸好當初一開始就立了個神童的人設，不然鐵定要翻車。
三人一陣寒暄，薛一走後，季澤又單獨與林立學聊了一會兒。
他將裝有燧發槍的匣子遞給好友，然後鄭重其事地說道：“你將此物呈給皇上，裏面還有一封信。切記，千萬千萬不要拿出來示人，這可是性命攸關之物。”
見阿澤如此嚴肅地叮囑，林立學下意識問：“這是什麽？”不過他也沒敢貿然打開，畢竟是給聖上的東西。
“日後你就知曉了，現在別問。”季澤瞅他一眼道。
“哦哦，好。”林立學訕笑著摸了摸腦袋。
好友的性格季澤最是了解不過，他相信對方，更何況對方還是聖上的暗衛，軍紀嚴明，自是不可能私自打開這個匣子。
匣子裏除了燧發槍，還有一封信，一張圖紙。
書信內容是季澤斟酌了好幾日才寫下的。
陛下親啟：請聖上安。今為書與上，為呈貢一物，還請聖上過目。
臣此前遭遇了兩次暗殺襲擊，僥幸生還後，實在害怕再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因此便日夜苦思，翻閱了各行各業無數名家典籍，不斷思考研究前人的見解與經驗。終於，在失敗千千萬萬次後，打造出了此物——燧發槍。
其威力、射程與精度，便捷度皆遠超弩。臣認為，這是一個即將改變現在各國戰爭方式的武器！還請工部人員嚴格按照臣的圖紙去制造與使用，以個人安危為重，因為一旦出了岔子必定威脅性命。臣有信心，此物一出，任匈奴越西如何囂張，吳國如何虎視眈眈，甚至周邊小國一同發難，也能使其俯首稱臣，不敢猖狂爾！
臣請聖上照看我家中父母雙親，臣無後顧之憂，必定實現當日殿試之言也！
翌日一大早，虞機營的人便開始押送犯人與官銀回京。
百姓們在後面遠遠地看著，一個個紅木箱子被衛兵們堆疊在車上，多到數不過來。
有人摸著下巴道：“那箱子裏裝的不會是銀子吧？”
“怎麽可能，哪有這麽多銀子給你裝。”
“不是銀子，能是什麽？我看就是從知府府裏搜出來的！”
“我呸，你個餵不熟的白眼狼t，吳大人雖然被抓走了，但他肯定是被冤枉的。要不是吳大人，我們早就餓死了！我看，不如我們去差爺那裏求情吧？”
“要去你去，我才不去找死。”
說話之人你推我搡，終究抵不過心中對虞機營的畏懼，壓根不敢上前一步。
只有吳府裏曾經的下人知道些內情，卻也不敢透露半分。
……
虞機營的密信終於在跑死了好幾匹馬之後，送到了金鑾大殿上永旭帝的手中。
永旭帝看完龍顏震怒，不給黃首輔一絲一毫解釋的機會，當即下令抄家。
首輔府邸就在天子腳下，不到一個時辰，雄鷹衛便從中抄出了三千萬兩白銀，比大周一年的稅收還多！古玩字畫，金銀珠寶等等不一而足。更甚者，金燦燦的金條鋪滿了整個地下室，使得雄鷹衛無處下腳，環顧擡首間皆是金光閃爍！
由此可見其貪！
三千萬兩白銀，又豈是這幾年一個小小的庭延府賑濟款便足夠的？
顯而易見，黃首輔犯下的事，可不止這一樁。
永旭帝猛地拍案而起，眼中怒意翻湧，嚼穿齦血：“黃忠言勾結外敵，貪汙朝廷賑濟款，即日起革去首輔之職，滿門抄斬！”
“誅其九族，後人永世不得參加科舉，入朝為官！”
大殿上，父子倆癱倒在地，猶如死狗一般被拖入大理寺詔獄。只等吳知恩等人被押解回京後，當庭審判罪證，共赴黃泉。
黃忠言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栽在了季澤手上，一個還未及冠的年輕人。
他親手將對方趕往陸和縣，也是他親手將把柄送到了對方手中。
要恨就只能恨留下這一切證據的吳知恩了。
“給朕繼續查！有參與其中者，不得輕饒！”禦座上冷冽的聲音傳來。
永旭帝怒不可遏，在他的治理下竟然有如此巨貪存在，他難以接受。
