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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崖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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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崖6

曲千熒給的藥方很有效, 唐元扶著李悲秋喝下去之後沒多久,人就醒了過來。

“師父!”唐元趕忙上前把他扶起來,“您覺得怎麽樣?”

李悲秋緩了緩, 運功走了一遍靈力,聲音有些幹啞, “我沒事。”

他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看著的虞幼泱, 對著唐元道:“你先出去吧。”

這便是有話要和虞幼泱說了。

唐元離開後,虞幼泱理了理下擺, “說說吧。”

李悲秋沈默片刻, “大小姐想先聽什麽?”

虞幼泱想了想, 有件事她確實一直都很在意, 問道:“你是怎麽被朱紅流騙去的?”

“朱紅流……”

再度提起此人, 李悲秋言語間憤怒不減, 臉色陰晴不定,“此人好膽識,巧舌如簧,說起謊話來面不改色,我一時不察, 竟還真上了她的當。”

他深吸一口氣, 緩緩道:“你出生的時候, 寒氣隨體, 小小年紀便是早夭之相,過了沒多久, 恰好山上發生了……一些事,我為了能討好師父, 曾用法寶取了你身上的一點血。”

“我的血?”

“是,我想根據你的癥狀, 想出醫治的辦法,所以才會取你的血,只可惜你身上的寒氣實在詭異,直到被師父趕下山,我也一直都沒能想到辦法。”說到此處,李悲秋感嘆道:“我這麽多年一直都在想辦法,所以才會培養出唐元來幫助你,如此說來,倒也不算一無所獲。”

“那和朱紅流有什麽關系?”

一陣沈默過後,李悲秋擡眼看向虞幼泱,神色覆雜,“你真的要知道?”

這說的不是廢話嗎?

虞幼泱皺起眉,覺得他真是多此一問。

李悲秋又嘆了一聲,聲音裏是濃濃的疲倦。

“朱紅流給我看的東西是一截沾了血的衣袖。”

這未免太莫名其妙,虞幼泱疑惑道:“你不會以為那是我的東西吧?”

李悲秋沈默地看著她。

虞幼泱從他長久的沈默中莫名讀懂了他的意思,她難以置信道:“莫非那上面的血和你留著的血,相溶了?”

但這怎麽可能?

可是,除了這一說法,李悲秋又怎麽可能會那麽輕易地被朱紅流騙走?

她遲疑道:“想必是朱紅流在給你的那截衣袖上做了手腳。”

“沒有。”李悲秋道:“那的的確確是新鮮的、沒有被做過任何手腳的人血。我便是再糊塗,也絕無可能會弄錯。”

而且這麽重要的事,他必定是慎之又慎,然而當時情況就如虞幼泱說的那般,他將法寶裏存著的血取了一滴出來,又將那截衣袖上的血提取出來一點,屏息凝神地將兩滴血滴在一起。

直到那兩滴血相溶。

“……”虞幼泱喃喃道:“荒謬,這怎麽可能?也許是什麽你沒看出來的法器?或者是什麽障眼法?”

她慢慢站起身,因為想不明白而又問了一遍,“這怎麽可能?”

可憑李悲秋的本事,如果真的有問題,他會看不出來嗎?

李悲秋只是看著,沒有說話,等她自己去想。

好半晌,虞幼泱臉色微變。

倘若血沒有問題,一切都沒有問題,那就只有一個解釋。

朱紅流給他的血,是她父母的血。

可是爹爹一直都在滄夷山閉關,即便是出關了她也能第一時間感應到。

“是……我娘?”

爹一直說娘去了很遠的地方,她小的時候不懂,後來長大了,再怎麽問爹爹也還是這個回答,且每每提到的時候,心情都很不好。

雖然很好奇娘的存在,可爹爹對她來說更重要,她也就不再問,心裏一直猜娘是不是在自己出生之後就死了。

他們父女兩個在滄夷山上相依為命,有沒有娘好t像也沒那麽重要。

這麽久了……原來她真的還有一個娘在。

李悲秋低嘆一聲,“不錯,我也是確認了你的身份之後才猜到的。”

這麽久了,他以為那女人早就已經死了!

“那……”虞幼泱腦子裏亂成一團,“我娘是不是一直都在朱紅流手裏?我得去救她……”

“大小姐。”李悲秋喊住她,滿臉糾結,“你娘的事,師父一點都沒和你說過嗎?”

虞幼泱呆呆地搖了搖頭,“沒有。”

李悲秋低聲道:“她的事,師父既然沒提,我便也不該多嘴。若我沒猜錯,那女人現在是在天玄宗,並不是在朱紅流手中。”

虞幼泱:“……”

“天玄宗,我記得陳少微說過,你和天玄宗的人一直不對付。”

李悲秋並未隱瞞,直言不諱道:“不錯,我有一位師兄,他現在就在天玄宗。”

他的師兄,那不就是爹爹的另一位弟子?

