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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光寶玉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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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光寶玉9

唐元雖然發現這師兄弟二人神情僵硬, 卻也並未多想。

畢竟這二人對他一直不算熱絡。

幾人心思各異,虞幼泱上前一步,“前輩, 還要多謝您送我的符,如不嫌棄的話, 我們一同前往西河如何?”

聽了她這話, 唐元回頭看向面具人,眼含期待, “師父……”

虞幼泱註意到他從出現到現在, 右手始終背在身後。

幾人誰都沒有說話。

他並未理會虞幼泱, 一片靜默中, 他擡了下左手, 指向燕遲。

“小子, 你過來。”

陳少微一顆心都提了起來,忙拽住燕遲的袖子。

“前輩,我是他師兄,我師弟不善言辭,您有什麽話, 對我說也是一樣的。”

玉石面具泛著冰冷的光澤, 他道:“別讓我說第二遍。”

燕遲拂去陳少微的手, 緩步走了過去。

靈力被封, 他連腳印都比其他幾人的要深。

走近了些,沒人瞧見唐元的師父是如何出手的, 就連燕遲也沒有。只一瞬,他手上的符紙就到了對方的手裏。

自從修道以後, 已經很少有人能從他手裏搶走過東西了,燕遲臉色絕對算不上好看。

不會有修士防備一個毫無靈力的人。

他垂下眼, 姿態恭順。

此人右手有異,也許正是他的破綻。

若他臨時發難,他便趁其不備攻其右側。

與燕遲所想不同,面具人只是看了幾眼符紙便還給了他。

“九幽天火符,明夷散人是你什麽人?”他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這麽問,便是斷定燕遲和明夷散人有關系。

虞幼泱將這人從頭到腳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他果然和爹爹有關系。

可自從記事起,爹爹唯一提過的外人便是一陽道人,她有時好奇問起自己娘親,爹爹也只說娘親去了很遠的地方,並且不讓她再問。

他到底和爹爹有什麽關系?

燕遲感受到了他面具後熱切的目光,卻並未回答。

他初到滄夷山的時候,明夷散人便交待過他,山上之事不可為外人說。

面具人看了一眼唐元,唐元跟了他快十年,明白他的意思,默默離遠了些。

他左手一揮,設了個結界籠住他和燕遲,外界的一切聲音全被隔住。

這種感覺,像是被對方拉進了一個狹小密閉的空間,即使他能看見唐元就站在不遠處。

對方帶著審視的目光一寸寸掃過他,燕遲甚至能聽清自己的心跳聲。

好強的壓迫感。

“昨日你要殺唐元,用的是什麽?”

燕遲頓覺後背發涼。

他果然知道了!

該如何做?

他身上的法寶能為他爭取多長的時間?

燕遲閉了下眼。

只片刻的時間,腦海中卻已經閃過萬般念頭。

他小時候的生存環境惡劣,越是危急時刻,他越能逼著自己鎮定下來。

對方既然已經發現自己要殺唐元,那麽特意追到此處,無非是為了給他徒弟報仇,可是直到現在,他也沒動手。

因為他看到了他手裏的九幽天火符。

明夷散人精通煉器,此人之所以要看他所用的武器,想必是想看看是否出自於明夷散人之手。

他還沒想殺他,否則早就動手了。

想明白這一點後,他召出冥光,遞給對方。

結界只是隔住了聲音,虞幼泱看見那人手指拂過三棱錐的錐身,目光在上面來來回回地看。

“果然!”

這次,他拿著三棱錐的手都有些顫抖。

“明夷散人不讓你說是不是?”

燕遲點了下頭。

他像是為了避免自己失態,背過身去,沈默片刻,再開口,聲音沙啞。

“他老人家……身體還好嗎?”

這語氣聽上去很恭敬,又帶著懷念。

看來至少不是敵人。

燕遲如實回道:“我上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很好。”

盡管“上一次”已經是三年前的事。

“那他的女兒……你可有見過?”

“……”燕遲沈默片刻,“她也很好。”

他輕嘆一聲,“果然還活著。”

“我叫李悲秋。”他轉過身端詳燕遲的神色,見他表情沒什麽變化,又不免失望。

“臨危不懼,這一點倒是比我徒弟強上許多。”

燕遲從他手中接過冥光。

“李前輩過獎。”

“我只有元兒這麽一個徒弟,還請你不要為難他。”

以李悲秋的實力,居然說出這樣的話,還是在一個小輩面前,燕遲明白,這些全都是因為明夷散人。

他並沒有受寵若驚地立刻答應下來,而是回頭看向虞幼泱。

見她一臉緊張兮兮地望著這邊,看都沒看唐元一眼,心口不免軟了幾分,隨即生出幾分隱秘的歡喜。

可見唐元終究不能和他相比。

燕遲轉過頭,這才答應下來,“好。”

李悲秋沈吟片刻,問道:“你們也要去西河?”

“是。”

“好,我與你們一起。”隨後收了結界。

同樣一直盯著這邊的陳少微這才松了口氣。

虞幼泱小跑到燕遲身邊,好奇地看了眼李悲秋,又拽拽燕遲的袖子。

燕遲附耳過去。

她小聲問:“你們都說了什麽呀?”