更難以接受的是，兩次派人到庭延府查案，皆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這是對他赤.裸.裸的羞辱！
奇恥大辱！
“謹遵聖令！”
庭延府，陸和縣。
現在庭延府沒有主事人，都是虞機營的人在暫代府城事務。因此季澤想要給自己招個縣丞幫忙分擔公務，也只能不了了之，這幾日他忙成了陀螺。
“公子，公子，夫人發動了！”小木氣喘籲籲地來到季澤書房，一臉著急地喊道。
季澤原本正在處理公務，聞言手一頓，紙張了立刻出現了一團墨漬。他猛地站起，“你說什麽？娘子要生了！？”
小木激動地點頭，“對，春蓉姑娘已經叫了穩婆，說確實是發動了。這才讓我來通知公子。”
季澤腦海裏第一時間不是將要做父親的喜悅，而是在想這個年代，生孩子非常危險。盡管他已經做足了準備，在系統商城裏兌換了不少東西，依舊在這一刻到來時，感到心驚膽顫。
“小木，你去叫羅主簿過來處理剩下的事情，拿不了主意的先放一邊。就說此前的元宵節休沐日我沒休，現在我要告兩日假！”他說完便急匆匆地往衙署後院而去。
“知道了，公子。”
季澤趕到後院時，發現現場在春蓉的指揮下，一切都井然有序。
該燒水的燒水，該準備食物的準備食物，經煮沸晾曬過的幹凈棉布，木盆，剪刀等一一被婆子端進產房。
房門禁閉著，兩個穩婆在裏面安慰著言星遙，“夫人別急，還早著呢，咱們先吃點東西，保留一下體力。”
“忍一忍，您這會叫出聲來，晚些時候可就沒力氣了。”
“好，我知曉了。”言星遙抿著唇，忍著陣痛回答。
“姑爺，您回來了。誒，您不能進去——”春蓉見季澤往產房裏跑，趕緊阻攔道：“產婆說了，咱們身上臟，沒有洗幹凈是不能進去的！何況您是男子，這產房裏邊兒可進不得，否則……”
季澤聞言停下腳步，吩咐道：“讓人給我準備水和幹凈的衣服，我洗洗再進去。”
春蓉：“這……”
“快點！”季澤臉色罕見地沈了下去。
春蓉有些害怕，只點點頭道：“是。”
待季澤將自己打理妥當，推門進去時直接驚呆了裏面的言星遙和兩個產婆。
言星遙甚至連疼痛都忘了幾分，蒼白著臉，呆呆道：“夫君。”
“哎喲餵，我的天爺，大人您怎麽進來了！？這可使不得啊，產房晦氣……”
產婆還沒說完，便被季澤的冰冷目光一掃，頓時不敢多言。這位縣令大人歷來都是笑臉待人，面色還是頭一次這般可怕。
“娘子，為夫來了，你別怕，我守著你。”季澤坐到一邊，伸出手握住言星遙的手。
另一個產婆感嘆道：“大人真是疼愛妻子，果然如外面的傳言一般，是個好丈夫，就連產房都敢進來。”
本以為是溫情的一幕，誰料言星遙臉色潮紅，也是頭一回對季澤輕斥道：“誰讓你進來的？快快出去吧！你這樣我還怎麽生得出孩子？”她覺得自己此時實在難看，並不想讓夫君看到這一幕。
季澤茫然：“啊？”
言星遙羞憤難當，加大了聲音道：“快出去！”
季澤摸不著頭腦，又怕妻子生氣，趕緊起身說道：“好好好，我這就出去，你別氣。”
春蓉見姑爺被趕出來，低著頭忍住沒笑，她當然知道是何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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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細查，府衙中掌管地方鹽糧、水利、河工的胡同知, 掌管糧運、田地、訴訟等事務的餘通判，以及推官, 知事，照磨等地方官員全部參與其中, 無一清白。