天玄宗又究竟是什麽地方,她爹爹的弟子,還有她娘……

這兩人之間又有什麽關系?

虞幼泱不問,李悲秋就不說,室內一時無聲。

過了片刻,反倒是隔壁有聲音傳來,是陳少微的一聲怒吼。

“你非要氣死我才行是不是?”

另外還有幾聲計繁勸架的聲音。

燕遲醒了。

-

虞幼泱過來的時候陳少微還在罵,甚至見她過來了也絲毫不收斂,像是有意也說給她聽。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傷?那往生崖是你能隨便跳的嗎?你靈力不濟,跳下去的時候就沒有想過自己會上不來嗎?”陳少微一句比一句聲大,“還是說你等著我跳下去救你?你師兄我沒那麽大的本事,跳下去只能陪你一起玩完!你就非要這麽作踐自己?”

當時燕遲跳下去之後,他嚇了個半死,抓著虞幼泱的肩膀一頓猛搖,虞幼泱也不知是被他搖得煩了,還是良心未泯,一點人性尚存,總之最後祭出萬劫鞭,捆住了燕遲的腰身,硬是把他又拉了回來。

不過燕遲在半空中的時候就昏了過去,竟然一直到現在才醒。

計繁用力推著陳少微,“四師兄,別說啦,我們先出去吧!”

虞姑娘一進來,小師兄的目光就黏在了她身上,一看就根本聽不進去別人在說什麽。

唉,四師兄罵了半天,結果聽的人只有他,他都為四師兄尷尬!

陳少微罵了這一會也罵夠了,使勁甩了一下袖子,重重地“哼”了一聲,這才順著計繁的力道,和他一起出了房間。

燕遲身上沒什麽力氣,動作緩慢地坐了起來。

“你是來看我的麽?”他扯扯唇角,笑了一下。

“……”

虞幼泱走到他床邊坐下,見他面色仍是蒼白,不自覺蹙了下眉。

她擡手放在他的額頭上,果然很燙。

將鎖心珠扔下往生崖實為沖動之舉,她也是一時被氣急了,可燕遲就那麽跟著跳了下去,真教她始料未及。

莫說陳少微,連她都沒來得及攔他。

因著體內寒氣的原因,虞幼泱身上總是比常人要涼上一些,燕遲虛握住她的手,額頭輕輕蹭了蹭才放開。

虞幼泱手指刮了幾下他微熱的面頰,輕笑一聲,“你就這麽喜歡我?”

燕遲看了她一會,強撐著起身下地,跪在她腳邊。

只這麽幾個動作就耗費了他不少力氣,他微微喘息著,一只手拉著她,另一只手把一顆小珠子放在她的掌心。

像是在為她獻上自己的心臟那般虔誠。

那顆小珠子正是鎖心珠中的母珠。

做完這一切,他疲累得不行,低下頭,抵著她的膝蓋,聲音有些發悶。

“收下它。”

也留下他。

那顆母珠上還殘留著他的溫度,觸手溫熱,虞幼泱捏了一下,果然換來他捂著胸口的幾聲呻-吟。

“燕遲,”她聲音中含著笑意,是真心實意的笑。

隨後哼了一聲,神態驕矜道:“我可給過你兩次機會啦,是你自己非要留下的。”

燕遲從她膝間擡起頭,“是,大小姐,是我非要留在你身邊。”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啞聲道:“求你,讓我留下。”

虞幼泱眉眼彎彎,“行了,回床上吧,好不容易才好了一點,別又病了,耽誤我的時間。”

她答應了。

燕遲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終於得以松懈,他起身,不慎一個踉蹌撲倒在她身上。

他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噴灑在虞幼泱敏感的脖頸上,她沒忍住瑟縮了一下,沒有躲,也沒有推開他,而是任由他就這麽埋在她頸間。

她伸手順著他的背脊一下下撫摸著,燕遲難得感受到了她失而覆得的溫柔,放松了身子,又小心地確保自己不會壓到她。

他沒有起來,貪戀地感受著她的片刻溫存,情不自禁地在她脖頸上輕啄了幾下。

虞幼泱怕癢,笑著躲了躲,嬌聲嗔了他一句,“幹嘛呀?”

說完屈膝蹭了他一下,輕笑道:“先別說我同不同意你,便是同意了,你起得來麽?”

燕遲:“……”

他也低低笑了一聲,靜靜抱了她一會,這才從她身上起來。

大病初愈,內傷尚存,便是能勉強起來,怕也伺候不好她。

伺候不好她,又該拿什麽和唐元比?

他半躺在床上,從沒如此迫切地希望自己能早日痊愈過。

“接下來有什麽安排麽?”

提到這個,虞幼泱笑意漸消,沈默了一下,“我要去天玄宗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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