她在後面也看了個七七八八,這人先是看符紙,後是看冥光,定是在問她爹爹的消息。

此人若是她爹爹的友人,爹爹又為何從來沒提過?

是仇人就更奇怪了。

且不說這人打不過她爹爹,若是仇人,爹爹又豈能容他活到現在?

只可惜爹爹一直在閉關休養,否則就能問一問了。

既然分辨不出,還是再觀察觀察比較好,事關爹爹,她必須慎重。

燕遲道:“李悲秋前輩說,接下來要與我們同行。”

唐元沒想到師父竟然真的答應下來,驚喜萬分,“師父,真的?太好了!”

李悲秋只有他一個徒弟,唐元連個師兄弟都沒有,好不容易遇見年齡相仿的虞幼泱,而且虞幼泱對他又很好,他自然是想和他們一起的。

陳少微聽見了也很高興。

以朱緒那人陰險的性子,難免不會殺個回馬槍,有唐元師父這麽厲害的前輩同行,他也能放心不少。

不過……他看著燕遲,不斷給他使眼色。

燕遲明白他的意思,略微搖了搖頭,表示李悲秋不會對他們動手。

陳少微這才迎上來,介紹道:“晚輩陳少微,師承小陽山一陽道人,這兩位是我的師弟,燕遲、計繁,這一位喚作虞幼泱。”

李悲秋聽t見一陽道人,神情微動,點了點頭,“李悲秋。”

陳少微笑容凝固住。

李悲秋……

是他知道的那個李悲秋嗎?

那個一直在天玄宗黑名單上的李悲秋?

李悲秋瞧他神態有異,問道:“你知道我?”

陳少微擦了下額角的汗,“應該……知道吧?”

當初他還在陳家的時候,曾聽說過幾句。

據說李悲秋總是在找天玄宗的麻煩,幾年前還曾闖入過天玄宗,被天玄宗宗主拿下,只是不知是何原因,又將此人放了出來,自那之後便一直再沒有此人的消息,想不到竟然在這裏被他碰上了。

李悲秋“哼”了一聲,擡腳上了馬車。

請神容易送神難,陳少微倍感惆悵。

這一趟不僅與朱家結仇,甚至還有可能與天玄宗結仇,雖說他自認已經與陳家斷了關系,可他畢竟姓陳,怕只怕朱家和天玄宗會與陳家生出嫌隙。

這幾大仙門之間關系本就不睦,但至少明面上還沒有撕破過臉皮,但願此事別變成導火索才好。

有李悲秋坐在馬車裏,計繁一句話都不敢說,找了個借口出來和陳少微一同駕車。

唐元眼睛亮晶晶地,和虞幼泱說著話,講他們師徒路上的見聞。

虞幼泱一直住在滄夷山上,他說的這些初聽還很有興致,只是過了沒一會,一上車就困的毛病又犯了,連著打了兩個哈欠,眼裏起了水霧。

唐元行事莽撞,就連在看人眼色上也比常人差了一點,沒註意到燕遲越發不滿的目光,還在滔滔不絕地講著。

馬車外,計繁聽著陳少微的訓導,身後簾子一動,唐元也鉆了出來。

見這師兄弟兩個齊刷刷向自己看過來,唐元摸摸後腦勺,不好意思道:“我被我師父趕出來了。”

人家的師父都來給他們做“保鏢”了,陳少微也不好再給唐元臉色看,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了幾句,隨後就發現這人是真能說……趕了兩個時辰的路,唐元都快把他們師徒近一年的路線都說完了。

計繁聽得入迷,很快就將唐元疑似要撬小師兄墻角的事拋諸腦後,不停追問“然後呢、然後呢”,總之十分捧場。

一來二去,等到了西河之後,兩人之間竟然結下了莫名其妙的深厚友誼。

陳曲兩大仙門結親這樣的大事,重要程度不必再說,前往西河的必經之路上足足設了十八道關卡,凡人放行,修士則要查驗身份,就是為了不讓有心之人擾亂婚禮。

好在陳少微等人身份清白,填好姓名師門之後就被放了進去,至於李悲秋兩人是怎麽被放進來的,陳少微就不知道了。

想來以李悲秋這樣的修為境界,施個不會被察覺的小幻術應該易如反掌吧。

到了西河已經是深冬,李悲秋提出要準備賀禮,不便再與幾人同行。

計繁聽後很是不舍,陳少微心裏明白,李悲秋來到西河,絕不會是只送個賀禮這麽簡單,現在要分道揚鑣,估計也是為了不將他們幾個牽連進去。

心裏擔心的天玄宗會遷怒陳家一事不會因他而發生,陳少微簡直要被李悲秋的貼心之舉感動得熱淚盈眶,趕緊將兩人送走。

等這師徒兩人離開後,陳少微才將李悲秋與天玄宗有私仇一事告訴幾人,“總之旁人提起李悲秋,你們就當什麽都不知道就好,千萬小心惹禍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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