一個個官員面露茫然，直到被套上木枷，驅趕至府衙外, 才大驚失色，恛惶無措。府兵們垂著頭被鐵鏈鎖著手腳，幾條長繩將數百名府兵連成一串。偌大的街道上, 站滿了垂頭喪氣的犯人, 場面一時間頗為震撼。
百姓們被這大肆抓人的動作驚擾, 不敢露頭，直到發現這些被抓之人全是府衙的官員, 才紛紛跑出來看熱鬧。
“這是出什麽事了嗎？官家的人怎麽全被抓了？”有人竊竊私語。
“不知道啊，我今兒早一起床才發現他們都被抓起來了，恐怕啊那些差爺們半夜就來抓人了。”
“咦，那不是咱們庭延府的大善人吳知府嗎？怎麽如此狼狽不堪？”
“許是犯下大事了！”
“吳大人可是我們老百姓的救命恩人，該不會是被冤枉的吧？”
人群中一個畏畏縮縮, 打扮成乞丐模樣的人見此情景, 簡直嚇得肝膽俱裂，他迅速轉身離開此地。卻不知道, 現下才回去報信為時已晚，薛一早便派人將證據秘密傳送回京了。
而黑霧山交界處，正在與越西交易的徐縣丞與劉志二人，看到突然出現的上千名飛魚衛，傻眼了。他們終於明白，知府大人謀劃多年的事情已然敗露！
劉志被嚇得當場屎尿橫流，嘴裏念叨著，“完了，一切都完了。”
徐海雙眼無神，面色頹然：“……”
突然想到什麽，他聲音驀地尖銳起來，大喊大叫：“是他發現的，一定是他，真是好深的心機！難怪他會放任本官如此拖延時間！”
薛一冷眼看過去，唾罵道：“閉嘴，你個畜生不如的腌臜玩意！”
他罵完又轉頭催促衛兵道：“麻利點，這兒的所有人都給老子帶走！”
前來進行交易的幾名越西官兵，以為與往常一樣，只帶了兩百名搬運工人，沒想到全部被留在了大周。
而幾日前吳知恩下令撤退到後方的私兵，也被逼問出藏匿之處，五處私兵營地被虞機營各個擊破！
虞機營前期只有兩千多人，後來永旭帝登基又擴張到一萬人，為鎮壓叛亂如今全部駐紮在庭延府。現在案子告破，薛一留下五千名衛兵繼續留守在此，防止越西派人突襲。剩下的人全部要押送罪犯，以及上百萬兩雪花銀回京覆命。
因為搜出來的糧食數量太大，足有數十萬石。不可能全部留在庭延府，也不可能帶回京城，便由留守的虞機營衛兵押運至駐守西域的秦將軍處。
此番事了，林立學在回京前，特意介紹了季澤與薛一兩人認識。
薛一是虞機營營長，也就是飛魚衛指揮使，正三品武官。他是永旭帝的親信，地位很高，不僅深受其信任，且一般人很難見到其真人。而實際上也是他想要見一見季澤，所以才叫林立學幫忙引見。
“季大人好敏銳的意識，若不是你，此案恐怕將會無疾而終啊。”薛一見到他便忍不住讚嘆道。
薛一已經三十多歲了，常年行走在刀尖之上，數次深陷危險之境後依舊全身而退。因此他的一雙眼睛即便是很溫和地看著你，普通人也能從中感受到銳利鋒芒，不敢與之對視。
但季澤卻表現得坦然，“大人謬讚了，以吳知恩的武裝力量，縣衙並不能拿他怎麽樣。還是多虧了薛大人與立學兄，以及駐守在此的飛魚衛。”
林立學聽好友叫自己立學兄，立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都快要不認識他了。
不過狗蛋哥變立學兄，好聽，不錯。下次還讓他叫。
薛一笑著搖首，“季大人不必見外，本官早便認識你。臨山縣發大水那一年，就從聖上口中聽聞過季大人聰慧過人。今日一見，果真與聖上所言一模一樣！”
季澤一楞，原來自己這麽早就被永旭帝調查過了。那時候他才十歲左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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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裝有燧發槍的匣子遞給好友，然後鄭重其事地說道：“你將此物呈給皇上，裏面還有一封信。切記，千萬千萬不要拿出來示人，這可是性命攸關之物。”
見阿澤如此嚴肅地叮囑，林立學下意識問：“這是什麽？”不過他也沒敢貿然打開，畢竟是給聖上的東西。
“日後你就知曉了，現在別問。”季澤瞅他一眼道。
“哦哦，好。”林立學訕笑著摸了摸腦袋。
好友的性格季澤最是了解不過，他相信對方，更何況對方還是聖上的暗衛，軍紀嚴明，自是不可能私自打開這個匣子。
匣子裏除了燧發槍，還有一封信，一張圖紙。
書信內容是季澤斟酌了好幾日才寫下的。
陛下親啟：請聖上安。今為書與上，為呈貢一物，還請聖上過目。
臣此前遭遇了兩次暗殺襲擊，僥幸生還後，實在害怕再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因此便日夜苦思，翻閱了各行各業無數名家典籍，不斷思考研究前人的見解與經驗。終於，在失敗千千萬萬次後，打造出了此物——燧發槍。
其威力、射程與精度，便捷度皆遠超弩。臣認為，這是一個即將改變現在各國戰爭方式的武器！還請工部人員嚴格按照臣的圖紙去制造與使用，以個人安危為重，因為一旦出了岔子必定威脅性命。臣有信心，此物一出，任匈奴越西如何囂張，吳國如何虎視眈眈，甚至周邊小國一同發難，也能使其俯首稱臣，不敢猖狂爾！
臣請聖上照看我家中父母雙親，臣無後顧之憂，必定實現當日殿試之言也！
翌日一大早，虞機營的人便開始押送犯人與官銀回京。
百姓們在後面遠遠地看著，一個個紅木箱子被衛兵們堆疊在車上，多到數不過來。
有人摸著下巴道：“那箱子裏裝的不會是銀子吧？”
“怎麽可能，哪有這麽多銀子給你裝。”
“不是銀子，能是什麽？我看就是從知府府裏搜出來的！”
“我呸，你個餵不熟的白眼狼t，吳大人雖然被抓走了，但他肯定是被冤枉的。要不是吳大人，我們早就餓死了！我看，不如我們去差爺那裏求情吧？”
“要去你去，我才不去找死。”
說話之人你推我搡，終究抵不過心中對虞機營的畏懼，壓根不敢上前一步。
只有吳府裏曾經的下人知道些內情，卻也不敢透露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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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機營的密信終於在跑死了好幾匹馬之後，送到了金鑾大殿上永旭帝的手中。
永旭帝看完龍顏震怒，不給黃首輔一絲一毫解釋的機會，當即下令抄家。
首輔府邸就在天子腳下，不到一個時辰，雄鷹衛便從中抄出了三千萬兩白銀，比大周一年的稅收還多！古玩字畫，金銀珠寶等等不一而足。更甚者，金燦燦的金條鋪滿了整個地下室，使得雄鷹衛無處下腳，環顧擡首間皆是金光閃爍！
由此可見其貪！
三千萬兩白銀，又豈是這幾年一個小小的庭延府賑濟款便足夠的？
顯而易見，黃首輔犯下的事，可不止這一樁。
永旭帝猛地拍案而起，眼中怒意翻湧，嚼穿齦血：“黃忠言勾結外敵，貪汙朝廷賑濟款，即日起革去首輔之職，滿門抄斬！”
“誅其九族，後人永世不得參加科舉，入朝為官！”
大殿上，父子倆癱倒在地，猶如死狗一般被拖入大理寺詔獄。只等吳知恩等人被押解回京後，當庭審判罪證，共赴黃泉。
黃忠言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栽在了季澤手上，一個還未及冠的年輕人。
他親手將對方趕往陸和縣，也是他親手將把柄送到了對方手中。
要恨就只能恨留下這一切證據的吳知恩了。
“給朕繼續查！有參與其中者，不得輕饒！”禦座上冷冽的聲音傳來。
永旭帝怒不可遏，在他的治理下竟然有如此巨貪存在，他難以接受。
更難以接受的是，兩次派人到庭延府查案，皆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這是對他赤.裸.裸的羞辱！
奇恥大辱！
“謹遵聖令！”
庭延府，陸和縣。
現在庭延府沒有主事人，都是虞機營的人在暫代府城事務。因此季澤想要給自己招個縣丞幫忙分擔公務，也只能不了了之，這幾日他忙成了陀螺。
“公子，公子，夫人發動了！”小木氣喘籲籲地來到季澤書房，一臉著急地喊道。
季澤原本正在處理公務，聞言手一頓，紙張了立刻出現了一團墨漬。他猛地站起，“你說什麽？娘子要生了！？”
小木激動地點頭，“對，春蓉姑娘已經叫了穩婆，說確實是發動了。這才讓我來通知公子。”
季澤腦海裏第一時間不是將要做父親的喜悅，而是在想這個年代，生孩子非常危險。盡管他已經做足了準備，在系統商城裏兌換了不少東西，依舊在這一刻到來時，感到心驚膽顫。
“小木，你去叫羅主簿過來處理剩下的事情，拿不了主意的先放一邊。就說此前的元宵節休沐日我沒休，現在我要告兩日假！”他說完便急匆匆地往衙署後院而去。
“知道了，公子。”
季澤趕到後院時，發現現場在春蓉的指揮下，一切都井然有序。
該燒水的燒水，該準備食物的準備食物，經煮沸晾曬過的幹凈棉布，木盆，剪刀等一一被婆子端進產房。
房門禁閉著，兩個穩婆在裏面安慰著言星遙，“夫人別急，還早著呢，咱們先吃點東西，保留一下體力。”
“忍一忍，您這會叫出聲來，晚些時候可就沒力氣了。”
“好，我知曉了。”言星遙抿著唇，忍著陣痛回答。
“姑爺，您回來了。誒，您不能進去——”春蓉見季澤往產房裏跑，趕緊阻攔道：“產婆說了，咱們身上臟，沒有洗幹凈是不能進去的！何況您是男子，這產房裏邊兒可進不得，否則……”
季澤聞言停下腳步，吩咐道：“讓人給我準備水和幹凈的衣服，我洗洗再進去。”
春蓉：“這……”
“快點！”季澤臉色罕見地沈了下去。
春蓉有些害怕，只點點頭道：“是。”
待季澤將自己打理妥當，推門進去時直接驚呆了裏面的言星遙和兩個產婆。
言星遙甚至連疼痛都忘了幾分，蒼白著臉，呆呆道：“夫君。”
“哎喲餵，我的天爺，大人您怎麽進來了！？這可使不得啊，產房晦氣……”
產婆還沒說完，便被季澤的冰冷目光一掃，頓時不敢多言。這位縣令大人歷來都是笑臉待人，面色還是頭一次這般可怕。
“娘子，為夫來了，你別怕，我守著你。”季澤坐到一邊，伸出手握住言星遙的手。
另一個產婆感嘆道：“大人真是疼愛妻子，果然如外面的傳言一般，是個好丈夫，就連產房都敢進來。”
本以為是溫情的一幕，誰料言星遙臉色潮紅，也是頭一回對季澤輕斥道：“誰讓你進來的？快快出去吧！你這樣我還怎麽生得出孩子？”她覺得自己此時實在難看，並不想讓夫君看到這一幕。
季澤茫然：“啊？”
言星遙羞憤難當，加大了聲音道：“快出去！”
季澤摸不著頭腦，又怕妻子生氣，趕緊起身說道：“好好好，我這就出去，你別氣。”
春蓉見姑爺被趕出來，低著頭忍住沒笑，她當然知道是何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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